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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茹是周一的妈妈。
是周一一直念叨挂念着的妈妈。
第19章 周一的过去
周一执意选了这张笑起来最好看的照片，自己妈妈爱美，肯定不愿意自己墓碑上，是那张枯槁没精神的脸。
他每年都没有带花，他的妈妈比起花，更喜欢实在的，比如金链子金戒指这些。
当然，还有每年元旦都要吃的羊肉馅饺子。
周一会做，但是他却在这11年里，没有再吃过一口。
是啊，时间跑得飞快。
在不知不觉中，程茹离开的日子，距离和自己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妈妈，我有按照你说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现在开了一家甜品店，生意也还不错。”
“我和柯诚分开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要是你知道，你一定会掉眼泪吧。哭着说，怎么当初看错了人。”
“还有啊，你可别以为我没人要。悄悄跟你说一句，我的前老板有在追我，但是我没答应。”
“我昨天看恐怖片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成了安慰别人的那个，明明每回这都是妈妈在做的。”
…………
周一温声说着大大小小的事，末尾，一颗冰碴子落在大理石上，“妈妈，我很想你。”
对于冬天，周一对这个季节的感情十分复杂，有爱也有恨吧。
冬天是周一出生的日子，他的诞生，注定会被抛弃。
程茹这个年纪，可生不出周一这么大的孩子。
周一是一夜情的产物，父母的结婚证，也是因为他的出现，匆匆领证。
因为国家法律规定，堕胎是违法的。
当时两人也才二十出头，就约定好，到时候如果对方有喜欢的人，就立马离婚。为了方便，婚后住的房子，都是租的。
当时好像是说好的一样，两人同时找到了“真爱”。他们都不想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带上一个会阻碍他们脚步的包袱。
就计划着，想给小周一送去福利院。
当时，周一五岁。
小孩子对于周围的情绪其实很敏感的，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喜欢自己。
因为很多时候争吵的原因，都是在争论谁照顾他的时间多一点。
但是小孩子嘛，总想获得关注，他也不例外，甚至到了一种偏激的程度。
小周一当时身上总是带着伤，只有这种时候，妈妈才会对他凶一点。
这种不一样的情绪对于小周一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别样的关心了。
当时小周一在客厅玩玩具，他们以为小周一听不明白长句，便肆无忌惮地开始讨论。
当时小周一知道了，因为自己是omega，所以爸爸妈妈都不喜欢他。
他长大了之后，会拥有不知道是什么气味的信息素，会出现一个月一次的发情期，会在以后找工作的时候，非常受限……
后边的小周一不太懂，他只知道，自己如果没有信息素和发情期，这样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了。
答案周一现在知道了，是不会。
他们不会喜欢一个累赘。
而且当时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单纯的漠视、不在乎。
不过现在的周一，倒是如小时候期望的那样。没有信息素，也没有发情期。
小周一当时特别喜欢邻居姐姐，因为从她的眼里，小周一能感受到对他的关心和喜爱。
邻居姐姐会的东西特别多，会做好吃的饺子，会蒸香软的大包子，会做小周一从来没吃过的小蛋糕。
当时，有一部动画片热播。当时小周一看着里边的云朵面包，嘴馋得很。
便跑到邻居姐姐那里撒娇，吵着要吃一样的云朵面包。
虽然邻居姐姐的云朵面包不会飞，却让吃到面包的小周一，幸福地要飘起来。
所以，他们没有将小周一扔进福利院，而是在一个冬季，直接扔到了邻居姐姐的门口。
“程茹，既然你这么喜欢，以后你就养着吧。”
小周一不仅住进了程茹的家里，户口也迁移到了她的名下。
这是小周一幸福的开始，也是他学习的起点。
小周一没有上幼儿园和学前班，直接被程茹送去上了小学。
小周一的成长，离不开程茹的言传身教。
直到高三那年的冬天。
周一不明白，为何麻绳总挑细处断，像程茹这样好的人，就应该长命百岁。
程茹的病来得很凶，病情发作的时候更是又凶又急，痛苦难堪。
那是周一第二次见程茹流泪。
第一次，是来她家的时候，周一看到了程茹眼角没擦干净的泪珠。
到了后边，程茹已经到了吃了吐，不吃也吐的地步。她没有去医院，而是把这些年存下来的钱，留给周一上大学。
