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我在说什么鬼话?
温且寒恨不能缝上自己的嘴,周淙倒是不在意地把猫放在一边,起身招了招手:“来!”
两个人走到客卧边上,周淙推开门抬抬下巴:“看看,怎么样?一米五的床,被褥干净,各个插座都有电,柜子里没有我的衣服,放了些备用被褥。你空间不够用的话,我就腾出去。”
温且寒挑不出毛病来,只能“嗯”一声。
周淙继续道:“这屋没桌子,你可以用我的书房,扫描仪打印机都可以用,我没什么要保密的东西,你如果有保密需求,自己注意点。”
这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温且寒这会儿转过弯儿来了,恨不能一个乾坤大挪移当场就睡进来,但表面还是要挑剔,啊不,是矜持一下。
“勉勉强强吧,是比城中村那种单间好点,凑合也能住。”
谁知这一下装过了,周淙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么勉强,那就是看不上喽?看不上那算了,我也不缺这千把块钱房租。”
“啊?”温且寒大惊,连忙换了笑脸巴着,一句也不装了:“啊不不不不,我我我我……我求之不得啊,姐姐你真是活菩萨。”
周淙被温且寒的变脸神技惊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隐隐有点担心,怕跟这小孩儿相处不好,但这一步已经迈出去了也没法儿当场毁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俩人花了半天时间帮温且寒搬过来,原本干净清爽的家里突然多了好些东西,周淙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有种私人空间被侵犯的不适感,她只能不停地在心里劝自己冷静,多适应适应就好了。
结果一时半刻地根本冷静不下来,温且寒太吵了。
“姐姐,咱们这就是同居啦?”
“姐姐,我能骑你的电动车吗?”
“姐姐,我有泡泡浴球,你要用吗?”
“姐姐,你的吹风机放哪儿了?”
姐姐姐姐的,这小孩儿废话忒多,叫得周淙头都大了。
周淙洗完澡出来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沓稿纸扔在茶几上,温且寒眨巴着眼睛问:“干嘛呀?”
“定规矩!”周淙拖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边上,拿着笔“刷刷刷”先写下了第一行。
第一,不许称呼姐姐。
温且寒不能理解:“叫姐姐怎么了啦,我觉得很亲密,很贴心啊。”
“腻得慌。”周淙冷冷道。
接着又给出口头警告:“咱们之间不是你臆想的那种同居,我是房东,你克制一下自己。”
“哦。”温且寒蔫蔫地应一声,突然又眨巴着眼睛问:“那我能追求房东吗?”
周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回想起做出这个决定的前前后后,犹豫一会儿后才轻声答道:“可以。”
“但是,”周淙拿笔点了点温且寒,“不能性骚扰房东,这是第二。”
温且寒捧着心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好,我百分百遵守!”
周淙握着笔边想边写,“我收回之前说的我规矩不多的话,其实我规矩挺多的,你不能忍就算了。”
“能忍,能忍。”都给希望了,怎么不能忍?
“第三,晚归回家要轻手轻脚。”
“第四,不能带人回家约谈工作、吃饭或留宿,房东除外。”
“第五,尊重双方隐私,不经允许不能随意翻动对方私人物品。”
“第六,不准醉酒归家,房东除外。”
“第七,不得随意处置对方个人物品。”
“第八,共同承担家务,比例不限,主要看态度。”
“第九,不许虐待猫。”
“第十,如果发生争吵事件,不许不打招呼离家出走。”
“第十一,……暂时没想到,我随时补充。”周淙放下笔,撕下写了几行字的稿纸,用磁力贴粘在冰箱门上。
温且寒低低地咕哝一句,“怎么都是在约束我啊。”
周淙没听清她说什么,回头就问:“什么?”
“啊,我说,我吃饭给多少钱?”温且寒心虚地挠挠头。
周淙指指兔子,“愿意给就凑合给,约摸着投币意思意思就行了,我又不缺你一口吃的。”
入夜,温且寒躺在被子里在群里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比刚年高考结束都兴奋。
“啊啊啊啊,我住进心仪的姐姐家里啦。但是姐姐给我立了好多规矩!”
小优立刻冒泡,接连甩了几个表情包,“厉害了,温温,这是好事儿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加油啊。”
其他熟人也七嘴八舌地说好听话。
温且寒自觉很有希望,喜滋滋地在群里回复:“我也觉得有盼头了,猫咪开心扭扭.gif”
黄莺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好心祝愿道:“温温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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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耍赖
厨房里挤着两个人,一个干活儿的,一个帮倒忙的。
“青菜要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洗!”
“水开最大也冲不净吗?”
“冲不净,你听我的!”
“辣椒瓤抽出来,用指头捏着,不要掐,不然指尖会辣得疼!”
“那个是擦台子的抹布,不能擦碗!”
“别执着擦碗行不行,碗洗干净了不用擦!”
“淘米水不用倒,留着饭后洗涮!”
“……哎,你还是去剥蒜吧,净在这儿添乱。”
周淙无语地看着被温且寒弄的到处都是水的台面和地面,在围裙上擦擦手直接把人推出厨房:“你还是等着吃吧,大小姐。”
温且寒看着码在瓷盆里的鲜肉咽了咽口水,眨巴着眼睛问:“淙姐,中午有肉菜吗?”
周淙打橱柜里拿出罐腐乳,笑着扫了一眼馋猫:“怎么,想吃肉?”
