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模样,和沈清相差了太多,就连刚才说话的语气神情,都与沈清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薄肆野剑眉轻挑,在沈清脸上打量了一番,认出了他。
薄肆野认出来了,沈清情绪更加激动,狞笑道,“没错,是我!”
“想不到吧,我还有回来的一天!”
为了这一天沈清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曾是娇纵无忧的少爷,按理说后半辈子也该是父母疼爱,丈夫宠爱,家庭和谐美满。
怎么都不可能落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
可就因为薄肆野和沈宁,他被剥夺了属于他的一切,身无分文被赶出A市,受尽所有苦难。
为了报仇的这一天,他受了太多苦了。
听到沈清满怀仇恨讲述受到的苦,薄肆野嗤笑一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呵,咎由自取受的苦,你有什么理由怪在我身上?”
“不过是本性难移,作恶多端、享尽荣华富贵的时候,就该想到是什么下场。”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生意场上,沈家的名声一直不算好,沈父阴险的名声更是传开了。
沈清是人之初性本恶,生下来就以别人的苦难为乐,沈父沈母娇惯,没人管以后更加肆无忌惮。
沈宁是最大的受害者,沈家的佣人,多多少少也都被沈清打骂过。
薄肆野居高临下睥睨着沈清,“你们一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确实不意外。”
把沈家三人赶出A市后,他们其实还有活路,两夫妻像普通人一样打工赚点基本工资,养活家庭还不算压力。
但他们高傲惯了,跌落高楼即使落魄街头,也不愿意去小店打工赚钱,最后极强的自尊心受挫,是什么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至于沈清,走到现在这一步,让薄肆野讶然了一瞬,但也算预料之中的一点可控的小意外,不足为惧。
“至于你,想尽快下去陪他们,我不介意送你。”
“薄肆野!”沈清大怒,被情绪控制上前一步,逼近薄肆野。
“这个时候了你还自以为是,今天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薄肆野抬眸扫了他一眼,眼眸中不见情绪波动,平淡如水,却又深沉如渊。
“那就试试,看我还有没有那个能力,送你下地狱。”
沈清被他的神色震慑心神,灵魂深处都好似被压了一头,什么无形的东西笼罩在心神之上。
他双腿僵直,颤着后退一步。
但很快,意识到他竟然因为一个眼神吓到后退以后,他大怒,面目狰狞要冲上前动手。
“钱辉,住手!”
这一两个月的训练里,沈清已经将‘钱辉’这个名字刻进脑子里,将训练他的季然喊出的‘钱辉’,也有了刻板行为。
这时季然喊‘钱辉’,已经是训练时严肃的语气,比喊‘沈清’要有用的多。
所以还不等沈清的思绪做出反应,他的动作已经停了。
震惊几秒后,他回头看季然。
“季哥,你不仅偏袒沈宁,连薄肆野都不让我复仇吗!”
季然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不怎么在意地说,“急什么,人还没到齐,他们还有用。”
“伤了他们,我布置了多少年的计划毁于一旦,你赔得起吗?”
沈清还是震惊,满脸不甘心,大胆问,“季哥,他们已经被我们掌控了,我不杀他们,你连让我泄愤都不行吗?”
季然再次轻飘飘地看了沈清一眼,“你敢质疑我?”
沈清一怔,“……不敢!”
“那就闭嘴,我自有打算。”
其实沈清并没有因为这次父母之死成长多少,他改变不了少爷娇惯的习性,策划不了复仇大计。
沈清依附季然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本来就是一盘散沙,是季然一点点规划布置好,领着他走到复仇这一步。
没有季然,沈清就还是那一盘散沙,他知道自己该向薄肆野和沈宁复仇,但该怎么做,该怎么复仇都不知道。
所以今天季然带他复仇只是顺手,他还是季然的手下,一举一动都得听季然的。
季然再次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又把目光落在外面空旷上,思索大概什么时候能在那里看到季家人的身影。
等待时间,他看向沈宁,问,“你说,是季郁初蠢,还是季家根本不在乎你?”
