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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举止对您的监视造成不便，那也不怪我。”叶炤微哂，从口袋里摸出个已经被拆下来的微型GPS定位器，“您擅自在我的耳麦上装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封闭的空间里，气氛滞涩，只有信息素在暗自流动。
秦冉不说话，这加剧了叶炤的烦躁：
“您打扮成这样又亲自驱车远行，是要去跟别人约会吧。”叶炤转过头嘲讽似的说，“我无意搅扰您的好事。我要下车。”
叶炤胡乱摸索着身侧的触控按钮，试图破门而出，
然而车门都被秦冉上了安全锁。
叶炤血压在不断上升，他这辈子一点儿也不想再和秦冉扯上关系。
当然，性关系不算关系。
……那只是一个意外！
秦冉岿然不动的态度里，叶炤又想到了逼他开门的点子。
叶炤从口袋里摸出了卷烟，就在车里点燃，自顾自抽起烟来。
他相信，秦冉忍不了多久就要开窗了。
然而秦冉沉默了一阵子，手扶上方向盘静静摩挲，忽然轻笑了下，侧颜的棱角都隐没在阴暗处，神色难辨：
“你是来嫖娼的？”
这话把叶炤呛出了一个剧烈的咳嗽：
“咳咳……”
叶炤咳定，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扭过头看向窗外的后车镜：
“这关你什么事呢？”
秦冉一点不恼，反而微勾起唇，侧过头来看他，像包容他的孩子气似的，语气里微含着宠溺般的笑意，说：
“这地方乱得很，不安全。换个地方嫖怎么样？”
叶炤烦透了，重重呼出一口气，试图稳住自己不断攀升的血压，一点儿不想搭理他：
“您该早点结婚，省得到处留情，还总操心别人的私生活。”
车内一时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秦冉亦沉默了很久，他看着天台上闪烁不定的红色指示灯，过了会儿才垂下视线，若有所思看向自己的无名指。
“我的前妻死了。”
叶炤眉心微蹙，一时不懂这话该怎么接。
“我本打算在日落的时候为他戴上戒指，向他求婚。”秦冉补充，“但他却死在了下午三点钟。”
Alpha的眉眼中难得一见的，流露出了悲戚。
窗外停机坪的指示灯熄灭了，银霜似的月光也没入黑暗当中。车内亦悄然黑了下来，只剩下仪表盘读数屏显的微弱光线。
车前摆着一件老式石英机芯怀表，它在暗处嘀嗒嘀嗒向前走着，仿若沉重的心跳。
第11章 11.蔽爱
“前妻。”
叶炤在口唇间轻轻啮咬着这两个字。
本着对死者的最大敬意，他学着上流社会的绅士，佯作出翩翩风度，说：
“愿天堂没有痛苦。”
话毕，他才重新让滤嘴沾上了唇，同时深深吸了一大口。随着他的吐息，冷烟的气味开始在车内蔓延。
驾驶座的alpha没接话，只是蓝瞳微动，眼尾余光轻轻扫过他。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倒也不显尴尬。
不过几秒，叶炤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
他暗里稍微算了算，秦冉到今年11月14日，也才刚满二十四岁。印象中，秦冉一直是个条件卓越的单身alpha。他不记得秦冉上辈子什么时候结过婚。
说起来，秦冉的伯父是LE生物科技集团的董事长，作为帝国赫赫有名的大财阀之一，秦氏家族中有好几人都是联邦中心议会的议员。
因着秦氏集团手握巨大权柄，又有极强的经济实力，家族内每一个年轻alpha的婚事都备受媒体关注。虽然秦氏集团有很好的经商头脑与政治手段，但能进入联邦军部的却并没有几个。
秦冉的父母原本也希望秦冉从商从政，然而年少的alpha在叛逆期亲眼目睹了父母婚姻的不幸与长期冷战，他并没有得到父母很好的关爱，也自然不会对父母唯命是从。
他一如所有的问题少年，没有遵从父母的期许，私自改掉了志愿，考入联邦军校。
然而，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方法手段各有不同。
秦冉的母亲也不例外。
作为帝国的顶级化学家，她虽终日忙于实验，但还是抽挤出琐碎的时间，为她的孩子物色合适的联姻对象。
如今帝国病态的崇尚着基因等级学说。联邦高层认为人类就该依照基因的强大与否，分为三六九等。
精英们的婚姻向来与爱情无关。
秦冉的母亲为儿子物色了好几个门当户对的omega，秦冉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拒了约会。他的婚事一拖再拖。
媒体忍不住八卦，扛着长枪短炮，对刚从沙城反恐前线回来秦冉围追堵截：
“秦少校，听说帝国的基因库为您做了好几次匹配，能否讲一讲结果如何？”
