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珹王殿下只是醉意而已,金以恒想着,他咽下了混合野利蒙尘味道的酒,反击追逐,两人唇齿相依,互不相让。
结界隔断了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和呜咽声,在光影氤氲中是两人独享的空间,尽情将酒酣发泄。
逍遥京中繁花开遍,万人空巷人声鼎沸,灯如白昼今夜不歇。
金以恒头一次不走正门翻墙进自家,他带着野利蒙尘来到了自己的卧房前,推门而入。
室中奢华富丽,装饰精美,珠帘帷幔影影幢幢,金以恒直接把野利蒙尘推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屈膝跪坐在他两侧,如此才能与他视线相平。金以恒神色撩人,凑在野利蒙尘耳边,“珹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舍,想要如何欢迎?”
“你身上的味道是?”野利蒙尘酒气上头,脸色沉沉得将憋了许久的不快说出。
“这个啊?脂粉。”金以恒抑制住了想要狂笑的冲动,扯过了自己的衣袖闻了闻,“殿下不喜欢,我就脱了。”
野利蒙尘嘴角微动,不知是认同还是嘲弄。
“那我脱了。”金以恒话音未落,双手却伸入对方的衣襟,野利蒙尘的交领玄色为底,以红色和金色丝线织了漠狄旖兰特有的神兽纹,衬得主人肌肤更加白腻。金以恒还想深入,被野利蒙尘扣住了手腕,“你脖子里挂的又是什么?”
“呃……”金以恒低头看了看方才在十里徘徊蒙眼闻香的缎带,还未反应,天旋地转间已被推倒在床,野利蒙尘欺身而上,“金盟主果真身陷花丛,风流天下知。”
金以恒呼吸间都是野利蒙尘的气息和酒气,“珹王殿下误会了,我……”
“本王误会什么?”野利蒙尘指尖捏碎了缎带的结扣。
“哎,殿下何必生气呀。我可是允诺过将燕齐明霞送给你的。”金以恒想要坐起,被野利蒙尘狠狠压住,不得动弹。
“金盟主。”野利蒙尘虽然醺醉,而眼神一瞬见又变得凛然,分明是在警告不得随意妄言,开此等玩笑。
“是真的。”金以恒酒量惊人,千杯不醉,他艰难地把右手从野利蒙尘的钳制中抽离,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当年没有珹王殿下相救,我早就死了,此物献给珹王殿下当做小小谢礼。”
胸前一枚白玉玉佩,雕琢六朵花瓣,每片花瓣上都镶有纯金为边,花蕊以宝石錾刻,栩栩如生,随光影折射不同的色彩。
金以恒单手从脖颈间取下了玉佩项链,佩戴野利蒙尘胸前,“有了它就可以号令整个燕齐,虽然我麾下门人数量不如扶风漱玉更不如平江乘龙,但我财力尚可,一并送给珹王殿下,当聘礼了。”
两人进来得仓促,屋中只有一盏微灯,光线摇曳,又在繁复的纱帐中,彼此视线朦胧。野利蒙尘看着金以恒认真将玉佩放入自己漠狄纹绣的衣襟中,美玉紧贴了胸前肌肤,玉佩带了原来主人的温度,似乎比野利蒙尘的体温还高,顿时胸口一暖。
“金盟主,本王觉得贵重了。”野利蒙尘微微叹气。
“珹王殿下有一统南北之意,我愿略尽绵力。”金以恒直接将野利蒙尘的内心宏愿挑明。
“哦?金盟主如此认为?”野利蒙尘内心一动,他被金以恒说中了野心,眼神直直,似乎在欣赏着金以恒的伪装。
“珹王殿下亲自来中原,绝不是意气用事。如今的玄尊么,难以肩挑重任,全靠昭王治理……”金以恒的未尽之言都被野利蒙尘封在了唇齿间。
野利蒙尘吻得霸道猛烈,畅饮的烈酒在身体血液中游走,理智被酣醉的酒意一点点侵蚀,再无法维持。
野利蒙尘承认,眼前人有一种魔力,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被他绝佳的容貌和无限的风情吸引,即使有未知的诡谲,也会暂抛理智沉沦在他的情意中。
烛火纱帐结合颜色相邀,是世间绝妙。
金以恒捧着野利蒙尘的脸颊,平日里杀伐果决的珹王与今时今日明显不同,野利蒙尘已经深醉,每一个气息都带着浓重的酒味。
“珹王殿下,”金以恒终于气息理顺,嘴唇贴着对方耳廓,“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耳边隐约流动了礼花升空的声响,逍遥京中人流如梭,而此间纱帐中只有两人,身体相依,金以恒享受这偷来的温存。
“本王没醉!”野利蒙尘动了动手臂,将金以恒全力压制,而后一口吻上了那双唇,纱帐中的气息变得温热。
金以恒趁野利蒙尘松开嘴唇的刹那,终于偷袭得逞,翻身跨在他腰间,手指点着野利蒙尘的唇,一字一句殷勤地说道,“珹王殿下,酒不醉人,人自醉。”野利蒙尘认出了金以恒身上系着自己腰带,在倚云府中被他顺走,顿时嘴角一扬哼笑。
金以恒又将衣袍的侧领珍珠扣一一解开,上身只留了一件里衣和上身佩戴的精美繁复的珠链,里衣用金纱织成,薄如蝉翼,衬得曲线含而不露,平添了无限绮丽。
金以恒动作不停,用牙齿衔住了野利蒙尘玄色的衣襟,一点点扯开,露出方才那朵明霞花玉佩。金以恒满足地一笑,吻上了心口,无限温柔地说道,“珹王殿下收下了,就权当是我的彩礼了,好不好?”
