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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知道！”夏吟小心翼翼地回答，“因为有很多海，我们看到的陆地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被海水淹没！”
“看。”斐榭祈往后仰，“多跟夏吟学学，笨死了。”
曲言砸巴了几下嘴，低着头没再吭声。
反正他说什么都有错，只是可惜了他的第一次，早知道就不勾引斐榭祈了。
想想就亏。
斐榭祈等了一会儿，迟迟没等来曲言的回话，便换了个姿势佯作无意地瞥过去，发现小东西正扒着窗户好奇地往外看。
斐榭祈见状饶有兴趣地问：“那么黑，言言能看到什么？”
曲言诚实地回答：“能看到自己的脸。”
斐榭祈无声地笑了笑，收回目光起身朝安妄昀走去。
此时安妄昀正在跟林岸大眼瞪小眼，斐榭祈的出现刚好打断了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
安妄昀用鼻子喷了好几道气，阴阳怪气地说：“老大你不知道，林岸深藏不露，人家虽然是一次水没下过的旱鸭子，但是下海跟回家似的，指挥得头头是道呢，咦惹，还说什么听我的准没错~”
“安副官！”斐榭祈先是呵斥了安妄昀一声，然后转头冷声警告林岸：“把心思收收，曲言还在船上。”
“你果然是伪君子。”林岸抬起头，肆无忌惮地挑眉，“言言这么讨厌我，你却为了防我强行把他叫来……呵，他还不知道真相吧，要是他知道你利用了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想斐上将您。”
斐榭祈不以为然地说：“曲言是我养大的，他为我付出理所当然。而且，我很欣慰你有自知之明，知道曲言讨厌你。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跟只狗一样追在他身后？如果我是你，我早躲得远远地还他一个清静了。”
斐榭祈鲜少怼人，林岸先前明里暗里讽刺过斐榭祈不少，但这还是斐榭祈头一回怒怼林岸。
吃了瘪的林岸心有不甘，他瞪着斐榭祈准备回击，却被旁边的手下的拦住。
“知道了。”林岸甩开旁边人的手，不情不愿地闭嘴。
说是勘测深海，其实也不过只是巡游一圈，了解一下大概。
驾驶员把潜艇的照明灯打开，周围肉眼可见地亮了一些，不过这亮度在深海中完全就是杯水车薪，很快便被无际的黑暗吞噬。
“开最大亮度。”
斐榭祈在驾驶舱指挥，从曲言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对方笔挺的背影。
“这么痴情？”夏吟仗着没有镜头，开始露出真面目，“一个次等Omega，想必在床上花了不少功夫吧，不然也拴不住将军的心，不过你也只有这个本事了，其他地方一无是处。”
曲言微微蹙眉，看着窗外无视夏吟。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想凭着身体攀龙附凤，不过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夏吟见曲言不作回应，恼羞成怒地贬低道，“等将军腻了，我看你怎么办！上次你没死是因为我没下死手，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哦。”曲言的心静得好似一潭死水，并没有因为夏吟的话掀起分毫波澜。
斐榭祈愿意跟夏吟在一起就在一起，他不会阻止他们，对他来讲，如何活下去才是唯一值得在意的。
情情爱爱，皆是浮云。
潜艇一直往下潜，一路上出奇地顺利。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曲言跟夏吟两看相厌，一路上谁也没搭理谁。
到了午时，夏吟瞪了曲言一眼，拿出一个东西得意洋洋地走向斐榭祈。
“将军。”夏吟递出自己早早准备的便当，期待地说，“给您。”
斐榭祈没有接夏吟的便当，他摆摆手，疲惫地打发道：“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可……”夏吟闻言一脸失落，他不甘心地准备继续劝说，却被斐榭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气红了眼。
“你要是吃不完，就分些给言言。”
夏吟低下头，指甲不知何时嵌入手臂的肉里，五官因为嫉妒而扭曲。
又是曲言！又是曲言！
他有什么比不上他！？
一个次等Omega有那么好？他都那么讨好斐榭祈了，可为什么斐榭祈张嘴就是曲言！
斐榭祈注意到夏吟的异常，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疲倦闭上眼。
指挥了一路，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等夏吟回到后排，他嘁的一声把便当用力砸到曲言身上，低声骂道：“吃吧吃吧，听说你去幻梦仙只敢点一份白菜，瞧你那穷酸样肯定没吃过好的，今天我就当喂狗了！吃得高兴可别忘了汪两声。”
曲言低头望着被夏吟砸红的手腕，心中不悦。
