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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谳没有得逞。
第10章 10同谋
梁谳打开车窗，浓重的淫靡味道渐渐消散。他欺负完裴自宁，心里就舒坦了，没再要求裴自宁坐前面，给他当司机也无所谓了。
裴自宁厌恶地擦干净自己身上的痕迹，神色木然地捡起落在车座下的书，有些书也被刚才的事波及到了，书页翻卷，有本书的封面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浊液，他胃里直犯恶心，差点直接把那些书都扔出去，但他只是用纸巾擦着书上的痕迹，哪怕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还在用力地擦，几乎要将书上的字都擦掉了。
即使肉眼可见的痕迹看不出来了，但这些书还是被糟蹋了，它们被迫成为那些可耻场景的罪证，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裴自宁已经发生的事。
但书也是无辜的，它们是被裴自宁牵连进这场灾祸的，如果可以，裴自宁宁愿把自己扔掉毁掉。
裴自宁心里翻涌着这些不详的情绪，手上却不停地擦着那些书。梁谳从后视镜看到裴自宁的神色，刚刚被抚平的心情又起了波澜，但他这次没有发作。
到了会所，他们出了电梯，裴自宁走在前面往包厢走去，身后的梁谳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裴自宁的身体陡然僵了一下，他冷漠地看着梁谳，不加掩饰的防备和抗拒异常明显。
梁谳挪开了手：“去洗脸。”
裴自宁便转身往洗手间走去，梁谳站在门口看他洗脸，机械僵硬的动作仿佛是在完成一个非做不可的任务，不带任何私人感情，梁谳看着看着，那种消失的焦躁便重新涌上心头，梁谳不再看他，率先走了出去。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裴自宁便从走廊里站着的梁谳面前经过，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像没看到他似的，梁谳走在他身后。
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梁谳的声音在裴自宁耳边响起：“别让小煦看出来。”
裴自宁顿了一下，一种屈辱愤怒的感觉蓦然自胸口升腾起来，他现在就想冲进去告诉林煦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好这时，有人从包厢里出来，一开门看见在门口对峙着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然后那人朝梁谳打了个招呼，冲着包厢里面喊了一声：“梁少来了。”
赵巡正在跟其他人说话，听见这声，就转过头去，嘴上还发出调侃：“诶，我们梁少又去哪里风流快活了，现在才来？”
不过赵巡迎面却看见了裴自宁，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赵巡用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哟，裴自宁，好久不见啊。”
梁谳推着裴自宁走进来，后者心不在焉，完全没理会赵巡，看也没看他一眼，把他当成了透明人似的，赵巡就更加生气了。
林煦看见裴自宁却非常高兴，飞奔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还把裴自宁撞了一下，一脸天真无害：“阿宁，你真的来了！”
裴自宁勉强扯了扯嘴角。
林煦说：“梁谳说了会把你带过来，果然你就来了……”
说着他又朝梁谳笑了起来，撒娇道：“嘿嘿，你真好。”
梁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径直绕过他们，像是特意留下空间给他们叙旧。
好像林煦真的非常想念裴自宁，现在见到了他就抓着他的手不放，轻轻地埋怨道：“你怎么一直躲着我啊？”
“……没有。”
林煦观察着他的表情，放柔了声音：“是因为酒店那件事吗？梁谳都跟我解释过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出轨。这只是一个误会，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没关系的，我知道你都是担心我，梁谳也不会介意的。”
林煦亮晶晶的大眼睛关切地看着裴自宁，生怕他不开心似的。
“好了，都过去了，你不要在意了，也不要再躲着我了。”林煦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现在看见你没事就好了。”
越是这样，裴自宁就越是心如刀绞，眼睛里满是愧疚，仿佛有碎玻璃堵在喉咙里似的，梗得他生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煦觉得他今天晚上特别奇怪，又问：“难道是梁谳又欺负你了？你们来的路上没吵架吧？”
裴自宁张了张口，差点就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但面对林煦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又退缩了，林煦也是无辜的，裴自宁一点都不忍心伤害他。
林煦是明媚阳光下的小玫瑰，应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光亮的世界里，他的身上不该有一丝阴影。
裴自宁摇了摇头：“没有。”
看出裴自宁兴致不高，林煦就竭力想让他开心起来，于是专门捡些开心的事跟他说，说得他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他欢快的情绪终于也感染了裴自宁，后者也翘起嘴角笑了起来，虽然还是无精打采的，但最起码有了一丝生气。
