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年点了点头:“你睡着的时候我去给他看了,他身体确实是不太好,他体内的是沉疴,小时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后来又被打,也没医好过,所以他的身体不能算太好。”
田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这些话,你跟付智明说了吗?”
郁年嗯了一声:“我当然跟他说了。”
“他什么反应啊?”
“没什么反应,该做什么做什么。”郁年笑了笑,“好了,你躺会儿,我去倒热水。”
田遥坐在床上,看着郁年搬来了热水,他现在做这些事情已经非常很熟练了,甚至盆里的水都一点没有洒。
郁年让田遥泡了泡,田遥泡了一会儿之后就把脚拿出来了,却看到郁年又重新加了滚烫的热水进去:“你做什么啊?”
郁年把腿放进去,田遥看着那么滚烫的热水,都觉得腿疼,郁年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不烫吗?”
郁年摇头:“不算太烫,我今日要行第一次针。”他拿出先前田遥给他打好的银针,这会儿脚泡在热水里,慢慢地捻着一根针。
田遥看着在油灯下闪着寒光的银针,一时间有些紧张:“郁年你不会扎错吧!”
郁年哭笑不得,他做好了准备,在田遥皱成包子的面色中,完成了今晚的针灸。
等他收了针,倒了水,才上了床,坐在床上之后也没有立刻就躺下,而是继续按着腿。
田遥看见了,立刻坐起来:“我帮你呗,你教我该怎么做。”
于是郁年跟他说了一下该怎么按,随后他按一条,田遥帮他按另外一条。
田遥边按边说:“现在你的腿是什么情况啊?”
郁年笑着说:“再针灸三次,等天气暖和起来,我就可以尝试先站起来。”
田遥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
“不过要想完全地好起来,行走与常人无异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田遥眼睛都红了:“只要能看到希望就行。”
郁年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是好事。”
田遥不停地点头:“好。”
“你看。”郁年动了动腿,“先前的时候我的腿是完全动不了的,在师父给我医治过以后,已经有了知觉,近来你不在,我都在自己练习,现在能够微微抬起来。”
“好好好。”田遥兴奋地抱住他,“我真是太高兴了。”
第二天起来,田遥就完全生龙活虎了,他带上自己做好的早饭,就去沈桥家里看他了。
这会儿沈桥家里没有人,他一个人睡得晕晕乎乎的,看到田遥,才回味起了昨天口里的苦涩:“遥哥儿?我生病了吗?”
田遥点了点头:“你是不是烧得都没知觉了啊?”他把沈桥搀扶起来,喂了他些粥,“这会儿觉得好些了吗?”
沈桥点了点头:“好多了。”
田遥这才放下心来:“郁年说,咱们是什么,反正就是太累了,病气压久了,才会在空了下来之后就生病,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都已经够好了。”
沈桥看着田遥:“昨天是有人来找过我吗?”
田遥嗯了一声:“是付智明,他请了顺婶子和刘之来照顾你。”
沈桥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害怕付智明就这么大喇喇地来照顾他,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那付智明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田遥喂他吃完了一碗粥,才问他:“接下来几天你打算做什么啊?”
沈桥觉得吃了东西之后整个人都有劲儿多了,他想起先前田遥给他的那匹布:“左右也没什么事,帮你把衣服做好。”
“那我到时候要去镇上买年货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吧?”
沈桥点了点头:“好。”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人声,是付智明。
想来他因为看到了田遥过来,这会儿觉得不用避嫌了,所以才过来看他。
田遥看着他们两个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主动走到一边:“你们说,我就在外面。”
付智明朝他拱手:“多谢。”
田遥虽然平时很想听他们说了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反而什么都不想听了,他只是希望他的朋友们都能好。
田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付智明才从屋里出来,田遥抬头去看他,只看见他眼睛有点红,但神情更多的是兴奋,他看到田遥,像是克制了一下自己:“谢谢你遥哥儿!”