“还有两分钟,他们要是到不了,我就要撕票了哦。”
沈宁看了季然一眼,抿唇没说话,将目光移到门外。
季然见他不说话也不闹,笑呵呵的继续说。
“或许是你那个爸也猜到了,宁愿牺牲你,也不愿意自己死啊。”
“知道吗,其实你小时候,你爸有好几次就快找到你了。”
季然百无聊赖,说起自己调查出的事,顺便挑拨挑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
“但有一点苗头他就放弃,重新找一条路线,避开你在的地方。”
“你在沈家那么多年,真以为他没见过你,看到你的脸猜不出你是谁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季家人到齐
沈宁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知道季父表面上那么和善宽容,其实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说不定还因为他回来不太高兴。
却没想过,这些年的失踪并不是天衣无缝到让人找不到,是找到了特意避开了!
见沈宁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季然心情愉悦,继续道,“是啊,他就是这么冷血自私,什么都做得出来。”
季父什么都知道,就连沈宁被沈家收养,他也只是半年就知道了。
不过他不动声色,装作不知道,以至于但凡沈家会出场的宴会,他都想遍千方百计不让季母去。
好在不过是些小宴会,次数也不频繁,季父还真的把季母拦了下来,季母也是在别人口中无意听到沈家收养了个小omega。
“这可太好玩了,后来沈家有了沈清,你的地位一瞬间低落,他也很快就察觉了。”
这一次察觉可比之前还放心、藏的还深了,因为他很放心,知道沈宁没有出现在季家人面前的机会了。
季父足够自傲,在这之后就不再频繁关注沈宁,从每月一次到每季再到每年,多年都没出过意外。
他彻底放下沈宁这边的心,每年送过来的调查结果都没再看过。
却没想到自己在家庭里的周旋失败了,让季郁初和季绾两个进公司后,他们两个竟然想架空他。
这以后,就是在外人面前表面和谐美满,私下斗得不可开交的阶段了。
到现在,两兄妹掌的权越来越重,季父周旋起来比之前吃力不少,才把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季然放了进来。
眼看着沈宁脸色越来越白,季然也越来越兴致勃勃,一个接一个爆料大消息。
“你嫁给薄肆野,是他意想不到的事。”
季然:“你今年,除了我做过的事,也过得不太平吧?”
的确,嫁给薄肆野这一年里,不仅有薄家的刁难、季然的发疯攻击,还有很多找不出凶手的意外,以及线索人死了线索断了的事。
沈宁细思极恐,额上浮现细密汗珠,惊讶地看向季然。
“你是说,他想除掉我?”
季然笑了,“真聪明。”
这时,门外宽阔僻静的小路上,季家几人的身影匆匆忙忙出现,看到仓库内被绑的沈宁,惊呼一声慌忙跑进来。
而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季然算准的两分钟后,前后差了不到半分钟。
而季然,还在不紧不慢的说季父做出的事。
因为季家几人的到来,反而说的更细了。
“这一年里,他前前后后派出十几拨人,让你出各种意外,好几次差点被抓到解决了。”
“要不是薄肆野派人背地里保护你,唔……”季然掐指算了一下,“刚嫁进薄家,说不定你就没命了。”
其实沈宁还在沈家的时候,刚得知他要嫁给薄肆野的消息,季父也动过把沈宁早点扼杀的念头。
只可惜沈家把沈宁捂的太严,季父迟迟没找到机会,只能退而求其次,趁沈宁不注意动手了。
季然轻轻笑了一下,真诚感慨,“你命真好,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季郁初一路匆匆赶来,喘着粗气怒喝,“季然,你TM到底想干什么!”
季然这才分出目光给赶来的几人。
季家一家人都出动赶来,双方人数瞬间呈压倒性压制,但季然浑然不觉害怕,又是轻轻笑了一下。
“我想干什么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他要季家把欠他的全都还回来,要他这些年受的苦一分不剩的反回季家!
“爸,怎么躲在后面不出来,怕我把更重要的事捅出来吗?”
