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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老鬼当时的局势，真去问也死无对证，但脖子上的疤是真的，用来自刎的剑也是真的。
林肆吐了口气，低头抓住剑柄，收剑入鞘：“盛世？盛年吧，这个词好像不错，既可以形容这个世界，也可以代表你也正处于壮年。”
“林盛年。”老鬼重复了一下，眼中有光。
“是遵纪守法的现代人林盛年！”剑有点沉，林肆不想把桌面砸坏，只推了过去，“这种开了锋的武器也别随便拿出来，惹麻烦。”
得到了新名字的老鬼收起表情，点点头，却将长剑塞至林肆掌中，二人一同托起，平举。
他庄重地念出一串古语，韵律有力，掷地有声，好似将周围带到了山巅的祭台上。在猎猎山风中，在与天最接近的开阔之处献上牺牲，邀请漫天神鬼前来见证。
念完所有音节，他闭着眼保持许久，突然抓住剑柄，仓嗡一声抽出。
一米多长的剑，加上老鬼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在狭小的公寓里依旧舞得极为流畅，连餐巾纸都没划破。
长剑线条刚硬，持剑者身姿灵动，精壮的身材在舞动中留下一幅幅充满张力的画面。
林肆看着身周的现场版剑舞，入神得连下巴掉了都不知道。
噌！
劲风袭来，手上的重量顿时变沉，林肆这才意识到剑舞结束了，长剑稳稳收入鞘中。他不常锻炼，早已托不住了，手臂都有些酸，或许是在如此神异的氛围中，他居然一直没放手。
“哇……”
他看向老鬼，明明对方没什么变化，可现在怎么看怎么俊俏。毕竟现代根本没有江湖，而老鬼是一个实打实的江湖人！
林肆也算是在各种武侠片的沐浴中长大的，他根本无法拒绝帅气又厉害的武林高手。
这幅花痴的样子看得老鬼哭笑不得。
“简陋的文祭而已，现在没条件挑时间和场地，只能趁着兴致弄一弄。这把剑以后是你的了，当个工艺品也不错。”
“以后，我就是遵纪守法的现代人，林盛年！”
新生的林盛年脚步轻盈地蹦去厨房，没多久就传出来均匀的切菜声。
林肆在客厅抱着长剑，仍然沉浸在“文祭”的场面中，好久才使劲甩了甩头，反应过来。
“我都想跟你道歉了，又总觉得你有阴谋。”
他挪到厨房边，冲里头遵纪守法的现代人说话。
林盛年摆了摆菜刀：“阿兄的心性果然坚韧，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的菜都好吃。”林肆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人，夸完之后心里一阵恶寒，终于把理智带出来了，“你……你这现代人身份也是难搞，换做十年前还能去乡下随便上户，现在全都是二代身份证了，再怎么遵纪守法也是黑户。”
“身份？不急，我又没什么事，每天待在屋子里吹空调挺享受的。”
“那多没意思，你都不想出去玩吗，不想坐高铁、坐飞机？你们没有在万米高空飞过吧？”
林肆的语气重掩盖不住可惜，不说飞机高铁之类的，刚才那场剑舞如果在开阔的地方，该有多震撼。
“条件不允许，走一步看一步。”
林肆抱着剑，心中揣着事地离开了厨房，以及厨房里迅速进入身份的家庭煮夫。
封控再有几天就要结束了，他要开车回家，这段路程黑户坐私家车是完全没问题的。但之后呢？难道真的把这么大个人养在家里？
而且爸爸妈妈那边，怎么解释？
他越想越不得劲，把电脑端了过来，新建空白文档，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等到林盛年处理好食材、熬上了药，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客厅的林肆依旧在打字，哪怕是从他请假回家以来，还从没这么长时间工作过。
林盛年绕到林肆背后，探头看去。
“穿越者培训计划？”
“对，得给你培训一下。”
林肆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马上有一双手搭上来，给他按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有阴谋！
但真他猫猫的舒服啊。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林盛年笑得更开心。
