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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只要见过一丝光亮，很快太阳就出现在了天边，这条街上的人渐渐地也就多了起来。
李二头这几天总觉得自己嘴里没什么滋味，先前吃过的那样小菜，最近都没出摊了，他家的儿子也是个馋鬼，一大早就跟他说爹爹想吃好吃的。
云溪镇的所有吃的他全都吃过了，哪里还有什么新奇的好吃的，这会儿出来不过也就是随便买点包子什么的带回去，就勉强能堵住那张嘴了。
他站在包子铺的前面，却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个味道他昨天还没有闻到过，正好他的包子也好了，于是他拿着油纸包着的包子，往前去找这个味道的来源。
两边的摊子都是平常见过的，除了快到街尽头的那个摊子，上次他吃过的小菜就是在那个摊子上买的，他靠近了看，卖东西的人还是那个夫郎，香味就是从他们那里发出来的。
板车上面摆着两个炉子，上面坐着两口锅，这会汤熬得上下翻滚，一口锅里的汤他能闻得出来是鸡汤，还泛着山菌的香气，另一口锅的汤色深一些，味道也要更浓郁一些，里面应该是加了之前他吃过的那个小菜的呛人的味道很相似。
在两个炉子的后面，是两个很大的竹筐，里面摆的的竹签穿着的菜和肉。
“这是卖的什么？”李二头看到田遥，问了一句。
田遥看着这第一个客人，在围裙上搓了搓手：“这是锅子，有两种味道，这是菌汤，这是红汤，红汤的味道要大一些，您选要吃的菜，在这里涮煮熟，直接吃就行。”
“价钱怎么样啊？”
价钱是他跟郁年商量着定下的：“素菜统一都两文钱一串，梅花肉和鸡肉串五文钱一串。”
李二头嘶了一声，这倒是真不便宜，他的目光看到了肉串旁边的东西：“那些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价呢？”
田遥这才笑了笑：“这不是怕您吃不惯吗？那是猪心和猪肺还有猪舌，不是怕您吃不惯，所以就没说呢。”
“那些怎么卖？”李二头问。
田遥笑了笑：“五文钱两串。”
李二头曾经在别的府城里，也算是唱过猪下水的，他想了想：“那就每一样都来一串吧。”
田遥哎了一声：“您在这里做一会儿，马上就好。您是要红汤煮还是清汤煮呢？”
李二头看着田遥：“你建议吧。”
“蔬菜可以现在清汤里煮，保留菜的清香，肉可以在红汤里煮，能够压住肉里的一些不好的味道，”
“那就照你说的来。”
田遥赶紧从筐里每样拿出一串，素菜放在清汤里，肉菜放在红汤里。
因为肉都是提前煮过一次的，所以只需要加进去煮一煮，沾上味道就行。
炉子里的火很旺，没一会儿就煮好了，田遥去除了竹签，统统都放进了碗里，碗底还放着他秘制的调料，把菜加进去之后，他又问了一句：“您是要加清汤还是红汤呢？”
李二头想了想：“加红汤，我能再单独要一碗清汤吗？”
“当然可以。”
全部煮熟之后，田遥又在碗的顶部加了一把葱花和芫荽，才端给李二头。
李二头低头一看，这一碗里有白色的豆腐，黄绿色的白菜，肉片和猪下水都会沾上的汤底的红色，再加上顶上碧绿的葱花和芫荽，红红绿绿的很好看，让人一下就有了食欲。
田遥递上筷子：“您搅拌一下，下面还有些调料，慢用。”
李二头刚想吃，就看见摊子旁边围了些人，这会儿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第80章
他没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看了一会儿面前的碗，他没有先吃东西，而是喝了一口汤,那汤一下肚,热气从嘴里灌进身体里，刚喝下去就出了一身汗,在寒冷的早上能喝这么一碗汤,真是舒畅。
白菜土豆经过菌汤一煮，两种味道融合起来，配上碗底的蘸料,既有蔬菜本来的原汁原味,又有独特的辣味。
里面的猪下水已经完全吃不出别的味道,都是咸辣鲜香，就连平日里总觉得有股臭味的萝卜都因为吸满了汤汁而变得鲜美无比。
