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神发表完这一番感慨,以一种释然的强调再次长叹一口气,慢慢把伸出去的脚往回收,不过片刻,便被贺兰破一掀被子揽进了怀里。
他自然而然回抱住贺兰破,脸埋在贺兰破胸前,躲在被子里偷偷笑了笑,便听头顶贺兰破冷冰冰道:“祝神你烦死了。”
“唔……”祝神对此并无异议,只慢吞吞地道,“还有一只脚……”
话音未落,贺兰破长腿一抬,把他另一只脚也划拉过来,齐齐交叉在自己腿间。
祝神心安理得地睡去。
打洞计划意外告终,祝神暂时偃旗息鼓——最主要是三月初最后一场倒春寒来了,祝神整日腿疼得没法下床,连柳藏春的药目前也无法将其根治。
陆穿原打发人送来当年那根黄花梨手杖,祝神撑着它,每天走到院子里看每一棵桃树发芽开花。静养的日子里,倒是慢慢恢复了些气色,身上也长了点肉,不再瘦得剩个皮包骨头。
自打上次逃跑未遂,祝神每日醒来衣兜里就多了一袋金稞子——并非贺兰破鼓励祝神逃跑,而是怕祝神哪天猝不及防当真跑了,他没来得及把人找回来时,祝神流落在外没钱用。
那天祝神闲着没事,歪在榻上发呆,手伸到衣兜里,摸着零零散散的金稞子,正默默感慨有钱都花不出去,贺兰破便来了。
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已有两日不曾回家,祝神今儿见了人,冷着眼瞧贺兰破走进来,只懒洋洋笑道:“稀客来了。贺兰小公子这回要借宿几个时辰?”
贺兰破知道祝神身心一闲,嘴上就不饶人。可他宁可祝神整日牙尖嘴利些,也不想对方整天闷声琢磨事儿——甭管什么事儿,只要祝神一开始琢磨,准憋不出个好。
所以他从不与祝神计较,甚至对祝神的出言刻薄乐在其中。
贺兰破今日穿着宽松便装,隔着小几在祝神对面坐下,从腰间掏出几片兰草叶子,一言不发地低头忙活着。
这一个多月来柳藏春天天研究贺兰破这双手,没事就搞些药水叫贺兰破过去泡一泡,泡着泡着,这手还真慢慢就泡好了,手背手心那些陈旧伤疤连带着最严重的翻卷着皮肉的十根指头,都渐渐蜕皮重长,不留神间这双手就脱胎换骨,到了三月,便是焕然一新的模样。
贺兰破终于可以脱去那双手套,实实在在地把祝神给他的绿玛瑙戒指戴在食指上。
眼下这双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正指尖飞舞忙个不停。祝神起先见贺兰破不搭理自己,便十分漠然地把目光移向窗外,以一种不屑攀谈的姿态表明自己宁可看院子里的桃花也不想与这位稀客多说一句。过了没一会儿,他冷不丁瞥见贺兰破手里快编织成型的小玩意儿——一个不过掌心大小的、穿蓑衣、戴斗笠的小人儿,小人手里还提着一串子药包。东西虽小,却很精致。
祝神扭头对着窗外,眼珠子往贺兰破手上瞟了一眼。
又瞟了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面朝屋内的姿势,神色仍是冷漠的:“你在编什么?”
贺兰破头也不抬:“愈疾神。”
“愈疾神?”祝神不再扬着下巴,慢慢朝向方几坐正,“什么是愈疾神?”
“什么是愈疾神?”贺兰破停下指间动作,竟含笑着乜斜过来,“你梦里的小鱼没告诉过你,什么是愈疾神?”
祝神被他这么一呛,也不恼怒,只张了张嘴,小声嘀咕:“小鱼也不是什么都有机会告诉我么。”
他倾身过去,几乎把前胸靠在方几的棱角上,对着贺兰破探头探脑:“你给我看看。”
贺兰破故意把身体背过去:“不给。”
祝神伸手扒拉他的肩:“你给我看看嘛。”
“不给。”
见贺兰破不动弹,祝神便跪着挪到几案另一半探身过去:“看看嘛。”
对方又转了一个方向。
祝神跟着贺兰破转:“我就看一眼。”
他说着,就在心里估算距离,接着便眼疾手快一把伸胳膊要从贺兰破手里把东西夺来:“……就看一眼!”
哪晓得贺兰破练刀多年,反应非同寻常,这边祝神的胳膊探过来,他便把愈疾神高高一举,举到祝神根本够不到的高度。
贺兰破微微侧目:“想要?”
祝神没抢到东西,力气使了空,反坐到榻上,抬眼审度着贺兰破,一脸提防。
贺兰破垂目凝视他,似笑非笑,晃了晃指尖捏着的愈疾神:“亲一下,这个给你。”
祝神发出“嘁”的一声冷笑——真当他没骨气?
