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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头也不回地扯着陈维回去，他说：“不关你的事，他不会再出来了。”
关上两层大门后，陈维抱着袋子和小熊飞快躲进了走廊里，一溜烟就不见了。
清晨冷静了一会儿，他想起这种直白露骨的情绪他也对陈维表现过，不是没法遮掩，是不需要遮掩，那个男人，贸绿洲给卓清晨的感觉就是恶心的，像掉进苍蝇的一碗汤，像吃出一根头发的蛋糕，像死在相册里风干的壁虎。非常恶心。
清晨揉了揉喉咙，他想到这是同类相斥。变态没法感知别人的痛苦，但能精准地感知到另一个变态，真他妈的，到底是老天爷故意的还是变态太多了，一窝子变态遇上个新邻居，也是个变态。
卓清晨打了个电话给私人侦探，要他帮忙查一下这个叫贸绿洲的人。
如果贸绿洲真是做过几年的福利院义工，那么他很有可能加入过慈善组织，顺着往下查，一定能查出一点什么。
清晨预定了加快，不出三天就可以得到贸绿洲的所有信息，他挂掉电话后，给侦探的个人银行卡打了三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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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拉开袋子的拉链，看见里面满是蓬松的白色棉花，小熊的身体给割成了一条一条，像在绞肉机里往返了好几回。陈维没法抓住小熊，因为袋子里全是小熊的残渣，一抖就扬出一团一团的棉花，小熊的头都裂成了好几块布。
陈维把拉链又拉上了，坐在走廊里抱着袋子哭。
他忽然听见脚步声，他连忙躲到了前面的房间里，将袋子塞进床底，那脚步声已经传到他面前了，陈维紧张地站在床边，看着那漆黑的影子。影子说：“这里好黑，快出来吧。”
陈维跟上去，影子把他带到光亮的大房间里，陈维也能看清影子的脸了，影子长得很眼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房间的地上满是稀奇古怪的玩具，陈维想去玩，怪物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说：“想不想玩？”
陈维怕怪物打他，便顺着他说道：“想，想玩。”
怪物跟他坐在地上，地板很暖和，源源不断冒着热气，怪物给陈维倒了一箱积木，又给了他几个小兵人，陈维挑了三个小兵人出来站着，他让兵人穿过积木搭的大门，走上积木搭的拱形大桥。
怪物问道：“这三个是谁啊？”
陈维说：“我，还有我的弟弟，这个也是我弟弟。”
“他们叫什么名字？”
“清……呜……不记得了。”
怪物愣了一下，继续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啊？”
陈维说：“在游乐园。”
怪物靠近了陈维，说：“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我输了我亲你，你赢了你亲我。”
陈维现在的智力没能想明白他设的陷阱，陈维说好，玩什么？
怪物说：“我问你问题，你答对了，你就赢了，你还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陈维其实并不想玩，但是怪物在笑，他很怕怪物笑。
怪物想了想，问道：“新中国成立是哪一年？”
陈维愣住了，他没想到怪物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但脑子里一下子就闪出答案了。
陈维说出脑子里的数字：“1949年。”
陈维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他连题目都听不明白，怎么就知道答案了呢。
怪物继续问：“俄国十月革命对中国的影响？”
陈维又知道答案，但这次的答案太长了，太多字了，陈维不想说。
怪物笑嘻嘻道：“不知道吗？那你要输了。”
陈维不想输，他慌张地结结巴巴说道：“把、把马克思主义带给、中华、民族、帮助、建立、社会主义制度……”
怪物直接说道：“我听不清呢，你是不是不会啊？”
陈维抱紧了小熊，每次怪物一说话，他就非常紧张，紧张到想躲进被窝里。
怪物又靠近他一点，说：“你还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答不出来，你就不用受惩罚。”
陈维咬住小熊的耳朵，脑袋里像打乱的毛线团一样混乱，过了很久后才问出：“我喜欢……？”
怪物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巴，问：“什么？”
陈维鼓起勇气说：“我喜欢吃什么？”
怪物又笑了，他得意洋洋地说：“鸡翅，鸡扒，西瓜，草莓，菠萝，猪肝，黄豆粥，炸鸡，薯条，牛肉串，凤爪，烤茄子，紫菜汤，胡萝卜玉米汤，甜咖啡，牛奶糖，果汁，巧克力。”