“是契合度一直达不到您的要求吗？”
“可以讲讲您心中的理想型吗？”
……
那时的叶炤跟在秦冉身后，他看着alpha冷毅的背影，甚至和那些媒体一样，也期待着秦冉的回答。
秦冉刚从直升机上下来，战术射击护目镜还未摘下，身上穿着带有指挥官肩章的黑色皮夹克，在人群中走得快极了，像一把锋利的剪刀，裁开了人潮。
秦冉到底要顾及着财阀家的脸面，他边走边答，内容官方：
“白鹰反恐计划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我只是不想让我的omega每晚独守空房。”
年轻少校的眉眼藏在护目镜下。从叶炤的角度，只看到了少校微微扬起的唇角，与转瞬即逝的、风度沉稳的微笑。
媒体的第六感向来灵得像狗鼻子。想必，这位精英alpha是心有所属了。
大概是见不得光的无望之恋，或是门不当户不对，才迟迟无法举行婚礼。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场“高攀”都让媒体们兴奋不已。
那阵子，媒体为了挖出点儿足以博取眼球的新闻、赚取点击量，甚至有人造谣说秦冉隐婚。他们期待着秦冉出来辟谣，再把真实的情况公之于众。但很遗憾，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从秦冉身上挖掘出什么爆炸性的绯闻。
……
原来真是隐婚。
叶炤恍然大悟，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向秦冉左手的无名指。
——空空如也，不见婚戒。
秦冉从来没有戴过婚戒，却有妻子。
一瞬间，被耍弄的愤怒轰然浓烈，很快冲淡了叶炤的理智。他明白他恨的不是秦冉，而是那个将秦冉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全部解读为撩拨的、情难自禁的他自己。
无论如何，叶炤夺门下车的想法，在此时此刻更为强烈了。
他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工装裤的口袋里装着那盒alpha伪装剂，而上身小鹿皮骑行马甲的遮掩之下，他腰间的枪套里嵌放了一把沙漠之鹰手枪。
叶炤有不少枪，这把沙漠之鹰是他出门做交易时常用的防身武器。他加装了消音器，使它的射击更为稳定，方便潜伏与暗杀。
叶炤无声无息摸住了手枪，同时眼睛悄然环视四周。但令他失望的是，他辨别出车窗与前挡风玻璃都进行了防弹加固。
但叶炤不会轻易屈服。
咔嗒——
电光石火之间，叶炤掏出手枪并上膛，漆黑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到了秦冉的太阳穴上。
“长官，我要下车。”
他沉声朝秦冉命令着，嗜血的红瞳在晦暗中幽光四起，杀意肆虐不定，像极了沙城荒原上蛰伏于暗处的血猞猁。
变故突生，命悬一线的alpha脸上却无半点紧张神色。
秦冉微侧过头，沉着地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瞳。
他甚至还挑衅般地淡淡笑着：
“宝贝儿，开枪啊。”
暧昧的语调间藏着一股阴戾的危险。叶炤望着alpha唇际未尽的薄薄笑意，不寒而栗——
他从前认识的秦冉似乎并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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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这文一不小心又要写成十多万字的长篇了……
第12章 12.谎言
他记得，秦冉一向瞧不起那些为了爱情而生而死的人。
更瞧不起那些为了一场干柴烈火的标记或是做爱，变得凄迷彷徨的alpha与omega。
算起来，他现在和秦冉也不过是几面之缘。
他不懂秦冉为什么这样跟踪他，追逐他，想方设法标记他，又或者说是强奸他。
甚至连命也不要，宁愿死在他的抢下。
他无法理解。
“长官，不要这么称呼我。”叶炤又用力压了压枪口，语气冷漠，“这是性骚扰。”
秦冉笑了：“我在你眼里已经是强奸犯了。性骚扰又算得了什么？”
叶炤心想，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只不过，法官未必会这么想。”秦冉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删了那段录音，也是你自己给我开的门。或许是我们两情相悦呢？”
叶炤笑得凉阴阴的，“放屁。”
