“对,就是这个名字。”
Noha的怔然变成了震惊,紧接着又被不知名的愤怒烧红了眼眶。
一分钟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变化着实精彩。
“他穿的西装是Elliot的,”穆慈的语气是无比的笃定,“既然穿着受害者的衣服,那谁是凶手就不言而喻了吧?”
第21章 我们是搭档
穆慈要营造出一种麦克风原本就是接通的假象,再用看似无意的对话借机观察嫌疑人的表情以推测出一些真相。他的计划执行得非常顺畅,现在已经可以断定Noha认得秋梦觉。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莫语捏了捏下巴,就好像那里长着胡须一般。
“证据确凿,可以申请逮捕令了。”关月说道。
听见这句话,Noha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家了。
“你们……等一下。”
对方果然出声阻止,这意味着我们的戏演得差不多了。
“怎么?难道你知道什么?”莫语的语气十分不屑,这明显是激将法。
“西装……到底是……?”Noha阴沉得要命,身旁的同伙也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
“我们给你看过,你也承认那是Elliot的。”关月回答道,“前几天秋梦觉来市局报案,声称穆慈性侵未遂,拿的证据就是那件全球仅有五件的西装。”
“据调查,秋梦觉在一间孤儿院里居住同时打些零工赚零花。”莫语接着说道,“常识来讲,他这样的水平应该买不起那件衣服。”
“那西装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穆慈的补充道,“我想,问问程玉关就能了解到具体情况了。”
“别说了……”Noha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这个试图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把十九局探员们当成傻子耍的家伙果然不是铜墙铁壁。
“哦,对了。张恒,你也是从那所孤儿院出来的吧?”
面对莫语的提问,Noha没有回答但面色铁青。
“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关月冷笑道,“杀了人想嫁祸给穆慈,只是因为你觉得Nocturnes集团的抑制剂有问题?”
审问进行到这里,穆慈突然用手势示意莫语关掉麦克风。
“您有何高见?”确认关闭后,莫语如是问道。
“那所孤儿院名叫lumière对吗?”
“对,不愧是大总裁,这法语单词读的就是正宗。”莫语打趣道。
秋梦觉被列为怀疑对象之后,特查组迅速梳理了他的社会关系,很快便发现他与Noha都在一间名叫lumière「光明」的孤儿院里生活过。当时我们对这个法语单词很好奇,组里每个人都读了一遍,却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稍等片刻。”穆慈边说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看来他又要“变戏法”了,“查一下lumière孤儿院的资方情况。”
我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就听他就道了声谢,随后挂断了电话。
“主要出资人是程玉关。”穆慈的脸上是名为“果然如此”的微笑。
我的思路有些混沌:“孤儿院是他出资,酒吧是他开的。而且案件的关键人物也都是那间孤儿院出身……那所孤儿院不太对劲。”
“之前倒是听说过这样的传闻。”穆慈回道。
“什么传闻?”
“那所孤儿院不太对劲。”
他竟然把我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酒吧的常客吗?”
穆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为人正直,程玉关怎么可能把我当自己人?”
为人正直,真敢说啊。
“之前一队的人口失踪案最后也查到了他头上,可刚查到点物证局里就失火了,证据烧了个一干二净。我绝不相信这是巧合,”关月皱紧眉头,嫉恶如仇的她无比厌恶这种繁华背后的龌龊,“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只能麻烦穆总跑一趟了。”
“好说。”穆慈微微一颔首,“我这也算是十九局外援了吧?”
“你算是十九局家属。”
莫语的玩笑竟然把我也搭上了,看他坏笑的模样还有穆慈那受用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出来:“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不觉得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吗?”
“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说过,咱特查组啃的就是些硬骨头。”
好吧,您说的都对。
麦克风被再次打开,莫语率先说道:“张恒……还是什么Noha……无所谓。你大可以选择把所有事情都带进棺材里,但是别以为闭嘴就管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过那位我未曾谋面的小秋先生是怎样想到嫁祸给我呢?”穆慈状似沉思喃喃自语道,“而且,他怎样得到的西装又是怎么独自把尸体搬到郊外的呢?这么小的孩子,他会开车吗?即便会开,可他又是从哪里搞到的车呢?”
“疑点太多了,有必要请他来问一问,”我说道,“我们现在就可以申请逮捕令。”
“不!”Noha倏然低吼出声,“秋梦觉不是凶手!”
“你凭什么那么笃定?”我追问道。
“像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傲慢,就算真相摆在眼前也不会看到。”
傲慢?竟然被一个杀人犯指责傲慢?我感觉不到愤怒,只觉得无比可笑。
“傲慢是相对的,你会觉得我们傲慢是因为习惯把自己的位置放到最低。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掌控你的人。”
穆慈的吐字清晰,语速平稳甚至有些缓慢。他的话乍听起来好像在同情对方,实际上却充满了看透人心的蔑视。
“莫警官,中间那个就是当晚伤我的人。”
穆慈留下这句话就转头离开,他的态度变化太快让我有些发愣,不等脑子作出反应,腿已经先一步追了过去。
“你怎么走了?”
“想邀请我留下来吃午饭吗?”
我简直无语:“明显还有疑点啊!”
