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木是最好的熏肉木材,顾朝槿抡起斧头将柏木劈开,点燃引火的小木材仍进去,劈里啪啦燃烧不停,两根粗木枝用来固定猪肉,熏制的时间要长等肉色变成棕黑色时即可。
院子里搭有灶台,顾朝槿系上苎麻做的围裙,宋清风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上他腰身,系带打上蝴蝶结,勾勒出顾朝槿劲瘦的腰肢。
宋清风手指有意无意摸过腰窝处,痒意若有若无,让顾朝槿心痒难耐,顾朝槿索性躲开宋清风触碰,举着锅铲做出投降姿势,“我去炒菜,你和崽子都饿了。”
白菜杆放在砧板上手指按压,往后移动过程中手起刀落,白菜杆变成细丝状,锅中油温升高,下入切好的肉丝爆出装盘,白菜丝翻炒,舀一勺自制的酸辣椒,色香味俱全的白菜肉丝鲜香出炉。
前几日顾朝槿去河边捉鱼,兽人认为河水里面有吃人的鱼不敢前去,鱼类泛滥成灾,顾朝槿用叉子叉中两条鲫鱼,正好用来做鲫鱼汤。
少许油下锅熬热,鲫鱼煎至两面金黄,清水熬汤过滤掉鱼肉残渣,汤汁鲜嫩如同牛奶,豆腐切方块加入,鲫鱼豆腐汤就做好了。
顾朝槿又做了几道家常炒菜,端到木桌上放好解开围裙,“快吃饭吧,忙活了一天。”
小兔子没吃过顾朝槿做的饭,准确来说他只吃过原主做的黑暗料理,戳着兔爪子眼里冒星星地说道:“哇,好香啊!”
快吃吧,穿到兽世顾朝槿养成一个习惯,喜欢摸宋清风和安安脑袋,谁不喜欢毛绒绒呢?
自从上次喝了宋清风做的咸粥,给安安留下心里阴影,他拿起筷子夹住一小块肉馅,是顾朝槿拿手好菜红烧狮子头,抿了一小口,安安眼眸瞬间发光,夹了一个大丸子。
唇齿间全是荸荠,香菇与肥瘦相间的肉香味,肥而不腻一口咬下去,丸子里面的汤汁爆出,好吃到想哭。
经过黑暗料理入侵味蕾后,安安讨厌上吃饭,甚至患上厌食症,好在顾朝槿做的饭菜和他胃口,平日饭量很小的他吃了两碗饭。
一个接着一个红烧狮子头塞进嘴里,合不上嘴,担心以后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的饭菜,断断续续地说道,“爹爹要经常做饭。”
安安双手捂着胀鼓鼓的肚子,满足地说道:“好吃再喝一碗汤。”
宋清风放下碗筷,及时制止安安暴饮暴食行为,“不能再吃了。”
安安委屈地放下还剩半碗的鲫鱼汤,抬头看向宋清风,乖巧地说道:“不吃啦。”
顾朝槿倒了三杯山楂汁,“喝点山楂汁开开胃,或许会好受一点。”
“他肯乖乖吃饭就是好事,你别凶他。”顾朝槿站在中间立场,安慰老婆和崽子情绪。
安安捧着竹杯附和道:“就是,爸爸别凶嘛。”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二,“我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我是乖宝宝啦。”
宋清风主动收拾碗筷,小兔子一蹦一跳跟了过去,撸起袖子,“我来帮爸爸洗完。”
顾朝槿推着小兔子肩膀走向秋千,“安安自己去玩,爹爹和爸爸刷碗。”
安安坐在秋千上,秋千不是用木板搭建的,是一个精致的竹编小窝呈现鸟窝形状,可以载重大人和小孩,他晃着秋千望向爸爸和爹爹身影,如果幸福能够停留就好了。
烦心事烟消云散,安安睡在竹编秋千上,安静地进入梦乡。
顾朝槿拿来一张小毯子给安安盖上,下午天气变凉不是特别冷,是秋天早晨那种独特的凉爽。
“肚子痛痛!”安安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起来,头顶的碎发乱蓬蓬的,像是顶着一个鸟窝,兔爪子按在肚子上哭喊道:“爹爹,我肚子好疼。”
他牵着顾朝槿手掌,放在额头上,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睫问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积食引起的发烧,还能治。”顾朝槿故意吓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以后不能胡吃海喝。
宋清风端着洗干净的小苹果,诱惑小兔子,“还吃吗?这里还有水果。”
“呜呜,爸爸欺负我。”安安钻进顾朝槿怀里,抽噎地说道:“爹爹救我。”他握住顾朝槿大拇指不愿意松开,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你先松开手,爹爹去给你找药。”顾朝槿将安安重新放回秋千里。
有次,安安好奇中药是什么味道,偷偷跑去医馆里,一股猛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回想起来安安都能闻到那股中药味,立马捂着鼻子痛苦地说道:“不要吃药,安安不吃药。”
“可是不吃药痛痛不会飞走。”顾朝槿在中药陈列柜里拿出柴胡根,装入药罐燃火熬药。
倒了一小盖菜油拿在手中,安安由宋清风抱着,固定好安安双手双脚不让他乱动,按肚子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
这门手艺算是偏方,顾朝槿从小跟外婆耳濡目染,看几遍之后竟然也会了,用生菜油按揉肚子可以治疗积食引起的发烧,外婆的说法是,把气按出来了就好啦。
拇指涂抹好菜油,从肚脐上方往下按压重复多次,直到用尽一盖菜油,手掌包住安安小脚抬起,另一手往上一拍。
按压的过程不是幼崽能够承受的,安安哭闹不止,“呜呜,爹爹我错啦,以后再也不会吃太多啦。”
“爹爹快放开我,爸爸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安安越是挣扎,禁锢他的手就会收得越紧。
哭闹引来邻居,虐待幼崽在部落里可是重罪,会被拉出去砍头的,几个好事的雄性撞击木门,朝屋内正在“施虐”的顾朝槿喊话,“槿,你赶紧放开幼崽,或许你还有一条活路。”
“别怪我去禀告首领大人。”
“快去,晚了幼崽的命可保不住了!”