第14章 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
培训进行得比较急，毕竟是法律、常识和通识三项并行的，而林肆自己懂得其实不多。
尤其是法律法规，只是搜出法条让人先死记硬背下来；常识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所幸林肆还懂得按领域分类，没有完全乱成一团。
最顺利的居然是通识。
这一部分完全是课本上的内容，林肆一开始只是想摸个底，从网上搜了卷子。
没想到除了英语和语文，林盛年能又快又好地把其他科目初中的考题做个高分，还完全是他自学教材的成果，就连英语他也会一些。
“古英语和现代英语差距有点大，但作为同源语言，词根差不多，看多了就适应了。”林盛年拿起自己的英语卷子，不太满意地摇摇头，“就跟古语和现代汉语一样，发音差距大，声部结构依然相似。”
“至于物理化学，我确实不懂，但可以背题目嘛，考得好也有运气因素，很多题和教材的例题差不多。”
林肆彻底沉默了，他把舌头拗到打结，都完全发不出来古语里那些奇怪的音，而所谓的背题目……如果真的那么简单，还会有人不及格？
他抓住林盛年的肩膀，欲言又止，踯躅良久。
“你……是不是过目不忘？”
林盛年很平常地点点头。
在嫉妒与羡慕之余，林肆突然福至心灵：
活了这么久，什么都过目不忘，脑子受得了吗？”
但他没问，目前教的都是一些非常基础的东西，该记的必须得记，不然一出门就被抓精神病院也有可能。
除了知识储备以外，在行为习惯上，他也在训练这位准现代人。目前一切进展良好，可随着解禁的倒计时越来越近，林肆眉头的愁云更加浓重了。
解禁倒数第二天，半夜三点半，林盛年睁开眼，看看墙上的挂钟，转头关心道：
“睡不着？”
躺另外半边床的林肆像条泥鳅一样扭来扭曲，一直非常有活力，抬起杠来也是又快又好。
“你不也没睡？”
“阿兄，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
林肆烦得顾不上客气，当即坐了起来。
“我在想，要不你还是别去我家了，直接给爸爸抓一副药。”
“嗯？”
林盛年侧躺着，用胳膊支着脑袋，一派闲适，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当事人放松的姿态略微缓解了林肆的紧张感，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接着往下说。
“身份啊，你如果去我家，总要有个身份吧。
“如果说你是我朋友，你长得这么有特点还不显老，爹妈肯定会有很多问题，也不会信你的水平。
“还有一种方法，我说你是我师母那边认识的人，我师母好像是医学方面的专家……
“但我很久都没跟导师联系过了！一提师母，我爸妈肯定会问我有没有跟导师问候……”
“我哪敢跟导师联系，论文一个字没动呢……”
在越来越跑偏的碎碎念中，林盛年打了个哈欠。
“稍等一下，阿兄，我有几个问题。”
“问。”明明被打断了碎碎念，林肆反而松了口气。
“你家附近有监控吗？”
“呃……爸爸现在住在闽兴区的房子里，那是个小区，有监控的，家里应该还有保姆和护工。”
“外卖能像我们这一样，直接送到门口吗？”
“能。”
林肆答完，长长地“嘶”了一声：“你的意思是？”
“找个机会放我进去，在阿兄的房间躲到夜里，就可以了。”
前武林高手说得轻松，深深刺激了为此焦虑好几天的林肆。
“可是我爸妈和保姆会醒来……”
“身上还剩一点迷药，对人无害。”
“可是家里也有监控……好吧，这个我能处理，但你长得太显眼，会不会在路上出纰漏？”
林盛年也坐了起来，打开衣柜，拿出他的旧衣。旧衣中有许多内袋，他打开一个内袋，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
另一个内袋里是一团长长的毛发。
在月光下，这俩东西极有恐怖氛围。
“这这这是人皮吗？”林肆声音都变调了。
“不是，按现代的说法，这是‘合成’的科技与狠活。”
林盛年又拿出剪刀，带着两个东西进了厕所。林肆环顾空无一人的房间，搓了搓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很快蹦下床蹿去了厕所。
十几分钟后，厕所里传来林肆高兴的喊声。
“厉害啊！等解封先去给你买衣服！”
第15章 为父母牺牲风评，不算什么损失
解封倒数第二天的中午，有几个区因为阳性轨迹，顿时没个准话；林肆满头冷汗，一边紧张地关注解封的消息，一边给父母上眼药，以自己刚回家不想和别人交流为借口，让父母给保姆请假几天。
