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炤抱着猫跟了过去:
他看着正在脱衣的秦冉,又看了看手里的猫,问:
“这也是你前妻的遗物?”
秦冉将换下来的T恤丢进脏衣篮,头也没回:“准确地说,是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手的礼物。”
上辈子秦冉没有来得及送。他想,这辈子,他得赶上。
叶炤忍不住唇角抽动,皮笑肉不笑:“你很爱她?”
秦冉不吭声,开始解腰带,脱裤子。一点也不避讳他的视线。
叶炤看着他解开皮带扣,又将皮带抽出来,丢在一边。
“她也是你的学生吗?”叶炤想了想,军校没有omega,就改口,“……也是军部的?”
秦冉和军部的人接触最多。
因此叶炤理所当然用了个“也”字。
秦冉似乎被问得不耐烦了,闷声嗯了一下。
因为他这句“嗯”,叶炤气疯了。或者说是嫉妒疯了。
但这种嫉妒,仅存在于小小的范围之内。毕竟他没有什么资格高攀秦冉。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他排除掉了已经殉职的所有可疑的人,然而最后的结果不剩几个,怎么看都不像秦冉的前妻。
也许小动物最能感知人类的情绪。叶炤怀里的森林猫率先感到了不对劲,他猛挣开叶炤的怀抱,蹦下地,一股脑儿钻到了秦冉的床底。
叶炤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终于说:
“在这房间里做……是不是对您的前妻不太尊敬?”
秦冉去了房间里的浴室,已经是要冲凉的姿态了:“说得也对。”
秦冉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远远朝他漫不经心地说:“你也累了。要不今晚你先睡隔壁房。”
.
隔壁的房间也并不小,大约有个几十平,有独立洗浴间。
叶炤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关了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很久都不能入眠。
楼层很高,窗外却莫名影影绰绰的,他吓出个激灵,猛地开了灯。
然而只看到了自己苍白的一张脸,倒映在光滑的防窥玻璃窗上。
他忍不住又把枪摸了出来,放在床头。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他总能隔着厚厚一堵墙,闻到隔壁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全身上下的器官,无一处不叫嚣着渴望。
他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一行小字:
【alpha的外套对omega来说,有镇定效果】
他已经被秦冉标记了,又像是被秦冉买了一夜或者几夜,说好听点或许叫做“短期包养”。他想去借一件外套——他实在太困了,可他完全睡不着。信息素微弱的涌动都会让他陷入极度的敏感当中。
他犹豫再三,还是起身下床,敲响了秦冉的房门。
秦冉很快回应。
他推门走进去,发觉秦冉正穿着一件黑色棉麻浴衣,在小灯下反复看着一张拍立得照片,表情还挺怀旧的。见到他来,秦冉立马将拍立得照片倒扣在床头柜上,若无其事地明知故问:
“睡不着?”
当然了,他把他标记了,他还就在他隔壁不断释放出信息素。
……他怎么睡?
叶炤冷着脸,干巴巴地说:“根据omega保护法,你既然标记了我,就需要……需要满足我。”
秦冉饶有兴味看着他,“怎么满足。”
“咳,”叶炤清了清喉咙,“我要你的外套。”
秦冉轻笑了声。
“可以,那你自己来拿。”
叶炤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地毯上环视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衣帽间在哪个位置。
秦冉不等他问出口,就替他解答:
“在我身上穿着。”
“……”
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叶炤一时语塞,但又觉得这样灰溜溜地回房间特别丢人。他强忍着尴尬一步步走上去,走到秦冉的床边:
“长官……我想借你的外套。”
该死的标记,该死的omega,该死的……
叶炤在心里反复咒骂,但是看到秦冉这张脸,他又生不起气了。
秦冉忽然关掉了所有灯,黑暗占据整个房间。
叶炤被一个极强的拖拽力道揪到床上,咔嗒一声,冰冷的手铐已经落在了他的腕子上。
“……”
“整个人都借给你,行么?”秦冉隐隐约约的轮廓在他头顶动了动。
叶炤气得咬牙切齿:“你他妈……!”
“嘘——”秦冉捂住了他的嘴,“睡吧。”
秦冉真的抱着他睡了。
这一夜过得特别素,他们什么荤的都没有做。
.