他问贺兰破:“多亲一下能不能多给一个?”
贺兰破问:“你要两个做什么?”
祝神说:“好事成双嘛。”
贺兰破想了想:“那我给你做三个,你让我亲三下。”
祝神蹙眉:“我说了好事成双。”
“四下。”
“可以。”
第95章 95
祝神双手撑住几面,正凑过去要亲到贺兰破脸上,就被贺兰破一抬手挡住了嘴。
祝神:?
贺兰破转过来,一本正经指指自己的嘴唇:“我要这里。”
祝神的目光一下子沉下去。
他慢慢坐回去,倚在引枕上若有所思。
贺兰破的愈疾神编好了,见祝神不动,他也不催促,只另拿出几根兰草,在祝神思考的间隙里编出一只小鱼。
在他准备编第三个小玩意儿的时候,祝神问:“你真的是小鱼?”
贺兰破似乎早有预料,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是。”
祝神愣了愣。
又听贺兰破道:“无论我说是与不是,你都不会信。”
他麻利地编织着手里的蜻蜓,看样子十分熟练,语气淡淡的:“你顶好是当他已经不在了,别拿看弟弟的眼神看我,也别把我当八岁的孩子。很多事情小鱼做不得,但是贺兰破可以。”
祝神脑瓜子一转,登时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他观察着贺兰破面不改色的侧脸:“以前也是这样?”
“多久以前?”
“……我醒来以前。”
“一直如此。”贺兰破顿了顿,“从你问我有没有夫人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知道了。你不信、装糊涂、自欺欺人又试探我,没关系,我能帮让你相信。”
贺兰破在桌上放好第三只玩具,看向祝神:“要试试吗?”
祝神没有说话。
他对着小几上的三个草织的小玩意儿凝视半晌,慢慢伸手,将其中一只愈疾神收入袖中。
贺兰破俯身过来,隔着小半个方几将他吻住。祝神被迫仰头,余光里瞥见身侧的小几被对方不动声色越推越远。
他趁贺兰破将方几推到榻尾前一伸胳膊顺走了剩下的那两个小鱼和蜻蜓。
贺兰破的吻是缓慢的,像在给祝神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循序渐进探到唇齿,力气虽轻,吻得却很深,轻易不肯放开。
祝神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被压向后方,脑袋枕着窗台,本该硌着骨头,贺兰破先用手垫住了。
他闻到贺兰破身上有股很浅淡的香气,是这些日子午睡时下人偶尔进来燃的香,好像叫山空。
祝神闭上眼,微微张嘴,用舌尖回应了一下贺兰破。
对方呼吸停滞了一瞬,往唇齿更深处去,压迫得祝神轻哼了一声。
贺兰破退出去,同他相互蹭了蹭鬓角,祝神趁机低头嗅着对方领口的香味,那里似乎山空的气息更浓一些。
接着贺兰破的手摸到他的脖子,祝神仰起下颌,任由贺兰破掌心在自己颈侧游走,等贺兰破轻轻咬住他另一边颈窝下的锁骨时,祝神捧住贺兰破的后脑,笑着问:“这算第二个?”
贺兰破吮着自己留下的压印,不知不觉祝神挂在肩头的衣服便被他扯了下去,他触碰到祝神的嘴角,用指腹轻轻擦去祝神下唇的水渍,忽然问:“试试别的地方?”
祝神不明就里:“嗯?”
贺兰破蓦地掀开他下身衣摆钻了进去。
祝神两处膝窝被分开架在了贺兰破肩上,他不得已用手撑住窄榻,慌乱间扭头瞧了瞧窗外,却见院子月洞门外守着两个侍卫,虽离得远,那两人也低着头,祝神仍是不放心,奋力用另一只手收了窗户,才仰靠着窗台大口喘起气来。
贺兰破的呼吸喷洒在他腿间,祝神看不到,只能用光着的脚后跟在对方后背蹭了蹭:“别……嗯!”
他刚要挣扎,便被贺兰破摁住腿根,祝神几乎快要禁受不住,隔着薄薄一层衣衫似是摸到贺兰破的额头:“小鱼……”
话音未落,祝神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忽仰直了脖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随即抬起小臂遮住眼睛,蜷坐在榻上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
他的五指抓着身下锦垫,时而指尖用力,时而放开,最后放下胳膊时,眼角已微微泛红,洇着点半干不干的泪迹。
祝神半合着眼,耳垂和眼下浮着一抹若隐若现的艳色,因他身体初愈,脸色本就苍白,那点艳丽便分外明显,甚至带了几分病态的意味。
贺兰破先前留在他双唇的水痕还没干,祝神咬着唇,一时咬不住了,呻吟便泄了出来。他歪头靠在自己耸立的一侧肩上,偏斜地看向自己被迫张开的腿间,断断续续低吟着,似是想说什么,但又吐不出清楚字句,只见琥珀色眼睛蒙着一层水光,鼻尖下那两瓣唇是红的,微张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
突然,他挣扎着蹬了两下腿,像是要从贺兰破的钳制下逃离,一个劲儿往后躲,混乱中踩到贺兰破的肩,连脚跟都在打颤:“别……别吸!”
