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四四跟在元问渠身边,说:“不在这,还在前面。”
元问渠背着长弓,头发不复之前的柔顺,有些凌乱,发间还卡着一片叶子也没发现。
他脚步虚浮,眼前似乎出现重影,他眯了眯眼,皱眉道:“确定吗?你这定位的能力到底准不准,小霜并未在这里。”
“准的准的。时重霜就在这一片,人太多,他应该在队伍后面,还未发现我们。”元四四肯定道。
元问渠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越发沉重的后脑,继续往后找。
元四四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跟上元问渠的脚步担忧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半夜你全在骑马了,身体哪里能撑得住?现在官兵也被你寻回了,柳轻意也在,时重霜早晚会回来的。”
“我要亲眼见到小霜。”
元问渠继续往前走。
元四四见劝不了,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只能牢牢跟在他身侧以防随时元问渠撑不住摔倒在地。
在元问渠往后找的时候,时重霜也在往前赶。
他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眼神一定,就看到先生一身凌乱地朝他奔来。
是他从未在先生脸上看到的心切模样。
时重霜呼吸一紧,下意识还不敢相信先生会有如此惊慌的时候,正在他踌躇不前时,人便已经狠狠投入自己的怀抱,时重霜下意识伸手将元问渠圈在怀里,这才感受到怀里人的轻颤:“先生?”
元问渠双腿禁不住酸软,在被时重霜抱住的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时重霜双臂一紧,牢牢将元问渠抱在怀里,这才没有让他摔倒。
他忙掀开元问渠袖子,待看到他手腕上的黑线并无波动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紧张地问:“先生,怎么了?哪里难受?”
元问渠闭着眼艰难地喘息,感受着时重霜胸膛的起伏和他身上的热意,才似有似无地启唇,轻声道:“……疼死了。”
时重霜一愣,借着衣摆掩盖,手摸向元问渠腿根,他临走前缠在上面的发带还紧紧地系着,但亵裤上却已经晕了些许血迹。
时重霜不认同道:“先生,发带勒得紧的话,你该解下来的。”
元问渠此时已经被时重霜打横抱起来,依偎在他怀里,听到这话,元问渠抬手在他脸上一拍,道:“想哪去了,骑马磨的。”
时重霜清楚元问渠的马术,但这磨伤的程度,没有两个时辰是下不来的,他一瞬间了然。
“先生,是你带来的官兵?”
按照原本想的,官兵应该比现在还要早到一些,但直到现在才来,中间定然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派去的暗卫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必然生了变故,倘若这次没有元问渠,他大概会眼睁睁看着这些士兵撤离而毫无办法。
时重霜将怀里的人紧了紧,沉声道:“先生,辛苦了。”
“……嗯。”元问渠眼皮耷拉着,浑身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脑袋搭在时重霜肩窝,神情恹恹。
“累了,抱我回去吧,我要睡觉。”
第106章 来,亲一下
荔枝林已经救不回来了。
大火彻底在后山蔓延开来,官兵只能将这里的一部分树林彻底砍掉以阻断大火继续向山里蔓延。
此外,这次抓获私兵的数量也远在章道的预估范围之内,浃州的大牢人满为患,人手严重不足,整个官府上下一时间兵荒马乱。
章道对此更是焦头烂额,除了这些私兵的处置问题,他一方面要调查圈养私兵的事情,另一方面还要想着该如何将这件事情上报给朝廷,若是贸然上报,必然会引起朝堂轰动,他也要接受朝廷的盘查,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在这事上,严重的话他官位都要不保。
两个字,着实“难办”!
目前摆在明面上坐实罪名的,就是早已辞官归乡的招抚使邱狄春首当其冲试图谋反。
但这背后是否有人,有何人,都要仔细仔细再仔细地审查斟酌。
“章道多年来在朝廷保持中立,为人圆滑,最懂得明哲保身,虽算不上实干派,但也知道要为百姓着想,这些年为浃州其实也出了不少力,虽杯水车薪,但也不能就让他为此折戟沉沙。”时重霜站在廊下,抬手轻轻拨动屋檐下挂着的铜铃,垂眸道。
刚过辰时,去知府路途太过遥远,时重霜便抱着元问渠回了酒楼这里。
早在路上,元问渠便已经累到不想说一句话,借了元四四的外袍盖在身上,围了个严实后便安心地在时重霜怀里睡着了。
元问渠一路被抱回来,上完药,看着先生彻底熟睡之后,时重霜才出来。
此时这里除了酒楼还完好无损外,外围的荔枝林早已被烧了个干净,就是酒楼周边的,也被祸及到了不少,离外围近的荔枝从树上掉下来,鲜红的外皮被烧得黑黝黝的,能完好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白尘栖坐在廊下摆着的桌椅上,正剥着手上的几个小黑球,是他方才从外面地上捡的,这几个只有外面一层果皮被烧了,里面的肉还带着一丝热气,烤的恰好。
甜滋滋。
白尘栖将核吐出来,说:“大人是如何想的?邱狄春是之前的招抚使,这身份,算是顺理成章地将一切都拦了下来,若是背后之人想要将这件事全推到他身上,就此打住,也是再容易不过的。”
柳轻意刚上来就听到白尘栖的话,问:“招抚使?”
