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中甚至冷淡非常,再也没有对他一分一毫的感情时,薄修厉更是愤然。
“薄家那群冷情冷意的人,你以为他们真的在乎你?对于他们来说,谁当这个治病的药物没有区别,你的命在他们眼里比草还贱!”
“你宁愿嫁给薄肆野当有名无实的夫人,受尽折磨,都不愿意跟着我恩爱一辈子吗?”
薄修厉长长吐出一口气,深深凝视沈宁,薄唇抿了抿,低声问,“只因为我不是薄家的掌权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夫人面子?”
可笑,沈宁觉得可笑极了,甚至长眉都弯了弯,眸底荡出轻浅的笑意。
因为薄修厉在问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问题,从小到大,从沈家到薄家,上上下下哪有一个看得起他的?
又哪有一个接近他不是带着目的的,不都是用完就扔,根本不管他的心会不会碎。
薄家夫人的面子能给他带来什么?带来人尽皆知他是药物的暗暗嘲笑?还是只是薄老先生迷信的因果。
[你永远都不会醒悟,你的根本来就烂。]
足够恨时,不管说多狠的话,沈宁都不觉得解气。
当初他对薄修厉惺惺相惜时,薄修厉对他的伤害不会比他的话轻半分。
薄修厉一直把沈宁当成软弱可欺的Omega,一直把沈宁当做弱势的下方。
所以当他看到沈宁不仅拒绝他低声下气给出的台阶,还敢出言顶撞他,怒气瞬间如潮水般冲满了胸腔。
薄修厉的脸色阴沉沉,好似阴霾天时黑压压的天空,好似随时会爆发失去理智。
他怒喝,“沈宁!别给脸不要脸!”
“谁对你最好到现在你还分不清吗?我们在一起几年的时间,都比不过那个残废暴戾但有权的薄肆野是吗?”
“你到底有多缺爱,沈家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是不是贱,薄肆野哪点比我好!”
薄修厉发怒暴喝的话沈宁听多了,对他话中锋利刀刃般的词已经免疫了,但对高声喝喊的音调还是害怕,下意识颤了颤。
薄修厉见他这反应挑了挑眉,觉得还是不能对Omega太好,像沈宁这样嘴硬心软又时常倔强的Omega,还是得暴力才能合作。
他满意地轻笑一声,抬起手拍了拍沈宁的脸,语气中满是志得意满。
“沈宁,别太贪婪,小心我做了薄家的掌权人,让你陪薄肆野一起生不如死!”
沈宁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微微抬起的脸庞刻意紧绷着,树下光线斑驳映在他有些白的脸上,心头颤地紧缩。
“到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沈清拥有薄家的一切,而你像狗一样陪着快死的薄肆野…”
“哈哈哈哈。”薄修厉话中的得意毫不掩饰,好似整个薄家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真到了那时候,你就算后悔也晚了。”
沈宁想,薄老先生看人真准啊,不疼爱薄修厉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真可怕。]
他一字一顿打字,举起手机给薄修厉看,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惧怕的神情。
[你会因为这些杀了我吗?]
沈宁惧怕的话和天真的问话,好像重回了弱势低下的时候,这让薄修厉很是满意。
“哈哈哈,当然不会,我爱你啊宁宁,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舍得杀你。”
“你以为在这两年里,我对你的感情都是演戏吗?”
当沈宁重新回到在薄修厉眼里该回的位置,薄修厉就不再发怒,嗓音里带着洋洋得意,满眼柔情向沈宁深情告白。
“我早就对你动心了,宁宁,我敢说,这世界上没人能比我更爱你。”
“我想你是个明事理的Omega,你要清楚,我和沈清在一起只是为了稳固地位,再掌握薄家让你做最幸福的薄夫人。”
薄修厉高谈阔论,眉飞色舞十分自信,“到时候你薄夫人的尊贵绝对风头无两,我给得起你最好的!”
薄家,薄家,薄修厉现在口中三句离不开一个‘等我掌握薄家’,沈宁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傻了。]
沈宁神情淡漠,容色清绝冷凄,好似被打破的玉器,裂痕一般光绝的痕面冷清。
[况且,薄肆野要我早早回去,待会要是再见不到我,该要担心了。]
“呵。”薄修厉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是怕他发现你和我见面?”
他有意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对沈宁说,“这有什么,你都说了不会接受我,又怎么会跟我偷情呢。”
“被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哪怕明天在他病房外拉扯,他又能做什么?”