田遥一头雾水,他回去了沈桥的房间里,沈桥也在哭。
“怎么回事啊?”田遥赶紧拿帕子给他擦眼泪。
沈桥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田遥好奇得不行,但这会儿沈桥的情绪有点激动,他也不好问他,陪他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准备要回家了:“我先回去了,中午再来给你送饭,你再睡一觉,郁年说就是要好好休息就好。”
沈桥点了点头,田遥又帮他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
田遥回到家里,郁年在看书,灰灰又不见了:“郁年,我回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刚才在沈桥家里的事情告诉了他:“但我没好意思听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两个人都怪怪的。”
郁年把书合上:“付智明刚刚从咱们家出去。”
“怎么说怎么说?”田遥迫不及待地问。
“他去找人上门提亲去了。”
田遥:!!!
“啊?”田遥觉得不可思议,“提亲?”
“他说沈桥点头了,他要马上去办,免得他后悔。”
田遥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拉着郁年的手问了无数个为什么,郁年没办法解答这个问题,只能说:“中午吃什么?”
他反应过来:“咱们煮个咸肉粥吧?你吃过吗?”
郁年摇头:“没吃过,从前吃的粥也都是什么八宝粳米粥的。”
“那今天给你尝尝。”田遥撸起袖子。
先前摆摊还剩下了些肉又没办法退,田遥就用粗盐给腌制起来,放在缸里,又吩咐郁年在有太阳的时候就把肉拿去院子里晒一晒,这会儿那几块肉并没有变质反而多出了些咸香。
田遥把肉上的粗盐洗干净,随后改刀把肉切成了小块,这一块都肥瘦相间,看起来就好看。
他把改好刀的肉直接下锅,煎出了肥油,又少放了些沈桥做的酱,在把肉炒上了均匀的颜色之后,他才往锅里添水,郁年已经把淘好的米和着水下了锅。
田遥搅拌了几下锅之后,把灶里的火弄小了一点,小火慢慢熬着,随后又去把萝卜改刀切成块,白菜撕成片,家里有的黄豆也一股脑都下到锅里,之后把这些菜一股脑地都放进了锅里,小火慢慢地煮着。
郁年觉得很是新奇,这会儿锅里的味道都出来了,肉香混合着酱香和菜香,还有白粥的香味。
“怎么先前没见你这么煮过粥?”郁年跟着他进了厨房,因为一直是小火慢熬的粥,这会儿粥熬得很浓稠,每一粒米都裹着肉香菜香。让人食指大动。
“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懒得做饭,就什么都一股脑地都放进锅里。后来不做事因为,我怕你吃不习惯,毕竟好多人都说,这像猪食。”
田遥盛了一碗给他:“但是先前在镇上的时候,我就跟桥哥这么吃,加了一点酱之后,味道格外好,所以我也想让你试一试。”
郁年捧着碗,吃下去的第一口觉得温暖咸香,粥熬得很糯,五花肉带着油香但又不油腻,豆子带着点嚼劲,白菜爽口,连萝卜都没有土腥味,跟辣锅里又是不一样的味道了。
“很好吃。”
田遥笑起来,他就是想要什么好吃的都跟郁年一起分享。
他又盛了一碗装好,打算一会儿给沈桥送过去。
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一人捧着一个碗吃完,就看见灰灰狗狗祟祟地回来了,田遥放下碗就去捉他,结果就被灰灰咬着裤腿,带到了它在竹林里的那个窝里。
田遥看着它窝里的那个奶白色的团子,大声叫郁年:“郁年,灰灰把它的私生子带回来了!”
第94章
田遥看见灰灰窝里的奶白团子,一时间有些凌乱,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灰灰,因为他们最近忙,所以对灰灰的关注少了很多,不然他们怎么会没注意到灰灰发,情,甚至现在连孩子都出生了,他们才知道!
