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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乙方(近代现代)——折周

时间:2023-11-24 14:04:33  作者:折周
  杨铮觉得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能稍微了解下付斯怀,那一定是自己,但偶尔又觉得连自己也任重道远。
  桌上摊着本物理练习册,但杨铮眼睛锁定在阳台抽烟的付斯怀身上。屋内只有两个人,付斯怀毫无拘束地穿了件背心,不知从哪里批发的,质量差到洗过两次后布料更加萎缩,露出付斯怀大半脊背。
  他的哥哥有些太瘦了,像一截一截白色积木拼接成的躯干,没有多余的缓冲。
  杨铮记得小学时候他认为付斯怀很高,偶尔背着自己走过巷子,地面总是离得很远,而现在看起来变得瘦小一只,能被自己单手PK掉的模样。
  杨铮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你收敛点,在高考生房子里抽烟,也不怕把我熏死。”
  付斯怀头也没回,很长一段烟灰被一次性抖掉:“你要不开门就不会闻到。比起被熏死,你因为分不清洗涤剂和洗洁精被毒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都是清洁剂。”杨铮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下周出差,去五天,”付斯怀看起来对这个无可救药的弟弟也没什么指望,“做了几份凉菜在冰箱里,你下自习饿了可以吃,如果我回来看见你的鞋脱在客厅里,我就用鞋带把你绞死。”
  “就你这体格能绞死谁。”杨铮不屑道。
  因为临近学校,这一片老校区格外安静,住在里面的人也受了这股寂静感染,走路几乎没什么声响。付斯怀和杨铮并排趴在阳台上,周遭只剩公交车的一点引擎声。
  “付斯怀,你不会真就这么跟我过一辈子吧?”杨铮突然问。
  付斯怀记得杨铮小时候总是安安分分叫哥哥,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偶尔叫他的名字。
  不过他也不太在意:“得了吧,等你考完别指望我再伺候你。”
  付斯怀这次出差去东北,物联网公司的生产基地,去拍摄新产品的流水线。一趟飞机下来,温度直降十度,当地风就没停过。
  付斯怀不知道是跟这里不对盘,还是最近抵抗力下降,落地当晚就水土不服。因为差旅费预算一共就四千块,他跟摄影团队选了个大床房一百二一天的旅馆,被子硬邦邦,隔壁哐当哐当也不知道在干嘛,付斯怀晚上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而后果便是,第二天在工厂门口,当付斯怀仰头打望一台悬空操作仪时,两行血迹颤颤巍巍从鼻腔里顺流而下,巧合的是他还踉跄了一步,像是要晕倒前又凭坚强的意志力把自己撑住了。
  把工厂的人吓得够呛。
  毕竟这两日那位猝死的互联网民工还在热搜上挂着,工厂的人不敢懈怠,当即把付斯怀当国宝一样保护起来,连连劝返他去当地卫生所休息,巴不得造台轿子给他抬回去,还找了一位本土接待跟从听命。
  付斯怀反复强调没有那么夸张,就是空气干燥了点,但当事人的意见无人理睬。甚至为了让他安安心心休息,工厂还跟付斯怀公司通了气,总监都亲自给付斯怀来电:“小付啊,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
  “真没有。”付斯怀今天第八百次说这三个字。
  “那就是平时没锻炼好,”领导斩钉截铁,“你看看你,从进我们公司到现在,太拼,这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光拼,劳逸结合嘛。听说你前两年都没有请过年假,等国庆过了,今年我让人事给你排排,一定好好休整休整,身体各个部位咱都给拍仔细了!”
  一段话一气呵成,体检硬被他说得像拍黄片似的。付斯怀硬着头皮回:“真不用,我就是一时干......”
  但总监日理万机,没时间听他解释:“那咱们一言为定。”
  于是付斯怀一连躺到了隔日。那位本土接待上午还称职地送了早餐过来,酱肉大包,大得付斯怀吃一个就撑了。
  甚至摄影团队为了不打扰他,单独跟工厂拉了一个群,微信消息都不弹了。一直到午休时候付斯怀才收到今天第一个电话——竟然是来自蒋助理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
  蒋助理问了他新地址,准备给他寄一些遗落的零碎物品。除此之外很委婉地告知他,由于今年离婚手续预约过多,他跟隋烨的只能预约到十二月中旬。
  “三个月?”付斯怀略微有些惊讶。
  “是的,已经是最近的日期了,”蒋助理回复,“有什么顾虑吗?”
