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于官盐的把控是十分严格的。前些日子程家不就差点走上了倒卖官盐的岔路?
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程家可是豁出去了,将自己家所有的账目都拿出来供官府查验,这才算是洗清了清白。
简时安虽然是理科生,可他对于古代历史的学习还是挺到位的。他知道,任何朝代对于盐铁的把控都是十分严格。
这个严格不止是在人员管控上,还有价格的控制上。
封建王朝的思想虽然封建,但是统治者也要考虑到底下的百姓能否安居乐业,所以一般情况下官盐的价格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方向的改动。
尤其是在不改朝换代的情况下,官盐的价格最多是小幅度的调整,或高一文钱或低一文钱,这些都是根据当年的经济情况来制定的。
当然了,这些情况都是在没有战乱的时候。
熟知剧情的简时安知道,就算自己安心躺个八十年,战乱也不会出现。
毕竟是本美食文,作者写这部小说的意义就在于宣传美食的制作方法,以及歌颂着主角的爱情的伟大。
作为对照组的简时安可没有那么多想法,主角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着不一般的善心以及一些奇思妙想。
而原著中的“简时安”是因为作恶多端,以及对待夫郎陆轻寒极度恶劣,这才让主角决定对上他,让他彻底家破人亡。
站在主角和读者的角度来看,那他万越就是个救世主。只不过这个救世主是相对于入了魔窟的陆轻寒而言。至于“简时安”?
哼,渣男没人会同情。
但是现在不同了。
穿越过来的简时安发自内心地对陆轻寒好,小两口子将生活过得甜甜蜜蜜。主角万越应该不会再来看他简时安不顺眼想要除去他吧?
再说了,站在简时安的角度来看,他虽然对渣男的行为所不齿,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要感谢对方的。
要不是对方一命呜呼,自己也就没办法借着这个壳子重生,也就无法与陆轻寒相遇。
所以,对于简家的荣誉或者是简家留下来的祖宅,简时安是格外珍惜的。
他想要将现代美食发扬光大的原因不只有想要帮助释放古代地摊经济的活力,还有想要扭转“简时安”的口碑。
所以无论前期是有多么困难,他都要咬牙在这淮水城生存下去。万家的“悦来餐馆”不就是针对他简家的“宝来餐馆”吗?
没关系,他会让万家、让整个淮水城的人都知道,简家人不论做什么,都会做成行业魁首!
男人至死是少年,说得大概就是他简时安吧。
白胖胖的米花被简时安筛出放在一旁的碟子里,他出声招呼陆轻寒来尝尝。
刚出锅的米花最是香甜。别看它放在手中是有些韧劲,可入口即化的口感会让人欲罢不能。
陆轻寒就是这样。
他只是先捏起一粒米花放入口中,可还没等他品尝出滋味,那一粒米花便融化在舌尖,让他想要再仔细品尝都没办法。
“米花是要一小捧一小捧吃的,你这样的吃法太过文雅,是品尝不出什么味道的。”
简时安轻笑了一声,放下锅铲拿起陆轻寒的手,在他的手上放上一小捧米花,用眼神示意对方再次放入口中。
陆轻寒从来没有像这般吃东西。他吃什么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动作细条慢理,极其优雅。
可现如今简时安却让换一种方式,这让陆轻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对方肯定是吃过这种小吃的,那这般吃法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到这,陆轻寒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米花全都吞进口中,一时间口腔里似乎成了米花的天堂。
香甜软糯的滋味很快便充斥着他的口腔,不止如此,糯米的清香也慢慢被他品了出来,让他不由得口齿生津。
简时安看着对方之前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那份毫不犹豫的信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就冲夫郎这般乖巧可人的模样,他怎么都得给对方露一手。
说干就干。阴米已经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满满一大盆的米花给简时安充足的安全感。
他直起身给陆轻寒递过一碗温水,这是他之前做米花时就倒在一旁凉着的热水,现下已经到了能入口的程度。
不过在做其他创新之前,他还得按照老规矩问问“主顾”的意见:
“轻寒,米花好吃吗?”
陆轻寒接过温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听见简时安的发问后他连忙点着头。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糯米还能有这般吃法。时安,你可真聪明!”
毫不吝啬的夸奖让简时安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脸颊,他一点也不谦虚地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虽说这米花是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可在这里就是出自他的手,这份夸奖他受得起,没毛病!