薄修厉不屑的低笑一声,唇瓣轻慢吐出嘲讽的字眼,“废物一个。”
[请你不要侮辱我的alpha,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沈宁并不指望这种方式能彻底摆脱薄修厉,但薄修厉不是不希望他爱上薄肆野吗,那他就偏要装作深爱的样子。
反正有薄肆野兜底,薄肆野只要还活着,就不会容忍他的Omega被他最厌恶的alpha纠缠。
[像你这种侮辱我丈夫的行为,我们可以断绝来往了。]
薄修厉冷笑一声,“倒是比没哑时还伶牙俐齿了。”
“气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真认为废物薄肆野能护你一辈子?真以为仗着我爱你就能胡作非为了?”
第十一章 好险,脱困了
[没有,只是已经很久了,该翻篇了。]
沈宁垂着好看的眼眸继续打字。
[我已经嫁给薄肆野,你也该娶沈清了,我们已经走上不同的路了。]
[好好分开不行吗,我们没有可能了。]
薄修厉向来厌烦沈宁口中的长篇大论,即使好听的声音念念叨叨时也使人烦心。
就像现在,沈宁落寞的神色虽然令他心疼,但看着他非要把两人的关系扯远,最后才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时,薄修厉依然对他不耐烦。
他打断沈宁继续打字的动作,强势地说,“有没有可能你说了不算,等我拥有薄家的权利,不同的路也能硬生生掰成同路。”
…同样,对于薄修厉狂妄自大的行为,沈宁从始至终都感到抵触。
即使薄修厉话里明晃晃的强势占有欲,他也并没有感到任何幸福满足。
“宁宁,你很漂亮,我可不舍得这么漂亮的Omega永远留在薄肆野身边。”
薄修厉抬手掐住沈宁的下巴,看物品一样眯着眼打量,眼眸里充满了兴趣兴奋。
他表情恍惚痴迷,看着沈宁的眼神好似要拉出缠绵的丝来,“以前是我被蒙蔽了,竟然忽略了你这么美的脸,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回来我身边吧宁宁,只要你愿意,我有很多种办法不让薄肆野那个废物发现。”
沈宁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瑟缩往后退了退,手撑着长椅不知所措地快速眨动眼睫。
[不…不可以,这是违背道德的,你别再纠缠我,我已经是你大哥的Omega了!]
他垂下的眼睫遮挡了太多情绪,微微下垂的嘴角已经透出他心底的紧张,手指扣在长椅上发白的指尖,更是让薄修厉很清楚看出他心里的纠结。
还有…羞于唇齿,隐隐呼之欲出的答案,只是不肯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违背了道德。
“什么道德不道德,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道德,也只有你这Omega死守规矩不敢迈出来。”
薄修厉心中十分欣喜,他自认为看出了小Omega在世俗道德和爱他之间徘徊,嘴角的笑意更是藏不住。
“没人在意你,也没人知道你,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沈宁仍然是一脸的犹豫不决,好似对道德伦理十分看重,又好似对薄修厉的爱和多年被养成的道德一般重。
[不行,我已经嫁给薄先生,是薄先生的人了,怎么能和你同流合污。]
犹豫半晌后,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紧紧咬着唇敲下这句话。
薄修厉明明已经做好沈宁舍弃道德,义无反顾跟着他的准备,却没想到满心的期待换来的是沈宁的拒绝。
顿时满腔的期待反转为愤怒,甚至比期待还要胀满。
就在他要发作时,季然又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季然本以为这里坐着的还只有沈宁,正打算把满腔的委屈和愤怒发泄在这个哑巴身上。
却不想还没张嘴,就和薄修厉打了个照面。
薄修厉和季然也认识,当着熟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压下脾气和季然寒暄。
“季然?”
季然脸上盯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不自然地侧了侧脸遮挡住巴掌印,才尴尬地和薄修厉打招呼。
“嗯,你怎么也在这?”
没等薄修厉说话,他指了指沈宁,问薄修厉,“这是你的Omega?”
薄修厉侧眸看了看沈宁,自然地笑说,“现在算是,将来一定是。”
季然刚进病房喊了声‘妈妈’,就被季母不由分说打了一巴掌,然后发疯一般把他赶出了病房。
他已经够丢人了,再被这个哑巴听到了他来时的话,理所当然得把怒气分到了和他有七八分像的沈宁身上。
但薄修厉在,沈宁又是薄修厉的Omega,他不好发作。
他说,“挺漂亮的,叫什么名字?”