  “哦,没事,我知道了。”付斯怀掐指一算,三个月再加冷静期,真正把本换下来都快明年春节了。不过隋烨这种要追爱人的都不急,付斯怀倒也无所谓。
  后面两天当地温度回升了一些,能见到太阳,但依旧被厚云层遮盖着,光线压抑晕人。
  付斯怀依旧没能得到上班的许可,被勒令继续休息,只能偷偷摸摸溜达去便利店买了点生活用品。
  小城市连便利店都少,最近一家都是两公里开外,付斯怀权当散步。其实落后城市和发达城市都在沿着时间线发展,只是有个时间差罢了,因而付斯怀看着周围街景,恍惚间有种穿越回十年前的错觉。
  张贴的开锁广告,没来得及拆的报刊亭,还有巷子里的旧网吧,门口那台机子一看就坐的未成年人——十年前便是如此,加五块钱网管就帮忙开了。
  有时候甚至网管也没有成年,比如那时候的付斯怀。
  是他的第三份还是第四份工作?付斯怀记不清了,只记得工资在平均值里算高的,虽然偶尔有夜班,但那时候他跟杨铮就住在对面的老房子里,穿过一条废水沟就走到了。
  工作也还算轻松,就开机关机,卖烟,烤火腿肠,甚至还能学到点修设备的技术。
  以至于七八年后当隋烨那台主机卡死时,付斯怀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能修好,他熟练地进行了一番“重启三件套”——然后那机器咔一声响,彻底崩溃了。
  崩溃到专业维修师看完都说可以上路了的程度。
  那时候付斯怀明白,人跟人之间也是有时间差的。他难得感觉到窘迫,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自告奋勇,然后被证实为是不自量力。
  虽然隋少爷没有谴责他,当晚就下单了一台一模一样的。
  ......又扯远了。
  付斯怀注视着那个未成年人无能狂怒地蹂躏着键盘,然后提着自己的牙膏牙刷原路返回。
  次日一早付斯怀踏上了回程的飞机,心里饱含愧疚,出来一趟啥也没干。
  要不是改签要花钱,他还能节省二百四的房费。
  两小时颠簸后,飞机落地。付斯怀用余光瞥到旁边的摄影师抓耳挠腮地编辑着一条朋友圈,没过几分钟自己的软件上就多了个红点。
  ——四环天堂KTV招聘服务员,18-30周岁,全职兼职均可,待遇面谈。
  付斯怀倏然动了点歪心思,戳了戳旁边的人:“你开的KTV?”
  “我表哥开的,”摄影师道,“帮我转发下呗。”
  “什么要求啊?”付斯怀追问。
  摄影师想了想:“有腿能走路,有手能端盘。”
  “没别的了?”付斯怀问,“酒量啥的。”
  摄影师鄙夷道:“咱们正经KTV,你要推荐人?”
  付斯怀没来得及接话,手机突然响了,蒋助理的来电。
  “等会跟你说,”付斯怀转过身去,按了接听键,“我先接个电话。”
  脑中浮现的第一个猜测是,隋烨找了关系,把离婚程序的办理日期提前了。毕竟三个月的等待时间,对于隋烨这种买车都要加价提前提车的人还是过长了。
  不过听起来不是这样。
  蒋助理的声音难得不太稳定,周围似乎还有人正在争论什么。
  “付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蒋助理语气都要比之前急。
  “可以,您讲。”
  “你在哪儿?”
  “机场,刚落地。”
  “西区贝尔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蒋助理似乎走了两步,背景音稍微安静了些,“隋总刚动完手术,现在情况有点棘手。”
 
 
第九章 名字
  贝尔医院是西区规模最大的私立医院,总建筑面积超过十万平方米,修得跟园林似的,植被环绕。
  由于昂贵的收费体系,人烟稀少。
  付斯怀很快便找到了住院部第四层,向前台护士咨询:“请问患者隋烨在哪间啊?”
  很明显护士对这个名称有印象,都不需要检索就知道具体病房,只是盘问道:“您跟患者的关系是?”
  付斯怀突然觉得这个问题还挺难答。
  “呃,暂时的,配偶?”他说出来都感觉字烫嘴。
  护士狐疑望向他。好在付斯怀是个准备充分的人,熟练地打开微信收藏夹,沿着界面翻下去,在身份证、驾驶证、医保卡等截图后成功翻到结婚证截图,顺从展示给护士看。
  “喔喔,”护士将信将疑,替他指了路,“走廊右转,408病房。”
  还没走到底,付斯怀就听见压低的争执声,转头一看,蒋助理正与一花衬衫男生纠缠,两人共同拽着一箱保健品,箱子随着推拉的动作前后摇晃。
  听见脚步声,蒋助理回头,表情如同涸鱼得水:“付先生,您到了。”
  花衬衫闻言也转过来,露出一张秀丽的脸,疑惑地注视着付斯怀。
  蒋助理当即放开手,快步走到付斯怀身旁,向花衬衫介绍:“这位是付先生,是隋总的配偶。”
  虽然语气是一贯的官方,但不难听出配偶俩字下了重音。
  花衬衫似乎有点懵,眼神围着付斯怀上下漂移,嘟囔着:“啊,隋总真结婚啦,我还以为......”
