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年,咱们去给爹娘上香吧。”
郁年点头,田遥站起身来,走得歪歪扭扭,还不忘了去推郁年的轮椅。
另一间房间里,高台上摆了四个牌位。
田遥跪在蒲团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不止跟他的爹爹和小爹说,也跟郁年的爹娘说,郁年就在他的身后,安静地听着。
等田遥说完,他找到案台上的香,用火折子点燃,让田遥在牌位面前拜了拜,随后田遥接过了香,又闭上眼睛,像是在跟四位长辈说悄悄话。
等到烟气袅袅升起,郁年才把田遥这醉鬼弄回了房间里。
洗漱完之后,田遥像是清醒了一点,他趴在郁年的胸口上,记挂着刘之先前说的话,即使有些心猿意马,也努力地控制自己,偏偏郁年不安生,手探进他的衣裳,不停地在他背上摩挲,他尤其爱在他背上的那道伤疤那里停留,每次都摸很久很久。
田遥有些痒,不安分地动了动,被郁年按住腰:“刚刚跟爹爹他们说了什么?”
田遥摇头:“不能告诉你。”
郁年的手慢慢地往下,田遥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呼吸急促:“我说,说还不成吗?”
“我刚刚跟爹爹说,让他保佑我早点有宝宝。”
郁年愣了愣,才问他:“喜欢宝宝吗?”
他突然停下,田遥有些不上不下的,他难耐地动了动腰,咬了咬郁年的脖子:“也不是喜欢,就觉得咱们已经到了年纪了。”
郁年任劳任怨地动作,看着田遥迷离的眼睛:“等咱们再安定下来一点再说吧,要孩子的事情也不着急,现在咱们分身乏术,照顾孩子也费劲。”
田遥已经听不清郁年在说什么了,他喘息着,去到了郁年想让他去的地方,只是还是有些不满足,不过这样也有些累,他迷迷糊糊地看着郁年,只见他在慢条斯理地擦手,分明是有些淫靡的动作,他做出来却是极其赏心悦目。
他渐渐地闭上眼睛,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田遥就要送郁年回医馆里,虽然两个人只相处了一天,但对田遥来说,这已经很是满足,在送郁年回去的时候,看到医馆的招牌,就想到郁年又要去承受那些痛苦,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昨天温馨的一切都像是过眼云烟,昙花一现。
郁年倒是很适应的样子,一回来就开始忙活了起来,田遥想起之前周老说的话,把他拉到了一边:“您把那个草药的样子给我画下来没有?”
周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但给田遥的过程有些挣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递给田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田遥没打开看,他只是视若珍宝地揣进怀里,随后又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虽然您没问我要,但郁年说您给他用的药材都是很好的,那二十五两肯定早就花完了,我们现在手里还有钱,您就先收着。”
周老也没推辞,直接收了,现在需要给郁年配后面治腿要用的药,用的都是像灵芝那种很贵价的药材,也确实需要用钱。
田遥这才跑去外面,帮着那个小童把医馆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在周老的指挥下将角落地都用醋水都擦了一遍。
“近来染上风寒的人多了,医馆便成了最容易被传染的地方,多用醋水擦擦。”
田遥点了点头,周老又说:“一会儿你也去喝一副药,预防一下准没错。”
他笑着应了,又叫小童去屠户那里割了肉,在周老的厨房里做了一顿饭。
辣椒炒肉,素炒青菜,炖野鸡汤。
小童和周老吃得面颊通红,但两个人都没停下动筷子的手,水多喝了两壶。
“你这菜是好,只是性燥,需得降火降燥。待会儿煮一碗去火汤。”
田遥跟郁年相视一笑:“好,一会儿我去熬。”
吃过饭之后,郁年去看医书,田遥拉着周老在一边说话:“周老,过几日等我从山上回来,能借一借你的厨房做生意吗?”