祝神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呜咽,后仰靠在窗台上,两眼茫茫然的——小腿似乎被人亲了一口——他眨眨眼,对着屋顶只是喘息。
贺兰破替他整理好下身衣裳,将他两腿并上,起身时嘴角还带着一点白色液体。
祝神将目光缓慢而迟钝地移到贺兰破脸上,看了一会儿,先是动了动喉结,随后才抬手,将贺兰破唇角的白色抹去。
还没来得及收手,贺兰破抓住他的手腕,略一颔首,将祝神指尖的白色含进了嘴里。
祝神的眸子晃了晃,又听贺兰破说:“我小时候没吃过奶。”
他握着祝神的手,挨在祝神旁边坐下:“你就是这么喂我的。”
这话可是很有歧义。
贺兰破把祝神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地坐好,祝神起先没反应,讷讷地望着贺兰破,等脑子转了两圈后,他慢慢睁大眼,带着满脸的震惊,僵硬地转过去盯住自己的胯间。
贺兰破:“……”
“不是这么喂。”贺兰破点了点他的手指,“我是说,用手。”
祝神松了口气。
接着,他大腿一僵。
贺兰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牵着他的手,伸进了自己腿间。
祝神的手在那里放了很久,并没有用很多力气——总是贺兰破带着他,牵引着五指上上下下。
起先他只是觉得又硬又烫,一只手也很难握住,慢慢的祝神被贺兰破埋在自己身上时的声音吸引。他先听见贺兰破逐渐变快的呼吸,带着几分压抑和隐忍,可手上动作骗不了两个人。贺兰破抓着祝神,越来越快,身体也越来越滚烫,有时别开脸,把整个侧颊贴在祝神胸口,这时祝神就会听到他很轻的呻吟,像在含糊着喊哥哥。祝神稍微侧头,能瞧见贺兰破紧蹙的眉毛。
兴许这个姿势让贺兰破无法被祝神的气味包围,他很快又把脸埋回去,鼻尖蹭着祝神的领口,低浅的呻吟就变得更模糊了。
祝神心里痒痒的,停下动作,捏住贺兰破的下颌叫他抬头,笑吟吟道:“你也叫给我听听?”
贺兰破的眼神晦暗不明,两个人对视少顷,祝神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贺兰破按着跪了榻上,对方站在他身后,掌心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摸,摸到后腰,便将祝神两手卡住,低声道:“腿闭紧。”
祝神顿感不妙:“小鱼……”
一语未了,他内侧腿根间已挤进一根庞然大物。
祝神刚开始只是觉得这东西磨得皮肉又烫又痛,可渐渐贺兰破蹭到不该蹭的地方,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贴着他来来回回的摩擦,祝神便受不了,想要往前挣扎。贺兰破将他拖回身下,祝神便往后伸手,够到贺兰破卡着自己两腰的小臂,虚着声音打商量:“小鱼,我给你……用手……”
贺兰破捞着他两只手押在后背,把人搂在胸前,低头咬了一口祝神的肩:“腿就很好。”
祝神摇摇头,刚要开口,贺兰破便从身后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他嘴里,压住了舌根胡乱搅动。
祝神大腿连着身下被蹭得一片通红,刚刚长出一点肉的地方随便一折腾就破了皮,贺兰破一时冲动,到了给人换衣服的时候又暗自后悔:下次直接干,不用腿了。
祝神倒是很想得开,被压在榻上那会儿痛归痛,最后舒坦也还是舒坦了,现在俩人胡闹完,也不用他收拾,连衣服都有贺兰破伺候着给脱给换,他只管两腿一张,懒洋洋睡在床上玩起那几个小玩意儿来。
贺兰破给祝神擦过了腿,又翻箱倒柜找了药抹在祝神大腿破皮的地方,等一切收拾完,他蹲在床边撑着头对着祝神发了会儿呆,一时捏捏祝神的手掌,又摸摸祝神的指节,最后举起祝神的手背放在自己从唇边挨了两下,方提及正事,问:“要不要出门?”
祝神空出来的那只手正玩着愈疾神,闻言耳朵一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出门。”贺兰破仰着脑袋,反手扣住他五根手指,与他交握道,“我们搬出去,去另一个地方。等你身体再好些了,我们就回小木屋。”
祝神被关在贺兰府一个多月,终于有机会出门了。
一到外头,他按捺多日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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