她知道，自己是周一唯一的依靠。
元旦的时候，程茹闻着香气扑鼻的羊肉馅饺子，最后也只是喝进去一口饺子汤。
这是新年的第二天，周一再次被抛下了。
周一知道，程茹已经尽力了，含着一口气，硬生生地熬过了元旦。
他讨厌冬天，认为不近人情的北风如刀子一般，让人觉着疼。
却又喜欢下雪，程茹说过，雪花是老天爷的礼物，因为每一片雪花，都是不一样的。
他讨厌自己的名字。
出生年月在告诉他，何为周一，因为出生的那天，是周一罢了。
他也讨厌程茹。
为什么你不能长命百岁呢？
想到这里，周一没忍住将头埋进臂弯里，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一只知道保温桶里的饺子已经结上冰，膝盖也只能慢慢的，才能站直。
“妈妈，我走了。”
第20章 沈晏洲的朋友圈
“辛苦您帮我照顾我妈妈了。”周一一年只有一次来这儿，墓碑却没有一点灰尘，干干净净的。
老人摆摆手，“客气什么呀！这桶我刚刚给你洗干净了，你带回去吧。”
他知道张大爷是个实在人，干一行爱一行。即使他没给送饺子水果，墓碑依然会和这座墓园里其他的一样，一样干净。
周一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却亮着光的眼睛，“行，明年见。”
房子的水电并没有断，周一一直有在手机上缴费。
这样至少每回回来的时候，就跟有人在一样。
家里的电视机里边早就没有了云朵面包，沙发上也再也不会出现一张明媚的笑脸，对着他喊：“欢迎回家。”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面对这个家。所以离职之后，他像个胆小鬼一样，还是留在了A市。
“这里的冬天太冷了，我一个人，熬不过去的。”
周一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就又坐上了返程的高铁。
A市的雪已经停了，周一的思念，也随之收在了心底。
打开门的时候，还是和走之前一样。不过江流风没在家里，应该是觉着一个人太没意思，出去玩了。
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银灰色的棉服，在上来之前，就送去了干洗店。
周一刷着手机，消磨时间。他的朋友圈是空白的，除了当时结婚时发的，不过现在已经删除了。
他刷了两条，就看见了沈晏洲发的朋友圈。
是一条视频，一开始一片漆黑，随着几声咻咻的声音，灿烂盛大的烟花，在黑夜里绽放，一朵接着一朵。
阵仗很大，直接照亮了半边天。
现在城区禁烟，周一自从来A市工作，也已经很久没有烟花了。
周一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只有两条，也是一段视频。
这是一条游泳视频。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水的浸润让其在阳光下更有光泽。
周一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强撑起来，也还是硬的。
他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
看着这段视频，不知怎么的，心底腾地出现一种欲望，他也想尝尝游泳的滋味。
视频的结尾，沈晏洲双手撑着架子，上了岸。分明的八块腹肌一闪而过，就戛然而止。
游泳就可以有这么漂亮的腹肌吗？
他摸着没有锻炼痕迹的小肚腩，软的。应该是最近甜品吃多了，他之前也是有点线条的。
本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原则，周一果断奔向了李恬的朋友圈。
…………
他好像忘记了，这俩最近才复合没多久，几乎每天两条秀恩爱的朋友圈。
周一已经要被这一连串的九宫格，给闪瞎了自己的双眼。
他嘟囔了一句，“还不如看沈晏洲的腹肌，至少养眼。”
？
？？
周一被自己的这句话给吓到了，连忙拍拍脸清醒了一下。
什么腹肌不腹肌的，这不就是正常的人体结构吗？
这时候，阳台的洗衣机发出滴滴的声音，“对，时间到了，得去晾衣服了。”
周一直接将手机丢在一边，打开洗衣机，去拿里面的衣服。
明明衣服已经甩得够干了，周一还是像在鸡蛋里面挑石头一样，每一件都使劲扭着，一遍不够又扭一遍。
这样，明明就五件衣服，晾晒硬生生花了十分钟。
周一一时之间对着手机犯怵，家里只有投影仪。
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男人的身体了，这才会反应那么大。
周一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点开了短视频，直接精准搜索里边的男菩萨们。
可是，好像还没有沈晏洲视频结尾，一闪而过的有吸引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世俗的欲望，难道是因为没有遇见优质的。