“你要用便用,但只一点,柴火钱自己出。”
田遥喜笑颜开:“那就先谢谢周老了。”
到下午,田遥又准备要回去了,虽然周老说他并不在意这些什么礼数,但田遥始终记得顺婶子的教诲,所以从来没有同意过。
田遥在医馆门口跟郁年道别:“你好好地治腿,我回家要锄地,重新种些菜种,这两天可能不过来了。”
郁年愣了愣,随后才说好:“那你别太累。”
田遥又俯下身,在郁年的唇角亲了亲:“我走啦!你好好治腿,好好吃药。”
郁年看着田遥离开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安,莫名地心口堵得慌,但看着田遥蹦蹦跳跳的背影,又强压了下去,往医馆里走。
田遥回到家中,才掏出了周老给他的那张纸,看到了他要寻的草药的样子,四叶一花,一花一茎,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奇用,他没急着出发,先是去了后山上,找到了原先爹爹搓草绳的草,在后山忙活半天,搓了好长的一根草绳,又试了试绳子足够结实才回了家。
晚上的时候田遥又烙了一锅干饼,他想这草药并不是那么容易找,一天时间根本就不够,这次他可能要在山里多待几天,自然要多准备些干粮。
灰灰也是兴奋极了,从晚上开始就绕着田遥跑,连晚上都没怎么睡,光顾着兴奋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田遥就绑好了绑腿,背着他的背篓,装着他的干粮和水囊还有草绳,带着灰灰就往深山里去了。
他们家背后的山很大,绵延百里,田遥有时候在想,自己要是会飞,就能从天上,看清楚这座给了他们一家人生计的大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田遥除了之前打野猪和找蜂蜜的地方,没有走过更远的地方去,也不知道这座山到底有没有峭壁。
不过他也没有只看那一种药,既然已经上了山,那别的药材也都可以找一找。
田遥趴在地上找草药的时候,灰灰就在一旁帮他挖坑,因为田遥也没有走过这条陌生的路,所以他还带了很多做标记的东西,也一路上都让灰灰来做标记。
这一走,他走到了上次跟郁年一起打大雁的那条小溪流的源头,那里竟然只是一个小水洼。
四周的树木已经不算高大,他们像是从一个世界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植物要更加低矮一些,田遥从那些矮小的树丛里,也有了些收获,但那都不是他想要找的东西。
于是只能往更远的地方走,灰灰的体力还很好,田遥却有些累了,他找到一块稍微干一点的地方,掏出一块干饼,就着水吃了下去,又把饼泡了泡,喂灰灰吃了一些,随后又继续向前走。
等他们走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原本寂静的山林里多了很多的虫鸣鸟叫,田遥点燃了火堆,把干饼烤了烤,还是就着水吃了下去,灰灰趴在他的身边,田遥摸了摸它的头:“回家奖励你吃好吃的。”
夜晚的山林太安静了,田遥觉得有些冷,找不到事做,他就去看他找到的那些药材,有些他认识,有些他不认识,但他想,郁年一定会认识的,想到郁年,田遥的底气就足了一些。
山里的夜并不好过,田遥醒醒睡睡地,睁开眼看到了天边的一线明,于是他站起来在地上跳了跳,让自己发麻的腿好受了一些,才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命运还是眷顾了他,穿过了这一片低矮的丛林,望向远处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片悬崖峭壁,田遥大笑了一声:“灰灰,我就说你爹爹的名命好吧。”
灰灰听不懂,也学着他的样子嚎叫了一声,被田遥拍了一巴掌:“把狼引来了怎么办!”