  “是的,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童叟无欺,”蒋助理没让他把话说完,“如您所见,隋总有家属贴身照顾,您不需担心,心意我会替您转达的,请回吧。”
  花衬衫还没收回目光,看得付斯怀有些尴尬。
  半晌对方终于妥协:“好吧,那蒋助理,那部片子的事儿......”
  蒋助理对答如流:“工作上的事情等隋总醒了我会一一向他汇报的。”
  花衬衫走远后,蒋助理似乎松了口气,带着付斯怀往里走去。
  “刚才那位是?”付斯怀没忍住好奇心。
  蒋助理有些诧异:“一位演员,他主演的片子这两天刚好上映,您没见过?”
  付斯怀尴尬道:“抱歉,不怎么去电影院。”
  “没关系,不需要在意。”
  推门前蒋助理停顿了下,右手扶着门把手,向付斯怀叮嘱:“殷女士在里面。”
  付斯怀从记事起就听过殷谣的名字,父母还在时,家里还放着几盘殷谣的盗版光碟。那时候电影院门票还是五块钱一张,门口粘贴着纸质海报,殷谣浓妆艳抹的脸印在上面,一张兼具美艳和故事性的面孔,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作为母子,隋烨跟殷谣上半张脸很相似,尤其是眼睛的弧度,注视人时会显得格外深邃。不过青出于蓝,殷谣看起来还要高傲两分。
  今天殷谣穿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裙,带了个墨镜,闻声回头,表情在墨镜底下看不清,但语气不耐:“怎么这么晚才来?”
  这是付斯怀第二次见殷谣。
  他拘谨地回答:“前两天在出差,刚下飞机。”
  好在殷谣也没多为难他,转头问蒋助理:“门口那人打发走了吧?”
  “已经劝回去了。”蒋助理颔首。
  “两天来了三拨人,这消息比CIA传得还快,”殷谣嫌弃道,“要不是我在这,这病房都快成试镜片场了,就为了几百万的投资,真能见缝插针。”
  付斯怀噎了下。
  几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别说见缝插针,铁杵磨成针也不在话下的。
  蒋助理安抚道:“我们会再跟护士站沟通下秩序问题。现在付先生也到了,您有事可以先走,这里我们处理就好了。”
  殷谣正有此意,伸手拎起她的爱马仕:“正好,我还要去赶个饭局。隋烨半小时前醒了一次,刚换了点滴。”
  殷谣推门而出,房间内只剩付斯怀与蒋助理两人。
  付斯怀终于有空开口:“所以他是什么情况?”
  “双韧带断裂,多处骨裂,右臂骨折,轻微脑震荡,”蒋助理向付斯怀交代,“之前在国外因为太肿胀无法手术,因此联系了私人航班接隋总回国,两天前在这家医院完成了手术。”
  付斯怀听着症状露出了震惊脸:“......复仇者联盟打到新西兰去了?”
  “只是滑雪事故而已,”蒋助理非常职业化地回答,“并且据我观察隋总应该更喜欢DC。”
  这位DC爱好者目前是一副被蝙蝠侠暴打过的模样,右腿被支架固定在床侧,右臂也被缠得严严实实,除此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有细小伤口和淤青。
  “滑雪能滑成这样,”付斯怀不解,“这是被雪滑了吧?”
  蒋助理无视了他后半句吐槽,替他的老板解释道:“隋总在卓越山滑雪场滑了高级道,中途因为不幸从雪道气垫飞出坠落而受伤。”
  付斯怀小声总结:“太不自量力了吧。”
  蒋助理侧身而问:“抱歉,没听清,您说什么?”
  付斯怀清清嗓子:“太不幸运了吧。”
  不知道是伤残的缘故,还是这段时间隋烨过得不太好,一个多月没见,付斯怀觉得他瘦了不少。手术后胡子没刮,虽然五官还是好看,但好看得不那么有距离。
  “总有不可避免的意外情况。”蒋助理依旧客套回答。
  付斯怀不置可否,只问道:“他还会在这躺多久?”
  “根据医嘱至少还会住院两星期,之后视情况进行复健工作。”
  付斯怀斟酌着:“这两个星期我都要在这里?”
  “刚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至少前几天希望您能尽量在医院陪护,后面隋总醒了或许他有额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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