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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脊骨传递，上至大脑，下至四肢百骸，都是一阵舒爽。林肆喟叹一声，沉浸其中。
“你用了真气吗？”
“用了，阿兄应该有感觉到身体在变好。”
林肆马上从享受中拔了出来，觉得自己应该没资格指使他干家政，反而要倒贴点什么了。
“现在没有地脉，你的真气不是越用越少了？”
“但阿兄不一样啊。”
“少给我装蒜！”
林肆往后仰起脑袋，看向那张可以和萨摩耶竞争“微笑天使”的脸，马上被甜得收回视线，继续打字。
他……他刚才想了什么来着？
思路真的断了！
那一丝灵光悄悄溜走，林肆毫无收获地又摸了一天鱼，打完游戏任务后往床上一躺，力求自己能在梦里想起。
“别学了，好好睡觉！”他还不忘打断古代卷王疯狂学习的进度，猛地拍了几下床铺示意人过来。
要人早睡早起也是在关心人的身体健康！
一夜无梦，林肆迷迷糊糊醒来，伸伸胳膊踢踢腿，没想到磕到重物，把自己娇贵的四肢弄疼了。
“什么鬼……呃？”
一向习惯了独占床铺的林肆在自己床上发现了一堆重物。
他给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仔细看了看，这才确认，他旁边躺着的重物真的是林盛年。
他的心眼子都要提起来了，但林盛年脖颈处的一张纸条过于显眼，上面马克笔写的斗大的字马上打消了林肆的不知所措：
“用脑过度，休眠，请勿惊慌。”
林盛年直直地躺着，好像真的只是睡过去，可呼吸几乎停了，体温也降到空调的温度，怎么戳都没反应。
林肆再次捡起字条翻来覆去地看，没别的信息。
“……我就说嘛，小心现代的信息污染啊。”林肆无奈耸耸肩，下床洗漱，又嘀咕着，“还有休眠模式，也不知道要几天。”
他刷完牙，习惯性地坐桌边吃早餐，可桌上空空如也。
“我饭呢？！”
他蓦然反应过来，没了林盛年，早餐得自己做了。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林苦涩一笑，从柜子最深处翻出半个月前剩下的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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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外婆过生日，家里会很忙，我请一天假~
第20章 只有你还没被我伤到。
林盛年的休眠不仅带走了林肆的一日三餐，带走了每天的高质量家政，还带走了他的顺风顺水。
手机铃声响起，看见那串号码，林肆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站直身体，深呼吸几次，又清了清嗓子、默念了一遍自己论文的进度，这才接起电话。
“老师……”
“小林啊，在家呆得怎么样，生活上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
导师的声音客气而儒雅，并没有什么压迫感，林肆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导师从没生过气，大声说话也没有。
但越是对他好，他越是为自己的懒惰和无能愧疚。
“没，我现在恢、恢复得还不错……我我的论文，呃，就是那些基础的部分……图片的处理，我都进行了，呃，很有进展……稍后如果您有空的话，我会把图片发过去……”
他结结巴巴地报告自己的成果，听到导师应下，一面紧张，一面又松了口气。
图片处理是他唯一做得还像样的部分。
“小林，还有个事儿，学校里前几天开了个会，因为我们这边疫情比较严重，这个学期不会开学了。你就先安心在家呆着，处理你的论文。”
“啊！好，老师您也要注意身体！”
这句话是林肆说得最流畅、最真心的话。别说注意身体了，林肆甚至想再次求林盛年连夜扛着火车过去给导师来一次大保健。
导师已经是返聘老教授，本身就是高危人群，假如导师得病，林肆这团学术垃圾真的没人要了！
挂掉电话，林肆火速回到电脑前，把整个文件夹压缩打包，发到导师邮箱里。做完这一切，他松了口气，抱着看看公告的想法，点开了消息免打扰的实验室群和班级群。
果然，隔壁的某985已经发了封校公告，整个市的其他大学都会亦步亦趋跟着封上，班级群和实验室群里哀嚎一片。
班群其他专业的都在担心他们做不完实验，而实验室群里，主要在抱怨这个禁令：在校生不能以任何理由离校，不在校的不能以任何理由返校。