“诶嘿,我只是爱好学习而已,真正厉害的是广大的劳动人民呀。”
简时安已经在心里洋洋自得了一番,可要让他真正地占领别人的功劳,他是不愿意的。
说白了,自己就是个小学生,他的这些工艺都是通过回忆网上教程所做出来的,算不得数。
“不,时安,是你妄自菲薄了。”陆轻寒跟着简时安出门去往仓库,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去取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夸赞着自己的夫君。
“别人要是有这般奇遇,早就自己在一旁独自开着小摊了,哪里会去教导什么学徒,还想着将利润分给他人?你能做到不藏私,将美食的制作秘方分享出来,已经是我的骄傲了。”
简时安咬了咬唇,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从小到大,他多么希望亲近的人能够这样夸赞自己一番,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们的骄傲。
母亲是从来不会说这些在她眼中的“肉麻话”,哥哥就更是别提了,对方更是不善言辞的人。
可现在呢,他的夫郎却在这种小事上夸赞着自己,这让他很难不去相信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高。
“哼,你夫君的本事不止如此呢。等会就让你尝尝米花的其他吃法。”
说到底,简时安自己也是个不善言辞的混蛋。让他说情话、写情诗可以,现代文明思想本身就要比古代要来得大胆得多。
可要让他坦诚面对别人的夸赞,尤其是来自于亲近之人的夸赞,那要比骂他还难受。
陆轻寒呢?与简时安生活了这么多天的他当然对于简时安的性子摸得很熟悉了。对方在那转移话题的劲儿在他的眼中显得极其珍贵以及极其可爱了。
有段时间没看见这般模样的时安了,怪让人想念的。
陆轻寒坏心眼地上前勾了勾简时安的手。纤细的手指被对方一把抓住,暖洋洋的体温借着那根手指向陆轻寒传来,很快也给他的脸染上一层绯色。
“麦芽糖的甜度应该差不多,等会让你尝尝米花糖的滋味。先说好,你光口头表扬我是不够的,还得要有行动上的奖励哦。”
什、什么行动上的奖励?
陆轻寒不明白地抬头瞥了简时安一眼,却瞧见对方用空出来的手点了点唇角。“哄”地一下,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他的脸上,惹得他立刻低下头抿着嘴。
完全懂得“得寸进尺”这四个字怎么写的简时安不明所以地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便借着那一根手指握上了陆轻寒的手。
“哪有人只是口头嘉奖的啊?在我们那,得了奖励都是要拿奖状的。还要有一朵小红花呢!”
陆轻寒完全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儿时幼儿班的奖励,那只是专属奖给小朋友的。只能被迫应了下来:
“好。”
很好,这一次又是“简三岁”赢得最终的胜利,鼓掌!
第51章
米花糖这种小吃可不是像炒米花那般简单了。
这玩意儿是有原料限制的。白砂糖、麦芽糖,这两种糖最好都有。倘若想要去掉点甜味,那就不加白砂糖,只加麦芽糖。
可不论怎么加,都是绕不开麦芽糖稀的。
简时安将存好的那一坛麦芽糖稀搬到厨房案板上,一开盖便是浓郁的麦芽香。这说明自己的麦芽糖稀没有受潮、也没有放坏。
果然,低温加上密封,达成这两个条件,麦芽糖稀就经得住存放。
简时安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小碗里,又取了两根小木棍,一并推给陆轻寒。
“你先吃这个解解馋,等我的米花糖做出来后,你就有新的零食吃啦!”
这家伙真是小孩子心性。
陆轻寒颔首捧起小碗,碗中琥珀色的糖稀让他的心情格外得好。
喜欢的人能准确猜出自己的心思,还想着法儿地逗自己开心,这怎么叫他不高兴呢?
这样想着,陆轻寒熟门熟路地拿起两根小木棍左右这么一挑,一缕糖稀便被他分了出来。
再来回这么一翻,那一小块糖稀便牢牢地粘在他的木棍上。
琥珀色的糖稀受了力后便添了一些亮色,受力越多,那一抹亮色便越来越白,很快变成了一小团。
陆轻寒并没有将这一小团糖稀都塞进自己的口中,而是又将这一小团一分为二,大一些的那一半被他顺势往左边一送。
“张嘴。”
简时安该乖巧的时候格外乖巧。他老老实实地张口将送在自己嘴边的糖稀含进口中,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他欲罢不能。
还得是自己做的东西香啊!