白尘栖将手上刚剥好的荔枝递到柳轻意嘴边,看着他嫌弃地吃下去后,才笑着解释道:“招抚使掌招抚讨伐事务,当年多置于边疆地区,职责大多是安抚边民之类的,后来陛下地位日渐稳固,边防也逐渐和平,这些招抚使便从边疆被调到了各个州,邱狄春便是其中之一。”
“邱狄春在浃州时,收编盗贼一事便落到了他身上。只是干了没几年便以旧伤复发为由辞官了,后来招抚使这一职位实在太过鸡肋,许多年都没有设了,我也是听我爹提起过浃州大大小小的官职才知道,轻意不了解也在所难免。”
柳轻意点点头,表情深思:“收编盗贼……”
“不错。”白尘栖道:“据我所知,这次抓到的这些私兵,有一部分就是匪贼出身。”
柳轻意皱眉:“动机呢?圈养私兵的钱财又来自哪里?这些都要调查清楚,仅凭邱狄春职务上的便利,就想将一切罪都推在他身上,未免也太过牵强了些。”
“谋反之罪嘛,是牵强了些。”白尘栖道。
柳轻意眼神微动,听出他话里有话,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脸色一正看向时重霜:“谋反之罪……不是谋反之罪。”
时重霜转身,颔首将手中的信递给他:“看看吧,今日睢阳来的信。”
柳轻意眼神不定地接过来信,和白尘栖一同仔细看了起来,还没有看完,柳轻意便脸色一变:“有人上谏说浃州有匪患?”
白尘栖眼神了然:“如此便说得通了,邱狄春整日里和匪盗打交道,剿匪不成,因为俸禄低贪慕钱财反成了最大的匪,这个理由,倒是合理多了。”
柳轻意神情一时间不掩愤慨:“那些人里面大多可是有名有姓的良民啊。”
白尘栖轻晒:“什么良民?想来在某些人眼中全是不值一提的流民罢了,不过是将流民和匪盗归在一起去,想来也没人会在意。”
“怎么会没人在意?!”柳轻意紧紧握住拳头,牙关恨不得咬碎,他经历过流浪的好几年,也和被迫以抢劫为生的流民相处过,自然知道里面的艰辛。
若是这些人一朝被打入匪盗之流,让官府记录在册,之后便是后代好几辈的烙印,想再抬头好好做人,便难上加难了。
白尘栖被吼地一愣,看着一脸恼怒的柳轻意,想要抬手便被柳轻意甩袖挡住,只能看着他一脸气愤地离开。
“欸——怎么了?”白尘栖挠头不解道。
时重霜懒得多解释,只让他回头自己去找人好好说,随后问:“我让你们去的地方,那里水位以及地形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
白尘栖还在想自己怎么惹柳轻意生气了,听到这话,忙正色,说:“大有所获!”
“哦?”时重霜道,“说来听听。”
这一说便是一上午。
眼看到晌午,时重霜似乎听到屋内有动静,连话都没来得及和白尘栖说,忙起身大踏步地去推门。
时重霜手刚放到门上,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元问渠里衣只松松垮垮地系着,身上披了个外袍就赤着脚出来了,头发睡得有些炸,还轻轻打着呵欠,睡眼惺忪,猛地见到门边一个人站在这里,一个不注意愣是被吓了一跳,脚都往后退了两步。
缓过来神,元问渠拢了拢衣袍,轻笑着抬脚就往他唇角一亲:“啊,原来是小霜。半日不见,如隔三秋。”
“来,亲一下。”
说完,元问渠便抬脚踩在时重霜鞋子上,扬起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指尖敲了敲他脖颈,哼了声眼神示意他抱自己。
时重霜习惯了这样,手下意识便托起元问渠臀部,让他腿圈在自己腰上,感觉身上人轻了些,还往上掂了掂。
元问渠眯着眼将下巴搭在时重霜肩侧,舒坦地蹭了蹭他侧脸,赤裸的脚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痕迹,晃了晃,身子动了动正要找个舒服的姿势,抬眸就发现外面还站着个人。
方才被时重霜站在身前挡住了视线,又无声无息地,这才没有发现。
元问渠“嗯?”了声,歪头看向廊下站着的白尘栖,脸上是外露的惊讶,似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白尘栖目瞪口呆,眼见时重霜抬脚就进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身子微僵,抬手道:“大人,回见。”
“属下先告辞了!”
