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看清压在身上的盛闵行时已经无法挽回。
病房的门上有块玻璃,方便外面的医护及时查看内部情况。
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块玻璃使得这个空间隐蔽又不隐蔽。
沈渡津担心有人从外面察觉到什么,毕竟这个姿势几十张嘴都是说不清的。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朝着盛闵行吼道:“你干什么!滚开!”压抑过后方才有些醒悟,挑着笑道:“盛先生这是终于露出马脚了?”
他有些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刚才盛闵行那些借口都是百分之百的假话,他根本就是一点事都没有。生龙活虎地将他顶在门上动弹不得。
盛闵行与他贴得很近,有伤的那边腿顶在他腿间,耳朵就在他嘴边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被他喊一声差点炸破了耳膜,于是带着商量的语气道:“你声音小点,我耳朵疼,别到时候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他又贴近沈渡津耳朵吹起气来:“要是这伤是沈先生造成的,恐怕还要麻烦沈先生给些赔偿,比如照顾我的衣食起居。”
盛闵行刚出现时是有些滑稽搞笑的,喘着粗气,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因脚伤歪扭着身体,还一脸的灰败与不爽。
跟现在截然不同。现在只会让他觉得讨厌。
“起开。”沈渡津还有一双手没被禁锢,他耳朵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便用手推开盛闵行的头。
效果甚微。
他气得手抖,从背后揪住盛闵行的病号服,试图把人勒起来,但人没起来,反倒是宽松病号服下的身材尽显。
沈渡津是个弯的,冲动在这一刻险胜理智,他不由自主地盯住了盛闵行的胸肌,还有胸肌下被纵横分隔成一块块的……腹肌。
纵使盛闵行令人厌恶至极,但不可置否,这副身材也是极尽完美的。
他的与之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盛闵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渡津欣赏自己的身材,他也不出声打扰,就想看看沈渡津下一步想做些什么。
人都是容易冲动的,万一沈渡津就是他想的那样冲动不顾后果呢?
可沈渡津盯了很久都没有所动作,倒是那只扯住他上衣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勒得他呼吸不畅,他只好先一步败下阵来。
他开口打断他们之间难得的和平相处时刻:“沈先生喜欢吗?”
沈渡津一瞬间清醒,有些局促地松开手,前一秒还性感无比的肌肉轮廓下一秒便隐匿在衣服下。
盛闵行似笑非笑地继续道:“喜欢的话,不如借你用用?”
沈渡津将头撇到一边不说话。
盛闵行又伸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大有“让我看一看是不是生气啦”的意思。
他脸贴得更近,而且有愈来愈近的趋势,几乎是要鼻尖顶上鼻尖,逼得沈渡津最后不得不开口:“你又要……”
话还没说完,盛闵行便撤离了。
不仅仅是脸,还有整个身体也撤开一段距离。
当然他也怕沈渡津突然趁他不备开门逃跑,所以很细致地在放开他之前将门反锁了。
锁门必须要绕过沈渡津的腰,当盛闵行的手擦过沈渡津腰际的一瞬间,哪怕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衣物,但他还是很清楚地感受到,沈渡津抖了一下。
真是很不错的反应。太敏感了,盛闵行有些满意。
“开个玩笑,沈先生别介意。”他随口解释道。
玩够了,沈渡津能适应的程度大概也只到这里,以后机会大把,不急于在这一时。
沈渡津自知走是走不了了,便跟着他一起走进病房内部。
刚才一进来就被顶在门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病房的内部结构,现在一看不免有些惊讶。
他再度在心里感叹道,有钱真好。
他还没见过哪里的病房有起码一百平的,而且还是套间。
沈渡津找了块沙发上的空处坐下,没什么表情地问他:“盛先生还是赶紧说吧,想做些什么,别让我漫无目的地猜。”
盛闵行本来已经走到桌边,闻言来了兴趣,又折返回来,弓下腰看他:“我当然是要……”
沈渡津不自觉地往后仰,直到头和后背撞到沙发靠背上退无可退。
盛闵行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盛闵行的呼吸,热气有规律地喷在他脸上,还未停留够一秒便消失殆尽。
打又打不过,避又避不开,他索性把眼晴闭上,不去看越来越放大的盛闵行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屈服了,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觉得就这样被盛闵行亲一口也没什么,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反正他经常被狗咬,也不在乎多这一口。
