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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制约(近代现代)——蒸汽桃

时间:2023-11-27 10:40:56  作者:蒸汽桃
  比起他孤身一人在国外医院那些难以启齿无关尊严的经历,现在实在好太多了。
  他回了国,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无所获。
  至少他补充了许多牧长觉的实物素材。
  他用完厕所,微微仰着头,努力用有礼貌和客气的口吻说:“不好意思,我好像暂时有点儿站不起来。”
  毕竟真实的对方应该是护工。
  只是他亲自套了一层幻象,让这个时刻不那么狼狈。
  一只手绕住他的腰,“天天不用力,我扶着慢慢起来。”
  燕知很配合他,扶着他的肩膀站好,等着他给自己提裤子。
  “我们洗洗手。”
  燕知被放在了洗手台子上。
  他感觉到自己大概是坐着一件什么衣服或者毛巾,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大理石洗手台的凉。
  水流了一会儿,燕知的手才被牵到水龙头下面。
  水是温热的。
  刚才是在等水热起来。
  燕知的手指被另一双手拢着,仔细地揉出泡沫。
  隔着水流声,他似乎听见几声不均匀的呼吸。
  像是在忍住情绪的洪流。
  燕知下意识地想要关心,但又很快地意识到这里没有人可能会哭。
  他换成了一句夸赞,对真实和虚构同时适用,“你好体贴啊,谢谢你。”
  他的手□□毛巾包着,温和地轻压着擦干。
  等再被抱起来,燕知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只是配合地枕着对方的肩膀。
  他多少还是有一点紧张,不停说“谢谢”。
  重新躺到病床上,燕知听见病房的门开开又关上,才终于舒了一口气,“牧长觉?”
  “天天。”床边微微下沉,让燕知心里踏实。
  “是不是累了?”呼吸面罩也被重新罩好,“休息了,不舒服就喊我。”
  燕知先摸到牧长觉的手,然后又顺着他的胳膊、肩膀,一点点摸到他的脖子和耳垂。
  “人们常说当快乐发生的时候,就像是做梦一样,所以做梦应该是快乐的吧?”
  “嗯?”
  “而我做梦的时候,感觉就像真的一样。”燕知把对方的耳垂抓在手里,像是小时候睡觉一样蜷进他最喜欢的怀抱里,“早知道是这样快乐,我就不该心存那么多贪念,妄图去拥有全部的你。”
  对方没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指贴到了唇间,很轻地亲了亲。
  耳垂捏够了,他翻了个身,弓着背把自己严丝合缝地重新嵌好,又背着手摸到身后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揉揉,不舒服。”
  “宝贝。”吻轻轻落在他的耳边,“我给揉,睡吧,乖。”
  --
  “……我记得,还在应激阶段,别给压力……”
  “……是是是不能累,少逗他说话是吧?我知道……”
  “……心碎综合征的后遗症……”
  “……我知道慢慢来……”
  “您别担心,这儿有我跟……”
  虽然病房里说话的声音很轻,但燕知还是有点被扰动了。
  他能听出来应该是望松涛在给林医生小声打电话。
  他刚一动就停住了动作。
  明明都应该过了一晚上了,他的上腹依然被人护着,就好像身后的人一晚上没动过地方一样。
  他抓了一下肚子上的手,立刻有声音贴着他耳边说:“我在,宝贝没事儿。”
  燕知的面罩已经被换成了更舒服的软管。
  他放松下来,像小猫一样,绕着那只手蜷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朝着望松涛声音的方向抬头:“松涛你来了?”
  “燕子醒了?”望松涛谨记林医生的嘱托,“没事儿你别说话,林医生都跟我说了。我带着早点过来了,能吃的话咱们吃点儿行吗?”
