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怎么能纹刺青呢?祝神心想,这是贺兰破的证明自己的标志。兴许就是这片刺青,让贺兰破敢背着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与自己齐头并进的大人。
十二年前要他抱、要他帮着洗澡、哄着睡觉的弟弟,此刻在床上捣弄他的身体,与他共做鱼水之欢。
祝神忽然别开脸——下腹的酸麻与快感使他无法分神,只能集中精力不断忍耐。
他绷直了小腿,似乎快忍到极限。贺兰破大抵是看穿了,倾身过来搂住他的背,一下把他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
那根滚烫坚挺的事物就这样顺着姿势猛然顶到祝神的最深处。
“——呃啊!”
他倒在贺兰破的肩上,张开嘴,发出一声哭呛。
贺兰破抬手摸到他的唇,又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不受控制溢出的泪:“祝神,你输了。”
祝神在贺兰破怀里颠晃起来。
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快要被顶穿的错觉,于是本能地反抗着,不断地往后躲,撑着贺兰破的腿想要起身,企图让身体里的东西退出去几寸,每每挣扎都被贺兰破掐着腰往下掼,没过几次,便浑身卸力挂在贺兰破身上。
最后他没了意识,分不清贺兰破是抽身而出还是依旧堵在他身体里,只有对方的吻细细密密落在他肋间那个地方时祝神会颤栗着发出细弱的呻吟:“等等……”
他大汗淋漓地被贺兰破抱在怀里,眉睫是湿的,唇也是湿的,祝神早记不清他用这双唇对贺兰破说了多少低三下四求饶的话,也记不清被贺兰破引诱着吻过哪些地方。他看见贺兰破的眼睛、贺兰破的唇、贺兰破的前胸、锁骨还有贺兰破的手指,似乎都有自己吮吸过的回忆。
等到依偎在贺兰破胸前被抱进浴桶时,祝神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今夜本来的计划。
他泡在热水里,身后是贺兰破硬挺的胸腔,他在朦朦水汽里彻底醒完了酒,意识到自己第二个计划的失败。
祝神心有不平,总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一腔不忿无处发泄,干脆扬起手,往身后的贺兰破脸上泼了一捧水。
贺兰破没有防备,一张脸被水打得湿淋淋的,也没空闲去擦——他正低着头专心给祝神清理。
祝神百无聊赖转过头去,看着贺兰破滴水的侧脸,又是一阵感慨:但凡贺兰破做事不那么周全,他的气也能消得慢一点。
他突然琢磨道:“咱们这……叫什么?”
贺兰破垂头忙活着:“嗯?”
“乱伦?”
贺兰破手上动作一顿。
祝神继续琢磨:“合奸?”
贺兰破稍微用了点力。
祝神“嘶”的一声:“轻点。”
他双腿夹紧贺兰破放在中间的手,若有所思:“要不叫苟且?”
贺兰破沉默片刻,知道祝神今夜是非要把他们俩冠上一个合理且难听的关系,于是在三个选择中斟酌了一瞬:“苟且。”
“……好吧。”
意见达成一致。
祝神仰起脖子,靠在贺兰破肩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本想小试牛刀灌一次酒,牛刀没试成,试了贺兰破的牛子。
一个让他吃不消的凶器。
--------------------
祝神:这是一个lonely的问题
第97章 97
一帘风月的小院里有个摇椅,听说耗费了贺兰破半个月时间亲手做成。
这椅子很舒服,大抵是全须全尾照着祝神的身量体型而制,祝神往那上面一躺,从肩颈到脊背,处处严丝合缝一道流线似的支撑着身子,没个两刻钟就能睡着。
他闲着没事儿就躺在摇椅里琢磨他的逃跑计划,每次刚琢磨出个头绪,人就昏昏睡去。祝神简直怀疑这东西是贺兰破专造出来蛊惑他逃跑意志的暗器。
这天他正眯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本贺兰氏的香料名谱,独自躺在摇椅上出神,看桃树上栖息的两只喜鹊,远远的忽听到山坡下传来一声浑厚的豹子叫。祝神将视线放远,便见贺兰破一身黑得发亮的便装,踏着长靴,手里拎着一捆金链子,正慢悠悠上着坡朝他走来。
贺兰破的旁边,是被养得油光水滑、满身腱子肉的醉雕。
醉雕这东西,简直除了贺兰破以外让祝神最难接受。
一人一猫,明明在梦里都是小不点,一睁眼全变样了。
祝神坐起来,朝醉雕招了招手。
大块头三两步奔上来,正要扑到祝神身上,就听贺兰破咳嗽了一下。醉雕立马老实下来,安安分分坐到摇椅旁边,抬起一只前爪小心扒拉祝神的胳膊,夹着嗓音细细地“喵”了一声。
树上两只喜鹊听见醉雕的叫声,拍着翅膀落荒而逃。
贺兰破伸手接住一片正要落到祝神头顶的桃花瓣,漫不经心地问:“听守院的小厮说,你最近总要人点梦兰香?”
