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啊……”曲言换了个姿势,撑着脑袋说,“你想怎么处置?”
斐榭祈笑容一僵,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说:“我想让他坐牢,但他背后的家族庞大……不管怎么说,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曲言若有所思地点头:“话说,你有没有想过夏吟手中的枪是谁的?”
“我已经调查过了,是图礼的。”提起图礼,斐榭祈心情不由地沉闷,“他因为先前幻梦仙的事对你怀恨在心,所以趁机报复。”
曲言看着斐榭祈,突然扯唇笑了,问:“那上将,我拖夏吟下水了吗?”
斐榭祈一愣,反正过来后甚是无奈地抿唇,解释道:“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说是你的错,就这么说吧,这次伤的是你大家都向着夏吟,更不要说上次伤的是夏吟了,星友会骂死你的。”
“所以上将,”曲言靠近斐榭祈,眼中闪过狡黠,“您是不是应该弥补我受到重创的小心灵?”
斐榭祈一眼猜中了曲言的小九九,直接问道:“说吧,要多少钱?”
“钱乃身外之物。”
“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曲言弯眼一笑,抱住斐榭祈的手臂摇了摇,说:“我想要一个工作。”
林怀道挣脱开曲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工作?你是Omega,没有Omega工作的理。”
“我是Omega,又不是残疾。”曲言抱胸睥睨着斐榭祈,“上将是不是觉得我是废物?”
“怎么会,只是……”斐榭祈有所顾虑地低头,转动手上的戒指说,“你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学习,简而言之,就是你没上过学,处处比不上别人。”
这也是他为何主张让曲言嫁人的原因,曲言漂亮但没头脑,让他嫁人后相夫教子是最好的选择。
斐榭祈微微抬眸,本以为曲言会暗自神伤,没成想他眉飞色舞,嘴角噙着难掩的笑,说道:“没关系呀,不会可以学嘛,再说了,我身边可是有位军事天才,怎么也得物尽其用不是?”
“嘴上没个把门,换别人说这话早被我抽鞭子了。”斐榭祈嘴上这么说着,行动上却是点了头。
他看着曲言,太阳洒在他银金色的发丝上,像镀了一层金纱,眉眼含笑,浅蓝的眸子煜煜。
有那么一瞬间,斐榭祈觉得自己看见了太阳。
……
斐榭祈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带着曲言前往军队训练。
曲言这几天是星际的红人,可谓家喻户晓,所以斐榭祈也懒得隐瞒,大大方方告诉所有人曲言是Omega,让Alpha都注意点。
虽然斐榭祈的话很有威信力,但血气方刚的Alpha仍有些蠢蠢欲动,他们成群结队的堆在办公室门口,伸着头往里看。
办公室内,曲言正吮着一根营养剂,他每抿一口就咂一下嘴,看得旁边斐榭祈眉头直皱。
斐榭祈放下文件,说道:“军队为了节约时间都吃这个,你既然想跟着我学习就忍着,大家吃什么做什么,你跟着模仿就行。”
斐榭祈的冷漠招来门外悄悄偷看的Alpha一阵轻呼。
“哇哦,将军好冷漠哦。”
“将军不一直这样,不过曲言好漂亮,看着就暖洋洋的跟个小天使一样。”
“不是,是谁说的将军喜欢曲言?!看这样子根本就不喜欢啊,啧,我的赌注又要输了!”
……
斐榭祈注意到门外的窃窃私语,他目光危险地扫过去,顿时把他们吓的四散而逃。
“可是苦的。”曲言拧着眉,娇气道,“我不喜欢苦的。”
斐榭祈不以为然:“不吃苦怎么成长?”
曲言觉得有道理,猛地灌了一大口,他强装镇定,但逐渐发绿的脸却暴露了他即将呕吐的事实。
斐榭祈看的忧心,他为曲言扯来纸巾,摊开手说:“吐吧。”
曲言不可置信地看了斐榭祈一眼,推开他跑出办公室朝厕所奔去。
走廊上满是军人,他们看见曲言,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不会被将军揍了吧?”
“你见过将军打Omega?”