  “没事儿,你别这么紧张。”燕知撑着床慢慢坐起来,“我也不能老躺着,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望松涛使劲忍着,声音还是有哭腔,“吓死我了,燕子你吓死我了……在飞机上做除颤还没事儿,你可真有大本事……”
  “也不是第一回做除颤,没你想的那么夸张。”燕知想缓和气氛,结果发现就他一个人笑。
  “你带什么给我了?别哭了,真没事儿。你也一米八好几呢。”燕知感觉到身后被垫了靠枕,恰到好处地托住他的腰。
  “一米八四点五怎么就不能哭了?那我感冒还不行吗?”望松涛嘟囔,把带的早餐打开,“都是你爱吃的,但你别勉强,不能吃就不吃了。”
  “你都说我爱吃了。”燕知靠着床头,笑着宽慰望松涛。
  他其实没什么食欲,但他不想让望松涛担心。
  “要我喂你吗?”望松涛有点扭捏又有点跃跃欲试,“我知道你眼睛不方便。你别不好意思,我姑娘学会用勺之前都是我喂饭,我喂得可好了呢。”
  “不用。”燕知果断拒绝了,“我自己就行。”
  望松涛把鸡蛋饼卷好了用袋子包着放他手里,“我亲自烙的,这我绝活儿,我姐我媳妇都没我做得好。”
  燕知尝了尝,味道确实挺好的。
  但他胃口实在差,吃了小半个就有点吃不下了。
  望松涛盯着他吃的,看他吃不动就把饼接了,“不吃了不吃了,人医生让少食多餐,咱们得谨遵。”
  燕知接了湿巾擦手,等了一会儿,用一种接近若无其事的语气问:“你能帮我去趟康大吗?”
  “那有什么不行啊,什么事儿啊?”望松涛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听林医生说你导师马上过来亲自帮你盯实验室了,这诺奖大佬可真局气!”
  “也没什么,”燕知拉上来一截被子,像是掩饰什么,“牧长觉的戏应该还没拍完,他们每周一到周四下午都在校园,我想让你帮我去看看他。”
  望松涛半天没吭声。
  燕知以为他为难,“没事儿,你不方便就不用去,也不是很必要。”
  望松涛再开口的时候又有点鼻音,“那你要我给他带什么话吗?”
  “不用,”燕知倒是挺平静的,“你就帮我看看他好不好,拍戏是不是还顺利就行了。”
  他想了想又加上,“看一眼就行了,别让他多想。”
  “行,”望松涛这感冒好像挺严重的,“我尽快就去给你看一眼,别担心,我不让他发现我。”
  “太麻烦你了,”燕知想怎么回报一下人家,“要不……”
  “你给我打住啊燕子!”望松涛立刻把他打断了,“你敢给我提一些有的没的,我把我姐喊来你信不信?她能把医院给哭塌了。”
  “你别让竹姐担心,你跟她提干什么?”燕知有点皱眉。
  “我不说我不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别着急,你千万别动气。”望松涛大气儿都不敢喘,“我意思只是你别跟我客气,我听着心里头发酸。”
  “我知道了,我不跟你客气。”燕知低低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给我费心,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好的。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有事儿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望松涛又安静了一会儿,恍然着答应:“啊……我走,没事儿我知道你想一个人清净。我现在就走,我店里好多事儿。嗐,瞎忙。”
  “你怎么突然戏这么多呢?”燕知笑了笑,“快走吧,有事儿我肯定第一个就叫你。”
  “进门就这句话我最爱听。”望松涛把他的被子掖了掖,声音放低了,“真别外道,有事儿千万说话。吃的我给你放桌子上,饿了让医生护士给热热,听着了吗?”
  燕知点头,“嗯,好。”
  听见望松涛出去,燕知稍微松了口气,用手压了压胸口。
  身边立刻有人问:“怎么了?不舒服?”
  “我有点儿反胃……”燕知刚说完就捂住了嘴。
  他胃口太差了,刚才那两口完全是硬吃的。
  但他肚子里实际上也只有那两口饼,吐出来就只是干呕,憋得满眼都是泪水。
  一直在有人给他拍背。
  燕知全吐在手里了,用纸擦了又擦,低声说:“我想洗手。”
  洗手回来的路上他搂着抱他的人,“我不想浪费别人的心意,但是我吃不下。”
  “我们孩子不舒服,不是浪费别人的心意,天天最好了。”那人抱着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天天让我试试吗?”
  燕知萎靡地靠着他最喜欢的肩窝,“试试什么?”