野利蒙尘右手覆上了金以恒的发髻,扯落了他的发带,一头长发披泄在肩头。金以恒将遮挡视线的刘海捋好,对着上方人一笑。
这个笑容胜过春日万艳盛开,眼下那片火焰兰花瓣光芒一闪,虽然他对野利蒙尘绽开过无数笑意,都不及今次,全然挑起酒醉人的心中悸动。
野利蒙尘拂过了他的长发,“金盟主,做我漠狄旖兰的人。”
“珹王殿下答应嫁给我了?”身上的珠链发出叮咚的声响。
“哼,”野利蒙尘不费吹灰之力,颠倒了上下,“你放肆了。”
“我错了,我这就答应,求殿下恕罪。”金以恒被控制在掌心,往后一仰呜咽。
“你叫我什么?”野利蒙尘蓄势待发。
“夫君,良缘天定,珹王殿下就是我的天命……”
“呵呵。”野利蒙尘低低笑出声,他声音原本就好听,这笑声发自内心,金以恒听了只觉得今生哪怕只余一夜,拥有了他便再无憾事。
原本想听之前在倚云府那声“蒙尘哥哥”,没想到他又变了花样,“那就依你,夫人……”
这声称呼带着尾音余韵,身下人听了再无法自持,本想再回应,却咬住了自己手腕强撑意识,才能勉强看清上方的脸,将他深深印刻进心中。
野利蒙尘尽力掠取,将他的手腕从嘴边移开,“还想要么?为夫都有。”
红烛销尽了一夜光景,金以恒趴卧在被衾中看着,目光说不尽的柔软,带着仰慕和一点哀婉,他以手支撑想要起来,发现弯曲手指都费力,“夫人……”他沙哑了声音,若有若无唤了一声,似乎沉浸在一夜放纵中,还想抓取今夜最后一点温存。
野利蒙尘穿戴完毕,回头看了一眼,长发粘腻在金以恒的脸颊,风流传情的眼中只余迷蒙,如蒙上了水雾。野利蒙尘坐回他身侧,帮他理好了鬓发,在耳畔啄了一下,胸前玉佩温热,野利蒙尘想到了一事,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精美华丽的缎带配饰,“这是我野利王族的绶带,在漠狄旖兰见之如见本王,全境听凭号令。留给夫人。”他把绶带放在金以恒枕边,离开了府邸。
金以恒缓缓坐起身来,靠着软枕,微微摇头,强迫自己从满夜的摇摆战栗中捡回现实意识。他将绶带握在手心,透过精巧华丽的刺绣遥想主人。
漠狄旖兰,强敌外邦……珹王……,他灭琢珊派,屠辽宜派,纵横捭阖,恩威并用,凭绝对优势的战力将漠狄林立密布的众多门派重新整肃。终将逐鹰派推至至尊至强,唯听命漠狄之主,统帅所有门派,一人所令,万人披靡。漠狄旖兰的力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悍,隐隐有超越中原门派合力之势。
金以恒脑中浮现出野利蒙尘各种神情,最深刻的犹是他逼人的英气威武。明明刚刚才分别,却又有了念想涌上心头。
如果能伺机利用野利蒙尘率众越过锁兰山,攻打中原……那漠狄与玄尊两败俱伤……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乘胜机会……金以恒在床上换了舒服的姿势,扯动了薄薄的被子从身上划落,斑斑驳驳,还混合了白腻的残留。
“真是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金以恒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看不可名状处,笑着下了床,将绶带悉心收拢进锦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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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逍遥京四面有多座城门,北面城门修建得最为壮阔,今日为恭迎昭王出城游猎,自巍峨城墙上垂落了数条宽大红色绫罗,蜿蜒直至城门,全为彰显中原的恢宏气势。
