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当他带着夏清到酒吧跟魏瑜那群狐朋狗友汇合,所有人都发出一阵惊叹,七嘴八舌地调侃,“哟,野哥怎么了,这是打算进去劳改?”
魏瑜嘻嘻一笑,向陆星野扔了颗烟,说道,“我看是去出家。”
陆星野嘁了声,骂魏瑜俗气,不懂审美。他拉着夏清在沙发上坐下,风流潇洒地一昂头,端着酒过来的小男孩与他目光相触,立时就软了腰。
他细声细气地问陆星野,“哥哥要喝什么,我给你倒。”
陆星野拿指头一勾他的下巴,眼波里流转出逗弄的笑意,“一杯白朗姆。”
他今天很高兴,跟这些花天酒地,红男绿女全没有关系。只因为邵西臣,邵西臣说考虑喜欢他,邵西臣肯给他机会。
陆星野心绪荡漾,抽起烟来也神思飘扬。魏瑜凑上来想跟他谈酒吧的事,但陆星野只摇头晃脑,随意地嗯啊敷衍两句。魏瑜见他心不在焉,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夏清便识趣地自顾自去喝酒了。
陆星野喝多了,白兰地伏特加朗姆酒混着喝,他兴奋得不要命。夏清伸手捏住他的酒杯,劝道,“别喝了。”
“你也喝。”陆星野把酒往夏清面前送,夏清被他逼着灌了一口,呛得眼尾发红。
角落里的壁灯雪亮,照得夏清皮肤洁白剔透,因被眼上这抹淡淡的绯红映衬,漂亮得像是一副水彩画。
陆星野看着他,眼前有些恍惚。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邵西臣,也是这样色彩鲜明的模样。
他迷朦了,觉得这片刻跟邵西臣重合在一起。陆星野指间的烟头掉在地上,他紧紧搂住了夏清,“你可真漂亮。”
夏清被陆星野捏着下巴仰起头,一个带着醉意的模糊的吻落下来。
陆星野轻轻地啄着,细腻又小心翼翼,像是怕把人弄碎了。夏清软了身体,被他随意捣弄着,像是一只可爱的无意识的玩具。
但当陆星野喊出邵西臣的名字,夏清的骨骼狠狠一震,他终于清醒了。
“邵西臣,喜欢我一下好不好?”陆星野吻到夏清的耳边,安抚似的拍他的背,“我喜欢你。”
夏清没说话,任他搂抱,任他亲吻。到后来陆星野浑身热得发烫,手探入他的腿间,夏清突然抓住了他,“你认错人了。”
陆星野醉得恍惚,根本没听见这话,只是一个劲凑上去亲他。身体沉重地压下去,陆星野将夏清牢牢束缚在怀里。
衬衫被扯开,夏清听见四周传来暧昧的起哄声,还有人在热烈地鼓掌欢呼。他推不动陆星野,其实也没有必要推。夏清咬着牙,心想,我是来赚钱的。
“陆星野,你他妈别在大庭广众玩啊。”最后还是魏瑜看不过去,一把抓住陆星野的领子将人拽起来,“你不要脸啦?”
陆星野朝他痴痴笑了一下,“做爱还要什么脸,你没做过啊!”
“草。”魏瑜对这醉鬼无话可说,只把人架起来,“给我滚去包厢里做。”
夏清被陆星野搂抱着走向三楼包厢的时候,在拐角处撞到了一个人。对方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眼神带些暧昧纠缠的笑意。
继而,他的目光挪到陆星野脸上,有些吃惊。
夏清想走,但见对方拉住陆星野的胳膊,喊道,“野哥。”
听见有人叫他,陆星野抬起脑袋,盯着对方看了好半天,然后才轻蔑地嗤笑出声,“草,茅平。”
老K笑着凑上去,在陆星野脸颊亲了亲,委屈地问他,“我约你好几次,为什么不来?”