随着这一声谩骂，他也本能地感知到了车内alpha信息素浓度的飙升。那股野薄荷的凉冷气味越发重了。
“让我下车。”他再度要挟秦冉，就是有些无端的心悸，连带着握枪的那只手也有些轻微颤抖。后颈上的腺体再度灼痛起来，这感觉让他如此熟悉。
……发情期！
这种情况下，他并不能准确又稳定的扣动扳机。
手枪已经上膛，他开始担心自己不经意的颤抖会使枪走火。
——毕竟他不是真的想要秦冉去死。
他暗恋了他八年。
哪怕是喂只猫，哪怕是养盆花，也该养出感情了。
正是因为这一层思想的牵绊，叶炤变得犹豫不决。他几次三番想将枪口挪开。
可他又实在太想下车了。
他想从秦冉的车上下来，想从这一场本来就不该开始的标记中退出。
馥郁的野薄荷气息将他灌了个透，腺体酥麻火胀，却莫名感到了一丝清凉的舒适。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酸胀的生殖腔，甚至昨晚秦冉留下的咬痕都在隐隐作痛……
这变化已经提醒了他，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又一场完全标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追查违禁药的时候在地下格斗场邂逅了你，你对我一见钟情，然后故意在我面前发情。”
秦冉忽然开口，声线柔和低沉，却将叶炤吓得一抖。枪口顿时偏斜过去，刚好被秦冉抬手擒住了枪管。
叶炤恶狠狠瞪着他，可眼睛却受到情潮的催使，在黑暗里带了些盈动的水光。
“做你的梦！”叶炤在信息素的裹挟中轻微喘气，话调却还是凶巴巴的。
“你家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身上也没有挣扎的伤痕，私处更没有受伤。显然，我没有对你用强，也没有伤害过你。”秦冉平静地阐述着他的观点。
“你违背了我的意志……”叶炤气得咬牙，但明显已经底气不足，“所有违背omega意志的性行为，都被称作强奸！”
秦冉娴熟的触动按钮，快速放低了叶炤的椅子背。他摘下光学眼镜随手丢在后座。
叶炤还来不及逃到后座去，就被秦冉力道极大的按住。
秦冉离开了驾驶座翻到他身上，又握住叶炤那只持枪的手，引导叶炤将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你真实的意志是什么？”
他问叶炤。
.
叶炤眼睛里那股杀意骗不了人。秦冉看得出来，要不是他发情了，他一定会开枪杀了自己。
可他又立刻确定了，叶炤舍不得杀他。
叶炤摇摆的那点儿心思很快就被他摸了个清楚：叶炤会恨他，大概是因为上辈子确实喜欢过他。
要不然为什么因为那点儿可笑的误会，跟他赌气，甚至连命都不要了，最后还非要死在他怀里？
Alpha强势的信息素使发情期的omega无处遁形，他又可以继续做他上辈子幻想了无数次却从未真正实践过的事。
那一晚的叶炤让他食髓知味。
他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才要沉溺在这低级欲望里。
Omega在他手里挣扎着，还朝他吼：“秦冉你他妈的真是个混蛋！”
秦冉低下头，看到被制服在鲨鱼皮座椅上的omgea因屈辱与愤怒而胸腔剧烈起伏的模样。他感觉他全身的血液都升温了。
他以为他能听到omega像昨晚一样哭着求他，然而他错了。
叶炤不屑地哈哈笑着，笑里微喘：
“你别太自以为是，我也就是看你长得还不错，在格斗场那会儿就想睡你一次。”叶炤竭尽所能显露出卑鄙恶劣的一面，“我缺钱，你刚好有。要是万一怀孕，我还能再讹一笔。”
秦冉分明看透了他在强装镇定，却不拆穿他的把戏：“缺钱？”
“早说啊。”秦冉压身下来，轻拍了拍他的脸：“你很不错，至少还没被开过苞。想要多少钱？今天做完，我给你双倍。”
谎话一旦有了第一句，就再也收不住了。
叶炤将为了那句违心的谎话，而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圆。
“就怕你给不起钱，只想白嫖。”叶炤抬眼往上瞅着他，忽然一笑，“先转账。”
不知道为什么，秦冉看他笑，便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但话赶着话，他下不来台了。他只好将终端机扔给叶炤：
“密码100421。要多少你自己转账，交易密码是瞳孔识别。”
叶炤不跟他客气，就在他的注目下解锁。翻了翻他的余额记录，然后一分不剩全部转走。
秦冉喜欢乖的，爱谁乖谁乖。
反正不是他！
他朝秦冉又笑：“长官，瞳孔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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