唯一有点缺点是豆腐,没有煮得太久，内里不算太入味,只能在外面的汤里沾一沾，勉强多了些味道。
他又喝了一口清汤,又是另一种味道，山菌和鸡肉的鲜都混聚到一块儿去了,味道是真的很好。
李二头最后两碗汤都喝完了，出了一身的汗,最后酣畅淋漓地舒了一口气：“能带走吗？我还要一份。”
田遥赶紧回答：“当然能带走，就是带走的这个竹筒的话，您需要多给两文钱,但日后您还回来的话，两文钱我也会退给您的。”
李二头点了点头,让田遥给他煮菜，看着田遥煮的时候，他才说：“别的都很好，就是豆腐，还不够入味。”
田遥愣了一下才说：“好的，我后面会改进一下的。”
李二头点了点头，接过田遥递的竹筒，付了钱，就听见田遥说：“今天是头一天，您又是第一个客人，所以给您优惠五文钱。”
李二头收回了五个铜板，毕竟省钱了还是很开心。
看着李二头连吃带拿，周围看着的人都按捺不住了，这会儿都围在了摊子前面，有只要了素菜的，有混着的，也有只要肉的。
田遥在煮串儿的时候看了一眼人群里，很遗憾没有之前的那位小公子和他的娘亲了。
这边田遥还在不停地跟围观的人说怎么卖，那边的沈桥一直在拿菜还要洗碗收拾桌子。
想要尝鲜的人并不是少数，尤其是看到了一边满头大汗的李二头，镇上的人基本都知道李二头这个人吃东西最挑剔的人了，他都能连吃带拿的，这味道就一定不会差。
李二头带着竹筒，里面装着他的菜就离开了，留下身后的摊子的众人就挤成了一片。
田遥生意好起来，旁边烧饼大哥的生意又跟着沾了光，吃煮菜的人说菜很好吃，但是不管饱，所以就就近地在旁边买个烧饼就着吃。
两张桌子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沈桥几乎是不停地洗碗收碗，田遥就在一边煮菜收钱，两个人忙得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李二头的建议，田遥索性把豆腐放了一半在清汤，放了一半在辣锅，这样煮久一点应该就能入味了。
“前面还排那么多人呢，我看后面筐子里的菜都不多了。”
“我听前面的人说里面有猪下水，你真敢吃啊？”
“人家李二头都吃了，咱们有什么不敢吃的。”
“我觉得那个豆腐好，多煮一会儿吸满了汤汁，咬一口下去肯定很不错。”
“等排到咱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了呢。”
还好田遥带着一锅汤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买了菜的都愿意再额外喝一碗汤，这会儿菜见底了，锅里的汤也要见底了，他看了一眼后面的竹筐：“各位不用再排了，菜都已经卖完了。”
这会儿才巳时中，他们竹筐里的最后一串菜也已经下了锅了，田遥喘着气：“真没有了。”
后面排着的人才怨气满满地散开了，倒是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伸长了脖子看着田遥的锅里，确实是没有什么东西了：“这排一上午了，一口水都没喝着。”
田遥这才跟他们抱歉：“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各位明日再来吧？”
“你那锅里不是还有汤吗？”
田遥看了一眼，只好把两个锅里剩下的汤用碗盛了，还有等在这里的人一人都分到了一碗，最后人潮才散去。
田遥跟沈桥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疲惫：“桥哥，歇一会儿再收吧。”
沈桥就势坐在了板凳上，田遥也靠过去坐着，带来的东西卖得一干二净，他们两个人可还没吃一口饭呢。田遥朝烧饼大哥要了三个烧饼，本来说就着自己的汤吃烧饼，才想起自己的锅都已经空了，两个人就啃着干饼，勉强填了肚子。
吃完之后才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两个人才开始收拾东西。
烧饼大哥看着他们收拾东西：“就回去了啊？”
田遥点了点头：“还得回村里呢。”