  他听见了翻找的声音,“我们看看望先生给带了什么?”
  本来很不舒服,燕知还是被逗笑了,“‘望先生’又是什么……”
  “我们看看啊,”对方很快精准地找到了小豆沙包,“豆沙门钉儿吃不吃?”
  燕知记得自己小时候非要管小豆沙包叫“门钉儿”。
  大人总纠正他门钉只有肉馅的。
  只有牧长觉,在他每次说想吃门钉的时候给他买小豆沙包。
  燕知又犹豫,“怕肚子疼。”
  “肚子不疼,”牧长觉的声音很温柔地哄,“我不让疼。”
  一个很小的豆沙包,燕知吃了一身汗,快半个多小时才吃完。
  他蜷着腿靠着人,很安静。
  “没事儿吧?”对方没有一点大意,护着他的脐周感受。
  燕知摇头,“没事儿。”
  他又抬头“看”:“那我以后吃饭都这样?”
  “怎么会都这样?”安抚的拥抱把他罩住,“我们现在只是在慢慢养,以后好了就看你。你要想这么吃,我就这么陪着,好不好?”
  燕知鼻子有点酸,扭身往后抱住,“你别离开我。”
  那个声音不厌其烦地反复告诉他:“我一直在。”
  燕知这次没有立刻接受。
  他有点低落,“之前牧长觉就是这么说的,最后也只给我留下一个你。”
  “那你要不要再给牧长觉一个机会?”那个声音又轻又耐心,像是随口一提似地建议。
 
 
第42章 
  “我们之前讨论过了,”燕知摇头,“我不需要牧长觉,我只要你。”
  “好,那还是不要他,但是我能不能问天天一个问题?”温暖的掌心握着燕知的手。
  他点头,“问什么?”
  “天天要我,是不是总发生在想要牧长觉的时候?”对方轻轻揉着他的手指,暖着他发凉的指尖,“是不是因为牧长觉有些地方没能做好,没能照顾到,让天天难受了?”
  燕知的第一反应是要否认。
  但他只是舔了舔嘴唇,低着头回避,“我渴了。”
  “那我们先喝水。”对方说到做到,托着燕知的后颈,很耐心地喂了几口温糖水。
  燕知喝了水,又往对方怀里躲,“我要睡觉。”
  “宝贝。”牧长觉的声音极温柔,罕见地带着一点坚持,“你想想牧长觉,你稍微想想我。”
  对方的呼吸又停了一会儿,莫名地让燕知心软了。
  “我总是在需要牧长觉的时候会见到你。”燕知垂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我第一次看见你,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的。”
  牧长觉的声音轻轻重复,“不知道怎么继续?”
  反正现在房间里也只有燕知自己。
  他说出来好过些,幻象也不会泄露他的秘密。
  “我当时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只是在住院的很短一段时间,我的头发就全白了。”燕知低声笑了笑,“因为太快了,我回学校的时候同学都以为我是新染的头发。我白天还能骗他们说我是在哪家理发店漂的颜色,到了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就一直罗列我应该活着的理由。”
  “然后我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燕知低着头,“我说服我自己应该,或者说是因为,终于有一天,我可能总有机会见到你,真的‘你’。但是……”
  他声音更低了,“但是,我从里到外地尝试修补。却总是捂住这里就散开那里,我总是聚不起来。”
  “我特别努力了。我去研究怎么控制想你这件事,我试图在见到‘你’和不见到‘你’之间找到平衡。我每天都在下一个关于‘行’和‘不行’的决心。除了见‘你’,我练习每一件让我看起来正常的事。”燕知抬起茫然的眼睛,“但最后我还是不行。”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听。
  他能听见平稳而缓慢的呼吸。
  “所以我想,”燕知眨眨眼,“我需要牧长觉的时候,有了‘你’,然后我不再需要牧长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绽开一个笑,“这样挺好的。”
  很轻的一声叹息。
  有手指在轻揉他的眼角,“宝贝不哭了,都是牧长觉的错,让天天一直等。”
  吻轻轻落在他的额角,“还是因为牧长觉总是不在,对吗?”
  燕知犹豫了一下,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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