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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洲叹(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3-11-26 09:08:45  作者:诗无茶
  这下算是证据确凿,贺兰明棋收好了信物,正觉事半功倍,便听祝神问道:“贺兰小姐,打算拿着这笔证据,怎么做?”
  贺兰明棋说:“自然是昭告天下。”
  祝神笑道:“然后呢?”
  贺兰明棋见他话里有话,便道:“私相授受,这还不够我发兵剿杀吗?”
  “私相授受不假,可你凭什么因为名单上的人,就去围剿整个天听教呢?”祝神道,“倘若此事真的暴露,大不了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教派之中涉及这件事的那一批人全部处死;再狠心一些,也就是把沐得也推出来殉道。天听教摘除了一部分毒瘤,剩下一批人,还是那个固若金汤的天听教。他们不愁招不到新的教徒,只会比以往更坚不可摧。你若只是利用这一件事便对他们发兵围剿,那便是你的无理。对天听教无理,就是对沾洲百姓眼中的公道无理。到时这一份罪状,竟变成了声讨贺兰氏的利刃,反而得不偿失。”
  这话细听倒也在理,贺兰明棋按住性子,反问道:“祝老板觉得,下一步怎么走最合适?”
  “攻心。”祝神把怀中手炉转了转,换了个位置捂着,“天听教在沾洲世家之中横行多年,做的事有明有暗,好坏参半,已形成了一支无比庞大的势力。与顾氏勾结谋取粱城,不会是他们做的第一件,也不会是最严重的一件。粱城一事贸然揭露,他们只会将涉事之人推出去,保全整个教会。一棵树上只舍弃一个烂桃,再怎么损兵折将,也伤不到天听教的根本。而我们,没那么多机会一件一件地去拔除他们的势力。既然要做,就做到一击即溃。把粱城之事的作用发挥到最大,使他们人人自危,再无还手之力。”
  贺兰明棋兴然道:“祝老板觉得,该如何使他们人人自危?”
  祝神微微一笑:“若从外部攻击,贺兰府发兵,只会使他们沆瀣一气,越战越勇;自古以来,毁掉一个人,或者是一股势力的最好方法,是让其从内部自杀自毁开始。主心之骨腐败了,壳子还能有多坚硬?”
  他指着贺兰明棋手下的盒子道:“贺兰府不用动一兵一卒,只需做个监工的身份,拿着这份案底,以此罪状为由,要整个天听教自搜自查,自证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清白的。”
  “太阳底下无新事。”祝神又提起了这句话,“我说过,如此庞大的教会,不仅不可能人人清白,更有甚者,藏污纳垢只会比寻常家院更多。届时查完了,藏着的掖着的,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都摆出来。天听教也该变得千疮百孔了,不堪一击了。”
  他说完,手中暖炉又转了几个方向,渐渐地快拿不稳似的,一个劲儿低着头喘气。
  贺兰明棋正靠着扶手沉思,恍然见他这样,问道:“祝老板,要吃药吗?”
  祝神的指尖在手炉上挠了几下,他像是挣扎了片刻,才摇头道:“算了,不吃了。”
  他起身同贺兰明棋告辞,又等容晖进来,才慢慢走出去。
  贺兰破天亮时快马加鞭回到府中,祝神已卧在床上,满头虚汗,痉挛不止。
  柳藏春手里捧着一囊银针,见贺兰破到了,只不紧不慢地说:“先把沾洲叹点燃试试。”
  陈年伞柄用小刀撬开,木柱中心安然放置着经年不腐的一支长香。
  几乎是才从伞里取出来,旁边就有人递了火给贺兰破。
  ——沾洲叹没点燃。
  贺兰破换了一根烛火又试了一次,依旧点不燃。
  柳藏春捧着针囊,一副不出意外的神情:“这便是天意不允。”
  贺兰破转过头,先匆匆扫了祝神一眼,放下香,径直到床边握住祝神的手:“何为?”
  柳藏春徐徐从囊中取出银针,一根一根地摆出来:“这沾洲叹,是贺兰氏祖上法师念力所化?”
