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秉烛笑着冲他扬了扬巧克力,又去把沙发复位:“什么故意的啊,这不是捡回来了。”
纪向晚一脸愁容,拉他在自己腿上坐下,握着他的腰怕他跑:“你就是故意的,你都毕业一个星期了,该办的可以办了吧。”
叶秉烛还真想跑,被他掐了侧腰顿时弹了一下,笑着去亲他:“办什么啊?你不说清楚我哪能明白。”
纪向晚的眼神像极了当初叶秉烛被逼着上跑步机的样子,满满的怨气:“你是不是因为上次要吃烧烤被我逮回来了,故意气我呢?”
叶秉烛想了想,恍然大悟:“所以哥哥你要带我去吃烧烤了?我想念小龙虾了。”
纪向晚又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还贫。”
叶秉烛笑得不行,捧着他的脸去亲他:“我知道了,下周一去办,行不行?”
纪向晚按着他亲了一会儿,低声说:“正好,这两天我要装点东西。”
叶秉烛疑惑地看他:“装什么?不会又是健身器材吧!我不干!你别让我去试!”
纪向晚笑:“不是,别这么惊恐。”
叶秉烛还是没有解除警报:“那你要装什么?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向晚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是好东西。”
叶秉烛装作去掐他脖子的样子:“快说!”
纪向晚笑:“镜子。”
叶秉烛看看他:“装什么镜子,浴室不是……靠!死变态,我要离家出走了。”
纪向晚按着他不让他从自己身上跳下去,又说:“就装在健身室里,就像是舞蹈室里的那种,大镜子。”
叶秉烛开始觉得心理性的腰酸背痛,崩溃地用脑袋去砸他肩膀:“你还真装镜子,你不要脸!你不是人!”
纪向晚去揉他的头发,很正经地说:“是你说洗漱台太硬,硌得膝盖疼,怎么还不领情,健身室里很软的。”
叶秉烛咬牙切齿:“我真是谢谢你。”
纪向晚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周一纪向晚请了假,叶秉烛奇思妙想地把高中的校服扒了出来,两个人就穿着校服被贴在了结婚证的红本本上。
纪向晚傻乐了半天,心情很好地要带他去吃火锅,叶秉烛自己盯着红本本发呆,半天才说:“我刚转到健才的时候是五月吧。”
纪向晚想了想:“对。”
叶秉烛笑:“我们认识快六年了啊。”
纪向晚突然也有点唏嘘,侧头过来亲了亲他:“是快六年了。”
叶秉烛把小红本在手里甩了甩:“其实我都觉得领不领证都没什么,才一直没怎么在意。”
纪向晚空出手去摸他头发:“怎么叫没什么,我可是很在意。”
叶秉烛笑:“反正我知道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
正好红灯,纪向晚探头过来亲他,说:“那你呢?”
叶秉烛也回吻他:“我也好喜欢你啊。”
纪向晚还没来得及绽放笑容,叶秉烛又开始了:“虽然你天天这不让吃那不让喝,还逼着我跑步举铁,还极其恶劣没有节制……”
纪向晚有点头疼:“你等会儿……现在是在控诉我吗?”
叶秉烛冲他扬了扬下巴:“绿灯了——没有控诉啊,我乐在其中呢。”
这话听着不怎么乐在其中。
纪向晚忍不住笑:“谁让你前两年把身体糟蹋成那样,年纪轻轻懒得要命。”
叶秉烛嘁了一声:“就懒,你勤快不就行了。”
纪向晚笑了笑:“近一段时间睡眠是不是还好?我有时候出差盯不着你,你也别骗我。”
叶秉烛拉了个长音:“好的不得了。”
自从两个人住一起后,叶秉烛几乎没有难入睡的时候了,刚开始是以为睡前的某些活动给他累的,后来就算什么都不做,躺在他身边都能一夜好眠。
叶秉烛自己偷笑,觉得纪向晚比安眠药好使多了。
他们挑了个晴天去给叶秉烛爸妈扫墓,纪向晚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捧向日葵,花开得很好,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叶秉烛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花发呆,突然说:“家里的那盆花让我养死了。”
纪向晚看看他:“花草嘛,这种事很正常,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们待会儿再去买一盆,好不好?”
