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一点。有天我们拍团综到深夜才结束,拍摄过程有一场小游戏,是郑阳对决洹载,洹载一直赢到最后。郑阳有点输不起,拍完了还记恨。回到宿舍,我也不是故意,是偶然听到他跟洹载聊天。郑阳说,‘当初不该答应吴樾的对赌,让你进出道组’。洹载问,‘什么对赌’。郑阳说,‘出道名单决赛前就准备好了,是我让吴樾滚蛋的不假,因为我很烦爱装的人。我直接告诉他了,让他开条件,他呢要跟我对赌,赌注是把他票数的一半加给你,如果你能出道,我就不能把你也拦在出道组外。这才有了Peak9的洹载。原来他是在这恶心我呢’。”
我摸着脖子间的戒指,沉默着,听着Jeffery继续说:
“他不知道洹载有他的把柄,虽然我也不知道洹载哪弄来的。然后就有了第二天的热搜,郑阳是洹载放出去的消息,咱俩是我公司要压那个真绯闻的牺牲品,洹载那个,只能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一夜没睡去找你了。我不知道你们在那发生了什么,可能最后还是分手了?洹载回来之后一直哭。真的,不夸张,一直哭。虽然工作都完成得很好,不声不响的,只要回了宿舍,他就能缩在床上,不吃不喝,一直哭。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然后就是巡演嘛。他状态就更差了。不吃不喝不睡觉,还要跟我们一起训练。就算猝死也不奇怪吧?他从舞台上摔下去,医院说骨折,我甚至还觉得轻了。最后退出巡演,在家养病。也不咋样,听高层说,他回家就酗酒,说是能看到你。我也不喝酒,不清楚那是什么情况……
“再后来,咱们电视台见了对吧,洹载状态那会儿才好起来。不是说恢复正常,仅仅是能吃饭了,还是没表情,也就碰见你,能有点表情,也就是一点,轮到我们继续爱答不理,失了魂似的。咱们打电话那天,我祝你生日快乐那天,洹载后台挂着他的SOLO专,要发布,档期跟我们正撞,被高层发现,大吵了一架。
“这次反对不是钱的问题,是为了洹载的事业考虑。本来粉丝就有很多不满了——你知道吧,洹载有个粉丝拍到你和他接吻了,是洹载下跪求对方别发布,求来的,洹载的核心粉丝群那时就散了,本着最后留体面给他,都拿钱签了协议为他保密的——哪怕发在第二天呢,他就不。我们相处久了,洹载人又不错,大家多少都拿他当朋友。所有人都拗不过他,他最后还是发了。不然能怎么办呢,他爱你是只有他嘴硬不承认,谁都看得到的。看看《许愿》歌词写了什么吧,没话说了。
“然后你俩复合,都不用问,看洹载状态就知道了。我们这些局外人,又能怎么样呢。要退圈,那就退圈吧。人只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现在看他朋友圈,啥也不发了,可能是真的很现充吧……
“我说这些,也不是替他说话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该知道。如果我不说,他肯定也不会说,刘副总更不可能说。你们要结婚,看在这些的份儿上,好好过吧。别的我不能保证,但他肯定会对你好的。”
我摩挲着戒指,低声笑。
“笑啥?”
“我总算知道,刘姿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对我那么大敌意了。不只是你跟我说的这些,洹载做了更多。”
“哎,我,其实我稍微有点恐同,但是到李洹载这份儿上……”
Jeffery一阵唏嘘。
“我在美国求婚的,回来之后我就联系刘姿,让她帮洹载准备婚前协议。协议准备好我就签字了,洹载看到标题死活不签不说,转头就把文件塞碎纸机了。”我无奈地笑,“反正……等我们结婚,我会邀请你的。”
“好哦。”Jeffery一口答应,转头就开始迷糊,“等等,我们为什么打电话来着?”
我爆笑出声。
我和洹载的状态,只能用形影不离来形容。
大部分创作我们都在家想好,到田叙那直接录,成品交给冯纯做后面的宣传或者法律工作,就打道回府。尤其是我的非打歌期,天天跟洹载看影视,到处飞着看艺术品,或者旅游留念,留下很多东西。
所以有一天冯纯跟我说,把公司再搬回郊外时,我都差点忘了我们每个月在给写字楼付费,而我几乎不去这回事了。
“为什么呢?物业做得不好吗?”
我和洹载、冯纯、特地被拉起来打越洋电话的邢露,公司的股东们,这么在电脑里碰头。
冯纯很严肃地说:“虽然你和洹载赚得很多,咱们公司事情很少,但我想,咱们是时候扩大商业版图了:既然你和洹载成天往外写歌,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公司写呢。所以我想,咱们招一批练习生吧。先少招点,能唱歌的,或者能创作的,咱们负责制作发行,抽点管理费,他们负责到处跑表演——你也不可能50岁都在唱跳吧?也算是给你留后手。我计划着,像你一样,单个人或者团体项目财务单独核算,五年内只要能达成盈亏平衡,就算是成功。”
我抓到这位好兄弟的关键:“团体,意思是你已经有目标了?”