林肆的专业比较特殊，他们的材料库存很多，也很偏，运气好的话，关在学校里或者家里也没什么，比如林肆自己。但问题是，实验室今年来了一批新人，他们的研究方向，材料得现采。
小导在实验室群里分配任务，无奈季节不对，已经派到外面的人本来就少，还必须至少两人一组。几个研二的和博士被调得团团转，压力很大。
但即使人手不足，也没人提起林肆，仿佛他根本不是实验室的一员。
“我也可以帮忙啊……”
林肆自言自语，几次想在输入框里打字，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研一时他出过外业，可那次突发意外，不仅报废了一台发电机，他还受伤躺了好久的医院。小导当即把带队的师兄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让师兄帮他整理好小论文的材料，师姐也为了他的医药费报销忙前忙后跑了半年。
“这个研读得赚啊，刚入学，小论文啪一下就到手了。再来一次，搞不好直接碰瓷到哪个的大论文，毕业速通，哈哈！”
师兄酒后说过的这番话传到了他耳中，彼时他还未出院，是整个实验室乃至整层楼最后一个知道的。
林肆感觉自己的灵魂被震飞出体外，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这个废物，废物在可笑地挣扎着，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师兄对我有意见很正常……不要让导师知道了。”
屈辱？有，但更多的是对如此无能的自己的悲愤。
林肆掀开自己的衣服，在腰侧，零散分布着凸起的紫红色疤痕，因为没愈合好，呈现出狰狞可怖的样子。他唯一做对了的事只有对父母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从未让父母看到过这些伤口，也就没有再扩大这件事的影响。
他按灭手机，涣散的精神努力集中到自己的论文上。
可惜，等到太阳落下些，依旧没多少进展。
在偏门的实验方向，导师或者师兄师姐的引路能让人少走很多弯路。出了这事的他不可能有师兄师姐的帮助了，导师也因为一些事缺席一年，很多东西，只能自己摸索，不断碰壁。
他趴在桌上，弓着身子用力捂住心口。
他自然有难受的感觉，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任何一点，否则，就会变成碰瓷，变成乞讨。慢慢的，他以为自己习惯了。
真的习惯了吗？
他挪着步子离开电脑桌，在床头柜里翻找。里面的药已经只剩下壳子，因为医生说他的症状已经减轻，可以停药。
但真的能停了吗？
林肆倒在床上，把手一伸，碰到了一具被空调吹得冰凉的躯体。他学着电视里那样去抓人脉搏，抓不到，于是他放弃了，把自己的手指和对方的扣在一起。
关节这么软这么灵活，不会死的。
他又把手举起，调整角度，让这条冰凉的胳膊砸在他身上，砸得他的胸腔砰砰响，里面的气都被挤了出来。
“咳、咳咳！”
窒息感很快褪去，他咳嗽一阵，喘匀了气，换了个玩法。
他再躺近了些，抬起那条玩具胳膊，把手掌按在自己的头顶，慢慢搓乱一头短发。
很舒服。
“唯一没被我伤到、不会被我伤到的人，是不是只有你？”
没有人回应，不过林肆也并不希望有任何人听到他这句矫情的话。
休息一下就好了，一定可以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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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更新……
第21章 只希望你能安慰我一下。
辣椒炒肉的香味弥漫在小公寓里，窗明几净，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一双白皙细腻的胳膊环住林肆的脖颈，带着些中药苦味的风吹过他的耳边：
“阿兄，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嗬！”林肆吓了一跳，想到是谁后嘴角不由自主咧开，“就重启成功了？刷牙去！”
两人坐在桌边，一盘辣椒炒肉加上剩饭不多，但刚苏醒的林盛年也没法吃太多，堪堪光盘。辣椒太生了，肉却炒得很老，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手笔，但值得称道的是，都熟了，除了难吃没别的缺点。
“阿兄把自己照顾得不错。”
“呵呵，我又不是废物，学还学不会吗。”
