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西臣没回复他，可能在上课。
陆星野打算走了，他越过防盗杆伸手去拉门，忽然瞥到墙角的置物架，上面叠着几本书，书上有只相框。
照片里的女人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头漂亮浓黑的长直发，凤眼，眉尾高高挑起，傲气凌人，漂亮得像电影明星。
陆星野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仍然想不起她是谁。可陆星野笃定，自己一定见过这个女人，不止他见过，魏瑜也见过，因为他记得自己跟魏瑜讨论过她。
手机叮咚一声响，来了短信，是邵西臣。意料之中，对方发了两个字：不去。
陆星野又问他：那我能去你家吃饭吗？
几秒钟之后，邵西臣冰冷地拒绝：不能。
陆星野嘁了一声，却露出宠溺的笑，“邵西臣，你真他妈难搞。”
接着，陆星野关了门，给他难搞的心上人去买粥。邵西臣刚拔了牙，不便咀嚼，只能喝粥对付。
陆星野捧着滚烫的粥碗站在教室门口，他没看到邵西臣，位子上是空的。但很巧，夏清却在。
听到脚步声，夏清抬起了头。他的大眼睛漂亮灵动地瞬着，目光也是天真柔弱，夏清问陆星野，“你来给他送饭？”
整个班的人都知道，陆星野厚颜无耻地对邵西臣穷追不舍，陆星野每天都给邵西臣送晚饭，陆星野喜欢邵西臣喜欢得不行。
夏清也知道，所以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晚上，还要我去吗？”
陆星野伸手轻拍夏清的脑袋，像抚摸小动物，“我带你过去，下了晚自习在后门等我。”
“嗯。”夏清点头，心里说不出是高兴或者不高兴。陆星野肯睡他，那么他有钱能赚，但陆星野似乎不是真心想睡他。
“他人呢？”陆星野看着邵西臣空荡荡的座位问夏清。
“好像去老师办公室了。”
“哦。”
陆星野把粥放在邵西臣桌上，便大步迈出，匆匆走向教师办公室。
顶楼的教室多，长长一行，教师办公室也就被迫挤到了走廊尽头。
陆星野来到门口，透过窗玻璃张望，里面只坐了三两个老师，没有邵西臣的身影。
他一边纳闷人跑哪儿去了，一边往角落深处拐。经过厕所时，陆星野突然听到一阵异样的声音，有人在说话，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陆星野往前走，不经意被外面密密的香樟叶子扎了一下，他抬手摸住脸，里面的声音飘出来，重重地砸在他心上，“邵，邵西臣，你摸摸我好不好？”
一股热血奔涌上来，陆星野脑子里轰轰作响。他怒气冲冲走进厕所，门是虚掩着的，陆星野透过缝隙看到了邵西臣笔直骄傲的脊背，还有跪在邵西臣面前的少年。
他褪下了自己的校裤，露出鼓胀直挺的阴茎，而那双骨节粗大的手正牢牢裹住那具丑陋恶心的东西上下套弄。少年红了眼，情欲敏锐地捕捉他，囚紧他。呻吟声越来越激烈，他的手忍不住去摸邵西臣的鞋，一遍一遍喊邵西臣的名字。
陆星野捏紧拳头，咬着牙，他正要抬脚踹门，却听到邵西臣命令对方，“头抬起来。”
少年听话照做，仰起脸来。陆星野看到他由于兴奋而流出细细的眼泪，一边情难自已，颤抖的手捏住了邵西臣的脚踝。
邵西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陆星野看不到邵西臣的脸，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只见邵西臣掏出手机，对着半身赤裸的自慰少年拍下了照片。
少年见状，沉溺情欲的绵软身体猛然一震，抽搐收缩着。他站起来向邵西臣扑过去向夺下手机，口中大喊，“不要。”
但没来得及，邵西臣动作迅捷敏锐，一脚踹出去，正中少年胸口。少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邵西臣侧开身，退后一步。陆星野终于看到了他半张脸，依然漂亮动人。但表情中却蕴藏着无限寒冷的杀意，憎恶鄙夷还有痛恨。
“继续啊。”邵西臣冷笑，他将少年放在洗手台上的打火机拿起来，点燃，“别停。”
少年怔怔地，背靠着墙，在邵西臣慑人的目光下重新握紧自己硬红的阴茎。他望着邵西臣，眼神惊惧，终于略带哀求地开口，“邵西臣，不要这样。”
“撸。”邵西臣命令道，他眼神冷漠，把玩着打火机，手指下按又松开，寂静的空间里直发出嗒嗒的危险声音。
那团炙热的小火苗映亮了邵西臣的眼睛，继而熄灭。在这忽明忽暗之中，邵西臣露出一个潮湿阴狠的笑容，“没听见我的话吗？”
少年依言迅速动作起来，他看着邵西臣，眼神又开始变得朦胧迷离。呻吟喘息隆隆碾过，闯进邵西臣耳中，令他直觉恶心。