怪物喜欢欣赏他惨白的脸，说道：“还要我说下去吗？”
陈维害怕地想到自己要输了，要受惩罚了，他摇摇头，拒绝怪物继续说下去也在拒绝承受惩罚。
怪物抱住他的头狠狠亲在他眼皮上，伸出舌头舔他的眼睫毛，把他两只眼睛都舔得黏糊糊的，又亲他的脸，亲他的嘴，陈维咬紧了牙齿才不让那灵活到可怕的舌头插进来，怪物又埋在他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
怪物的手指一直按着陈维的后脑勺，两人躺在地上贴得死死地，怪物还想把舌头伸进他的耳朵里。
陈维大喊道：“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放开我！”
陈维的身体怕到发抖，手臂热得发烫，被怪物舔过的脸上流出晶莹的眼泪。
而怪物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庞大的身躯将他死死压在地板上。怪物说：“哥哥怎么这么输不起啊，不玩就不玩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怪物坐起身放开了他，从兜里拿出几块白色的方块，说：“想不想吃牛奶糖？”
外面的天都黑了，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清晨不怎么饿，但陈维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已经饿得有些低血糖。
陈维看看他手上的牛奶糖，又看看他的脸，怪物扬了扬手，示意他自己过来拿。
陈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慢慢把手伸过去，在怪物面前试探了几下后，飞快把牛奶糖拿了回来。
陈维瘦了好多，十根手指又细又长，指尖还带粉，清晨想看他用这两只手拆安全套的包装，而不是拆这无聊的牛奶糖。
陈维把牛奶糖放进嘴里那一瞬间，清晨看到那里面水润肥美的舌头和粉红色的口腔内壁，牙齿被嘴唇包着，只露出一排小小的白色尖顶。清晨凑过去时，陈维也往后退，清晨哄骗道：“牛奶糖好不好吃？甜不甜？我也想吃。”
牛奶糖在嘴里化开，连唾液都变得浓香甜美，陈维咽了一口口水，说：“你、你也有。”
“我想吃你吃过的，好不好，就让我舔一下，不抢你的。”
怪物凑上来，鼻子蹭着陈维的脸，怪物喷出来的呼吸是那么炽热，陈维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被那热气烘到融化，神差鬼使地，陈维张开了嘴巴，舌头把半化的牛奶糖送了出来，怪物冲了上去叼走了奶糖，又咬住了陈维的舌头，那触感像果冻，软得不可思议，清晨从下面涌起一阵阵快感，催促他把这宝贝咬断，嚼烂，入肚，还要撕烂他的嘴唇，脸皮，眼睛，把他的皮肤撕下来，把肉吃掉，把血吸干，再把每一根骨头都含进嘴里。
怪物一边侵占他的嘴巴，一边激动地说：“我好爱你，哥哥。”
陈维只感到害怕，不想听到这单方面的告白，他只觉得这是怪物进攻前的号角。
怪物扯着他的衣服，他的内裤，陈维又想哭，眼泪已经溢出眼眶，可嘴巴被死死堵住，他不会接吻，不懂得用鼻子呼吸，脑袋正沉沦在窒息的海里。
怪物的手已经摸进去，陈维在怪物的胸膛与坚硬的地板之间挣扎，他的手脚都被控制住，呼救的嘴巴也没了用处，唯一能动的眼睛正满眼金光，客厅的水晶灯反射着奢靡的辉煌。
陈维想起以前也是这样，每次这样挣扎，都会被打，怪物根本不会管他有多痛，怪物只觉得他不够乖，要挨打。
陈维闭上眼睛喊了一声。
“爸爸！”
怪物忽然不动了，陈维一用力就成功翻身，他连忙爬出牢笼站起身，按下门把手冲了出去。
走廊的电梯门刚刚合上，电梯旁站着一个黑衣黑裤的高大男人，手里正提着一袋子外卖。
贸绿洲看着狼狈不堪的陈维，笑道：“怎么了？你也点了外卖吗？”
陈维想求救，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袖，清晨在后面赶来，清晨大喊：“别碰他！”
贸绿洲本来不想管，但听了清晨的警告后，反而接住了陈维的求救，把陈维拉了过来。
陈维又躲到了贸绿洲身后，这次他两只手都紧紧抓着贸绿洲的毛衣，只露出两只眼睛看向卓清晨。
贸绿洲的手往后一放，保护着陈维。
卓清晨说：“怎么次次都有你。”
贸绿洲说：“那还真巧啊。”
两人对峙了许久，气氛僵硬得难以呼吸。
卓清晨深吸了一口气，说：“让开。”
贸绿洲正想说话，就听见陈维的肚子传来突兀的咕咕声。
陈维也不好意思地把头缩了回去。
贸绿洲说：“看来你连饭也不给他吃啊。”
贸绿洲点了麻辣烫，辣油和热汤把食材的美味散发得淋漓尽致，陈维闻了一口就饿到不行了。
贸绿洲说：“刚好我点多了，让你哥哥跟我吃个饭吧。”
他在清晨面前直接上手摸了摸陈维的脑袋，这对清晨来说是十足的挑衅。
清晨压下怒火，不让自己的情绪冲占了理智，他说道：“我们等会就开始做饭了，等我弟弟回来。”
贸绿洲把手放在陈维的肩膀上，按住他往自己家里走。贸绿洲说：“你弟弟昨天晚上十点才回来，你真的要等到那个时候吗？”
“吃个饭而已，至少我不会对小孩子做坏事。”