闽兴区的房子平面图摆在桌面上，监控探头的位置也被标了出来，虽然这没多大用，但架不住林肆紧张，游戏更新后的新本也没兴致打。
只要再过两天，父亲的中风就能迅速治好！
太值得冒险了，但鉴于林盛年的身份，和林肆的稚嫩，这个险着实过大，需要小心谨慎。
封控最后一天，林肆终于下定决心，选定了最终方案。
“确定要这样？”
“这个方案风险最小……”林肆嗫嚅其词，最后只不断点头。
林盛年啧啧几声，放下了修剪好的黑色短发。
“为父母的健康牺牲一些风评，也不算什么损失。”
新的一天，C市长达两周的封控结束。
林肆一大早便开车出门，直到夜色降临，才置办完最后的东西。车子凭借车牌号直接驶入了一个花园一样的小区，进入地下车库。
林肆下了车，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拉开后座的车门。
一双穿着白色板鞋的脚先落了地，套着黑白条纹的小腿袜。袜子上面是线条利落、长而笔直的白腿，直到接近大腿根才被一截黑色裙裤截断。黑色裙裤上面是同色的宽松运动服，领子竖起，脖颈上的白色蕾丝chocker若隐若现。
压低的黑色鸭舌帽挡住了眼睛，白色的口罩遮住了脸，一头白色长发编了个精灵头，整齐地披在脑后，但挂在耳骨上的几个黑色耳夹、手机壳上的二次元谷子和背后背着的某二次元手游同人背包依旧彰显出主人追求小众的个性。
林肆捂着眼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他比这“女孩”还矮半个头，一低头更显得矮了。
“学长，我们到了？”清脆甜美的声音从口罩下传出。
“嗯嗯，你要记住了，你是我动漫社认识的大一学妹，也是我平时肝的那个二次元游戏的同好，在这边亲戚家住久了马上回去，趁着今晚来看看我家的手办。你的头发是染的，眼睛是美瞳，身上的皮是化妆品……噗……”
林肆终于把表情调理好，带着穿了女装的林盛年走进电梯。
这林盛年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明明是男人的骨架子，走起路来却摇曳生姿，加上两条迷惑性极强的长腿，完全没法让人第一时间识别出他是男性。
他眯起眼睛，很入戏地扭捏道：“谢谢学长收留我啦，不然今天还要在亲戚家待一晚，他们都烦死我了……等开学了，请你喝学校的雪顶芋泥波波仙草乌龙茶~”
林肆表面努力平静，口罩下差点把嘴唇咬破，脚指头也抓成一团。
“沈学妹，你不要说太多话……”
话音未落，电梯打开，一个中年女子已经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林盛年快步走出电梯，热情地握住中年女人的手。
“阿姨好！你就是学长的妈妈吧，比他说得还要优雅哦！我是他的学妹，今天要来打扰一晚上~”
“妈……那个，嗯，她我……”落后一步的林肆走路都同手同脚，一开始准备好的说辞全废了，他头皮发麻地快进到流畅的地方，“……爸爸怎么样了？”
中年女子，也就是林母，还没转过弯来。
她看看这个高挑活泼、青春洋溢、脸上一直带着笑的女孩，又看看自家话都说不清的傻儿子。来回这么几次后，她一拍手，露出和煦的笑容迎着林盛年往屋里走。
“你爸能吃能睡好得很！倒是你怎么你同学来了都不提前说啊，也没准备人家喜欢的菜……小姑娘怎么称呼，我家肆肆脾气不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谢谢你不嫌弃他跟他当朋友啊……”
林肆再次落到后面，看着莫名热情的妈妈和林盛年亲亲热热的样子，表情不受控地扭曲起来。
第16章 这辈子第一次被我妈打！
林盛年靠着一张笑脸，和满嘴跑火车的能力，让本来思想保守的中年人也对她有极大好感。
爹妈被哄得眉开眼笑，林肆一边觉得老东西骗人罪大恶极，一边自责，自己这儿子当得有多失败，多久没看到爹妈的笑脸了。
吃完饭，他在妈妈晶亮的小眼神里把林盛年拉去收藏室，还顺手关了监控。
“我爸身体怎么样？”
他看到林盛年成功握住自己爹的手，时间还挺长。这也是古代医者提前说好的，中风的成因复杂，如果查探出特别不适合的情况，也只能慢慢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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