季然点姗姗来迟,跑了几步路到仓库就粗喘的季父,语气悠闲,“爸的身体不太好啊,我不是劝过你,要多锻炼吗。”
毕竟,不多锻炼活活血,活的更久了怎么办。
说完,他亲眼看着季家人斜着身体看身后的季父。
季父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曾经严肃、胜券在握的沉稳消失不见,从进了这间仓库开始,他的心神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胸口沉闷,每一次呼吸都累极了。
以至于他心慌意乱,一时间想不出该拿什么借口为自己辩解。
季然却是不愿意饶了他,继续点道,“爸,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季父极力稳住心神,锐利沉稳的目光似钉子一样,欲把季然钉在原地。
“季然,你简直狼子野心,绑了你弟弟不就是想要公司吗,竟然还敢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等我们救下你弟弟,绝对饶不了你!”
绝对饶不了他?
季然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他觉得季父真的很有意思,事到临头嘴还是这么硬。
他眼尾笑出了泪花,真真是开怀大笑。
在他的笑声下,仓库内的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愤恨、怨恨的几道眼神,通通像刀子一样落在季父身上。
季母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步步逼近他,沉声质问,“他说的是真的?”
“你早就找到念念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还想害死我的念念,是不是我病重快死的时候,你也盼着我早点死!”
“是啊。”不等季父解释,笑声渐缓的季然回答。
季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可是每天都盼着哦,在我面前都说了好几次你什么死。”
“后来你慢慢好了,他还很失望呢,发了好几通脾气。”
季母听到这话,气得胸口闷痛,几次呼吸都牵扯心脏疼痛,捂着心口喘息。
“啪!”她抬手狠狠给了季父一巴掌。
“我的念念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针对他,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流浪,你怎么忍心啊!”
季郁初和季绾连忙扶住季母,怒而看向季父。
季郁初双眸通红,把季母交给季绾,上前一拳打在季父脸上。
他气得上头,自然没收力,一拳就把季父打倒在地,口中吐出血沫。
“这么多年你连我们都防着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对念念下手!”
“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活命都难,好不容易长大了,你还想解决他?”
季郁初气得失去理智,一拳接一拳砸在季父脸上。
“尔虞我诈玩起来有意思吗,家人你都能下死手,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这么多年里,随着季郁初越长越大,他也能意识到季父处处防着他们,虚伪的扮演父亲的角色。
季郁初和季绾进入公司以后,季父就更加虚伪了,见他们在公司势头强劲,还曾多次带头打压。
这也导致很多高层现在还对他们兄妹不满。
“你是不是怕公司被我们接手以后整死你啊?”
季父自私冷血的可怕,也清醒理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被察觉,自己这半生的努力就白费了。
即使对季郁初,他也没有完全信过,担心季郁初掌权后整他,他还留了不少后手。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不能彻底安心,天天提心吊胆,企图和季郁初相互制衡一辈子。
至于念念这个孩子,当然不能被接回季家,到时候公司再有念念一份股份,兄妹三个齐心整垮他再容易不过了。
“季郁初,他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
季父心中不安的情绪更加的重,心脏都闷闷的疼,像被重锤一下下捶打。
他翻身狼狈地躲开季郁初,怒吼,“他一个外人几句话,比你爸还让你相信?!”
“季然现在不仅想杀你弟弟,还想让我们家分崩离析,你真想让他看我们的笑话吗!”
季郁初听到季父开口的声音就觉得恶心,这样虚伪冷血的人,竟然是他亲爸。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一脉相承的恶心。”
他还想说什么,季然就不开心的打断他。
“什么一脉相承,我可没有遗传他的劣性根。”
季郁初转而怒瞪季然,“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季然满不在乎地说,“近墨者黑,我跟着他十几年,什么坏招学不会。”
他提醒:“现在想打就多打几拳吧,过了今天,你可就打不到他了。”
毕竟都到地下去了。
季然侧眸瞥了一眼沈清,对着他点了点头。
沈清会意,关上了仓库门,并上了锁。
现在,这场绑架真正引出的复仇,才是正式开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季父被气晕
“爸……”季然语气微顿,犀利目光直直盯着季父,半晌嘴角轻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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