陆星野眯眼看他,“不想上你。”
“那你要上他吗?”老K朝夏清扬了扬下巴。
“你他妈管太多。”陆星野一把推开老K,朝他吼道,“滚蛋。”
老K虽不说话,也没有听话地滚蛋。他看向夏清,似乎是打量一具漂亮的玩物。眼神复杂,有挑衅,有喜爱,还有一片化开的情欲。
夏清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老K的欲望,他迅速撇开脸,像是被吓到了,身体轻轻地一抖。他知道这个圈子乱,但没想到会乱成这样,怎么谁跟谁都可以玩一玩。
“走吧。”陆星野软绵绵地靠在夏清身上,催促他。
老K眼看着他们经过自己,往前面的包厢去。他站在原地没动,从烟盒里抽出一颗烟点上,然后弯起嘴角,喃喃道,“野哥,你今晚喝成这样肯定操不动他。”
他背靠上墙壁,目光依然注视着夏清的背影,幽幽吐出一口雪白的烟雾。
第16章 十六、夏清的夜晚
夏清吃力地把陆星野架进房间,还没到床上,两人便齐齐载倒。
陆星野个子高,身体又结实,沉甸甸地压迫着夏清,让他一动不能动。
“野哥。”夏清喘了口气,趴在他身上的陆星野一双热烫的手钻进了衬衫里。
从脸颊到嘴唇,再是锁骨,陆星野的吻一路直下。他醉得很厉害,所以亲吻时也发出黏糊糊的声音。
“小白鸽,难搞鬼,臭脸,蛀牙仔。”陆星野一个劲地胡乱叫着,夏清一遍又一遍地听。裤扣被解开的时候,陆星野又啄上了他的唇,浓重的酒意在齿间散开,“邵西臣。”
夏清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他像人偶似的僵硬地躺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陆星野在吻他,但夏清能感受得到,陆星野下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醉得太厉害,吻到后面都没了力气。似乎精疲力尽,软绵绵地将脸埋进了夏清的颈窝里。
陆星野哼哼两声,说出最后一句话,“我已经把头剃了,你考虑一下喜欢我好不好?”
夏清等了陆星野很久,但他已经睡过去了。没有再喊邵西臣的名字,裤子褪到一半也没有下文。
夏清伸手去摸陆星野的胯间,那东西垂头耷脑地绵软着,没有一丝精神。他突然开口问陆星野,“不是喊他的名字吗,为什么没硬?”
没有人回答他,夏清苦笑了一下,又问,“你不想上他吗?”
谁知陆星野呜噜着翻了个身,终于从夏清身上挪开。他仰面躺在一边,梦呓似的,“不碰你,你别生气啊。”
夏清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尖促的电话铃声,他从茶几下面找到了陆星野的诺基亚,屏幕亮得很刺眼,是个陌生号码。
夏清看了眼已经醉死的陆星野,伸手推他,但陆星野没反应。
电话自动挂断了,夏清松一口气。但没几秒,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夏清犹豫片刻,接了起来。正想说话,门却敲响了。他边往外走边朝着手机“喂”了一声,对面传来轻笑,却没有讲话。
夏清狐疑着开口,“你找野哥吗?”
这时,他站到了门前,听见从外面透进来的男人声音,“小弟弟,给哥开个门儿?”
“你——”夏清愣住,他一时之间分不清这话是手机里的人说的,还是门外人说的。
“野哥醉过去了吧?”对方哈哈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他一喝多就这样。”
夏清确定了,门外的人正在跟他通话。几乎是下意识,他想到了老K,还有老K那悱恻缠绵的目光。他心跳得极快,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一下,迅速挂断电话。
“小弟弟,今晚跟我吧。”确实是老K,他正笃笃地敲门。沉闷的声音在这静谧之间仿若鼓点,重重打在夏清胸口。
他支吾着拒绝,“不,不要。”
老K嘴里抿着烟,啧了一声,干脆向他开价,“三千怎么样?就一晚上。”
夏清没回答,转身就想往里走。他看到陆星野沉静地躺在月光里,没有动弹。夏清知道,陆星野今晚不会再碰他了,他今晚一分钱都没赚到。
“五千。”老K觉得夏清长得乖巧可爱,心里实在痒痒。他把烟头按在门上,发出一丝轻轻的烧灼声,“弟弟,你真的不考虑?”
夏清停住脚步,脊背靠在墙上。他按亮了手机屏幕,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夜晚其实就快过去了。到太阳出来,也不过三四个小时,而在这三四个小时里,他能赚五千块钱,抵得上他妈半个月的治疗费。
是划算的,再没有比这更容易做的买卖了。
夏清又妥协了,在钱面前他始终都会妥协。但在这之前,他还是咬咬牙跟老K开口,“八千,可以到中午十一点。”
十一点半,他要去医院给他妈送午饭。
“好。”老K答应得很爽快。他跟着戴予飞赚了不少钱,八千不过九牛一毛。况且只花点小钱就能睡夏清这样水灵灵的漂亮孩子,是很值当的。
“你等我一下。”夏清说。
“没问题。”
夏清深深吐出一口气,走回去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他抱不动陆星野,只能拿了条小毯子给他盖好。
夏清双臂环抱着膝盖蹲在陆星野身边,像只忠诚的小犬。他浸着水泽的大眼睛被月光映得清亮,显出似哭非哭的神色。
“野哥,我走了啊。”夏清温柔地拍了拍陆星野的胸口,仿佛他是自己的孩子。
手底是热烈的心跳,但这每一下都不是为他搏动。夏清苦笑着,倒不是因为爱而嫉妒,只是羡慕邵西臣。有了陆星野,邵西臣这条船若想驳岸便有港湾。而他,还要在这苦海里漂,不知道哪里是归处。
夏清站起来走到门边,他打开锁扣,看到了老K那张清秀薄瘦的脸,还有站在老K身边的高壮男人。
老K眯起眼睛笑,“准备好了?”
