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谳愣了一下,脸色很快变得冷厉:“裴自宁,你有没有心?”
裴自宁怔怔地看着他,梁谳突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恨生气似的,还狠狠踹了门一脚。
后来头脑冷静下来,裴自宁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靠谱,如果梁谳真的要报复自己,他有无数的手段能将他弄得死去活来,何必像现在这样。想来想去,又觉得梁谳有点像在安慰他,但这个想法又缺乏真实感,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
裴自宁不相信自己居然再次伤害到了梁谳,就硬说服自己这是梁谳自作自受,也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但他看见梁谳的时候还是觉得非常别扭,没想到梁谳还在生气,两个人平时见不到,可即使对面遇见,梁谳也是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当裴自宁是空气,神色又傲慢又冷漠,俨然是和裴自宁陷入了冷战。
第29章 29绮梦
赵巡的脾气向来不算好,但他对朋友是从不记仇的,哪怕梁谳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差点揍他,事后还是跟梁谳称兄道弟的。
事实上梁谳心情不好正说明,他和裴自宁之间有了隔阂,只要这样闹下去,裴自宁离开梁谳就指日可待了,赵巡就越放心。
经理刚好送了一批人进来,有男有女,个个都水灵得跟青葱似的,赵巡百无聊赖地一一扫过,就觉得今天还行,突然他的视线一停,脸色已经变了,指着其中一个男孩厉声道:“滚出去!”
那男孩被吓得一瑟缩,还不知道赵巡指的是不是自己,往身旁看了几眼,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更慌了。
经理也是一头雾水,就算这个男孩的姿色不那么出众,也不至于惹得赵巡那么生气吧。
他赶紧陪笑讨好:“赵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小易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赵巡不耐烦地道:“老子看着他就不爽,叫他滚出去。”
经理哪里敢惹赵巡,赶紧给小易使眼色让他先出去,自己又给赵巡道歉。
小易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得委委屈屈地往外走。
正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梁谳突然发话了:“站住。”
小易站住了,经理的话也被打断了,赵巡不可置信地看着梁谳。
本来梁谳一直没抬头,也不关心这些人,赵巡莫名其妙发火,梁谳这才看了一眼,看见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男孩,立刻就明白赵巡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
那个男孩眉眼有五六分像裴自宁,不过比后者年纪小,也许连二十都不到,还很青涩,看上去挺干净的,有些大学生的样子。
梁谳又说了一句:“过来。”
小易不够机灵,对这出转折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向经理。经理马上反应过来,急忙催促小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陪梁少。”
赵巡瞪着小易,后者避开他的眼神,慢吞吞地走到了梁谳身边。
赵巡虽然气恼,却无可奈何。
包厢里人多,人们刻意活跃气氛,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很快就被所有人忘记了。
小易也逐渐放松下来,进入了平时工作的状态。进来之前,经理就叮嘱过一定要小心伺候这帮客人,这些客人都非富即贵,身份背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想望的,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小易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这个梁少,可他长得太好看了,他又忍不住偷偷瞄他,梁少浑身都透出一股贵气,加之他把自己从窘境中拯救出来,就愈发仰慕他了。
梁谳似乎是发现了他的举动,勾起薄唇笑了一下,但不带任何恶意。
小易呆了一下,他当时就下定决心要使出浑身解数勾上梁少。万一能搭上这个金主,他就不用再出来陪酒了,别人更不会看不起他欺负他了,他就会成为他们羡慕嫉妒的对象,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
小易表现得比平时更殷勤,不断给梁谳喂酒喂水果,还不停地找话题聊天,但虽然是梁谳把他留下来的,可是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越到后来态度越冷淡。
小易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知道自己长得不够妖娆,但胜在年轻,很多时候年轻的肉体就是资本,于是他将柔软的身体贴得离梁谳更近了。
浑浊的酒气和廉价香水味道充斥在身侧,梁谳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冷淡地瞥了一眼歪头靠在自己肩上的男孩,突然觉得他一点都不像裴自宁。
裴自宁绝对做不出来这种谄媚和阿谀的表情。
梁谳蓦然站起身,小易被直接推开了,愣愣地看着他。
赵巡留意到梁谳的动静,问:“你去哪?”
“回家。”
赵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梁谳自顾自地往门外走,赵巡在他身后骂:“梁谳,你真是疯魔了。”
梁谳不理他,已经走出了包厢。
赵巡愠怒地骂了一句脏话,操起一瓶酒砸向门口,哗啦一声,酒液和玻璃四溅,所有人都呆住了。
小易更是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把梁少伺候好,得罪了他,他茫然无措地站了起来,一副惶恐不安等待惩罚的样子。
赵巡眼角余光扫到他,反而软了口气:“没你的事。”
自从跟梁谳吵架以来,梁谳就不再抱着裴自宁睡了,后者反而睡得很好,直到今晚裴自宁又被一种熟悉的燥热热醒,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昏暗,但他很快发现有人跪在自己双腿之间,他打了个激灵,又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裴自宁不胜恼怒地骂:“梁谳,你有病啊?!”