“周哥，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回来都没声啊？”周一被这一声给吓得，手机如同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在左右手乱跳。
最终，还是没有逃过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命运。
“我刚刚喊了你两声啊？是你太专注了，才没注意到我吧。”江流风说着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出去一趟，谁把你魂给勾跑了？”
周一捡起手机，心道：哪用出去，这人可怕的很！在家里，就给我的魂勾过去了。
“你从哪回来，怎么脸色这么白？”周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江流风的身上。
“没事，就是穿得有点少，冷的。”
周一没有再问，起身去厨房烧了一壶水，“天冷了就得多穿点，我们这个年纪，可不是血气方刚的高中生了。”
“是啊，得多穿点了。要不然过了三十可就扛不住了~”
江流风走到周一边上，打开冰箱翻找着里边的食材。
“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周一知道江流风的咖啡技术很好，没想到还会做饭呢。
直到周一看着眼前耀武扬威的火舌，蹿得老高。
周一连忙将已经傻眼的江流风，拉到一边，抄起旁边的锅盖，精准覆盖。
火舌在没有接触氧气的情况下，很快就蔫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应该是油放太多了，就烧起来了。”
周一叹了一口气，抓着江流风左右看着，没什么事。
随即安慰地拍拍江流风的肩，“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你这样的厨房杀手，还是好好做你的咖啡吧。”
看着准备的食材，周一猜到了他要做的。没错，就是厨房小白入门级家常菜——番茄炒鸡蛋。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江流风注定与厨房无缘。
“去沙发上等着吧，遥控器在茶几上。”
江流风刚刚闯了祸，这下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用投影仪投放了一部搞笑综艺。
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江流风很快就笑得不能自已。
周一将锅里边的番茄倒进了垃圾桶，重新切了两个，幸亏买得不少。
一共烧了四个菜，番茄鸡蛋算素的，因为其他三个太荤了。
“过来吃饭。”
江流风立刻收起笑容，飞速而来，“我都闻了好久了，综艺都看不进去了。”
周一：“……”
不知道谁刚刚笑得那么开心。
第21章 游泳体验
“周哥，你真的不考虑开一家饭店吗？虽然你做的甜品也很好吃。”
周一吃完最后一口饭，他看着眼前的空盘子，已经开始渐渐适应这惊人的饭量
“我要是开饭店，你可就没有蹭饭的机会了。”
“也是，我个做咖啡的，和饭店岗位不匹配。”江流风主动收拾着碗筷，“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周一点点头，“你也一样。”
躺在床上，周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刚才在洗澡的时候，温热的水流在身上流淌的时候，脑中却在不自觉的联想泳池里边的水。
这个季节游泳，应该还挺冷的吧。等到肌肤适应之后，在水里畅游的感觉，是不是自由爽快的感觉呢？
漆黑的夜里，亮起一方光亮。
“室内泳池，价格也不算贵。”
而且现在社会，很多活动都会有单次体验，尝试一次不喜欢，也是划算的。
在周一闭眼之前，他的软件里，已经躺好了一张待验券。
外边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今天应该也没有太阳。
周一已经收拾好，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尝试着敲响隔壁的房门。
没有人应，应该就是还没起。
刚转身，门内就传来嘶哑的声音，“我起了，我准备…起了。”
周一看了眼手机，“那我不等你了，我要先去店里做准备。”
“哎哎，真不等我啊——”江流风不知道是怎么睡的，头发现在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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