稍顷,首领杵着拐棍指挥几名雄性,抬着粗壮的大木头准备撞击木门,助跑冲击,门开了顾朝槿退到一旁,用帕子擦拭双手。
首领一瘸一拐冲上来夺走顾朝槿手上帕子,“这就是罪证,来人给我搜!”
宋清风出声打断首领,“我崽子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小兔子牵起毯子盖在暴露的肚子上,不明所以地看向闯入者,哭啼啼地倒在宋清风怀里,小声地说道:“爸爸有坏人,保护我~”
宋清风:“………”装柔弱这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首领瞥了一眼小兔子,尽量放缓语气说道:“乖崽子别怕,是不是你那后爹有欺负你了?我会替你做主。”
有几名大嘴巴兽人探出脑袋,观察院子中的情况,在一旁议论纷纷。
“我就说这个后爹不是好人!”
“果然还是亲爹才好。”
“也不一定,三花不是被她配偶打了嘛,听说打了以后扔在野外不管生死。”
小兔子害怕地往宋清风怀里缩,一脸戒备地看向首领,“不,爹爹不是坏人!”你才是!
首领单手捶着佝偻的背脊,越是装出慈眉善目的样子,越是看着像话本子里的男巫,张开獠牙把小幼崽吃掉。
幼崽看不清世间险恶是正常的,有时候把好人认成坏人,有时候把坏人当作好人,不过安安清楚的直到眼下的情况对爹爹不利,他回想起首领说过的话,如果爹爹再次虐待幼崽将会被驱赶出部落。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得想办法帮助爹爹澄清。
路过的吃瓜兽人挤进人群中,向周围的人打探消息:“那只坏心眼的兔子又在殴打崽子了?”
安安裹着小毯子跳下地面,跑到顾朝槿身边抱着他大腿,“我后爹对我可好了!”(扭捏)
首领和兽人们:今天早上起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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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风:“说说吧,到底谁教你的。”
“是爹。”小兔子目移。
顾朝槿:“恐怕以后是吃不到我做的饭了。”
“我自己学得。”小兔子求夸奖:快说我真是个天才!
第12章 浴桶碎了
顾朝槿单手抱着小兔子,小毯子裹住毛绒绒的兔子,安安小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今晚爸爸和谁睡?”
“要问问爸爸的意见。”顾朝槿将安安放在小床上,小床重新翻修过安装了护栏,不管安安睡觉多么闹腾都不会摔下床。
顾朝槿给安安盖好掖好被角,安安毫无困意看着顾朝槿,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们一家人能一起睡吗?”
“安安是男子汉,要学会一个睡。”顾朝槿端着煤油灯,“男子汉是不可以黏爸爸的。”他像是变戏法一般,摊开手掌心上出现几颗糖果,丢进竹筒中,“安安乖乖听话,爹爹每天都给你几颗糖。”
糖吃多了牙齿会疼,宋清风不许安安吃太多糖果,安安爬起来用盖子盖好竹筒,伸出小拇指说道:“这是我和爹爹的秘密,不能告诉爸爸哦。”
顾朝槿小拇指勾住安安小拇指,信守承若地说道:“谁骗你谁是小狗。”
怀揣着每日都能吃到糖果的美梦,安安乖巧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甜食星球的梦,梦里的糖果像房子那么大,怎么吃都吃不完。
顾朝槿抬上煤油灯走出树屋,院子中针落可闻,长方形木桌上摆满各种中草药,他拿起戥子开始称量。
天门冬24g,白蔹,僵蚕,白术各18g,放在研钵里用木棒进行研磨,得药渣倒入白色纱布中包裹,制作好沐浴要用的中药包。
宋清风面色如常端着一盆鲜奶,站在顾朝槿身旁说道:“这些有什么用?”