“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了。”
“你怎么确定……”
“他说的没错。”莫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Noha的证词逻辑链不完整,缺少关键的东西。而且穆总肯带伤做指认还帮了我们这么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倒是愿意多做一些,毕竟隐瞒腺体退化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我刚想反驳,穆慈就冲我摆了摆手:“而且,就像莫组长说的,我是家属,理应竭尽所能。”
“有病吃药啊。”说他胖他就喘,我恨不得把他鼻子咬掉。
穆慈没有说话,而是用右手手指摆出来个数字——二十三。
我连忙噤声,可还是死死瞪着他。
“穆总,程玉关那边……”关月迟疑道。
穆慈倒是很爽快:“关组长但说无妨。”
“能不能帮忙在那间酒吧里装个窃听器?或者微型摄像头就更好了。”
“喂喂喂组长,这不合规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让上面知道了,可是要受处分的。”
“所以才拜托穆总帮忙,如果对方醒了咱就当不知道,甩锅就行了。”
「醒了」是黑话,意思就是嫌疑人发现了我方的存在。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莫语竟然当着穆慈的面把这话大大咧咧地讲了出来。不知是把穆慈当成了自己人,还是单纯想要试探对方的反应。
“哈哈哈,果然是好办法。”穆慈的表情看不出异样,“我过些天要出趟差,回来后就去。”
对他的顺从我很是不解:“你还真同意了?”
“当然同意,当然,夏竹要和我一起。”
“为什么?”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所以说我是人质?”
“啧啧,人质这个词太难听了”穆慈眉心微蹙,“应该是搭档才对。”
第22章 Beta想要保护Omega是要多费点儿心思
搭档这个词对我这种职业的人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必须承认我喜欢这样的关系。我们有过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这个称谓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位“搭档”的行事风格太随性,随性到他出院我竟毫不知情。若说他不在意,他特地让管家留在医院告诉我他的去向;若说他在意,他明明有我的手机号却连个讯息都没有。
管家说他提前出差了,工作的确身不由己,可就算这么说服自己,失落还是占据了我的大脑,黏糊糊的让人浑身难受。
莫语说我身上都馊了,所以放半天假让我回去拾掇拾掇。当我回到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区,熟悉的感觉竟让我有些恍惚。
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
期间只跟爸妈道过一次平安,估计到家后最先迎接我的肯定是一场唠叨。
站在楼道口我就开始怵头,然而就在这几分钟内,我和来往的邻居打了无数次招呼。他们好像都知道我进了十九局,当四五岁的幼儿园小孩儿对我敬了个礼说辛苦的时候,我只感觉万分骄傲,全身疲惫都一扫而空。
可是,就在我被邻居们的热情感动得有些飘飘然的时候,骤然间,我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我立即寻找视线来源,待锁定目标我刚想追,就被邻居奶奶拉住了胳膊:
“诶,怎么走了?不是刚回家吗?”
“突然想起来局里还有点儿事儿。”
说完拔腿就跑,本以为这耽搁足以让我错失良机,没想到那个瘦小的身影仍站在五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那人的气质与遛弯的居民们截然不同,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我却读出了其中的拘束与阴鸷。
对方年纪不大,但我没有放松警惕。
他似乎要把我带往某个地方,以他的脚程我很快就能追上他,但潜意识告诉我绝不能这么做。
我们一前一后以十分诡异的方式出了小区拐进附近的河堤路上,又走了大概十五分钟,眼见着距离本市最大的郊野公园越来越近,我心道不好,果然眨眼功夫那家伙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他妈的!”我低声咒骂着快步追了过去。
公园的金属围栏破了个洞,正好供一个孩子或者瘦小的成年人钻过去。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我面前——进或不进。
一路上我有无数机会抓到那人,对方肯定也了解这一点。此刻的“和谐”出于某种诡异的共识,一旦被打破再想建立就难了。
因此犹豫半晌,我选择了前者。
我非常艰难地钻了过去,连衣服都被刮了个大洞。当脚终于踩在地面上,我骂骂咧咧地跟着脚印往树林深处走去。
这里是郊野公园最偏僻的位置,满是高大的树木,一个不小心就会迷路。
然而就这样追了大概十五分钟,突然,脚印消失了。
不好!!
察觉到危险的刹那,一个黑影猴子般从树上荡了下来。我的脖子一凉,刀刃倏然贴上了我的皮肤。
我顺从地举起双手:“有话好好说。”
“夏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对声音的主人我并不感到意外。
“小秋啊。”我尽量摆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咱们这也不叫见面呀。”
因为秋梦觉藏在树林当中,而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南风,放开他吧。”
“这怎么行?他可是探员!”
女孩子?
原来把我引到这里来的是个女孩。她身手敏捷,比秋梦高出一些,从体型看应该是个Beta。
这丫头对秋梦觉的要求表示强烈反对,但是相较凶恶的口吻,她的手却轻微有些颤抖。
这份迟疑意味着她还没有不可救药。
“我们不能伤害他。”秋梦觉劝道,“他对我们有用。”
南风没有回应,半晌,刀刃离开了我的脖子。
这姑娘竟然真的妥协了。
“方便透露一下我对你们有什么用吗?”
“严肃点儿!”南风用刀柄戳了戳我的后背,“当然是杀掉你再丢给那个穆慈。”
“这么吓唬他是没有用的。”看来秋梦觉比南风要理智得多,“我们请你来是希望你完成自己的诺言。”
“我承诺过你什么?”
“你说会把真凶绳之以法。”
秋梦觉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发冷,我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承诺。”
“是吗?那还不把穆慈抓起来?你手握证据为什么要把他放跑?”
“证据?你是说……那件西装吗?”
秋梦觉作为现阶段嫌疑最大的人竟然还在纠结于西装,他难道不知道西装的主人死了吗?
“你在装什么傻?”秋梦觉有些恼怒,“你果然受了穆慈的蛊惑。”
“煞费苦心把我引到这里来,起码代表你愿意信任我。”我试探地往前走了半步,南风那丫头果然挥舞起武器威胁起我来。
我识趣地停住脚步:“信任是相对的,你是不是也得说点什么?”
“你想跟我做交易?”
秋梦觉这边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这部老年机真是风烛残年了,振子有些不给力,即便放在口袋都很难感觉到震动。不过正因如此,连南风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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