在少年仰起头，身体抖动着达到顶端的时候，邵西臣将点燃的打火机扔了出去。精准无误，砸进了少年的双腿之间。
登时，一阵响亮的哀嚎从少年口中发出。邵西臣看到他整张脸痛苦地皱在一起，变得更为可憎丑陋。手紧紧捂着阴茎，蜷缩身体在地上打滚。
那只打火机掉落在少年腿边，已经熄灭。
邵西臣走上前，蹲在少年面前，他将手机里的照片拿给对方看，警告道，“以后再对着我，或者夏清做这种恶心的事，我就把照片发到学校贴吧，或者论坛。你想想，身为副校长的爸爸，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副样子，他会怎么样？”
少年的脸霎时苍白，额头的汗水砸下来，像一颗泪水。他惶恐地抓住邵西臣的手臂，恳求道，“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别这样。”
邵西臣捡起旁边的书包塞进少年怀里，“那就滚蛋。”
对方拼命点头，忍痛想站起来，但邵西臣一个拳头挥出去，隔着书包打在他肚子上。少年疼得直抽气，他倒在地上仰面躺着，看邵西臣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瘦弱漂亮的男生下手会这么狠。传言果然是不错的，惹谁都不要惹邵西臣。美则美矣，但不是谁都英勇，谁都有资格去品尝他的美。
邵西臣把手机塞回口袋，也没再理，转身便出去了。
下一秒，他与陆星野迎面相向。
“都看到了？”邵西臣问他。
“看到了。”陆星野觉得眼前是片金色的灿烂，邵西臣刚刚点燃的那簇火焰仿佛不曾熄灭，烧得生生不息。
邵西臣走上一步，凝视着陆星野，问他，“怕了吗？”
陆星野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邵西臣关节上的伤口。刚刚他挥拳揍人时不小心剐到了书包上的坏拉链，被蹭掉一块皮。
“疼吗？”陆星野低头，不自觉想吻一吻，但动作又停顿了。
邵西臣的指尖沾上陆星野火热的呼吸，微微颤抖，他又问他，“还喜欢我吗？”
几乎没有犹豫，陆星野握着邵西臣的手回答他，“喜欢。”
【陆：我对你的喜欢，一是心甘情愿，二是永不回头。
邵：三呢？
陆：三留给你，你提什么要求，我就做什么。】
第15章 十五、刺儿头
陆星野明白过来，邵西臣其实不需要他保护。
邵西臣聪明坚强，邵西臣有手段，邵西臣的拳头似铁且力量惊人。他可以独自在这片泥沼中站稳脚跟，他不畏惧，不服输，会狠狠反抗。
怪不得所有人都告诉他，邵西臣冷漠凶狠，手段毒辣，邵西臣不好惹。但陆星野已经惹了，没有再退缩的道理。
邵西臣，这只在野风中飞翔的小白鸽，他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扑进自己怀里。所以，当邵西臣问他，“你就不怕我也这么对你？”
陆星野只是无畏地笑，“不怕，挨骂挨打把我送进局子都可以，你给我留条命就行。”
“我又不是杀人犯。”邵西臣忍不住皱眉，脸上袒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气。
陆星野笑着说，“我要死了还怎么喜欢你，所以你得给我留条命。”
邵西臣甩开陆星野的手，横他一眼，“有病。”
陆星野跟紧邵西臣，问他，“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粥。”
“不想喝粥。”邵西臣说。他走得很快，因而声音似乎在流动的空气中飘着，很轻，“我带你去吃食堂。”
这是邵西臣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跟陆星野一起吃饭，陆星野高兴得不行。虽然这个点儿了，食堂的好菜都卖得一干二净，只剩几道清淡的素食。
好在两人都不挑剔，邵西臣买了碗鸡蛋面，陆星野则让阿姨煮了份砂锅。
两人相对坐着，邵西臣似乎是饿极了，只顾埋头吃面。而陆星野不着急，慢吞吞地挑花甲跟鲜虾。他一只一只剥壳，然后放进邵西臣碗里。
邵西臣一愣，抬头看他，“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我不喜欢花甲跟虾。”陆星野说完便捧着砂锅哧哧地吸溜粉条。
邵西臣没讲话，只把碗里剥得干干净净的虾仁跟花甲塞进嘴里。他细细咀嚼着，肉质粉散，不大新鲜。但邵西臣又觉得好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吃别人剥的虾。