“没见过又不代表没有可能。”
……
他们议论着,看见斐榭祈面容阴沉地走了出来。
大家心中一咯噔,果然是打架了。
过了一会儿,跑到厕所吐完的曲言虚脱地走了回来,他伸着绿舌头,眼角还泛着泪花,看着极为可怜。
众人顿时起了恻隐之心,想为曲言说些好话,可转眼瞥到面无表情气场压迫的斐榭祈,咂了咂嘴又把话咽下。
“上将。”曲言垂头丧气地走过去,一向冲天的呆毛都委屈地弯了腰,“我讨厌苦的。”
边上的士兵竖起耳朵。
苦的?什么苦的?
“不喜欢就不吃罢。”斐榭祈低头摸了摸曲言的头,“下次我们吃甜的。”
“甜的也不喜欢,”曲言插起腰,“我不要营养剂!”
默默偷听的士兵为曲言暗自捏了一把汗,斐榭祈一向不喜欢别人对他大呼小叫,最重要的是,在食物方面斐榭祈一直追求极简,曾经安妄昀带头开小灶,被斐榭祈连扣了好几个月的工资。
听到曲言的话,斐榭祈脸色顿时一沉。
士兵们的心情澎湃,看吧看吧,曲言要被将军罚了。
曲言像是感觉不到气氛的诡异,眨巴着眼睛问:“不可以嘛上将?”
斐榭祈沉默了许久,沉声说:“当然可以。”
得到满意答案的曲言雀跃地抱住斐榭祈,而看戏的士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才是小丑。
他们震惊不已、惊叹连连,甚至有些嫉妒。
等斐榭祈带着曲言离开,都还站在走廊上久久不能回神。
托曲言的福,大家中午吃上了久违的饭菜,而作为这件事的大功臣曲言,自然受到了整个军营的爱戴。
有人甚至把这件事发上了星网,内容更是十句话九句都离不开赞美。
曲言吃过午饭便趴在斐榭祈为他准备的小床上休息,他刚闭上眼,潮水般的困意便向他袭来。
黑暗,无尽的黑暗。
熟悉的阶梯,但这一次,却没了魔鬼。
曲言四处张望,他发现比起前几次,这次的梦境似乎更亮了一些。
他没有和以前一样选择往下跑,而是一步步地向上走去。
终于,他走到了尽头,黑暗被利刃划破,他有幸窥见光明。
而欣喜过后,才发觉那所谓的光明不过只是恶魔恶劣的骗局。
在曲言的身前,屹立着一个巨大的沙漏,而在沙漏侧面,怪异地刻着一个名字——弦音。
“你是谁?”曲言向黑暗质问。
“小家伙,想要参加我的游戏吗?”
一道充满蛊惑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
曲言警惕地往后退,拒绝道:“抱歉,我没有时间。”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明明是我……唔,看来你还有保护神呢。”
曲言被黑暗中的声音说地不明所以。
“回头,你的朋友来救你了。”
曲言迟疑地回头,然后看见一条泛着红光的巨蛇横冲过来,它绕过曲言,用身体将沙漏击碎,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沙漏的玻璃爆开,曲言下意识地闭眼,再睁眼时发现斐榭祈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安妄昀不知何时来的,他倒了一杯温水给曲言,问道:“终于醒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曲言接过水杯,他轻轻抿了一口,心脏不自然地加快,点头说:“差不多。”
“老做噩梦,是不是将军对你不好啊?”安妄昀说完瞟到斐榭祈刀人的眼神,忙不迭地改口说,“是不是家里的佣人对你不好啊?”
虽说曲言是斐家的二少爷,但他出自贫民窟的事算是人尽皆知,所以受到下人轻视的概率非常大。
斐榭祈也看向曲言,想到上次曲言对自己诉苦过管家他们,皱眉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把欺负你的人名字告诉我,我把他们开了。”
“不是。”曲言往后仰,惆怅地问道,“你们知道弦音是谁吗?”
斐榭祈和安妄昀均是一变,特别是斐榭祈,脸色黑一阵白一阵。
他不自然地抿唇,低眸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有,随便问问。”
斐榭祈抬起头,笑不达眼底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曲言闻言没有再多问,他坐起身放下水杯,整理了一番心情说道:“你们怎么都在我这?”
“还不是某个人做噩梦大喊大叫。”安妄昀打趣道,“我开始还以为斐榭祈家暴你呢,把我吓得抄起棍子就冲进来了。”
曲言意味深长地看向斐榭祈:“那你呢?”
“我是来通知你训练的。”斐榭祈点了点曲言的额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现在也不是早上吧。”曲言下床走到窗前,发现操场空无一人,于是问,“嗯?其他人在干嘛?”