“管理者已经答应我了，说只要我听话就把我嫁给斐将军。”夏吟表情得意，“到时候，我就把你赶出去，像你这样的低级Omega肯定是没人要的，不过我善心大发，倒可以为你找个穷老头子过活半生，呵呵，毕竟穷人配穷人，天生一对！”
曲言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朝夏吟勾了勾手指，说：“过来。”
“做什么？”夏吟走过去，他认为曲言在斐榭祈的眼皮底子下不敢做什么，于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可他刚靠近，曲言便伸手把他用力拽到窗户前，然后猛地把他头按在窗户玻璃上。
?在海水中的玻璃冰冷至极，夏吟打了个哆嗦，惊异地回眸，挣扎着质问：“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我可是罗寿星的明星，你要是敢伤害我，我粉丝是不会放过你的！”
“粉丝？”曲言抬起夏吟的下巴，他抿起唇角，笑道，“你说你没了这张脸，没了这条颠倒是非的舌头，他们还会喜欢你吗？”
“你要做什么？！”夏吟眼睛瞪大，他拼命挣扎，张口准备呼救却被一支银枪抵住额心。
他认得出这银枪，是斐榭祈的。
夏吟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他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与世无争、安静自闭的曲言会做出如此惊骇的举动。
“我不杀你。”曲言一句话把夏吟的心从谷底拉起，“但你这张嘴真的惹我生气了，为了让我的枪不走火，帮我个忙如何？”
夏吟听后连连点头，生怕曲言后悔：“你说，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曲言眯起眸子，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夏吟一个人能听到：“你去帮我杀了林岸。”
夏吟这回彻底愣住，不敢置信地问：“杀林岸？你认真的？你疯了？”
曲言见有人看了过来，放开夏吟回到座位上，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觉得呢？”
第16章 逮捕夏吟
夏吟脸色苍白，他明白曲言是认真的，可活命固然重要，但让他去杀人……
曲言的枪并没有收回，而是半藏在衣袖中，微漏的金银色光芒刺得夏吟心中一颤。
“我答应……我答应！”最终求生欲占据了理智，夏吟颤颤巍巍地说完，竟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曲言也没料到夏吟这么经不住吓，他扯过一条毛毯盖住夏吟，让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至于饭盒……
曲言面无表情地把饭盒丢进垃圾桶里，坐回位子上准备小憩。
“要上岸了。”
刚闭上眼，身前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曲言睁开眼，见是斐榭祈换了个姿势又把眼闭上。
斐榭祈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已经离开了深海区域，窗外渐渐明亮，五颜六色的鱼群从窗外游过。
他见到这一幕把曲言叫醒，喊道：“言言看外面。”
曲言闻言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半瞌着望向窗外。
一只似龙的生物游过，围着潜艇打转，生物十分巨大，鳞片刮擦在潜艇上带来刺耳的摩擦声。
看着实在骇人，但好在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摄影组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惊叹连连，靠着窗户换着角度拍照。
潜艇的上升速度惊人，半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准备靠岸。
一路上风平浪静，所有人的警惕心都放轻了不少。
“老大！”安妄昀忽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不好了老大！”
斐榭祈一个起身凌厉地问道：“怎么了？”
“检测到有海啸，25秒后达到！”安妄昀一边说一边取出救生衣。
摄影师欣赏着一路所拍的照片，不以为意地说：“海啸应该也没什么吧，我们不出去就行了。”
斐榭祈也是这么想的，但当目光扫到渗水的角落时，顿时眉头紧锁大喊：“安妄昀，快把救生衣发放下去！”
可还是晚了，他的话音落下不到三秒，一股巨大的浪潮拍翻潜艇，潜艇内部摇摇晃晃，渗水的地方开始扩大，巨大的水流争先恐后地往内部扑进。
夏吟被摇晃醒，他惊恐地扶住潜艇壁，跌跌撞撞地朝斐榭祈扑去。
斐榭祈这时也没了推开夏吟的心思，注意力全在海啸身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突如其来的海啸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斐榭祈大概清点了一圈人，发现没有林岸的身影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该死！”他低骂一声，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穿好救生衣的人逃出潜艇。