裴自宁感觉自己的屁股粘糊糊的,梁谳正试图进入他,裴自宁挺起了腰,伸腿踹了梁谳一脚,没想到牵动了自己的屁股,他还没缓过来,梁谳就直接进来了,裴自宁被疼得呲牙咧嘴的。
梁谳笑话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裴自宁忍耐着身体里的异物,鼻端又闻到梁谳身上的酒气和浓郁的香水味道,只觉得反胃,也就猜到了梁谳绝对是在外面疯过了才回来的,他不是无缘无故说这句话的,他在拿外面的人跟他做比较,这让裴自宁分外恶心,怒道:“那你去找听话的。”
裴自宁不肯配合,梁谳也被卡得很不舒服,就越发焦躁起来:“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裴自宁气得要死,梁谳在这种时候还要来侮辱他,他生硬地回道:“我是没什么好的,有人上赶着要操我。”
梁谳听到这话反而莫名其妙地笑了。
裴自宁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骂道:“变态。”
梁谳轻轻地撞了撞他,语气也放软了,像在哄人似的:“乖一点。”
裴自宁才不吃这一套,瞪着他:“就不。”
梁谳发出一声愉悦的低沉笑声。
裴自宁觉得他一定是又喝醉了。
梁谳突然抓住了裴自宁的大腿,把他往自己身下拖了过来,动作蛮横又粗鲁,裴自宁哼了一声。
梁谳抬高他的大腿,是打算发狠动作的意思,裴自宁不耐烦地蹬了一下腿,脚掌却正好踩在梁谳赤裸的胸膛上,裴自宁有些尴尬,正想收回腿,梁谳却握住了他纤细的脚踝,就让他保持这个姿势,不让他走。
裴自宁抽了抽腿,没挣开,反而像踢在他的胸口似的。
裴自宁又是羞又是恼:“放开。”
梁谳唇上慢条斯理地漾出笑意,学着他的样子,轻飘飘地回:“就不。”
裴自宁又蹬了一下腿,可是梁谳的手就像镣铐似的箍住了他的脚踝,居高临下地看着裴自宁。
梁谳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奇异的光亮,像森林里的野兽,裴自宁一时觉得自己像被攫住的猎物,动也不能动。
梁谳突然低头,唇角勾出邪气的笑,嘴唇落在裴自宁的脚踝上。
裴自宁眼睁睁地看着梁谳亲自己的脚踝,那一瞬间,心脏缩紧了,踝骨上像被灼了一下似的,脚趾也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梁谳一直盯着裴自宁,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像是被取悦了。
梁谳将裴自宁的腿扛在肩上,大开大合地顶撞他,激烈的动作令床都在晃动。
裴自宁像在凶猛的波涛中起伏,肌肤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片奶白色,像晃荡的牛奶,要化开似的。
裴自宁习惯性咬着嘴唇,但还是有一两句呻吟从唇边溢了出来,像勾子似的勾住了心,分外撩人,令人血脉贲张。
梁谳突然俯下身吻他。
裴自宁身上只有淡淡的沐浴液清香,但对梁谳来说,却像催情的春药。裴自宁紧扣着牙关,梁谳便含吻他柔软的唇瓣,将他的嘴唇舔得湿漉漉的,等他松懈下来,就灵巧地撬开他的牙齿,追逐着他的舌尖,强势而不失温柔,舌头吮吸缠绞,又色气又缱绻,还伴随着啧啧水声。
梁谳长久地亲吻他,好像要吻到天荒地老,也不会从他嘴里退开。裴自宁因缺氧而神志昏聩,眼眸里泛出水光,他早已放弃抵抗,从鼻子里呼出甜腻潮湿的气息,他浑身发热,仿佛连骨头都酥了。
今天晚上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裴自宁疑心自己做了一场绮梦,伸手抓住的都是玫瑰色的云朵,他随着云漂浮,昏昏沉沉的。
第30章 30挑拣
在梁氏大楼见过之后,魏同舟曾经联系过裴自宁。
裴自宁安静地听着他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过来,他说他一直找不到裴自宁,很担心他,问他最近好不好。上次那件事是他太急功近利走了歪路,他不该这么做的,是他对不起裴自宁,裴自宁要生气也是应该的,但他真的很后悔。
裴自宁说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也不生气了。
魏同舟又扯了些别的事,问他愿不愿意再回到公司去,裴自宁拒绝了。
裴自宁态度冷淡,魏同舟像一无所觉,话题终于还是到了梁谳身上,魏同舟试探着问他现在在哪里,上次怎么会出现在梁氏,梁谳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裴自宁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魏同舟自讨没趣,就不再问了,客气地说下次一起出来吃饭。
裴自宁不近人情地拒绝了: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
魏同舟讪讪地挂了电话。
