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言这么想着,前往斐榭祈的宿舍。
途中经过办公室,他发现里面隐隐有灯火传出。
按理来说如此晚了办公室不应该有人,但斐榭祈是工作狂魔,深夜工作也符合他的习惯。
曲言这么想着,推门进入办公室。
等他进去后,却发现根本没有斐榭祈的身影,昏暗的灯光把气氛凸显得有些诡谲。办公桌上凌乱的摆放着几个文件,抽屉不知被谁拉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曲言眼角瞥到门后晃动的身影,心中一紧,明白自己是误了他人的好事,眉头轻轻蹙了蹙,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的刀片,装作无意地转身,目光从始至终紧紧锁着地面,自言自语说:“奇怪,怎么都没有人……算了,我还是去睡觉吧。”
曲言因为运动过度的关系脚下虚浮,他装作一个无意闯入的小喽啰,想让藏在门后的人放松警惕。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对方觉得曲言不足为惧,竟真的将曲言放走。
离开后的曲言依旧保持着正常甚至趋于缓慢的速度,他当然想跑,但是他一旦开跑发出急促的脚步声,对方就会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伪装,从而追上来。
等离开办公室的楼层,曲言向斐榭祈的房间走去。
斐榭祈是上将,所以他的房间并不是在普通宿舍楼,而是一个单独的二楼小院。
曲言刚靠近小院,便听到斐榭祈跟安妄昀故意压低音量的谈话。
“老大,曲言怎么会知道弦音的名字?”安妄昀表情焦躁,手指不停敲击身后的桌面。
斐榭祈背对着曲言看不清表情,他声音冷淡道:“不知道,我也觉得怪异。”
“老大,不是我说,你觉不觉得曲言很不对劲啊。”安妄昀没了往日憨厚的外表,怀疑道,“自从曲言过完生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从没有见过林岸,但却对他百般嫌弃,就说在蓝星,完全就是避之不及的模样。林岸平时确实惹人烦,但钱和颜还是有的,怎么也算个白马王子,但曲言……说真的,生日宴当天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没见过,我还以为曲言跟林岸是有生死之仇呢!”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曲言当天的表现确实怪异,包括现在……”斐榭祈顿了顿,说道,“像是披着狼皮的羊,被发现后破罐子破摔不演了。”
安妄昀抿了抿嘴,突然神秘地说:“夏吟家里人说,曲言在船上时要挟他杀了林岸,老大,我怀疑曲言是假的,或者……”
“等等!”斐榭祈突然打断安妄昀,满含杀意地转身,举枪朝曲言所在的位置低斥,“谁在那?!”
曲言把斐榭祈与安妄昀的谈话听在心里,他故意把衣服整弄得凌乱,然后装作急匆地跑了出去,招手喊道:“是我!”
“曲、曲言?!”安妄昀面色苍白,想到先前自己口无遮拦的话,心中不安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曲言快步走过去,回答:“刚刚。”
安妄昀松了一小口气,又问道:“你听到什么了没?”
“我刚来,什么都没听到。”曲言看向斐榭祈,装作焦急地说道,“上将,有人在办公室翻你东西!”
“翻我东西?”斐榭祈闻言与安妄昀相视一眼,快步向军事大楼走去。
安妄昀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上。
走在最后的曲言心下松了一口气,他目光晦暗不明,脸色发沉。
果然还是应该再警惕一些吗?
……
等两人到达办公室潜入者早已经逃之夭夭。
斐榭祈望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握紧拳头,他快步走到抽屉前,拧眉道:“奇怪,竟然没少东西。”
安妄昀闻言也觉得不合乎常理,他走上前说道:“我去调监控看看?”
斐榭祈摆摆手:“去吧。”
等安妄昀风风火火离开后,斐榭祈瘫坐在椅子上,他闭眼休整了一会儿,忽然睁眼看向曲言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
曲言明白斐榭祈是在怀疑自己,于是把事情分毫不差地告诉了斐榭祈。
“你倒是聪明,换成别人早慌了神了。”斐榭祈听后认可地夸道,“我看你不应该来我这学习,而是应该去正规的学校。”
曲言望着斐榭祈,笑道:“可我想跟上将待在一起。”
“我不懂。”
“上将又在装。”曲言莞尔说。
斐榭祈起身走向曲言,问道:“上次给你的枪呢?”