“等会你就知道了。”顾朝槿侧目好奇地问道:“牛奶是你挤的吗?”
“当然不是。”宋清风一世清白差点毁在一头奶牛身上,养奶牛的农户早已经睡了,不仅给了钱还要宋清风自己动手,中途还被奶牛踹了一脚。
宋清风拍掉身上枯草,狐疑地看向顾朝槿,“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没字。”
“没什么。”顾朝槿握着白纱布两头,快速包包扎好,不一会十多个沐浴药包弄好。
他看出宋朝槿炸毛的头发,以及牛脚印的衣衫,身上携带的新鲜奶香味,与平日里见到的宋清风不同,而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顾朝槿拿着药包走向水房,回头对宋清风说道:“还在原地傻愣着干嘛。”
小型灶台上烧着热水,顾朝槿将热水倒入铁锅中,药包熬煮半个时辰,浴桶是他制作的可以同时容纳下两人,两人虽有夫夫之名,但无夫夫之实,顾朝槿放好洗澡水后去到隔间。
屏风挡在两人中间,谁都没有越过界限,顾朝槿看向屏风上雕刻的鸳鸯戏水,当时只觉好看如今却有些心慌,勾起他那片贫瘠荒原上的火苗。
不能完全将人遮挡住的屏风,前面还有一片白色帷幔,顾朝槿避无可避总共水房就这么大点,视线落在宋清风身上,帷幔经风一吹添加几分朦胧美,宋清风香肩若隐若现,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顾朝槿推开水房木门冲到院落,着急忙慌地提起茶壶,倒在水杯中,仰头灌下,水渍流淌在他滚烫的喉处。
水房里宋清风刚进入浴桶中,听见外面响动,掌心捧着水倒在锁骨处,他低头一笑宛若山间清风。
还是像之前一样经不住撩。
顾朝槿不再进入水房,任由夜间清风抚平他烦躁的心绪,茶水接着喝了一杯又一杯,月影盛在杯中煞为好看,他抬头望天看见一弯明月便会想起宋清风身影。
水房里传出宋清风呼喊声,“朝槿,帮我拿一下衣物。”
顾朝槿乱了的心绪像是一把七弦古琴,弹琴的人正是宋清风,他走进水房只觉空气中升起的水雾都带着燥意,拿起挂在竹竿上的衣物,越过那到名为屏风的界限。
水雾笼罩他只能看清宋清风坐在浴桶中,许是水温太高皮肤起了一层淡红,顾朝槿站在浴桶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的衣物我给你放这。”
浴桶另一侧是一个小木桌,顾朝槿在心里念起了清心咒,没注意到脚底水渍,脚底一滑向后摔去,干净衣物落地,而顾朝槿则摔了浴桶中。
顾朝槿一手按着那不可言说的位置,侧脸贴在宋清风胸膛上,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直到头顶传来极为冷淡的声音,仿佛是在冰水里加入冰块,灌入肺腑,“还不快起来?”
他试着起身发现小腿抽筋,抬着一双惊慌失措地眸子,无奈地说道:“我好像起不来。”
那层水雾因距离而消散,两人距离骤然贴近,宋清风嘴唇染上了朱红,剑眉上的那颗小痣,像是落入白纸上的墨点,非但没有毁了白纸反而是点睛之笔。
宋清风附身贴近顾朝槿,凑道顾朝槿耳畔说道:“抱紧我。”
温热的气息打在顾朝槿耳垂上,他忍不住捂住耳垂,警惕地看向宋清风迟疑地问道:“你有办法治好我抽筋的小腿?”
“没有。”宋清风一手搭在浴缸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是在给顾朝槿选择的机会,“但我有办法让浴桶碎掉。”
“总比让外人看见我们洗鸳鸯浴要好。”宋清风指尖缠绕住长发发尾,绕上松开以此重复,无聊到极点才会做出如此无聊的举动。
眼下顾朝槿没有其他好主意,将信将疑抱住宋清风光滑的肩膀,意识到姿势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宋清风一脚踹烂木桶。
砰的一声,浴桶破裂,水花四溅,白色里衣被宋清风挑起,披在肩头,他抱着浑身湿漉漉的顾朝槿,闻到两人身上的同一种气味,打趣地说道:“顾大夫真是好体力。”
顾朝槿小腿微微作痛,双手上移缠绕住宋清风脖颈,“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你确定你能走上木屋?”宋清风渐渐松开手上力度,作势要放顾朝槿下来自己走。
顾朝槿落在地面,右脚每走动一步像是被利刃割伤一般,让他寸步难行,他提起脚跳着向前。
宋清风出现在他身后,一把将顾朝槿抱起,“还是让我抱你回去吧。”
日常生活中待人做事都很随和,一遇到感情就会露出尖利的刺,宋清风所直到的顾朝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不让自己受到一点点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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