这小麦芽的清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细细品尝,隐秘的甜味在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味蕾。
简时安半转过头,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陆轻寒的侧脸。
恰逢这时,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耀进来,那一缕金光擦过陆轻寒的鼻梁,均匀地喷洒在他的脸颊上。
简时安的眼睛几乎都要看直了。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应该说这张脸完完全全长在了自己的喜好点上。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想宠着这个冷美人了。
毕竟你家要是有一位绝世美人的话,你也想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通通捧给他。
所以简时安只是愣了片刻,继而转过头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调和着坛子里的麦芽糖。
如果他手上的动作不是干得飞快的话,陆轻寒还是能够相信对方一如表面上那般淡定的。
他收回那根木棍,见木棍上还残留着一小缕糖稀,他在轻笑声中将那根木棍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果不其然,夫君的耳根似乎红得更厉害了。
好甜。
不管陆轻寒如何动摇自己的道心,简时安依旧按部就班地做起了米花糖。
不做不行了呀。那麦芽糖稀已经被自己搅和成一片,如果用形容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自己在一片沼泽上搅和出了一滩湖水。
他先是煮起一大锅开水,在锅中的水冒起小泡时便将那滩麦芽糖稀倒进锅内。
他犹记得烧开水的步骤,冒小泡并不代表沸腾,这只是临近了沸腾点。
但在这个时候加入麦芽糖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入了水的麦芽糖会很好地融入水中,现下要做的就是趁着这股热劲儿将糖稀彻底搅和开。
大火将糖稀融化后,就要转成中小火。对于土灶来说,中小火容易控制,但是大火转中火这个阶段就不太容易上手了。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撤走木柴那样简单。
首先要搞清楚锅灶的受力点,撤走受力点旁的木柴可以缓慢降低火力。
可但凡搞错了受力点,猛然撤走那块木柴,锅内的开水可就不会那么平淡地转成中小火了。
火力不均匀的话,锅内的食物也就不会正常煮熟、煮透。
简时安对于这等难题自然有自己的解决方案。
“轻寒……”
他眼巴巴地看向陆轻寒,对方也不负所望,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土灶前的小马扎上。
只见他看似随意地捣鼓了几下,简时安就明显感觉到锅内的火力从大火逐渐变成中火。
“好,最好一直保持住这种火力。辛苦轻寒啦。”
简时安喜滋滋地站在锅台前,偶尔用铲子搅和一下,并不频繁搅动。
夫夫二人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简时安也不浪费可以亲近的机会,天南海北的故事信手拈来,抖得陆轻寒忍不住轻笑。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锅内的泡泡明显从浅黄色大泡转变成黏稠的细小泡泡。
简时安伸手舀起一碗凉水放在面前,这是他等会用来测量糖稀是否熬好的重要工具。
只见他用筷子沾了一点糖浆,放进凉水里,等了个十几秒后,他将筷子拿出来尝了一口。
嗯,有点软,还得再熬一些。
又熬了一段时间,差不多锅内的糖浆成了麦芽糖稀的那种琥珀色。简时安又挑了一点糖浆,放进凉水里。
这一次,放入口中的糖浆变成了嘎嘣脆。
“轻寒,差不多了,咱们要开始做米花糖了。”
说着,简时安将放在一旁的米花全都倒进了锅内。
之前的那一盆米花他已经提前规划过了,三分之二用来做米花糖,还剩三分之一留着今后换着花样给轻寒做米花球。
总而言之,在现代人简时安眼中,米花这种东西有多种多样的吃法。
可不管怎么做,都离不开麦芽糖这个主力军。
简时安在熬糖之前已经用香油将花生米细细地炸过一遍。
酥脆的花生米粒再配上一小把黑芝麻,这就是米花糖的辅料。
简时安将这些辅料也一通倒进锅内,火力仍然是中小火。
可这火力却不是为了将糖稀继续熬制,而是需要借助这种火力将每一粒米花都裹上糖浆。
不过话是这么说,哪能真的能办到这种地步?所以简时安只能用力地翻搅,努力让锅内的米花都沾染上琥珀色。
翻搅也是有技巧的。铲子太用力就会把米花铲扁,不用力的话米花又没办法与糖浆混合均匀。
这是做米花糖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最考验制作人手艺的一步。
不过对于简时安而言,这种考验还是太小菜一碟了。
他稍稍翻动几下,再挑出几粒米花尝尝就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力道去翻拌了。
果不其然,经过他的手的米花不能说是每粒都裹上糖浆,大部分都被琥珀色染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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