曲言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那枪早在蓝星遗失了,现在斐榭祈特意提起,难不成那枪是斐榭祈的传家宝,或者什么异常重要的物品?
“要是没了,我再给你一支。”斐榭祈及时打断曲言的思维发散,他取下自己的配枪,递给曲言道,“上次那支丢了对吧?这次可不能再丢了,我的配枪可不只是枪,是我给你的一个保命符,遇到危险时拿出来,只要不是我的树敌对方都会斟酌一下。”
“如果是你的树敌呢?”
斐榭祈笑了:“你会被剁成肉酱。”
曲言面不改色地把收下,讨好加揶揄道:“那我回去就把枪放枕头下,这回保证不会再丢了,这可是上将对我的爱。”
斐榭祈笑容凝固,眉毛向上仰,纠正道:“不是爱,是照顾。”
曲言明白斐榭祈是在否认两人不正当的关系,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在气氛将要陷入沉默之时,安妄昀推门而入。
“老大,监控被人破坏了!”
斐榭祈一愣,问:“巡视的人问过没有?”
“巡视的人……”安妄昀忽然脸色难看,“巡视的人全部死了。”
“怎么死的?”
“说来也蹊跷,他们全部被一根十字架捅死的,正中心脏,而且……他们的死法跟近期的连环杀人犯有点相似,尸体边都放了一朵彼岸花!”
曲言听到死法一个踉跄。
十字架……那不是他杀死林岸的方式吗?难道是巧合?
斐榭祈注意到曲言的异常,回头问:“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害怕。”曲言故意装作害怕的哆嗦了下身体,以免引起斐榭祈的怀疑。
第20章 彼岸花的含义
斐榭祈注视了曲言一会儿,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把所有人叫起来!”
“是!”
几分钟后,整个军营从昏昏欲睡中惊醒,所有人按照斐榭祈的命令开始在军队中搜寻可疑人员。
几个高级军官面面相觑,面带惊惧。
斐榭祈之所以会选择郊区的军营,是因为曲言是Omega不能前往军队总部,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这里。
而斐榭祈这样的大人物能降临在一个毫不起眼、默默无闻的军营中,本就是三生有幸,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不说在几十个军营中的名声,就说在斐榭祈心里的印象定然会大打折扣。
曲言想跟着斐榭祈去检查尸体,但却被拒绝了,理由是Omega不适合接触血腥。
虽然曲言不以为然,但看斐榭祈没有松口的意思,也只好独自回到宿舍。
一夜的无眠,斐榭祈带着手下忙活了一晚上终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的军队中,弥漫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训练了一上午,草草吃完午饭的曲言朝斐榭祈的院子走去。他到时,斐榭祈正握着一朵彼岸花发呆,良久才发觉有人到来。
“你在做什么?”曲言坐下,盯着斐榭祈手中的彼岸花问道。
斐榭祈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放下花朵,勉强挤出笑容问:“原来是你,上午的训练已经完了?”
曲言黯下眸子,说道:“已经过午饭时间了。”
斐榭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笑道:“我糊涂了。对了,你来做什么?”
曲言拿过彼岸花,在手中细细端详。
彼岸花又名蔓珠莎华,听着高大上,实则还有个接地气的小名——石蒜花。
如血的赤红,成片的彼岸花比含苞待放的玫瑰还要吸引眼球,不过单支略显单薄,中心的花瓣如红绸般交错,边上的花蕊规律的往上倾伸,远处看去如同一只只狰狞的龙爪。
“彼岸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斐榭祈闭上眼,懊恼地说道,“作案利落,在这科技当代的时代都无法抓捕他……算了,这也是我的失职。”
“科技是把双刃剑,对你们逮捕犯人有利的同时也对犯人犯罪有利。”曲言搭上斐榭祈的手,“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我相信你。”
斐榭祈怔怔地看着曲言,他这次没有急着抽回手,而是问:“言言,你觉得这彼岸花意味着什么?又有什么所用?”