碗是林肆自己洗的，洗了之后还会用纸巾擦一遍灶台和洗碗池。弄好卫生之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差不多补完漏洞百出的草稿，他把手机打开，直接语音输入。
「师兄，这几个地方的格式应该怎么弄，我翻了以前的文献，没有统一的格式。」
说完后他截了几张图丢过去，放下手机，呼了一口气。
“还是有些紧张，但我豁出去了。”
林盛年笑得温柔，声音柔和：“阿兄怎么跨过这道坎的？”
说到这里，林肆脸上带出忧色。
“师母她……院内感染了，情况危急，导师却还在指导我的论文。都是些很基础的问题，我不应该拿这些去烦导师。”
“阿兄，你不打算让我帮忙？”
滴滴，微信有人回了消息，林肆紧张地拿起手机，林盛年也好奇地凑了过去，无声传达出“你先忙”的态度。
备注为“师兄”的人只回了四个字：
「你问别人」
最近的聊天记录甚至是一年前的，他发来名为“小论文”的文档和pdf，林肆回了一长串道歉，对面没有下文。
“师兄还是不想跟我说话。”
林肆按下语音输入键，斟酌一会，咬牙输出道：
「师兄，我们这领域最近一篇文献的作者都死十多年了，只有导师和你能指导我。我还能问谁？」
“这个‘师兄’，跟你有什么矛盾吗？”林盛年问。
“我害他挨骂了。”
林肆仰头看着天花板，把这段被他吞进肚子里经历吐了出来，讲给唯一能倾诉的人听。
“第一次出外业，我们找了个依山傍水视野开阔的野地。但运气不好，那一片有滑坡预警，我们的手机早没信号了没收到。
“于是滑坡的时候，我们没有反应过来，帐篷和发电机被卷进了河里，我差点也被带了进去。”
“难怪你身上有疤，脏器也有暗伤。”林盛年给林肆擦过身，自然知道这些，“不过，阿兄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是啊……”
人力在自然面前如此渺小，哪怕只是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也是白日噩梦一般。林肆不由自主抓紧林盛年的手，直到被对方回握，才重新生出勇气。
滴滴，微信消息终于发过来一堆截图，和能用的指点。林肆松一口气，对着自己的论文开始改格式、改字体。
“我确实很怕师兄指责我，指责我拖累他，吸他的血。
“但是我再不动一下，就真的会拖累那些关心我的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从屏幕上移开，看着在旁边托腮微笑的林盛年。
“我确实不想求你去治师母……毕竟我到现在都没想出来给你弄身份的办法。只希望万一师兄骂我，你能安慰我一下。”
“看来不用了，你的师兄什么都没说。”
“是啊，这次真走运……但剩下还有很多问题要慢慢问他，总有挨骂的时候。”
林肆保存了修改过一部分的论文，把电脑合上，伸了个懒腰。身边的林盛年依旧微笑，虽然表情未变，却没有敷衍之感。
太阳已经西斜，小公寓内洒满暖融融的橙色调夕晖。
“已经几个小时了，你居然没有去学习。”
“学而不思则罔，我在思考。”
CPU依然过热的林盛年没有冒险，没有鲁莽地去窥探对他而言如同克苏鲁的万维网。他只是对着窗外的钢铁森林发呆，就像关在金属笼子里的聪明的野兽一般，清楚自己的处境，且并不打算反抗。
今天终于有所不同。
“呵呵，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要不要陪我出去走一走？”
林肆侧过身，他的虹膜被夕阳照得晶亮，如同最为通透的琥珀，洗净铅华。
野兽的红色眼睛也亮了起来，不存在的尾巴小幅度地在身后甩动。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第22章 胡思乱想时，多是在想你。
轿车掠过逐渐恢复活力的街道，掠过或平静或忧愁的行人，一路向北，远离充满霓虹灯的都市，驶向灿烂星空笼罩的山野。
“星宿是一样的。”
没了监控，林盛年得以坐在副驾，看着开阔的前路。他的眼睛能比常人看见更多的星星，这片星空依旧是他熟悉的样子。
“你会思乡吗？”林肆把车停在路边，带着林盛年跑上一大片平整的山坡，在星空下张开双臂，“看到一模一样的星空，你会想你的那个时代吗？”
温热的风拂过二人身体，林盛年的长发翻飞，每一丝都凝结着一缕星光，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林肆却不再注意这张惑人的皮囊。
“如果是我穿越，我会迷茫，会怀念，会在梦中想起我曾经的世界、我的亲人和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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