次日一早,有人呼叫秦冉的终端机,秦冉很快起床,穿戴收拾好后仓促出门。叶炤的手铐已经被解开,但他太困了,他清楚听到了房里的动静但始终醒不过来。
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秦冉通过对讲机和门外的中士交谈:
“长官,宪兵已经把车开来了。军部的紧急会议在半小时后开始。”
“我这就出来。”
.
秦冉走后,叶炤逐渐清了。
他脑子里反复浮现出秦冉昨晚在看的那张拍立得照片。
那会是秦冉的前妻么?
鬼使神差地,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果决的锁定了秦冉身边的床头柜。他拉开了抽屉,在一众整齐排列的文件袋中,他看到了一个可疑的记事本。
那记事本突兀的横在里处,像是主人来不及收拾,仓促塞进去的。
牛皮记事本的书页间隙里,叶炤惊奇地发现了拍立得照片的白色边角。
他快速将照片抽出来,当即如同石化一般,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照片的背景人影纷杂,镜头聚焦在画面中那个红发的男孩身上。男孩正握着威士忌的酒杯,恍惚地醉着,坐姿颓唐,歪在吧台旁边。男孩的目光迷离不定,却正看向拍摄他的人。
这是个偷拍,但偷拍很失败——偷拍者被镜头里的男孩发现了。
照片里的男孩不是什么别人,正是叶炤自己。
他拼命回忆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什么事情,心跳的速度不断攀升。
呆了几秒后,他猛地将抽屉里那本古旧的记事本拿出来,随手打开,记事本就自然地停在了主人最常翻看的那一页。
秦冉秀逸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联邦二十五年,六月十九日。】
【重建战争后,废墟上的绿洲“沙城”渐渐成了无法地带。我接受联邦委任,率军来此,执行“白鹰反恐计划”。
室外气温高达39℃,风都是炙热的。我们根据线索找到了“烈风”活动的踪迹。
烈风是组织内的核心成员之一,他所隶属的走私团伙,是“自由联盟”恐怖组织的分支,掌握着“自由联盟”的经济命脉。据可靠消息,他们正在秘密进行人体改造实验与生化武器研究实验。具体实验内容尚未可知。
收到确切消息,烈风今夜凌晨将在中心区的“椰岛之巅”,和“供货商”进行一场交易。
我有幸拍到了烈风的照片。
他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性别alpha。我无法想象他是一个恐怖分子、又正从事着这样危险的工作。也许他本该拥有阳光、自由的生活。军部频繁向我查问有关“烈风”的种种。我并未上报。】
这一页写满了,叶炤两手颤抖,艰难又急迫地翻开了下一页。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
叶炤头皮上都渗出了冷汗。
他呼吸异常急促,心脏发紧,简直快要爆炸了。
他无法客观地看待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手里的本子,难道是秦冉的日记?
对于一些重要的事,秦冉一向有在纸张上书写的习惯。
叶炤打了个哆嗦。
他掂了掂——这个记事本很有分量,页中好像还夹着不少照片。
这瞬间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捧着这沉甸甸的记事本,好似正捧着一个潘多拉魔盒。
而他,已经将它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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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回来了
考职级,耽误了更新_(:з」∠)_
所以更个粗长的吧(bushi)
第14章 14.日志①
整个世界杳然无音。
窗帘微朝两侧拉开,缝隙里投入一线日光,照在他身上。
他捧着这个记事本坐在床上,感到好像正被一束苍白的聚光灯照耀着。复古的牛皮封面质感厚重,他手心捏出了汗。
记事本还停在刚才那一页,叶炤暂时没敢再翻。
……但这是秦冉的随笔日志。
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下一页,如同将潘多拉魔盒的盖子彻底推开。
.