短时间内盛闵行这种事做了两出,活像是在医院憋得狠了要发情一样。
虽然他没义务帮盛闵行解决这种个人问题,但抗争是很辛苦的事情,多次抗争无效他也懒得了。
盛闵行看他这反应忍不住哈哈笑出来。
沈渡津听这笑声似乎离他很远,便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果然,盛闵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直起了腰。
他突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这副表情,看来沈先生脑子里装了不少好东西,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盛闵行这话带着不经揣度的深意。
沈渡津被他说得耳尖微红。
不可能只有他自己在想这些东西,只不过他表现得更为明显。盛闵行这种将所有脏水都往他一个人身上泼的做法实在可恨。
沈渡津:“希望你不要再没事找事,安分地滚回你的病床上。”
“那可能不太行,因为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解决。”
盛闵行像是突然累极了,反其道而行,他顺势摊坐到沙发上,岔开两条长腿,眼看着沈渡津又坐得离他越来越远。
他感叹道:“你也别对我这么警惕,如你所见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是个残废,真要做些什么也得等我好了不是?这怎么说也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他每说一句沈渡津就离他远十公分,直到屁.股挨到沙发尽头。
这话细想起来太让人后怕,沈渡津想,所以两个月以后,盛闵行是准备做些什么?
不可能,他不可能让盛闵行得逞,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拿刀架在这人脖子上。
“所谓的很重要的事,不会就是盛先生逼着我上来坐在这儿,说些废话陪你解闷吧?”沈渡津将后背交给空无一人的墙壁,转过身来问他。
“当然不是,”他俏皮地笑了笑,“不过如果你要是觉得我在这儿住着养病无聊,愿意陪我说话解闷,也不是不行,我求之不得。”
“说正事。”沈渡津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和那笔钱相关了。
盛闵行将目光投向餐桌:“那钱……”
猜对了。
“还你的。”沈渡津抢着道。他顺着盛闵行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那餐桌上面除了那沓现金,还放着他送来的糖醋里脊。似乎已经完全冷却,变得有些凝固了。
盛闵行应该是一口没动,因为盒子还是紧盖着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奇妙地站在了盛闵行的角度思考这件事。
他被人探病送饭,却被人摆了一道,探病的人不愿意上来看他,只是让别人代为转交送来的饭;探病人目的也不单纯,夹杂着其他的恩怨……
沈渡津突然又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太好,似乎这一趟比不来更为糟糕。
盛闵行牙尖有些发痒,这人果真是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他只是想用一部手机讨好沈渡津而已,怎么就难如登天了?
不过他多的是办法让沈渡津不知不觉接受它。
他压了压隐隐冒头的怒气道:“不需要还给我,其实如果你心里实在不舒服的话,将它当做你未来的工资不是更好吗?”
“啊?”沈渡津有些茫然,嘴唇微微张开,思绪似乎没有跟着他走。
盛闵行:“作为预支给你的小半个月工资,不是更好?”
沈渡津迟钝地意识到他要提起什么。
与此同时,盛闵行发现他放空的眼神,朝着他摆摆手,逼迫他把注意力集中回来。
“哦对了,是不是我不提,你就把一些事情忘掉了?”他也像是在节骨眼上刚好想起来一样,“我还等着你的答复呢,那个家庭训犬师的邀请。”
十五天的考虑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呢?
……
第39章 美色当前也不能没脑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是再怎么躲都躲不掉的。
学校里盛闵行没想起来,送他来医院的时候他也没想起来,之前有那么多次的机会,每次沈渡津都等着宣判自己死刑的时间点,可那个时间点总是不出现。
其实他不想见盛闵行,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
他害怕盛闵行提起这件事,而他给不出回复。
就像现在这样。
他甚至都在想,盛闵行是真没想起来还是故意不提,等他自己送上门?