  “正是。”
  “既是老祖宗的念力,那点不燃,就是老祖宗认为,现在并非是使用沾洲叹的时机。”柳藏春道,“第一条路行不通,咱们就准备第二条路。不过我要先说好——”
  他转头弯眼一笑:“这第二条路,有极大的风险。若长久地用下去,帮助祝老板挺过这一关,只怕最后会落下点小毛病。”
  贺兰破替祝神一遍遍地擦汗,见祝神已呻吟着没了神智,只能问道:“先生请讲。”
  柳藏春指着面前一排银针道:“这针是我前些年去西方游历时,见一味药名‘叟夜草’所制。针尖上浸满了叟夜草汁,一针下去,足以使人如死昏睡,无知无觉,比麻沸散更强出百倍药力。若这段日子祝老板药瘾发作,及时扎上一根,便能在昏迷中度过一阵苦熬,免于受瘾头折磨。不过是药三分毒,叟夜草药力占三分,毒力占七分,每扎一次,便是麻痹浑身经脉肌骨,几时醒来无法确定——也许很快就醒,也许扎一次就一直沉睡下去。再者,祝老板如今本就因裂吻草精力受损,再加上这叟夜针,日后瘾戒了,即便不死,也非傻即疯。”
  他见贺兰破怔住,便在心里嘀咕自己这话是不是说重了吓到小朋友,于是又打着补丁宽慰道:“当然了,祝老板心性与求生欲望异于常人,最后不傻不疯也是有可能的。最轻嘛,也就是记忆受损,偶尔认不得人罢了。”
  祝神忽辗转过来,抓紧了贺兰破的手,蜷缩双腿,手臂抽搐着,卧得如虾一般,用额顶往床头撞。
  贺兰破俯下身,将耳朵凑在祝神嘴边,听见祝神呢喃:“用针……小鱼,用针。”
  “贺兰公子若是舍不得祝老板失常——”柳藏春道,“也可以硬戒。无论哪种方法都是一场豪赌,痛死的人总不比被毒死的人多。”
  “不硬戒。”贺兰破这次没有迟疑,用手掌挡在床柱前,祝神的额头一下一下磕在他的掌心上。
  他只看了片刻,挪开目光时眼睛便红了:“疯了傻了都没关系,他不想被关起来。柳先生施针吧。”
  柳藏春颔首,举着针往前,眼底含笑,跃跃欲试:“那我就动手了。”
  祝神之前,还没有病患能让他用上这针呢。
  柳藏春一针下去,祝神在眨眼之间陷入昏睡。
  “半个时辰后我会把针取下来,期间谁也别碰。下次病发时我再施针。”柳藏春施完针便赶紧洗手,生怕叟夜汁浸入指尖,“取针后贺兰公子顶好守在床边,多喊喊祝老板的名字,免得他醒不过来。”
  容晖趁机忙道:“小公子若忙不过来,我也可以顶上。”
  柳藏春的手还悬在水盆上空,听到这话,语重心长地扭头道:“小容啊。”
  “……柳大夫?”
  柳藏春笑眯眯道:“你觉得是你的声音让祝老板更愿意醒过来,还是贺兰公子的呢?”
  容晖:“……”
  贺兰破寸步不离守在床边,期间柳藏春过来取针,到了正午,祝神便被唤醒一回。许是第一次用药的缘故,祝神醒后反应极大,胃里翻江倒海,吃什么吐什么,身体也是忽冷忽热,窝在贺兰破怀中只是发抖。
  岂知这回众人瞧着心急,他却不急,只发抖的间隙挥挥手说:“这比没药吃痛起来要轻多了。”
  晌午和半夜又各扎了一针,祝神不是昏睡就是呻吟,贺兰破眼白熬得全是血丝,不肯睡也睡不着,愣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到第三天,祝神醒来,意料之内地认不出人了。
 
 
第89章 89
  贺兰明棋对天听教出手了。
  祝神昏迷的第二天,贺兰氏突然抓到一个正从北方赶往邦州给顾氏送信的天听教徒,经过一番拷打后,那教徒对天听教与顾氏勾结谋取粱城一事供认不讳,接着,贺兰军依据供词前往那名教徒的藏身之地搜出了一箱证据,箱子里装的正是左悬派人送来的那盒子东西。
  至于逮捕的这教徒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口供究竟如何做出来的,便不甚要紧了。总归是给了贺兰明棋一个发难的由头。
  她亲自持刀带兵,披甲执锐,前往天听教目前的驻扎之处,拿着那一盒罪状与沐得对峙,贺兰军将在场数百教徒团团包围,沐得看到证据时的脸色由白转青,很快如祝神当日所料,他立马对此罪行供认不讳,并且一再重申此事与名单之外的教徒无关。
  贺兰明棋哪会如他的意?