“午睡。”
“那你叫我做什么?”
“训练,你要笨鸟先飞。”
曲言挑眉,无奈道:“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飞起来。”
他换好衣服,在斐榭祈跟安妄昀的注目礼下出了门。
安妄昀看得叹为观止,指着曲言的背影说:“不是,他还真信啊?”
斐榭祈跟上曲言,头也不回道:“走吧,去训练了。”
“喂,等等我……啊啊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过来了!”
第19章 这是上将对我的爱
曲言味觉上怕苦,但行动上却不怕。
斐榭祈望着明明已经大汗淋漓接近力竭还依旧奋力往前跑的曲言心情复杂。
“上将,你老婆厉害啊。”安妄昀抱着茶杯喝茶,眯眼说,“我家药药能这样,我睡觉都能笑醒。”
斐榭祈没有吭声,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曲言,过了几分钟,曲言兴奋地跑过来,给了斐榭祈一个大大的抱头杀。
“十圈跑够了?”斐榭祈考虑到曲言从未接受过训练,所以选择用古人类的方式去锻炼曲言,本以为小家伙会受不了求饶,没成想坚持到了现在。他擦干曲言额头的汗,沉吟道,“要不要回去?”
“我可以继续!”曲言举起手蹦跶,“我想开战甲!”
斐榭祈按住往上蹦的曲言,怀疑道:“你连枪都不会用,学的会吗?”
曲言昂起头,理直气壮道:“那你教我开枪啊。”
斐榭祈却摇头,指着操场说:“哪有地基都没打好就修房子的,纲举目张,去,再跑几圈。”
“啊?”曲言耷拉下肩膀,扭动手腕说,“我觉得我可以的。”
“人不能靠感觉行事。”斐榭祈拧起曲言,把他放到操场上,看他焉了吧唧的,还宽慰地拍了拍肩膀,“你没有基础,就算学会了以后也会暴露出大问题,乖,去跑步。”
曲言望向操场,勉强接受了斐榭祈的提议,问道:“那我接下来还要跑几圈?”
斐榭祈思索道:“循序渐进,先跑个十圈吧,我们打不过别人,至少跑路要快。”
曲言觉得斐榭祈的发言十分没有出息,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朝操场跑去。
安妄昀望着曲言远去的背影,再次发出感慨:“你老婆真听你话。”
“不是伴侣,他在我眼中完全就是小朋友。”斐榭祈坐下,脸不红心不跳地吩咐,“去,给我倒杯饮料。”
“你还挺会享受呢。”安妄昀朝斐榭祈比了个中指,在对方发脾气之前光速逃离。
几分钟后,两个顶级Alpha悠然自得地在电子伞下乘凉,气氛融洽甚至有时欢声笑语,与操场上汗流浃背的小Omega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一奇观引来士兵们的围观,几个军官指指点点,悄悄录下来发到星网上。
等跑完斐榭祈要求的圈数,曲言一头栽进沙坑里,蠕动着说:“我要死了。”
斐榭祈抱着胸一脸事不关己,见曲言确实站不起来,他过去伸手拧起曲言,把他丢到电子伞下。
在斐榭祈的眼里,曲言现在就是他的手下,而作为手下,他自然会一视同仁,分毫的区别待遇都是对曲言的不尊重。
虽然曲言并不需要这份尊重。
“我累了,我想进冰水里游泳。”曲言发出诉求。
“我去处理工作。”斐榭祈选择拒绝接受。
曲言把目光转投向安妄昀,咬着嘴唇楚楚可怜。
安妄昀挠挠头,为难至极,半晌后犹豫说:“那我去给你制冰?”
曲言满意地笑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安妄昀见此吓的大惊失色,连忙把曲言送进休息间,等安顿好后曲言,才苦恼地离开。
……
等曲言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转头看去,发现是一盆正冒着凉气的冰块,星际的冰块加入了特殊的材料,一般的情况下几天几夜都不会融化。
曲言猜想应该是安妄昀放的。眼前有些乌蒙,他眨了眨眼睛,等清晰后才下床向外走去。
此时正值黑夜,稀疏的星星挂在天空,因为光污染光亮不甚明显。这所军营处于郊外,放眼望去,四周除了几处显眼的白炽灯,其他地方完全处于黑暗。
也不知道斐榭祈睡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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