陈维满脸通红，脸上还有不和谐的牙齿印，贸绿洲都看到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和谐共处才是最好的吧，你这个变态。”
贸绿洲把陈维带进自己家，关上门了还不忘维持一副正常人面孔。
清晨比起他确实太嫩，清晨可没法对变态彬彬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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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绿洲连千秋几点回来都知道，可见其变态程度，可以说贸绿洲是长大版的卓清晨，姜还是老的辣。
第42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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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照光买了这套房子后就很少来看了，房子的装修都很简单，墙壁是墙壁，窗是窗，客厅只有简单的沙发和茶几，极少的软装让整间房间空荡得可怕。
陈维迷迷糊糊地就跟着陌生男人进了别人家，现在正惴惴不安地盯着别人的麻辣烫看。
贸绿洲把门关上的同时也锁上了门，他把麻辣烫放在饭桌上，邀请陈维上来一起吃。
人在饥饿状态下对不喜欢的食物也会流口水，陈维不能吃辣，但现在只闻到辣椒味就不停地吞口水。
贸绿洲把麻辣烫倒进一个大碗里，给陈维分了一双筷子。
陈维直接把筷子伸进碗里，被贸绿洲打了手背。
陈维把被打红的右手缩回来，不安地看着他。
贸绿洲说：“吃我东西可不是免费的，你吃一口，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不准骗我。”
陈维打了个寒战。贸绿洲不知道他跟卓清晨刚才也在玩问问题的游戏。
可是陈维太饿了，厌恶和抗拒在生理需求前都不重要。
贸绿洲从红彤彤的汤里夹出一片肥牛肉，悬在陈维的小碗上，红油在灰色的熟肉上翻转，滴到白色的碗底里。
贸绿洲问：“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陈维躲避着他的眼睛，努力只看着肥牛肉，陈维小声嘟囔道：“他们是谁？”
“跟你同居的双胞胎，一个卷头发，一个直的，他们真的是你弟弟？”
陈维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是……”
“好了，吃吧。”
肥牛肉掉进陈维的碗底，陈维用手心握着筷子飞快扒进了嘴里。
热辣的食物进入口腔，那软硬适中的肥牛肉吸满了美味的汤汁，一咬就溢出水，陈维被辣得伸出舌头呼气，脑袋迅速产生大量多巴胺，催使着他吃快点，吃多点，还要再吃，还想再被辣到流眼泪。
陈维充满惊喜的眼神显然满足了贸绿洲，贸绿洲给他夹了一块鸡胸肉，又悬在他碗上，问道：“你去过学校吗？”
陈维的眼神沉寂下来，他揉着小熊的耳朵，极不情愿地说：“爸爸……没有让我去。”
贸绿洲把鸡胸肉直接喂到他嘴里，又问道：“你为什么跟他们一起住？”
“他们不让我走，我想去外面，他们会打我。”
“你以前是住哪的？跟爸爸一起住吗？”
“不想跟爸爸住。”
“小陈今年几岁了？”
“10岁。”
贸绿洲停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他说：“怎么小啊，那你妈妈呢？”
陈维摸着小熊的头，很小声地说了什么，贸绿洲没有听清，陈维又大声一点地重复了一遍：“不见了。”
贸绿洲给他喂了好多肥牛肉，陈维吃到嘴巴流油，贸绿洲拿纸巾帮他擦嘴。
贸绿洲悄悄问他：“今晚想不想回家睡？”
陈维摇了摇头。
“要不要在我家睡觉？我这里有好多玩具。”
贸绿洲带陈维去看杂物房，里面有他去做义工时买的礼物，毛绒玩具和小饰品，堆了满地，而且都是新的，很多包装都没有拆。
陈维的眼睛都亮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天堂，全部都是漂亮的、整齐的、色彩鲜艳的玩具。
贸绿洲拉出一只长颈鹿，摆在陈维的面前，招呼他坐在地毯上玩。
贸绿洲说：“让你的小熊跟长颈鹿交朋友好不好？”
陈维把小熊放在地上，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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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在贸绿洲的房子里一直待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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