沈桥拉着板车，田遥跟在他的后面，两个人就这么走出了这条街上，他走出镇上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空，没有想到他第一次来摆摊就这么顺利，他担心自己笨手笨脚，会妨碍田遥，但好在他基本没出什么错。
“遥哥儿，摆摊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板车已经空了，不像清晨来的时候有那么多东西了，所以田遥没有抢着拉：“就是这样的，不过咱们的运气还好，没有遇见闹事的。”
沈桥点了点头：“我没给你添麻烦就行。”
“你说什么呢？没有你我今天真的很难的。”沈桥做事情很干净利落，他的记性也很好，基本就没有端错过菜，要是换成田遥，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子呢。
沈桥想了想：“我觉得咱们做得有些复杂了。”
田遥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怎么说？”
“咱们现在穿竹签，然后在煮好之后，又要重新把签子去掉放进碗里，这样是不是有些太麻烦了。”
田遥转念一想，果然是这样，但是又想起他们当时用竹签的想法就是为了好定价，算账也方便，就是郁年他们做竹签也麻烦，串串也挺麻烦。
“可是就是为了算账方便。”田遥说，“不然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啊？”
沈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们做竹签也麻烦，你煮好之后再弄下来也麻烦。”
“那我们回去问问郁年吧。”
他们回到村里的时间还很早，走到村口的时候看到宋耀新娶的夫郎扶着肚子在路上转悠，沈桥的脚步快了些，不想跟他又过多的接触。
回到家里的时候，郁年一个人在院子里，手上拿着本书在看，灰灰坐在他的旁边，头还搭在郁年的腿上，郁年看书的间隙就会摸一摸它的头，一人一狗，看起来很悠闲。
听见院子外面的动静，郁年操纵着轮椅到门口去接，他也没想到他们能这么早回来：“回来了？一切都顺利吗？”
沈桥把板车停下，田遥板车上的锅灶放下来，两个人才坐在一边休息。
郁年给两个人都倒了水，田遥喝完一杯之后郁年又给他倒了一杯，也没落下沈桥，最后两个人足足喝完了一大壶水，两个人才勉强好了一些。
“桥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下午再过来吧。”
沈桥点了点头，虽然他的精神很亢奋，但身体上却是很累了，跟田遥点了点头，回到家里就蒙着头睡了一觉。
田遥这才跟郁年说了说今天的情况，总体都还挺好的，就是提出了沈桥说的之前的竹签的事情，郁年也沉思了一会儿。
“那这样呢？你就出一个套餐，每一份固定搭配呢？这样一来，就只需要切菜处理食材，不用再多做一道穿串的工序。”郁年把书放在膝头，理了理田遥有些散乱的头发。
“但是有些人不吃这个有些人不吃那个，不太好调停啊。”田遥想起今天的情况，叹了口气。
“可以做纯素的，荤素搭配的，纯荤的，里面的东西可以灵活地变换一下，你觉得呢？”
田遥点头，这样的确是个好办法，他们不用再用那么多的时间来穿串，但是做一份一份的话，他有些拿不准当中的量。
“遥哥儿，笊篱你知道吧。”郁年看着厨房里的笊篱，“做几个一样的，深一点的，上面再做一个挂钩，能够勾在锅的，上面可以做个记号，让他们自己记一下自己是几号，这样就不会弄混。”
田遥在郁年的脸上亲了一口：“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得到了解决的方法，田遥整个人也松快了起来，今天的菜没卖多久就卖完了，明天想多卖一会儿，得多准备一些了。
只是自己家里的菜肯定是不够了，还得去村里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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