【联邦二十五年,六月二十三日,吉答】
【这是沙城西部热海之滨的城市。
如果说沙城是无法地带自由国的“首都”,那么吉答当之无愧,可以称为“第二首都”,是无法地带第二大的城市和最大港口。它坐落在热海西岸,被当地人称为“热海的新娘”。
自19日的“交易”之后,我们一度失去了“烈风”的线索。直到昨天,我的线人才又重新发现了“烈风”的活动痕迹。
线人告诉我,烈风偷了组织里的一辆跑车、一把FAMAS步枪,又在后备箱里塞满了弹药箱。当晚沙城城西的岗哨发生了一次小规模枪战,死了六个人。枪战后,烈风强行冲岗,驱车一路疾驰,驶向吉答。
烈风很像在逃亡。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能猜测他是不是与组织内部的人产生了矛盾。
但我又听说,烈风前往吉答的路上,还救下了一个身材火辣的男omega。对方的车抛锚了,停在路边,omega可怜又无助的坐在车外,期盼着谁来英雄救美。烈风恰好路过,善心大发或是淫心大起,停下来邀omega上车,载他入城。
那omega还欲擒故纵似的,故意让烈风等等,在烈风面前脱掉了遍布机油污渍的白T恤。单凭omega上半身白皙的皮肤与纤薄的腰线,就能让人浮想联翩。更别说下半身。Omega换了件短而暴露的工装背心,才上了烈风的车。为表感谢,omega主动爬向驾驶座,一边叫着哥哥,一边乖巧地亲了他一口。
真他妈骚!
线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我听到这些细节时,莫名其妙的烦躁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打断了线人激情迸射的描述,快声问他烈风的反应。
线人告诉我:烈风在沙城的时候,就很受omega的欢迎。纯的、辣的、御的……各式omega都很喜欢他。对于这种轻浮,他可能早他妈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反应。
我问了句“是吗”,就没再接话。
……
总之我们追踪烈风,来到了吉答。
我想,如果无法地带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牵绊住烈风,那大概是烈风秘密资助的孤儿院了。
气温又升高了两摄氏度。
中尉的智脑频繁发出“义体过热”警告——他三年前安装的义肢在高温下运作频繁产生故障。我让他撤回房车里休息。
下午,有两个宪兵中暑。
我们的人饱受高温天气的煎熬,但恐怖分子却都很惬意,武器商店门口总能看到他们出入的身影。
天边的太阳降落时,吉答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烈风在交易所换了几枚沉甸甸的金饼,走进了“小维加斯”。我让线人尾随他进去。
线人身上装有微型摄像头,连接着我的监控器。我坐在房车的沙发上静静看着发生的一切, 忽然不觉得是在追踪通缉犯,而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
有点好笑。
那么烈风算得上影帝了。
线人不敢落下太远,推门快步跟上烈风。
金光刺目,两排硕大的推币机占据了一楼的全部空间——这推币机太大了,有旧式传统战机那么大。
低端的赌徒蜂拥聚集在这里,他们用几枚金币就可以获得很大程度的多巴胺分泌。
这是吉答城内有名的赌场。
线人以“可以接手艾比孤儿院”的名义,把烈风约到这里。他们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烈风在昏暗的走廊里轻车熟路向前走,所到之处,无人不低头问候。他显然是这里的VIP。
烈风很快验证了我的猜想。他邀请我的线人进入一间设施一应俱全、隔音效果绝佳的豪华厢房。
烈风私下里资助了一间孤儿院。他避开了组织的耳目,将孤儿院的所有权落在他的一个omega朋友名下。我的线人是从那个娼妓的身上才辗转查到了这些。
按照烈风的规矩,如果我的线人想接手这个活计,就需要和烈风玩一场吉答扑克。如果他能赢得这场博彩,并不代表他的“赌技精湛”,只是代表烈风愿意把孤儿院托付给他,所以才放水而已——
据说,烈风是吉答赌场的千王。
我很期待烈风会怎么出千。
我倒了杯烈性威士忌,强迫自己清醒,眼睛也一转不转,紧紧盯着监视器,生怕错过哪个细节。
衣着性感的荷官来发牌的时候,烈风坐姿悠闲,还与荷官谈笑风生,好像很熟。
这场扑克是吉答当地的玩法,规则我不太知道。但三分钟后,线人自信满满的让我看清了他的底牌,是3张K,1张黑桃2。他的手指在桌下摁动他衣服里藏着的微型键盘,告诉我:
烈风只剩下3个7和一个红桃A,烈风一定输了。
线人又抓起一把筹子,甩向赌桌中央,示意加注。
烈风看我的线人如此挑衅,索性哗的一推,将脸前堆积如山的筹码也悉数向前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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