祝神挠着醉雕的下巴,听见这话身板一僵:“唔……是。”
他脑子一转,仍低头看着醉雕,面不改色地从容道:“最近你不在,我总睡不好。”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贺兰破拿着那片花瓣蹲下身,把花递到祝神嘴边。祝神看了他一眼,自觉地将花瓣叼进嘴里慢慢吃了下去。
贺兰破凝视着他的嘴唇:“传言果然不错。都说狐狸惯会蛊惑人心,人一旦与它形似,便更懂得巧言令色,投机耍滑——做哥哥的也不例外。”
他扶起祝神,牵着人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梦兰香,原料是飞绝城禁地里三年一开花,五年一结果的梦兰果,成分极猛,制作香料时也只能取毫厘放入炉中,一两梦兰便能造出上万支梦兰香——大多数人对其了解便止步于此,却并不清楚,香料燃烧也是一个炼制的过程,短短一柱梦兰,燃香时可催眠安神,燃完后的灰烬中还提出一部分梦兰粉,可做无色无味的迷药。虽说那点含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积少成多,燃烧百十来柱梦兰剩余的香灰,足够迷晕一屋子的人。”
贺兰破说完整这话时,已带着祝神走近房中。他转过身,视线转向祝神手里那本名簿:“关于这些,札记第七十八页都有记载。贺兰家的人一向各司其职,除了香师,没人会翻阅这些东西。眼下看来,你是早就滚瓜烂熟了。”
祝神不动声色把簿子藏入袖中,做出一副无奈神色,揉了揉鼻梁,微微笑道:“小鱼,你这次真的误会……”
话未说完,就听一道关门声响,祝神扭头回看,发现贺兰破一脚踢拢了门板,下一瞬,便被贺兰破拉着手腕强行拽到床边。
祝神跌进床内,心道不妙,也不知哪来的底气,骤然发奋起身,拼了命地往门外冲,步子还没买开两步,直接被贺兰破揽着腰又丢回床上。
祝神知道贺兰破今天是讨债来了。
——自打搬来那一晚,他在床上“输”给了贺兰破,就欠下一笔巨额债款。当时两个人做到半夜,祝神实在受不住,低声下气求了贺兰破很久,最终让贺兰破同意剩下的半夜时间留到日后让祝神一夜一夜地慢慢还。
一天还一个时辰,祝神欠他四个时辰,也就是要还他四个晚上。
哪晓贺兰破答应是答应了,条件却是要两个人每晚都先来一轮玩戒指的游戏。若祝神赢了,先前的账一笔勾销;若祝神输了,那便又欠下一整个夜晚的时间,只能继续延续到后面的晚上。祝神起先还妄图搏一搏,岂知自己在床上根本玩不过贺兰破,只有对方凭心情想让他输得快或慢的,根本没他扳回一局的时候。如此,高利贷般的利滚利,祝神不过七日时间,竟就欠了贺兰破整整一个月的债!
这便罢了,祝神能忍则忍,忍不了的是最近贺兰破愈发肆无忌惮,一到晚上就把他搓圆揉扁,简直快把他玩出花儿来!
他隐晦地向贺兰破表达了二人彼此夜里可以稍微消停点的想法,对此贺兰破略微思索,开始在换个时间折腾祝神。
就这么开着窗,天光大亮的时候,对着院子,白日宣淫!
正当祝神忍无可忍时,贺兰府一封传书,说家主——贺兰明棋,如今已大权在握,顺利成为了贺兰氏的一族之主,告知贺兰破府里有要事相商,连夜把人从祝神身边传走了。
祝神心旷神怡地歇了几天。
当然这几天他也没闲着,闷声儿实施着自己第三个逃跑计划:准备收集梦兰粉末找机会迷晕侍卫。才叫下人点了两日的孟兰香,贺兰破就回来了。
贺兰府确实人人各司其职,服侍的只管服侍,算账的便只算账,家大业大,几千人丁,用不着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于是只有专攻香料的香师和对接香料产业的管事会对各类燃香如数家珍,如若贺兰破晚些日子回一帘风月,又或下人没有将祝神的行动事无巨细告知贺兰破,兴许这计划也就成功了。
奈何贺兰府的小公子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八岁那年初入贺兰府,贺兰破因性子孤僻不爱与人玩耍,又想着听祝神的话努力念书,自打学会识字后,便整日闷在藏书阁里,连一书柜的香料名簿都看了个遍。
祝神是前半生精于算计,最近一个多月来日日马失前蹄。连自己都一无所知的身体再撞上对他了如指掌的贺兰破,彻底成了只走投无路的笨狐狸。
祝神后背抵着墙,蜷着腿坐在床上,看着贺兰破步步逼近,一直到对方走到床前,他忽然往枕头上一倒,两眼一闭,双腿大张,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弄吧,你早点弄死我算了。横竖是我养大的人,我早点死了早点投胎,免得天天造不伦的孽。十八年后再遇上,我换个干净身份,你还能再舒坦几十年。”
他这话专指着两个人的痛处戳,好像一层遮羞布撕破,他们之间肮脏得多见不得人似的。
其实祝神对伦理之事并无感触——兴许会有,那也只在夜里窥见贺兰破腰间刺青的某一瞬会偶尔恍惚。贺兰破昨日是他弟弟也好,今天与他交颈而卧也罢,就算明天突然跪下管他叫爹,祝神都安之若素:毕竟自己是个没有记忆的人嘛,世俗常理如何,他又怎么知晓?只是照着话本子里那些禁忌故事依葫芦画瓢地搬出这些话来,认为能刺激到贺兰破的羞耻心,说不定哪天刺激够了,贺兰破受不了,就把他放了。
祝神等了好一会儿,没听着贺兰破的动静,眼皮下的两个眼珠左右一转,脑中闪过贺兰破来时拎在手里的那捆金链子,心中忽道:不好!