“我不知道。”曲言诚实地回答。
斐榭祈被曲言的直接震惊了一瞬间,随后自顾自地说道:“又是十字架又是彼岸花,这两者都与鬼神有挂钩,看来这作案者多半是名宗教信徒。”
“彼岸花的花语是『绝望的爱』,我倒觉得这也是一个调查点。”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曲言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转过头,与一名黑发白肤的男子目光相对。
“小家伙,你好。”
男子伸出手,他皮肤白皙,齐腰的长发一时让曲言难辨雌雄,身上虽散发着一股Alpha的气息,但气质却格外的温和。
与他温和的外表相反的是硕大的胸肌,纤细的腰肢,还有十分吸睛的臀部。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人妻感?!
曲言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等回过神后才发现对方一直伸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抱歉,我叫曲言,是名……嗯,Omega。”曲言伸出手与男子相握。
“白药,次品Alpha。”白药忽然低头勾起曲言的发丝,赞叹道,“很漂亮的Omega,你的红发带与你的金色卷发很相配。”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夸曲言。
曲言破天荒的不好意思起来,扭捏道:“你也很漂亮,而且香香的 ”
Omega说Alpha香多少有些暧昧的意味,斐榭祈望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心中没来由的不舒服,打断他们道:“白药,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药开始移动,只是他的移动方式有些奇怪,曲言低头看去,发现白药小腿安装的居然的假肢。
这与寻常假肢不同,银色的铁皮裸露在外,完全就是原始假肢的模样。
这是曲言两世之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假肢,他有些惊奇,想问又怕不礼貌。
所幸斐榭祈看出了曲言的疑惑,主动解释道:“白药的腿在战场上失去了……因为性子傲气,他不愿意用仿真腿。”
“假的就是假的,再真也是假的。”白药坐在曲言边上,拿起彼岸花说,“我能从这花身上感到悲伤的气息,所以我怀疑是某个为情所困的Alpha。”
斐榭祈却皱眉问:“无法回溯?”
白药点头,沉凝说:“没有办法,或许是因为主人的来历不一般,我觉得我一时半会儿帮不上忙。”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曲言早在听到彼岸花话语时便坐立不安,现在白药来了,他便有了离开的借口。
可斐榭祈完全没有放曲言走的意思,沉声命令道:“坐下。”
“你凶他做什么?”白药不满地斥责斐榭祈。
曲言假笑着坐下,低着头局促不安。这个白药不知为什么,总给他一种被看透内心的恐惧感。
“曲言,你觉得凶手放彼岸花是有何意义?”白药笑问。
曲言心想他又不是专业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问他。
已经回答过一次不知道了,这一次再说不知道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努力想了想,灵光一闪拍手说:“会不会是信息素的味道?”
斐榭祈跟白药相视一眼,面容顿时严肃起来。
“或许曲言的猜想是对的。”斐榭祈起身说道,“我先去通知总部。”
“去吧。”白药并没有要跟随的意思,无所谓地点头答应。
“药药——”
这时才接到消息的安妄昀手舞足蹈的跑过来,在快要触碰到白药时,被斐榭祈连拖带拽的拉走。
“噗——”白药见此扑哧一笑。
他笑起来很美,他与曲言的漂亮是不同的,曲言是惊艳,而白药是如沐春风,让人心情舒畅。
“那……”曲言站起身,再次准备离开。
没成想白药也跟着站起来,自来熟地请求道:“曲言,你带我去检查一下尸体吧。”
诶?让他带他检查?!
曲言表情僵硬,他自己都不知道尸体在哪。
白药似乎没有意识到曲言的尴尬,抬脚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曲言没跟上,他回过头,做出疑惑的表情。
“我不知道在哪。”
“没关系,慢慢找。”白药显得十分大度。
但曲言却为白药的大度感到苦恼,他咂了咂嘴,硬着头皮带路。
两人兜兜转转,在曲言一路的询问下终于找到了尸体存放处。大多数的尸体已经被送往城内尸检,留下来的只有两具。
冰柜内的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正是弱冠之年。他双目惊恐地睁大,眼内的恐惧好似跨过时间与生死的鸿沟,让曲言心头一震。
白药走上前,挽起袖子伸手抚上男子的眼睛,随后缓缓闭上眼。
曲言不明白白药在做什么,但从斐榭祈的话加上白药一路上言行的异常中可以猜测出,白药身上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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