梁谳坐得离他们很远，偶然一瞥见到他们两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心动了动，但还是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们。
林煦担心裴自宁不舒服，就没有强留他，约好了明天学校见面之后，还说要让梁谳先送他回家，裴自宁赶紧拒绝，但梁谳已经走了过来。
林煦还以为梁谳会不乐意，结果后者很爽快地应了下来，还说：“人是我接来的，自然要由我送回去。”
梁谳一个眼神扫过来，裴自宁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林煦开心地跳起来搂住梁谳的脖子，在他侧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你最好了。”
裴自宁别开了脸。
梁谳和裴自宁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在前者的目光下，裴自宁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梁谳问：“跟小煦说了什么？”
裴自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语带讥讽：“怎么，你也怕我告诉他？”
“告诉什么？”梁谳反问。
裴自宁喉咙滚了滚，但没说话。
“你被我操得有多爽？还被我操哭不止一次？”梁谳没有放过裴自宁，用平静淡然的语调说着最无耻的话。
裴自宁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脸被气得通红，双眼也冒出火光来，恨不能掐死他似的。
“你最好不要伤害小煦，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梁谳眉眼冷厉，威胁的话语令人听了不寒而栗，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做出心狠手辣的事情。
但裴自宁却露出了讥诮的微笑，似乎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用再害怕梁谳了。
“我知道你不在乎，”梁谳说，“但还有魏同舟，你不是很关心他吗？”
梁谳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软肋，裴自宁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激动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你最好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梁谳重复了他的话，但含义却完全不同。
裴自宁没声音了。
“硬扛对你没好处，你做什么都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不值得你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裴自宁明知他说的是事实，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想法只是一时意气，他跟梁谳之间的悬殊注定了他们之间的战争只是以卵击石，粉碎的只会是他自己。
可裴自宁仍觉得荒谬可笑，明明不停做出伤害林煦的事的人是梁谳，可他却能若无其事泰然自若，把所有压力都推到裴自宁身上，还要威胁后者别轻举妄动，好像拿着刀子捅进林煦心脏的是裴自宁，而梁谳却以保护者的姿态防备着他，不让他有机会伤害林煦一根汗毛。
梁谳到底哪来的底气如此大义凛然，如此厚颜无耻？
裴自宁看梁谳的眼神就像看着外星物种似的，因为整个世界都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
裴自宁的目光太露骨了，梁谳奇怪地看他一眼：“做什么？”
裴自宁移开视线，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讥诮和不屑一览无遗。
过了一会，裴自宁稳了稳心神，冷冷地问：“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你用不着担心。”梁谳慢条斯理地说，“只是玩玩而已，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要让小煦看出来。我跟小煦迟早会订婚的，你等不了太长时间。”
尽管梁谳的话里有会放过他的意思，但裴自宁没有听到确切期限，他依旧觉得绝望，他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而他又能坚持多久。
但他的表现比想象中好得多，他的虚伪、自私和软弱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在面对着林煦的时候裴自宁居然也能镇静自若，和他如常地交往说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没有背叛林煦，他依旧是林煦的好朋友，他跟梁谳依旧水火不容。
有时候裴自宁会充满恶意地想，最好林煦能发现蛛丝马迹，戳穿他们的罪孽，但能顺利隐瞒这件事靠的不是裴自宁拙劣的演技，最该受到赞扬的是林煦的天真。
于是林煦的无知无觉就让他成为了梁谳和裴自宁扭曲关系的完美同谋者，他们三个人一起完成了这个谎言。
以前裴自宁总觉得自己是善良正直的，在自小培养起的道德观牵制下，他只能问心无愧地活着。现在他发现了自己性格中阴暗丑恶的部分，他变成了狡猾阴险的变色龙，毫不费力地完成伪装，在罪恶感和愧疚感中也能自如地呼吸，平静地生活。
其实他跟梁谳没什么不同。