跟梁谳吵架归吵架,但他哪是真的想回到魏同舟身边。他早就对魏同舟失望了,提起他只剩心如止水,只是回首过去的事情,仍会觉得自己愚蠢得不可思议,居然会主动送上门给人利用,梁谳其实并没有骂错他。
有时候伪君子比真小人还可怕,明枪易躲,可防不住人家冷不丁从背后捅你一刀,所以一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最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梁谳最近不跟裴自宁冷战了,而是热衷于跟他吵架,单纯就是找裴自宁的茬,到了没事也要找事的程度。有时候梁谳无理取闹得太明显,裴自宁压根不想跟他吵,觉得他幼稚,可梁谳非要招他,裴自宁忍不了几时,不知不觉又吵起来了。
但奇怪的是,被裴自宁骂了之后,梁谳反而兴致高涨,好像很喜欢跟他吵架似的,于是两个人就像小学生似的,芝麻大点事也能拌几句嘴,房子里总是吵吵闹闹的。
家政阿姨每天定时过来,偶尔也会赶上他们吵架,裴自宁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脾气,就硬生生收住了,梁谳还要不依不饶地补上一句,好像他吵赢了似的。
裴自宁眼不见心不烦,钻进了厨房,一边倒水,一边没好气地咕哝一声:“神经病。”
阿姨听见了就偷偷抿嘴笑,裴自宁有些不好意思:“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脾气这么恶劣。”
阿姨却有些不赞同:“我从没见过梁先生在别人面前这样过。”
裴自宁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想,那他就是故意在找自己麻烦。
裴自宁不想再纠结这个,跟阿姨闲聊了几句。
裴自宁才知道,阿姨已经有两个孙子了,家里经济状况也不紧张,家里人本只想让她在家里带孩子,让她不要在外面幸幸苦苦地给人做家政了。可梁谳是老主顾,给的报酬丰厚,不好拒绝,她这才抽出时间过来的。她下午要去幼儿园接小孩,所以本来只是每天上午过来一趟而已,后来梁谳又加了钱,让她下午也过来做饭。
裴自宁本以为这是惯例,阿姨下午过来做饭是为了预备梁谳回来吃晚饭的,阿姨摇摇头,梁谳晚上基本是不回来吃饭的。这件事是裴自宁第一次听说,他从来没跟梁谳一起吃过晚饭,所以梁谳是特意叫阿姨来给裴自宁做饭的。
“梁先生其实挺关心你的。”
裴自宁没接这个话茬儿,但心里很过意不去,其实他也会做饭,用不着那么麻烦,于是他就自作主张让阿姨以后下午不用过来了。
阿姨一开始不同意,但裴自宁劝她说这样她就有更多时间照顾孙子了,阿姨就答应了,说要是需要她来,就打个电话给她,她还是会过来的。
裴自宁没跟梁谳提这件事,梁谳好像也没在意。
反正梁谳又不回来吃饭,裴自宁一个人随便弄点东西吃了就算了。那天他忘了时间,想起来还没吃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好他也饿了,复杂的菜他也不会做,就想着打个番茄蛋汤下饭就好了。
他刚把番茄炒好往锅里加水,盖上锅盖,突然一回头,看见梁谳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裴自宁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梁谳回来多久了,站在那里又多久了。
“怎么才吃饭?”
“忘了。”
梁谳没问他阿姨的事,想必实际上是知道的。
梁谳没有走开的意思,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裴自宁。
汤滚了,裴自宁把打好的蛋花倒下去,但他仍能感觉到梁谳的视线落在后背。
裴自宁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关小了火,回头问梁谳:“要吃吗?”
梁谳沉默几秒,他眼睛里的神色是裴自宁从没见过的,然后他点了点头。
裴自宁没想到梁谳真的会点头,但两个人吃饭的话,一道汤肯定不够,他打开冰箱看了看,决定再炒个牛肉。
十几分钟之后,一汤一菜都端上了饭桌,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氛围有些奇怪。裴自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梁谳突然不找他麻烦了,难道他也懂吃人嘴软的道理?
但事实证明这都是假象,是裴自宁的幻想。
梁谳还是讨人厌的梁谳,味蕾也挑剔得要死,不是嫌汤太淡,就是说牛肉太老,裴自宁很快就被气饱了,面无表情斜着眼睛看他,然后他发现梁谳话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放下筷子,最后菜和汤全都吃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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