“你又不是不认识。”冯纯吐槽我乐不思蜀,“Zero乐队啊。”
“他们今年要高考了吧,有时间吗,父母同意吗。”我下意识问。
“当然是等到高考后,那会儿他们也都成年了,不过我还是会跟他们家长谈的。”冯纯有备而来。
我和洹载互相看看。
“我没问题啊。”洹载首肯,“写给别人也是写,写给后辈也是写,都一样。”
“我也没意见。”我回答。
邢露白了视频一眼:“就这么点事,凌晨5点叫我起床?只要能赚钱就行,别再来烦我,挂了。”
“好吧。”冯纯对黑屏的角落耸肩。
“就是你会比较累一点,一个人行吗?”我关切地问。
“所以我才提议搬到咱们以前那个地方,那地方还空着,价格也比较划算。用同一份租金,把办公室扩展一下,准备练舞室、录音房、会议室、休息室,咱们自己也弄一套录音设备吧,你总往田叙那跑也不像话。洹载的面包店也还在呢,咱们可以弄成食堂,对外也售卖,对自己人打折或者免费。那周围房租也很便宜,我们就可以弄员工宿舍,增加福利了……”
眼看冯纯要滔滔不绝,我连忙打手势:“没问题。我们相信你的判断。不用汇报了。”
“那我放手去做了。”冯纯长舒一口气,“这个项目是我提议的,如果我搞砸了,那我可以出让股份作为给你们的补偿,可以吗?”
“补偿个屁。你说得也对,我不可能50岁还在唱跳,这条退路是对的,思路也是对的。放手做吧,大不了,咱们赤手空拳到魔都闯,再赤手空拳回家乡嘛。”我乐道,“你的月工资你自己看着调吧,我和洹载都不会有意见。”
“谢谢。”冯纯郑重地跟我们说,“我会尽最大努力的,有钱一起赚。”
“嗯,有钱一起赚。”
然后就是定期看冯纯汇报公司建设进度。
房子租好,也装修好了。
就算邢露不来上班,依然给她留了一个朝南的办公室。
招了新员工,以后按照部门进行独立的财务和经纪管理:我永远是第一部门,冯纯亲自带队;Zero乐队签订经济协议后,带着《Spark》的合同,成为第二部门,刘辉负责。
不知道怎么回事,田叙直接把工作室搬进来,成为公司的一份子了。
我爸妈到魔都玩,我和洹载不在家,冯纯替我接的人。
二老一看到餐厅,对洹载重金采购的厨具赞不绝口,走不动脚,怎么看怎么觉得菜品配不上这么好的工具,不知不觉就……干起了老本行。
在洹载买了我们曾经居住的独栋给我爸妈落脚之后,二老更开心了,成天晚上住别墅,白天打零工。
我呢,吃我爸妈做的饭,得给饭钱不说,还得给工资。
笑不出来。
然后就是现在。
Zero乐队主要自己写歌,歌曲成绩不错,第一张单曲就拿了一个周冠军,现在朝着更多奖杯努力。
冯纯为了招募女练习生,平衡旗下艺人性别比例,想出来的绝招是——
重金请电视台团队拍摄公司综艺。
看着深情并茂的台本,我尴尬得脚趾抠出珠穆朗玛峰。
“就这么几句,背不下来?”冯纯奇道。
“我演我自己还用台本?”我吐槽着诡异的出戏点,“我用我自己的话说不行吗?”
“他整个不在状态,明天再说吧。先拍我的吧,我妆都要化了。”邢露跟冯纯念叨着。
“好吧。”冯纯也不勉强我,“那你自己写一份给我,我看看需不需要修改。今天早点休息,你先回家吧。”
“好。”
我如蒙大赦,回楼上穿戴整齐,就拜托王军一起回家了:没错,我现在付得起了。
继续付的理由,大概是我舍不得吧。舍不得那些记忆,舍不得跟朋友分别。并且我打算履行承诺,如果我们真的合作够3年,我会从手里分一点股份给他。
像我不能一直唱跳,他再强的身体素质,也总有一天会衰老,到时候,这些会成为他的保护,像他为我付出的那样。
“明天见。”
我对他挥手道别,王军笑着点头,我飞速跑回家。
依然,14楼,走楼梯,13楼。
因为某人不卖房,就那么空着,理由也很好笑:怕有一天我们离婚,我会住不惯老家那种房子,留给我养老用。
虽然都没结婚呢。
“我回来喽——”
我甩掉一身伪装,扑向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洹载。
洹载意外地看着时钟——被修好的那个:“不是录制公司综艺,这么快?”
“我明天换个深色衬衣吧,不然我总怕戒指透光,被看出来。”我翻滚一圈,倚在他肩膀,“虽然说,现在公开也没关系,咱们也没藏着掖着……但我还想开演唱会呢,开一次就行,越多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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