说完,白尘栖着急忙慌转身就走,还因为走错了方向,又赶紧跑回来从另一边一步跨三阶地咚咚下楼。
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如此不合时宜。
看走眼了,这次着实是小瞧了小时大人。
.
作者有话说:
白尘栖: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这方面的高手
后来我发现,人还是不能太自大
家人们,看走眼了,就小时大人这看着就不会亲人说情话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将先生这样的人勾到手的啊(哭)(哭)(哭)
凭长得俊么?( `ω′)(╯▔皿▔)╯
噫噫噫噫噫噫小孩抱抱有什么了不起的噫噫噫噫噫噫(破防)(破防)(破防)
时重霜(抱)(摸)(揉一揉):先生……
元问渠:来,小霜,亲亲
第107章 小霜,你敢?(浃州完
被小瞧的小时大人已经干脆利落地关门。
元问渠眼中还含着困倦,扬眉看着白尘栖脚步散乱地离开,手指绕起时重霜颈边的一缕头发无意识地转了转,刚想说什么,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时重霜托着元问渠,将他抵在门上,两人上身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元问渠抬眸注视着时重霜,眯眼道:“嗯?故意的?”
时重霜凑近轻轻吻在元问渠耳边,喉结微动:“嗯,故意的。”
今早时重霜抱着元问渠一路回来,许多人都看到了,虽然元问渠被袍子遮住并未露出真容,但时重霜心里忍不住还是涌现一丝隐秘的满足。
“好吧。”元问渠问了一下就过去了,心里其实根本不在意,白尘栖也不是乱说话的人,他想了想问,“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时重霜将目前的状况和元问渠简单你说了下,又道:“何生环将这次的反叛全部落到匪患之事上,邱狄春已死,皇帝在这件事态度上大概率是会偏向何生环的,这次怎么也不会烧到何生环身上了。”
元问渠趴在时重霜身上半耷拉着眼皮深思:“嗯,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老狐狸狡诈,那账簿上全是由邱狄春的名义进行的,即使是东窗事发,他照样安然无恙,只是如今那些投降的私兵如何处置是个问题。”
“这件事不用担心。”时重霜说。
“嗯?”元问渠抬起下巴,侧脸看向时重霜,“你有办法,说来听听。”
“说来此次本就是要处理浃州水利一事,白尘栖自幼长在浃州,在水利一事上颇有见解,这几天他和柳轻意一直在外勘察,发现了一处绝佳之地适合引水筑坝,不过要舍近求远,需要许多劳力,若是顺利,这些私兵也算有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时重霜一边说,一边单手拖着元问渠,另一只手腾出空来,摸上元问渠腿根。
“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另外,何玉锦承诺的那把钥匙——”元问渠点头说着,忽然眉头一皱。
“嘶……”元问渠被他碰得一痛,屁股下意识一动,“轻点,还疼着。”
时重霜指尖轻触,见元问渠疼了,抬起手抱他走向床边,将他轻轻放下,随后将亵裤褪下来,看向元问渠下身。
他目光毫无避讳,神情专注。
元问渠曲起腿,里衣垂落在腰际两边,下半身毫无阻挡尽数映在时重霜眼里。
时重霜皱眉:“怎得越发红了?”
元问渠醒来时看了一眼,自知腿根磨得通红,还有破皮,不好看得紧,任他看了一会后,元问渠拎起一侧垂下的里衣,想要合拢盖上:“伤口嘛,都是这样的,缓几天就好了。”
然而还不待元问渠动作,时重霜便直接抬手覆在他膝盖上,让他动不了分毫。
一股滑腻的膏体涂抹在皮肤上,刺痛又冰凉的感觉令元问渠大腿内侧轻颤,还带着点酥麻的痒,他受不了直接一脚踢在时重霜胳膊上,挥走他的手:“去,疼!”
时重霜猝不及防,被踢得身体一歪无奈道:“先生,抹一下药,好得快些。”
元问渠说什么也不肯,半靠在床头说,用被子遮住自己,说:“疼死了,让它自己好。”
随后眼神一深,看了元问渠一眼后,抬手捉住元问渠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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