叶秉烛心事很重的样子,又说:“我家那一片也要改建,昨天有人联系我拆迁的事儿了。”
纪向晚也有点意外:“这么突然?”
叶秉烛无声地点点头:“所以这两天,东西要收拾收拾了。”
纪向晚又去摸他的头发:“好,也是该都拿过来了,搬到新家里来。”
叶秉烛叹口气:“以前的东西,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纪向晚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到时候建了新的,会更好看的。”
叶秉烛突然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说:“感觉好不真实。”
纪向晚顺着他的吻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什么好不真实?”
叶秉烛说:“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觉得自己才刚脱掉高中的校服,以前的事情都像被橡皮擦擦干净了一样,以前的、还有现在的,都觉得不真实。”
纪向晚轻轻敲了敲方向盘:“我也觉得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说着又侧头看他:“但是你还在我身边,以后就会越来越好的。”
叶秉烛突然笑:“那我那个小破店突然破产了怎么办?”
纪向晚也笑:“放心,那我也养的起你。”
叶秉烛又说:“要是你也破产了呢?”
纪向晚笑着敲他:“就你会说话——我们都年轻呢,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叶秉烛低头看怀里的花,笑:“好。”
后来改建好了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他们接到了电话去看新房子。开车经过了健才,正好碰上学生放学,这才感觉一切都大变样了,校服也改版了,似乎根本找不到当初的影子了。
叶秉烛透过车窗看着鱼贯而出的红白校服,突然说:“年轻真好。”
纪向晚笑:“别老气横秋的,我觉得现在更好。”
叶秉烛凑过去亲他:“对,更好了。”
他们在盛夏相遇,于深冬分离,又重逢于炙热夏季的暴雨里,铺满爬山虎的灰色石墙消失了,换上了一整面蔷薇花架,蓝白色的校服压在了箱底,笔挺的西装挂在衣柜里,墨绿的学生证,红色的婚书,在慌忙的四季中兜兜转转,待沉疴除尽,物非人是,少年仍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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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啦~感谢陪伴~这个故事写得很开心,有大家陪着,我这份开心也翻倍了~明天放番外一哦
第61章 番外一 偶遇
纪向晚毕业后还是没有留在学校继续做研究,拒绝了一条不费力的捷径,在家里的各种威逼下仍然顽固地出了校门,回国进了企业,他学历亮眼,实力也强,实习经历也是盖过章的,人也属于老板喜欢的那种闷声干大事的类型。
他回国后第一时间就去了桉大,头一次假公济私地拿着公司市场部的专业证明去查了查桉大的大学生创业项目,毕业生不少,那两年国家政策特别照顾大学生创业,创业环境好,创业项目也像雨后春笋,想找到一个叫叶秉烛的人也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纪向晚在那段时间和桉大的创新创业部打了不少交道,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其实是来找人的,一直只是闷着头查,其实他问一句,说不准就有人认识,毕竟叶秉烛这样的人也不算是泯于大众。
他就这么不算聪明地找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有了眉目,明里暗里去查了这个项目,他找的时候目光大多放在餐饮业上,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有了回音。
纪向晚拿到了一些相关资料,也得到了主要负责人的名单,自己也在这家饮品店门口徘徊过几次,在对面的咖啡馆里盯着阳光下的“野有蔓草”的招牌,甚至几次透过玻璃窗看见过他,只是不敢过去。
纪向晚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和他重逢。
快两年了,他第一次离叶秉烛这么近,就只是街道两边,都能让他心跳如擂、坐立难安。
他的工作是收集市场信息,主做的是数据分析,也通过公司去联络过他们项目负责人,提出自己公司有投资的意向,再结合他通过分析掌握的信息大致做了一份野有蔓草的现金流估计。
估计结果是,他们的现金流很不健康,如果长期没有资金运转,这个项目随时会破产,所以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份投资。
纪向晚看到这样的分析结果竟然兴奋起来,几乎是熬了好几个通宵做了有关野有蔓草的前景分析和潜力分布,甚至做了几份应对措施以及发展规划,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多遍才往上面递了对野有蔓草的投资申请。
但是被否了。