他们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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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今天多放一章
第11章 11恨你
今天是林煦的生日，但作为主人公的林煦却迟迟没有出现，因为他每年生日都要先去探望他的外婆，现在还没有赶回来。
年年嚷着要尽兴的人都是赵巡，今天也不例外，他已经带着一群人在别墅里闹开了，梁谳也懒得管他。
赵巡玩累了，就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有人适时地给他端过来一杯饮料，赵巡眼神一扫，却看见了裴自宁。
一般来说，每当这样的聚会，裴自宁都不会跟他们这群人多打交道，而他们也不会去招惹裴自宁，双方界限分明。但这次来的人多且杂，有很多人不知底细，赵巡就看见有好几个他认识的女孩子跟裴自宁搭话，后者虽然还是清清淡淡的模样，但对叽叽喳喳的女孩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唇角上翘着，露出谦逊有礼的微笑，一点都没有面对赵巡这些人时那副鄙夷不屑的样子。
赵巡没想到他这么受女孩欢迎，心里就很不爽。
赵巡给一旁的管夷轩和吕蔚使了个眼色，都是十几年的朋友，哪能不知道他又要整人了。
管夷轩还是一副温吞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转过了身。
赵巡就看着吕蔚，后者神色不动。
“大忙人，聊聊呗？”赵巡朝裴自宁的方向喊道。
裴自宁抬头便迎上了赵巡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确认他叫的是自己，静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
赵巡朗声笑道：“过来啊，大庭广众的，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好多人都看着他们，裴自宁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聊什么？”果然一面对赵巡，裴自宁又变得冷冰冰的了。
赵巡靠坐在躺椅上，抬头仰视着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欺负过你。”
裴自宁皱了下眉。
“我还以为你是书呆子呢。”赵巡嘻嘻笑着，“没想到你这么懂讨女孩子欢心，也教教我呗？”
“我不会。”裴自宁生硬地说。
“别藏着掖着啊，”赵巡怪声怪气地说，“你这么有本事，一个林煦还不够，还知道多捞几个后备，原来读书人脑子也这么好使。”
赵巡轻快地笑起来，好像他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含任何恶意，旁边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嬉笑起来。
那笑声在裴自宁耳中听来很刺耳，他冷冷地回道：“是比你的脑子好使。”
赵巡的笑脸一僵，其他人的笑声收得慢了些，就变成了在嘲笑赵巡，不过很快就没人敢出声了。
裴自宁不再理会他，转身往里面走去，正好这时吕蔚迎面走来，后者身材高大，面色严肃，棱角分明的脸凶相毕露，裴自宁下意识往外侧让了一步，没想到吕蔚正好擦着他的肩，不经意猛撞了他一下，裴自宁已经站在泳池边上了，脚下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泳池溅起好大的一阵水花，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吕蔚面无表情地看了泳池中挣扎的人一眼，就走开了。
猝然掉进水里，裴自宁呛了几口水，但在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裴自宁很快就反应过来，调整姿势，顺利地往池边游去。
好在他会游泳，如果他不识水性，而又没有一个人有跳下来救他的意思，他肯定会被淹得半死。
赵巡本想多看几眼裴自宁的狼狈相，但后者并没有给他机会。
裴自宁正要从池边爬上来的时候，有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前，他一愣，抬头却发现是梁谳，裴自宁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避开了他的手，自己一使劲爬起来了，马上就有女孩子拿了干净的大毛巾过来，裴自宁不理梁谳，却对女孩低声说了句谢谢。
梁谳没看见赵巡的恶作剧，他当时正在客厅里处理事情，突然听到了一阵女孩子的惊惶喊叫，说是有人落水了。
梁谳出来才发现是裴自宁，大步走到池边想拉他一把，但裴自宁的眼神俨然也将他当成了这场恶作剧的参与者，梁谳脸色也很不快。
裴自宁披着毛巾，水还是滴滴答答地沿着他的身体流下来，梁谳看了两眼，眸色就不动声色地暗了一下，突然伸手掐住了裴自宁的后颈，推着他往前走。
梁谳的手像枷锁似的箍住了脖子，那热度把裴自宁吓了一跳，忍不住挣扎起来，他不确定梁谳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做什么。
梁谳的大手却纹丝不动，一本正经地说：“带你去换衣服。”
赵巡不知道这闹的是哪一出，惊讶地问：“梁谳？”
梁谳看了眼赵巡，淡淡地说：“小煦知道该生气了。”
说完就掐着裴自宁的后颈往里面走去，裴自宁在他的钳制下只能被迫低着头，加上他浑身湿淋淋的样子，在梁谳的手上，像拎着一只弱小无助的小鸡仔。
赵巡只是想欺负一下裴自宁，也没想怎么样，何况他也不会在林煦的生日上闹事情，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享受到嘲笑裴自宁变成落汤鸡的快感，还惹得梁谳不高兴了，以及很多女孩子朝他投过来的愤怒的谴责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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