温且寒鸡啄米一般点头:“想!我想吃肉肉,我已经素很久了。”
周淙手上动作不停,横过菜刀“啪”地拍散一整块姜,漫不经心地问:“点菜得另算钱,你准备给我多少伙食费,零钱换好了吗?”
温且寒听出来周淙心情不错,便放开胆子开始在人家的地盘上反复横跳,摆出一副无赖样胡说八道:“没钱,先记账吧,到时候要是还不上,我以身相抵,怎么样?”
周淙头都没回,“哐哐哐”地斩肉块,闻言嗤笑一声:“你?”
温且寒不高兴了,这咋滴她这个人这么不值钱吗?
“我怎么了,馋我的人也很多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谁料周淙气定神闲道:“你不行,不对我胃口。要是还不上的话,不然用豆包抵账吧。”
温且寒又气又恼,这怎么还搞人不如畜生那一套呢?脑子一转恍惚想起些回忆,立刻拿过来用上。
她觉得找到了周淙逻辑的悖论之处,得意地挑起理来:“之前欠的救命之恩都说不用还,怎么现在不说了?总不能饭比命还贵?”
周淙不疾不徐地把斩好的肉块放进清水里泡着,倒上料酒翻洗,浑不在意道:“欠情不用换,欠钱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房主跟房客?”
温且寒差点气歪鼻子,头一回发现周淙论起歪理的时候比她一本正经跟你讲道理还难对付。
她不甘心地追问:“那房东和房客是什么关系?”
“基于租赁协议的金钱关系啊。”周淙答。
嗯,可以,很可以。
金钱关系就是得明算账,没毛病。
温且寒只好把矛头对准猫:“什么世道啊这是,论抵账,我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畜生?”
周淙突然举起菜刀指着温且寒,佯装生气,面上也略微严肃:“说话注意点,以后豆包搞不好就是你的债主了,别一口一个畜生的。”
温且寒配合地做无语状:“啊,你这已经笃定我还不上了?这就把豆包算成你的猫了?”
周淙收了刀,依次拧开几个罐子捏了几样香料出来,“那你别记账,不欠账就什么麻烦也没有。”
温且寒明目张胆耍赖:“那不行,我就爱耍赖。”
午饭有红烧肉、辣椒炒肉、回锅肉、肉沫豆腐和耗油小青菜,温且寒生生把自己吃撑了。
周淙简直无语:“你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从拆了夹板不能来你这儿蹭饭后。”
“……那你吃吧,一会儿我给你找消食片。”
温且寒拍拍肚子盯着盘子里剩下的三块儿红烧肉,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淙姐,你做的红烧肉味道好特别,样子也好看,没有油亮亮的汁,肉块透红,特别干净。”
周淙正拿着纸擦吃饭时掉在桌子上的油点子,“没有油汁是出锅前用热水冲过一遍把大部分汤都倒掉了,肉块透红是放了玫瑰腐乳炖煮。”
“啊,还有玫瑰腐乳这种东西啊?”
“吃好了吗?我要收拾了。”周淙没等人回答就起身收拾碗筷,温且寒赶紧伸手拦着。
“淙姐你放着,做饭的人不洗碗,我来!”
周淙也不推辞,让小孩儿洗去了,但听着厨房里碗盘磕磕碰碰的又有点不放心,遂站在厨房门口监工,顺带拎起烧水壶灌了小半壶水坐灶上烧着。
这小孩儿把水龙头开得瀑布一样……周淙叹了口气,实在是在忍不住想唠叨两句。
“第一遍用淘米水,能滤掉油。如果滤不掉,就用洗洁精。不要光洗碗里面,外面和底儿也要洗。”
温且寒这才想起来那盆淘米水,连忙把水池里的碗盘转移到盆子里,吭哧吭哧刷半天,继而发出惊叹。
“淘米水真的能洗掉油哎。”
周淙“嗯”了一声,“洗完碗盘洗锅,一样的步骤。”
温且寒听话地把锅也洗了洗,伸手看看自己的手,抬头看周淙:“手上油腻腻的。”
“手腻就是油没洗净,用点洗洁精。我这是不锈钢炒锅,没有涂层,随便洗。”
周淙从橱柜里取出一双橡胶手套递过去:“戴上吧。”
“你没用过?”温且寒接过手套发现是新的,周淙淡淡道,“不习惯。”
温且寒不再废话。
周淙耐心地看她洗完第一遍,又指挥着小孩儿洗第二遍,“第二遍开着水龙头,用流动的净水冲洗。水不要开太大,不然溅一身。”
温且寒听话洗完第二遍,又听周淙吩咐道:“放盆子里,听烧水壶响了就是水开了,然后用棉手套垫着,拎起壶用滚水把洗过的碗盘筷勺还有锅浇一遍,这就算洗完了。”
“……”温且寒有点无语,憋了半天才问:“淙姐,你有洁癖?”
水壶呜呜鸣叫,温且寒小心翼翼地戴上棉手套拎起来,周淙在边上提醒,“站远一点,别拎太高,当心热蒸汽烫到。”
滚水从干净到反光的锅碗瓢盆上浇过,热蒸汽升起来成薄薄的白雾,周淙说:“我没有洁癖。”
温且寒撇撇嘴,那你这好干净的程度一般人的确比不了,一个月水费得比别人多不少吧。做饭过程中她就注意到周淙在烧着菜的时候就顺手把灶给擦干净了,也不怕被热锅烫到?
收起碗盘后,周淙指指水池和台面上的水渍:“把水擦净就好了。”
温且寒卖力地擦着台子,周淙似是想起什么,犹豫几分才问道:“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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