灰灰歪头看他,田遥又轻轻抚摸它:“忘了你老爹是狼了,但你看起来是真的不像。”
目之所及的地方,要走到却是很远一段路程。
等田遥走到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到了头顶上,那一片峭壁生得骇人,田遥仰头去看,那样的压迫感让田遥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崖壁有些零零星星迎风四周乱晃的草,田遥不确定那是不是他要找的草药,徒手爬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田遥朝四周看了看,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应该能够爬上去。
田遥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灰灰绕了路,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从底下绕到峭壁之上。
天色又暗了下去。
而此时,田遥已经离家两天。
第61章
秋日天凉,刘之跟陈旭两个新手当爹,一个没注意,小宝就染上了风寒,这两天都显点咳嗽,有些流鼻涕。
可把刘之吓得,陈家娘亲说找点土方试试,刘之不同意,带着小宝就往镇上去了,走之前还让陈旭去看看田遥在不在家,要是在的话他们叫了牛车顺便能带他一程。
陈旭说:“他就没回来吧,昨天我去给娘找草药的时候经过他家就没见到人。”
刘之给了他一巴掌:“叫你去就去,话那么多。”
陈旭去了田遥家里,只是静悄悄的,连灰灰都没有出来。
在去镇上的牛车上,陈旭才垮着脸说:“他肯定早就去镇上了,今天把灰灰也带去了吧。”
刘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等到了医馆,见到郁年,跟他说了小宝的情况,郁年对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太有把握,主要是用药剂量的问题,所以最后还是让周老来给小宝看的。
周老诊了脉,开了药方,又跟他们说了一点这个季节对孩子应该要怎么照看,最后刘之付了诊金,才走到郁年的身边:“遥哥儿今天没来吗?我们出门说带他一起来,结果到你家也没人,灰灰也不在。”
郁年愣了愣:“他说最近要给家里的地翻一翻,最近这两天都不来镇上了。”
刘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是什么时候说的?陈旭昨天上山去,经过你家的时候,院子里根本就不像有人回来的样子,灰灰也不在。”
郁年有些坐不住,刘之看到他的面色:“可能只是上山去打猎去了,我们一会儿回去再去你家看看。”
郁年说:“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刘之面露难色,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周老。
周老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郁年转过头,周老才告诉他先前的事情,听到他们这么说,就知道田遥一定是上山去了。
郁年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他一直都记得,田遥的爹爹就是因为上山去采药最后丢了性命的,他的手重重地按在轮椅上,像是只要离开了依托,就会不自觉地颤抖。
“遥哥儿上山是上惯了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刘之抱着小宝,出声安慰。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刘之说完话的时候小宝就开始哭,起先只是小声地哭,到后面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郁年从前并不是个信神信鬼的人,但此刻听见小宝的哭声,不知道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刘之一直在哄,但收效并不太好,小宝还是一直哭,他只能把小宝抱远了一些。
郁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跟陈旭说:“我今天跟你们一起回去。”
自然没有人说不行,陈旭只是悄悄在心里说就算他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上了山他还是寸步难行。
田遥自然是不知道山下发生的事情,他费劲巴拉地绕路爬上了峭壁,刚上去看了一眼就吓得眼晕。
刚好天黑了,只能升起火堆,给自己和灰灰喂了点东西,保持体力。
已经出门两天了,希望不要有人找他,田遥想起从前的日子,他都是一个人,除了刘之和顺婶子偶尔找他,他就像是村里的隐形人一样,自从郁年来了之后,他反而和村里的人交流变多了。
第二个夜已经不那么难熬了,田遥甚至还熟睡了一觉,半夜火熄了他就无意识地把灰灰抱在怀里,他有厚厚的皮毛,像是一个大火炉。
晨光熹微里,田遥慢慢醒了过来。
山上的日出要比村子里更早一点,他醒了一会儿就天光大亮,忍着害怕,他趴在那片峭壁上,朝下看去。
陡峭的岩壁上除了本身的颜色,一片绿色中的零星的粉色就显得有些突出了。
田遥立刻爬起来,也顾不得对高处的恐惧,找到自己带的那一堆绳子,从离悬崖最近的那棵树边把绳子理出去。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把家里所有的绳子都拿了出来了还嫌不够,又去山上搓了那么长一截,这会儿也才刚刚好够得到那一片药材生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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