也好,起码不需要他每天像等待未知的死期一样了。
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哪里都是死期。盛闵行只是看似与他商量,实则拿着钟期的安危来逼迫他。
他也想痛快些,毕竟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也早超生。他早一天和盛闵行签下合同就早一天解放。
可他只要一想到要与盛闵行产生更多的纠葛就心里发憷。
所以他想了再想,最后还是说:“盛先生能不能再宽限点时间?”
“理由。”盛闵行有些玩味道。
“最近很忙,家里出了点事,没时间考虑。”
盛闵行翻出了茶几下的一次性纸杯,提过一旁的电热水壶给他接了杯温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什么事?”
沈渡津没接,任由那杯水递过来又尴尬地在半空中做些停留,最后回落到桌上。
“私事,不关你事。”
“好吧,”盛闵行语速很快地蹦出这两个字,“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呢?”
“下次见面吧。”沈渡津想不出一个确切时间。
时间短了,他考虑不好,时间长了,怕盛闵行回绝。
盛闵行似乎也对这个答案存疑,他凝神着沈渡津半晌。
“你真是对我毫无保留,”盛闵行半开玩笑半严肃道,“我明天就让小陈把你请过来给我回复怎么样?”
沈渡津立马道:“一个月,不,还是半个月。”
“迟了,就下次见面。”盛闵行突然反悔,最终还是由他单方面决定了这件事。
看似做决定的时间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沈渡津有些懊悔没管好自己的脑子和嘴。
他越发觉得自己像玩物,一切都掌握在盛闵行手中,凌迟处死还是立即执行,全看盛闵行的乐趣在哪里。
盛闵行说:“你朋友最近还很安全,我留在复家的人传出来的消息是——复缙还在家里办公。”
但如果你迟迟不应下邀请或者拒绝我,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嗯,”沈渡津闷闷道,“知道了。”
与刚才相比,他气势全无。
沈渡津惊觉,自己从来都不具备控场的能力,盛闵行自始至终都是过分的主导者。
盛闵行想,这人出乎意料的平静,果然还是手上捏着把柄好使。
“事不过三,下次沈先生可别再让我等了。”
他突然站起来走向刚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餐桌。
目光绕过盛闵行的背影,沈渡津这才发现,糖醋里脊旁边的旁边,是那沓现金。
沈渡津瞳孔一缩。
好嘛,今天果然不该来,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谁知盛闵行丝毫没管那旁边的现金,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两盒菜上。
他问沈渡津:“要是你没在楼下见到陈瀚,你是不是就打算把东西放在门口,等着我自己发现?”
沈渡津在后面有些无力地点着头,盛闵行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
半晌他才发现这个纰漏,喃喃答道:“对。”
实话,他没打算见盛闵行,一开始就没打算,不然也不会将那张纸条放进去。
见面了也是你拉我扯,搞不好最后那笔钱会原封不动地让他带回去。
只是他没想到,他猜得这么准,盛闵行也猜得这么准。
盛闵行叹了口气,转过身露出种委屈的神色。
那之所以能称之为“委屈”,是因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真实。
沈渡津有一瞬间的迟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也惊叹于他会觉得盛闵行真的在因为自己做的这些事委屈。
“过来。”盛闵行道。
沈渡津岿然不动。
“你过来点,我腿抽筋了,走不动路。”盛闵行突然蹲下去捂住小腿,脸上痛苦与委屈交杂。
沈渡津心头一颤。
直觉告诉他:
别过去,他可能又在骗你。
然后他身体不受意识控制地站了起来。
停下来,那是陷阱。
他鬼使神差地迈出了第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
第三步。
……最后一步,他站到了盛闵行面前。
他弯下腰,伸手去箍住盛闵行手臂上的肌肉,想把他拽起来,嘴里刚发出个“你”字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
盛闵行当即不装了,突然一发狠将他又顶在了餐桌旁的墙壁上。
……
你看。你又被骗了吧,长长教训,下次不要再信他了。
沈渡津了无生气地低垂着头,眉间是深深的倦怠。
被压在墙上其实很难受,但他不推也不反抗了。
他就这么等着盛闵行的下一步动作。放开他也好,覆上来也罢,这么多次了,他少挣扎一点,就能早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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