薄修厉又是极其自然地介绍,“沈宁。”
“沈宁…”季然低声重复了一遍,皮笑肉不笑盯着沈宁道,“好,我记住了。”
他高傲抬了抬下巴,蔑视着沈宁,对薄修厉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季然走后,沈宁不等薄修厉继续纠缠,也站起来急忙打字给薄修厉看。
[就这样,我要回去了,再晚一点薄先生要担心的。]
薄修厉低低笑了一声,但没再拦他,只最后对他说。
“找时间回沈家一趟,清清的身体不能再拖了,稀有血型医院血库里不多,只有你能帮清清。”
沈宁步子顿了一下,没有转身也没有薄修厉想象中的颓然,更没有给肯定的回答,一秒后径直离开。
但薄修厉知道沈宁会回去,沈宁从小到大都是听话乖巧的孩子,细心懂得思虑。
更是优柔寡断,虽然表面极其不情愿,但只要心一软,什么都会暗自在心里答应。
回到病房时季郁初已经离开了,薄肆野听到推门的动作慵懒抬了抬眸,双眸似凝上了一层寒霜。
“过来。”薄肆野低沉的嗓音微有些哑,更是磁性魄人。
沈宁脸上不见丝毫忐忑,走过去半蹲在薄肆野身旁,更是胆大地扶着薄肆野的轮椅,将手臂撑在上面。
不出意料扑鼻而来的alpha气味让薄肆野怒气腾升,他闭了闭眼,压下怒气,盯着沈宁的眼睛凉凉说。
“第二次了。”
“为什么不乖。”
沈宁虽然不知道薄肆野怎么知道,他和薄修厉已经见了两次面了,但面上仍然没有不知所措的慌张,而是坦然把自己的打字记录亮出来给薄肆野看。
当薄肆野垂下眼眸看完后,他才委屈打字。
[不是我想被他纠缠的,我说过很多次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是他一次又一次纠缠我,说我这种长得漂亮的Omega,是会被用一次丢一次的,就要和他在一起才能被珍惜。]
[还非要让我背着你和他在一起!]
薄肆野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好似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但还是嗤笑道,“意思是,只有他薄修厉才不会让美人蒙尘?”
“可笑,他守得住什么东西,身边哪一样不是七零八碎。”
沈宁跟着义愤填膺,漂亮的脸上做出生动灵气的小表情来也是十分可爱。
[对啊,他还说没人认识我,就算我违背道德和他在一起,也不会被发现,他有很多种办法让你…]
打字到这,他很有远见似的顿了下动作,抬头怯怯看着薄肆野,像是再问这是可以说的吗。
“继续。”
薄肆野凌厉的双眸微微上扬,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淡漠,薄唇微勾剑眉稍微扬,周身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他说您是个…]
沈宁心里也有些忐忑,打的字都快要映出来,他才恍然觉得就算这个词是自己转述,也冒犯了薄肆野。
薄肆野的声线低沉冷郁,上扬微微玩味的声调性感冷冽,眸底却尽数是阴郁冷鸷。
“听不懂话吗,继续。”
沈宁咬咬牙,犹豫了只一秒,就决定不用给薄修厉留情面,直接往狠了说。
但他也怕薄肆野把对薄修厉的怒火,转而发泄在他身上,所有打字都不自觉带上了敬语。
[他说您是个残废,他有很多种方法背着您和我在一起。]
‘残废’这个词,在整个薄家,没一个人敢随口说出,薄肆野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过了。
[您不要生气。]
眼看着薄肆野的脸色越来越沉,笑意都快消失不见,他连忙撇清自己。
[虽然我听了也非常生气,但我们还是不要因为他气坏了身体。]
“为何生气?他没说错,我不就是一个残废。”
薄肆野嗤笑一声,薄唇轻浅勾着笑,眸底的阴霾却如凛冬雪山一般,随时会崩塌吞噬一切。
“你倒是乖觉。”薄肆野凤眸落在沈宁身上,深邃眸底翻涌着玩味。
“去洗澡,带旁的alpha信息素回来这件事,别再被我发现第三次。”
…呼,沈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
急忙站起来时瘦弱的身躯晃了晃,缓过神来后,加快步伐离开薄肆野身边。
住院期间薄肆野又进了一次急救室。
加大剂量的药和急救,在薄老先生看来没有任何好转,他的孙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残废。
但只有薄肆野自己知道,身体好转带来的愉悦感有多么深。
曾经在病床上半年都不会出现的愉悦,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不知出现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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