纪向晚就再调研再重做,反复被否了好几次,他不得已联系了野有蔓草的其他负责人员,借了同事的工作证跟他们联络,深入地谈了谈他们自己对这个项目的看法和规划,纪向晚了解后又把先前做的行业分析全部推翻,再次递了申请。
这件事情他做了两个月,终于换来了一个和叶秉烛面对面谈合作的机会。
他心里没底,只能拐弯抹角地找个最正当的理由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许久不见,他有很多话想说,叶秉烛的反应冷漠疏离,把他的一腔气性冻了个结实,想和他叙叙旧,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他都去了哪里,自己都错过了他多少。
可惜话还没说,反而先动上手了。
纪向晚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可以说出那么尖酸刻薄的话,明明知道他有成堆的苦衷没有人可说,自己还是冷不丁地做了他心口的那柄刀。
谁不比谁可怜。
谁不比谁有苦难言。
打完那场他觉得自己委屈,也觉得自己混账,甚至想做一回恶人,互相憎恶何尝不是一种牢记的方式。
但终究舍不得,他潜意识觉得,那个人再一身不近人情的刺,内里也是柔软到几近脆弱的程度。
这样的柔软他见过,曾经都给了他,也只给了他。
纪向晚出了门就后悔了,他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费劲了周折,不就是自己放不下。他还喜欢,就已经落在了下风,但他要输赢又有什么用呢,他只想要叶秉烛。
于是纪向晚拾起了学生时代的豪气,回不到以前,那就往前走,他们都长大了,曾经的孤苦过去了,也是一件好事。
未来嘛,本就有无限可能。
纪向晚那天说的那些难听话里倒是有几句是真的,他的计划里从未把叶秉烛摘出去,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摘不掉了。
后来他们躺在一起聊天,叶秉烛总要把他的那些尖酸话拿出来鞭尸,纪向晚就笑:“那是爱生忧怖,爱生尖酸。”
叶秉烛极其不屑他这种说法:“哪跟哪啊,我就知道一向待人温和的纪向晚,竟然说那么难听的话,还是跟我说的,我很介意。”
纪向晚叹气:“还真要记一辈子啊——不过你想,我要不是那么说话,你能跟我多说两句?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叶秉烛嘁他:“我都很受伤了好吗?也真好意思说这话。”
纪向晚侧头看他:“说起受伤,我某天可是看见你跟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的,我不受伤?我差点当场去世,还以为你有女朋友了。”
叶秉烛疑惑地看他:“啊?什么时候?”
纪向晚想了想,才意识到这是他偷看来的,含糊道:“就是跟你打架前几天吧,我正好在对面的咖啡馆,就看见了。”
叶秉烛啧了一声:“那你也没来见我。”
纪向晚握了握他的手:“我哪敢啊,生怕说错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秉烛立刻瞥他:“那你张嘴就那么刻薄,是心里话?没刹住?”
纪向晚抱他:“不提这个事了行不行?真错了。”
叶秉烛笑:“其实现在回头想想,我俩分开这么久,好像挺不值的,我离开你,你也还是十头牛拉不住地进了公司,没能继续深造。”
纪向晚亲了亲他:“你说,这是不是你对不起我,你抛弃我,你说不放弃我,还是一脚把我踹了,那么决绝。”
叶秉烛回吻他:“你一开始就不打算留在学校吗?”
纪向晚嗯了一声:“我不是说过,不管我选择哪条路,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会想我走哪条路对我们都好,我怎么会让你背干涉我人生的包袱。”
叶秉烛说:“是我小人之心了。”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发:“我最难受的时候,想的是,你应该会很难过,你一定在想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改变想法,可惜我总是摇摆不定,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耽误了这么多年。”
叶秉烛被他说的也开始低落,问:“为什么摇摆不定?”
纪向晚笑:“怕你万一真是因为不喜欢我了,我的想法不过是自作多情,我去找你会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诸如此类,每天都想。”
叶秉烛压在他身上,轻咬他的喉结:“我想的是,你离开我应该会更轻松,不用总是顾虑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负担,也不用承担我的情绪。”
纪向晚翻身把他按在身下,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腿根,叶秉烛疼得嚷了一声:“突然打我干嘛?”
纪向晚说:“打你自以为是,打你自作主张。”
他说着又是两巴掌,叶秉烛挣扎不了,眼睛都开始泛泪光了:“动不动就打人,还打这么疼。”
纪向晚笑着去亲他:“不疼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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