夏清忐忑地看着他,门还没关上,那个高壮的黑鬼就一把将他抗在了肩上。
夏清惊惶地发出一声尖叫,他手忙脚乱挣扎,却被老K抓住腕子,一个带着烟酒气息的热吻就盖在了他的嘴上。
夏清呜呜叫了两声,感觉自己双腿一凉,裤子已经被黑鬼粗暴地拽了下来。粗糙的手揉捏着他的臀瓣,指头野蛮地直往穴口里捅。
眼泪猛地流出,脸上潮湿一片。老K伸出舌尖细细地舔去那些泪水,一副疼惜爱怜的模样,“哎,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娇!今晚陪哥哥们好好玩玩。”
夏清不想玩,钱也不想赚了。他恐惧不已,想重新回到陆星野身边,想钻进那块毛茸茸的小毯子里。但他没有退路了,黑鬼跟老K把他带进了另一个包间,在幽暗的世界中,夏清颤抖着闭上了眼。
陆星野对此一无所知,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头晕目眩地起身,魏瑜恰巧开门进来。他嘴里叼着烟,环顾四周,问陆星野,“哎,夏清呢?走了?”
“嗯?”陆星野晃晃悠悠地走向厕所,跟魏瑜撞了个满怀,他一脸疑惑,“我昨天带夏清进来了?”
“草。”魏瑜把烟头往花盆里一揿,伸手就掏陆星野的下身。陆星野登时清醒,往侧一闪,脸上发红,“你他妈干嘛?”
魏瑜的目光在陆星野胯间流连一圈,问他,“你痿了?”
“放你妈的屁。”陆星野狠狠瞪他,转身就进了厕所去洗漱。他一身烟酒臭气,不洗干净怎么去见邵西臣。
“你昨晚在外面卡座里都把人压着亲成那样了,居然没办事?”魏瑜靠在门上,喋喋不休,“你这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行了!”
陆星野接了捧水泼在脸上,听魏瑜说到这里便停住动作。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陆星野很认真地跟魏瑜说道,“我不打算包夏清了。”
魏瑜几乎被烟呛到,他伸手拍了下陆星野的胳膊,问他,“怎么回事儿啊?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包他,人一次没睡,这又说不包了。”
“少问。”
魏瑜黑眼珠一转,问陆星野,“你他妈不会为了邵西臣守身如玉吧?”
陆星野正在刷牙,满嘴雪白泡沫。他在镜子里看了魏瑜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草。”魏瑜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陆星野的眉心,有些哀伤地说,“你完了。”
陆星野咕噜咕噜漱完口,撞开魏瑜就往外走,他承认道,“是完了,我对别人都硬不起来。”
他这时也觉得自己鬼迷了心窍,忠贞不二地只想亲近邵西臣。但当着邵西臣的面他断断不能流露出这种猥琐的情绪,不准抱,不准亲,更不准上。
邵西臣,就像是雪白晶莹的珍宝,可远观却不可亵玩。
他快憋死了,可要说找个人发泄又不能满足。横看竖看都不如邵西臣,总觉得差点意思,没劲。
陆星野坐在沙发上,让魏瑜去买套衣服回来,一边看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男男女女的撩骚短信,他往下翻,看到了邵西臣的信息。
“手是不是可以拆线了?”
陆星野回复他:下周三去。
突然提到手上的伤,陆星野惶惶地有些不安。仰面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邵西臣说过的,等伤好了就打一架,打输了就不能再缠着他。
陆星野恍然大悟,不禁“啊”了一声,尾调低低地沉下去。
他昨天问邵西臣,“要不要喜欢我一下?”
这就是邵西臣给的答案。邵西臣还是想揍他,让他知难而退,邵西臣怎么都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陆星野捏着手机打字:我输了你是不是又想叫我滚蛋?
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在心里腹诽邵西臣这个难搞鬼。
叮叮两声响,陆星野点开信息看。第一条:我叫你滚你就真的乖乖滚蛋了吗?第二条:只是提醒你该拆线了。
陆星野眉脚一扬,立即又高兴起来,厚脸皮地说:你关心我。
邵西臣:没有。
陆星野恳求他:那你陪我去拆线。
下周二开始国庆假期,陆星野知道邵西臣是有空的。但邵西臣拒绝得很干脆:有事。
继而又发过来一条解释:要去我爸家吃饭。
第17章 十七、为何不可
国庆假期前几天,老师开始下发大量练习卷。陆星野每次去找邵西臣都只能看到他奋笔疾书,心无旁骛的样子。
陆星野霸占着邵西臣那个瘦鸡同桌的位置,侧身托腮望他,“你能不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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