郁年也过来了,他看着窝里的团子:“身上一缕灰毛都没有,灰灰这……”
窝里的小奶狗毛色是白的,但是身上有些枯叶杂草,但就像郁年说的,小狗身上一丝灰毛都没有,就算身上有一点杂草,但还是白得跟雪团子一样,除了耳朵的轮廓跟灰灰有些相似,其他是真看不出来跟灰灰有什么关系啊。
但看灰灰这么紧张的样子,田遥又不得不相信这小狗就是灰灰的孩子,既然它都把孩子带回来了,他们也不能不管吧,于是他们像先前养大灰灰一样,任劳任怨地照顾起了小白狗。
田遥把小白狗抱在怀里,看着它连眼睛都没睁开的样子,心都软成了水,照顾这个团子不能像照顾灰灰那样粗放,毕竟灰灰小的时候他们还穷,现在家里有条件了,自然要娇养一些。
灰灰看到田遥把小狗抱起来,目光一瞬不移地跟着,郁年重新给小狗做了一个窝,灰灰这才放心地去吃自己的饭。
想到小狗还小,田遥又厚着脸皮去了刘之家里,小宝还在喝羊奶,田遥想着去分一点。
刘之一边给他装奶,一边打趣他:“你还没当爹呢,灰灰倒先当上了。”
田遥现在已经不为所动了:“我不着急。”
刘之把小宝放到他的怀里:“多抱抱小宝,说不定就怀上了。”
田遥抱着小宝,这会儿也觉得无所谓了,就像郁年说的,他们现在也还没有养孩子的条件,事赶事的一大堆,要是来了,再做来了的打算,要是没有就按部就班等着他的到来就行。
看着小白狗喝下羊奶,田遥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么小的狗,只能让他回房间里睡,但是还是担心,晚上睡觉的时候,田遥就看到灰灰叼起小白狗,把它团进了怀里。田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郁年:“郁年,灰灰是公狗吧,它怎么还会带孩子呢?”
郁年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灰灰都这么做了,他们也只能顺其自然。
田遥也没想到他们自己还没养孩子,就要先养狗儿子,小白比灰灰娇气了很多,田遥只能每天都去刘之家里分一碗羊奶,郁年也会给它煮一些适合小狗吃的东西,灰灰每晚都会像娘亲那样给小狗舔毛,小狗对它也很依赖,田遥也就这么随他们去了。
付智明向沈桥提亲的事情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一时间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这件事情,但基本都没有看好的。
但付智明丝毫不去管别人的眼光,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房子刚刚建起来,还有很多东西要买,成亲也是,需要置办很多东西,偏偏这事又跟过年撞在了一起,让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所以他什么事情都来跟郁年商量。
田遥就负责陪着沈桥,沈桥本来想说给他做衣服,但现在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给自己绣嫁衣才行,田遥知道了以后,立刻从他手里把自己的布拿了回来,找到村里的另一个婶子帮忙给做了。
“我说不用大办,他非说这是他的人生大事,不能凑和。”沈桥的腿上是一块红布,也不知道付智明是什么时候去买的。
田遥在一边帮他理线,一边附和:“这才对呢,有条件的话为什么不办?”他想起自己的那个成亲,只是身上别了一块红布,如果有机会的他,他也要跟郁年再办一次婚礼。
“我一个和离过的人,还这么大张旗鼓,我都能想到外面的人说话有多难听。”沈桥叹了口气,开始做衣服。
“你管他们呢,自己幸福就好了。”田遥满不在意,“以前那些人也天天说我啊,我都听着,但他们也影响不了我的。”
沈桥抬起头,他也想起了从前听到的关于田遥的传闻,性情暴虐,长相奇丑,家徒四壁。
可那些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正的田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人言可畏,但不在意的人,一样可以在别人的眼光里过得很好,他朝田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遥哥儿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好我自己的生活的。”
虽然仓促,但付智明把成亲前该走的流程全部都走了一遍,最后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八,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准备,时间虽然紧,但还是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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