  眼看沐得就要引咎自杀,她当即派人将其拿下,举着那一沓罪状,当着上千围观百姓的面,要求沐得以此为由,七日之内,让所有的天听教图自上到下自纠自查。散落于别处的天听教徒,凡身处北部境内,皆原地待命,等各部贺兰军上门监督,若有藏私者,尽数逮捕,昭告天下。
  这是一场人人自危的抄检。
  搜查先从沐得所在的百人之部开始,贺兰军井然有序地分布在每一个教徒的身旁,高举火把与利剑,守着他们每一个人翻出自己所有的行李,打开每一个箱盒与每一封信件,举凡有字的,全部在贺兰军的督促下一句不落地念出来;随身的每一个物件,大到衣物典籍,小到银钱粮食,就连一粒米,也要清清楚楚地交待来历。
  天听教的宗旨是出世断俗,入教便是斩去生来所带的血缘与人情,不得再与过去的凡尘俗世有任何往来。
  仅此一夜,这百人分会中,受贿分赃的不多,暗藏私情的却不少:与原本家中暗里通信往来的、收了小官小吏银钱包庇的、甚至内部互通款曲胎珠暗结的,一桩桩一件件由贺兰军核对下来,就不剩几个干净了。
  贺兰明棋给在场所有人指了两条路:要么留下,与沐得一同殉葬;要么就此离开,还俗也好,隐姓埋名也罢,贺兰军既往不咎。
  起先还有教徒犹豫,当第一把铡刀落到教徒头上时,他们很快收拾行装作鸟兽散。
  不过七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燃烧到了整个北方。
  只要有天听教栖身之地,都能看见随行的贺兰军的身影。他们手里的火把不分昼夜地燃烧,灼热地炙烤着每一个教徒的后背。天听教中有罪不愿走的,被迫殉道;无罪或愿意离开的,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有两个才入教的五岁孩子倒是清白,可惜年纪太小,被这阵仗活活吓死了。
  昔日庞大而坚不可摧的天听教,如大厦倾倒般,短短数日,就剩了一个教徒——顾龙机。
  “顾龙机?”贺兰明棋听疏桐汇报这个名字,“她与顾氏是什么关系?”
  “这顾龙机是顾家一个偏房庶女,据说生母柳氏是自小被买进府的奴婢,后来扶成了姨娘,地位卑贱,生了她没两年便病死。”疏桐道,“顾龙机记事后没多久,便去天听教剃了头发入了道,今年该有十一岁了。”
  “十一岁而已,黄毛丫头——连毛都剃了,算不得威胁。”贺兰明棋又问,“她现在还在天听教?”
  “在。”疏桐说,“如今整个教派只有她一个人。这顾龙机性子异常古怪执拗,当初抄检时她除了一身换洗衣服竟是没有半点藏私,现下天听教散了,她还在代行教徒之职,游行世间,做普渡之事。”
  “普渡?”贺兰明棋冷笑,“还有人愿意和‘天听教’三个字沾上关系?”
  “天听教在民间名声已经臭了,百姓听到她的身份避之唯恐不及。”
  “那她还怎么普渡?”
  “她挨个挨个地上前,直到问遍每一个人。”
  贺兰明棋忽然沉默了。
  过了半晌,她吩咐:“派人沿途盯着顾龙机。若她只是普渡,那便随她;一旦她有要回归顾氏的架势,立即杀了她。”
  “是。”
  贺兰明棋沉思了一会儿,又嘀咕:“她生母……”
  疏桐赶紧补充:“柳氏。”
  贺兰明棋目光微凛:“姓柳?”
  疏桐点头,忽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您是怀疑……”
  贺兰明棋打断她:“先下去查查,顾龙机生母真正的死因,以及来历。”
  这场对话发生的时候,顾龙机的普渡之行刚好行进到十六声河。
  此时祝神正坐在喜荣华大门屋檐下的一角,靠在椅子里,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
  他的戒药之期已近尾声,痛的时辰少,睡的时辰多,清醒的时候屈指可数,全凭运气。不过幸运的是,祝神既没有傻,也没有疯。
  多数时候他甚至模糊地记得自己是喜荣华的祝老板,脑子里回忆着小鱼,偶尔能认出身边的人是贺兰破。
  起先他的失忆和早前吃药时的情形相差不大,虽然刚转醒时会失神懵懂一会儿,不过大半个时辰或者一顿饭的功夫,再不济倒头又睡一觉,差不多就能想起来。
  施针的日子渐久,祝神从糊涂到清醒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他自己对此几乎毫无察觉,只是在浑身乏力之余感到无比疲惫,那些真实发生着的、他对一切事物无知陌生的场景都化作碎片被当成了梦境。
  贺兰破配合着,祝神失忆时他是初来乍到的贺兰公子,祝神想起来时他又变回形影不离的小鱼。一次他趁祝神刚施完针出去处理军机要事,回来得迟了些,匆匆忙忙跑进院子却撞见祝神意外地自己醒了,正坐在檐下的台阶上撑着脑袋仰头看雪。
  他不知怎么就把脚步放得很轻,怕惊扰到祝神似的走过去:“祝神?”
  祝神歪个脑袋朝着天,半张脸捧在掌心里,听他喊人,只把琥珀色的眼珠子转下来,眨眨眼,指着自己:“叫我?”
  贺兰破便知道,祝神又想不起来了。
  他脱去身上的黑色大氅披到祝神肩头,过去挨着祝神坐下:“在看什么?”
  祝神把目光盯回天际:“没看什么啊。”
  贺兰破发现,此时祝神看向漫天大雪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清澈的、锐利的锋芒,十七岁无知无畏、敢与天下为敌的祝双衣复活在祝神失忆的面庞上。
  “那你在想什么?”贺兰破问。
  “唔……”祝神沉吟着,晃了晃膝盖,“我在想……小鱼昨天在学堂背的那首词叫什么来着……南……南什么?”
  贺兰破说:“南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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