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咔哒一声——祝神转头一看,自己手腕上牢牢实实地套上了手铐。
链条的另一端,长长地蔓延到墙上的挂钩,祝神这才注意到这东西的存在,显然是贺兰破在造房子时就设计好留了一手的。
贺兰破回到床边,挨着祝神坐下:“整天想着跑,日后我不在,就哪也别去了。”
祝神把链子往自己怀里扯。
又扯。
又扯。
继续扯。
链子在他身上盘做一堆。
祝神感慨:“这链子真长。”
“够你在这房子里活动。”
贺兰破起身,本要出去给醉雕喂食,才下脚踏,冷不丁被祝神从身后抱住了腰。
他低头,瞧见祝神把脑袋抵在他腰上,声音低低的:“小鱼,我错了。”
贺兰破:“……”
祝神慢慢挪过去,用脚圈住贺兰破的腿,抬起脸笑吟吟地打商量:“放了我这一次,下次再也不跑了。”
贺兰破思忖了一下,第二天给祝神打了副脚铐。
夜里他匍匐在祝神腿间,意犹未尽时偏头吮着祝神大腿内侧的软肉,对着自己留下的吻痕若有所思。
第三天,贺兰破给祝神打了副腿铐。
晚上他对着祝神的腰沉默不语时,祝神一个抬手遮住他的眼睛:“腰铐么……没有必要。”
贺兰破这才作罢。
院子右侧的屋子里引活水造了个温泉,贺兰破借着柳藏春的药方,把温泉改成了药池。
四月,春色尽矣。
祝神行动受限,只能用嘴皮子功夫磨人。那天他在药池里泡了两刻钟,贺兰破掐着点儿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祝神一面靠着贺兰破一面笑:“我刚刚梦见你了,又是以前没做过的梦。”
贺兰破拿干巾把他裹了个严实,抱着他往房里去:“梦见了什么?”
“梦见……我们在流浪。”祝神嘴角含着笑,仿佛那样的梦境让他无法自拔,“你还是小小的一个,跟在我后面,一直不吭声。路过西瓜地的时候,你叫我祝双衣。我问你是不是想吃西瓜了,你不说话。知道我没钱,说喝水就可以。后来我给你偷了个西瓜,被瓜农追了一路,好不容易逃到庙里休息,那么大一个瓜,随便怎么吃都够了,你还是把每一牙瓜皮都啃得很干净。你说那是你第一次吃到西瓜。我自责是我对你不好,你却说我很好,比其他任何人都好。小鱼,其实你自小就很讨人爱。”
“不是我讨人爱,是你自来便很会爱人。”贺兰破蹲在他膝前给他穿鞋,“祝神,除了你没人爱我。”
祝神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贺兰破不知想起什么,忽地抬头:“你想念那样的日子?”
祝神愣了愣:“比现在的日子来得让我喜欢。”
他看到贺兰破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祝神叹了口气:“小鱼,你为什么……总不让我走?”
“外面很危险,祝神。”这是贺兰破第一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放下祝神的脚,眼睛漆黑深沉:“如果我说,是以前的你要我把你看好,不让你离开呢?”
祝神措手不及,对着这问题怔了片刻,张了张嘴:“……人不应该活在当下吗?”
这次贺兰破沉默了很久。
沉默过后,又是一天一夜不见踪影。
再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彼时祝神正靠在窗边看院子里最后一树尚未落尽的桃花,贺兰破进来时他都没有察觉。
直到对方伸手握住他的膝盖,祝神方回头,发觉贺兰破今日的神色异常平和:“腿还疼吗?”
85/90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