邵西臣微微仰起视线去看陆星野，一头红色的长发散开，刘海下是深邃的双眼皮，高耸的鼻梁，嘴唇饱满。这让邵西臣想起了关公的青龙偃月刀，锋利又凶猛。但这样一副英朗有力的皮囊里，却藏着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邵西臣觉得是自己小看陆星野了，这家伙赤手空拳，捧着一颗丹心就往自己面前送。不怕伤，就怕死，因为他说死了就没法喜欢自己了。
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简直要爱得无法无天。邵西臣不敢信，但又不受控制地想信他。
陆星野仿佛感受到了邵西臣注视的目光，抬头问他，“你看我干嘛？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邵西臣冷哼一声，往嘴里送了只虾仁，说道，“不好看。”
陆星野剑眉拧紧，搁下了筷子，“我哪里不好看？”
他十三四岁就在西楚街上闻了名，不仅因为性子野，胆大妄为，更是由于长相俊朗。但凡见了陆星野的，无一例外都会对他的样貌予以夸奖。而邵西臣，是第一个说他不好看的。
邵西臣见陆星野气鼓鼓的模样，便指了指他的红发，解释说，“是头发太长，不好看。”
陆星野一簇眉，抬手捏住自己的一绺头发，狐疑地问，“真的不好看？”
“不好看。”邵西臣笃定地回答。
“那你觉得哪样儿的好看？”陆星野将头发往后顺，视线中的邵西臣便干净清明起来。
他看到邵西臣朝旁边的墙面扬了扬下巴，露出赞叹的笑容，“那样的。”
陆星野扭头去看，墙上是学校社团张贴的电影海报，上面的斯坦森脑门光亮，一层浅浅的短发几乎贴住头皮。
陆星野嘴角一抽，心如死灰，他问邵西臣，“你喜欢这样的？”
邵西臣是起了促狭的心思，存心想捉弄陆星野，便郑重点头，“我喜欢这样的。”
“哦。”陆星野干脆把长发扎起来，忽而眼珠一转，又笑起来。他问邵西臣，“我要剪成这样你就喜欢了？”
本来也就是句调戏，陆星野自己也没当真。怕邵西臣生气，他正想说吃完了就回教室，谁知道邵西臣一点头，回答他，“我考虑考虑。”
“什么？”陆星野一声兴奋的尖叫引来窗口阿姨们的注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邵西臣，“你再说一遍。”
然而邵西臣并没有如他所愿，起身就走。陆星野急匆匆追上去，凑到他身边，“你不准反悔，我要真剪了，你就考虑喜欢我。”
邵西臣洗干净手，转头向陆星野一挑眉，“可以。”
陆星野得了邵西臣的承诺便当即决定去理发，他把邵西臣送回教室之后兴高采烈地直奔莉莉丝发廊。
拿这头长发换一个邵西臣，可太值了。陆星野被这突如其来的爱情眉目激发了精神，他把桑塔纳的油门踩得轰轰响，不出一刻钟，就站在了袁元面前。
这时，袁元正巧刚剪完一个头，蹲在门口抽烟休息。见到老顾客，袁元扬手朝陆星野打了个招呼，问他，“又要染？”
“给我剃平头。”陆星野一身喜悦的蓬勃热气，进门就把外套脱了甩在沙发上。他朝袁元勾勾手指，说道，“拿电推子过来。”
袁元瞪圆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再次跟他确认，“你没事儿吧？真剃了？”
这头长发陆星野蓄了很多年，光是打理保养就花掉不少功夫。袁元知道，陆星野这个爱臭美的家伙喜欢他的头发喜欢得不得了，今天却突然要剪，还要推成光脑袋，他怀疑陆星野得了失心疯。
然而陆星野很坚决，催促道，“推啊，你倒是快点儿。”
袁元也没再多劝，只得从抽屉里拿了电推子出来。他把烟噙在嘴里，白灰掉下来落在地上，落在陆星野那丛漂亮光滑的红发上，袁元忽然有些不舍得下手。
陆星野抬手摸到袁元的侧脸，滑溜溜。他笑了笑，反而宽慰袁元，“没事儿，等我追到人了就再养回来。”
袁元把烟蒂扔进小水箱里，问他，“追谁？”
“邵西臣。”
袁元嗬了一声表示惊讶，“你真在追他？”
陆星野捏住袁元的腕子，把他手里的电推打开，然后板正脊背坐得笔直，说道，“剃吧。”
十分钟之后，陆星野的刺儿头便完成了。小圆脑袋上只留一层短短的红色发茬，干净清爽。
袁元站在陆星野身后，微笑着问他，“怎么样？”
陆星野看着镜中自己崭新的模样不免感到惊奇又陌生，出乎他的意料，非但不难看，反而衬得他五官浓重英挺，更具男子气概。
“嘿，还真不错。”陆星野朝袁元一挑眉。
“那是我手艺好。”袁元也高兴，替他解了披肩。陆星野站起来用指节弹了下袁元的脑门，说道，“嘚瑟吧你！”
他拿起手机拍了张自己的新发型用彩信发送给邵西臣，附带一句话：要不要喜欢我一下？
陆星野摸摸自己的刺儿头，意气风发地走出了莉莉丝发廊。
11/97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