但二十秒的时间还是太少，才打开舱门，一股巨大的海浪便扑面而来。
所以人像是堆聚在一起的蚂蚁，被拍得四散开。
曲言挣扎出水面，在他准备向岸边游去时，一个遮面的黑衣人突然游了过来。
“唔——”
他捂住曲言的嘴，手中尖锐的银刀格外引人注目。
“听话，不会疼的。”黑衣人从包里拿出一块巨大的铁石，将它利索的绑在曲言腿上，然后环顾着四周向大海中央游去。
“乖，不会疼的。”
黑衣人的让曲言后背发凉，他感受到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然后双眼被人遮住，一股巨大的力气不容拒绝地把他往海中压。
……
“咳咳……”
另一边，好不容易浮出水面的斐榭祈咳口鼻腔内的水，突然想起一直没看到曲言，焦灼地张望寻找，可起伏的海面上却根本不见曲言的影子。
夏吟知道斐榭祈在找什么，他发现曲言消失后心中窃喜不已，劝说道：“将军别找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的，我们先上岸，别管曲言了！”
夏吟说的是事实，如果现在不上岸那不单单是曲言，所有人都得死在这。
可如果现在离开不去寻找，那曲言的生还率基本为0。
“将军，他有什么好的！他没了我可以陪在将军身边！”夏吟抓住斐榭祈的手臂，“将军娶我好不好？我可以为将军做手术变成Omega，我会比曲言还听话，比他还要言听计从！”
斐榭祈诧异地看着夏吟，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他拼命朝岸边游去。
夏吟以为是斐榭祈接受自己了，欣喜若狂地抱住对方的腰。
等好不容易上了岸，斐榭祈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深深地看了夏吟一眼，转身又跳回海里。
“将军——”夏吟想要阻止斐榭祈，可却抓了个空。
他无力地坐在地上，耳边传来棠离等人的惊呼，周围嘈杂不堪，夏吟目光呆滞，心中全是斐榭祈离开时厌恶的眼神。
——
好冷……
曲言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鱼儿在指间游走，身体不断往下沉，与窒息并存的痛感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脚上绑着的铁石像是一双大手，不断地拖拽着他下坠。
阳光晴曛而下，透过薄薄的海面形成绚丽的光圈，数不尽的鱼群围绕着它游动，一层两层，像是万花筒般叠加。
无尽的蔚蓝，蓝色与浅黄的阳光相互交合，缤纷的颜色照到鱼群上，似真似假，亦真亦幻。
伤口溢出的血液被海水冲散，像是一簇桀骜的火焰，在水中摇曳它诱人的身姿。
曲言苦笑，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浮生若梦的感觉。
他会死在这里吧。
一定会的，只是他的人生未免太过不尽人意，满怀期待而生，满怀绝望而死。
在他恍惚间，身后忽然触碰到一个宽大柔软的东西，像是上帝的手掌，把他缓缓向上推去。
什么？
曲言微微回过头，竟看见不计其数的鱼儿用身体托起他，把他往海面送。
冰冷的海水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一条如蛟龙般的生物盘旋在上空鱼群中央，夺目的光彩衬得它身泛金光。
它嘶吼一声，向曲言靠近，紧接着用尾巴轻轻卷住曲言，奋力向上游去。
不巧的是，它与往下游的斐榭祈相撞。
大蛇尾巴尖摆动，发出低低地吼声。
斐榭祈警惕地看着面前似蛇长角的生物，掏出枪准备迎战。
“吼——”
大蛇仰天长啸，声音透过海水激起千万层深浅不一的浪，鱼群被吓得四散逃开。
“给我。”斐榭祈做出口型，伸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大蛇不悦地看着斐榭祈，拖着曲言缓缓靠近，将脆弱的小人放到斐榭祈手中。
斐榭祈抱住曲言，他注意到曲言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瞳孔微缩，向大蛇简单 道完谢后向上游去。
大蛇抬头直直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身影完全消失，才转头潜入深海。
上了岸的斐榭祈叫来安妄昀，吩咐道：“快，去叫军医！”
安妄昀看到曲言的惨状满眼心疼，他手紧握成拳，咬牙道：“上将，军医跑了。”
“什么？！”斐榭祈接近目眦欲裂，他顾不得直播的摄影师，抱着曲言快步进入帐篷，一边吩咐安妄昀去联系总部，一边笨拙地为对方包扎。
夏吟站在人群中央，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脸色苍白、呼吸渐轻的曲言，看着斐榭祈为他忙前忙后，巨大的嫉妒将他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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