北面五座城门前,排列数百雷霆卫,铠甲鲜亮,精神抖擞,其间布置了数十架鹿皮大鼓,自天明起每到报刻时分,鼓声擂动,震天撼地,数十里外都能听见。
米小珞昨晚城中闲逛得累了,凌晨安睡时被鼓声吵醒,只得早早起床洗漱后叼了一个包子横穿半个府邸,走过九曲回廊,再穿过院落才来到了主人起居处。屋舍沐浴在朝霞光晖中,连门前的碧草染上了光晕,散发一股清新怡人的味道,他敲了门,无人回应,米小珞又敲了敲,“金主,起床了吗?”,也许还在睡懒觉,米小珞正打算离开,金以恒回应道,“进来吧。”
声音灌输了灵力,从室内深处飘来。
米小珞推开了门,顿时淡雅熏香扑鼻,转过一座巨大雕花镶钿的屏风,才见到室内陈设,他挑起帷幔,瞥见床榻上被衾凌乱,不见有人,“金主?你在哪里?”
金以恒耳力极佳,他回答道,“往里走。”
卧室一角连通后方温泉,浴池以玉石铺就,修得精巧,最多供两人一起没身其间,金以恒正在池边穿衣,见了米小珞展颜道,“小络起得真早。”
“睡不着,鼓声太吵了。”米小珞光顾着看考究的装饰,啃完了包子才注意到金以恒散开的发梢还未干透,他这种掌门人都没有人伺候吗?
“那是彰显身份仪式,出行之前让生人回避。”金以恒穿上圆领外袍,纯白挺括,暗纹流光,一条织金游龙自胸前横贯后背,周围绣了无数富贵吉祥花纹,又露出一段红色的衣领,显得格外英气逼人。
“谁要出行啊?”金以恒额头明珠和眼下花饰仍在,米小珞觉得配上这身衣装实在好看,“金主穿这么漂亮,是不是也要去啊?”
“是啊!”金以恒戴好腰间繁佩系好披风,“都城中的官员都要去。”
米小珞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金主的衣服真好看。”
“逍遥京的官员都要去北门迎送昭王出城,他们都穿官服,我这也是燕齐明霞门派之主的官袍,当然好看。”金以恒来到了桌案前,拉着米小珞一起喝粥。
金以恒端着碗,用勺子捣着米粒,“要不要带你去城楼上看看?”
“啊?”米小珞抬头。“金主的正事重要,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去城里逛吃啦。”
“没什么正事,送昭王出城打猎而已。”金以恒放下碗,托腮看着米小珞,今日眼前少年穿了件浅绿色的衣衫,整个人清新淡雅,看着赏心悦目,他正想着如何借口托辞不见昭王,“走吧,带去你看看。”
“真的可以吗?”米小珞来到逍遥京,见识了佳节之夜的繁荣,早就按捺不住兴奋,再想领略都城官员出游的盛大。早听说过,除了四大门派之主,各地官署中的官员们,秉持玄尊命令,治理所辖百姓,威风大得很,何况都城里的官员,一定都是大官,听见金以恒邀请,他连连点头。
“哈哈,瞧你开心的,当然是真的,什么时候骗过你。”金以恒将长发束好,配上两条金丝织成的发带和红色流苏。
“金主对穿着好讲究啊。”米小珞看着他一摆头,发丝飘扬的模样,不禁定睛多仰慕两眼这副容貌和身姿。
“那当然,我这是……”
“知道知道,这是美貌不可辜负。”米小珞学了金以恒的口气,还学了他点头的样子。
“嗯嗯,知我者小珞!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今天都买了搬回来。”金以恒宠溺一笑,鼓声又传入耳中,已是卯时,他整理了袖缘,带着米小珞跨出了卧室,来到了院落中,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他,“这是隐身符,你贴身藏着,旁人就看不见你了,我带你去城楼最高处。”
米小珞乖巧点头,接过了符纸放在胸口暗袋里。金以恒指尖刚有蓄力,想与米小珞一起置身结界内飘至城门,刚巧听见府外有人登门拜访,“金盟主,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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