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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沈鹤眠,”伽莱恨得咬牙切齿,“我给过你活路。”
  我看着他发怒的模样,心里反倒没由来地平静,甚至带了一丝玩笑:“所以,你如今要杀我?”
  颈上的力道骤然加重,窒息感从颈间窜上颅脑,我不自觉垂下眼睑,又努力抬起,道:“你只知道我不曾喝药,却不知我被蛊虫折磨得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如今也算解脱。”
  “它们在我脑中爬动、啮噬,叫我痛不欲生,又将我囚于轮椅之上不能自主,这便是你给我的活路。走到底,不过还是死路一条。”
  想起从前在雪地里同他说起伽宁,伽莱眼角眉梢是有几分动容的,足可见其并非全然铁石心肠之人。哪怕是花言巧语地蓄意诓骗,只要能取得他的信任,我便能更好地使一出离间计。
  他的手指在我颈上松了三分,露出一瞬的犹豫,又顷刻握紧了。
  还差一点。
  我抬手软弱无力地攀上他的腕,继而再道:“我还记得你说累……”
  闻言,伽莱恼羞成怒地双手施力,几乎将我顷刻扼死在轮椅之上。我脑中一片空白,咕哝道:“我便……舍不得喝那药了。”
  生死挣扎之际,所说的话最为真心,哪怕这“真心”是我私下筹谋练习了无数次的。
  “你说什么?”眼前虽然还是模糊一片,伽莱的声音已经飘至耳侧。
  我张了张嘴,瘫软在轮椅上。他扶住我的肩前后摇晃,又托住我的脸,掺着几分迫切地一字一句清晰问道:“你说什么?”
  “我没有别的依靠了,我只有你。”我松松拽着他的袖子,眼神迷离地吐出这句话。
  伽莱直起身,压在我身前的黑影渐渐离去。
  我侥幸又暗自兴奋,扶着眩晕的脑袋看向他,视野缓缓回归清明。
  “伽萨已经死了。”伽莱冷冷抛下一句话。
  “是,”我说,“他已经死了。”
  -
  “近来有一队拓骨使臣前来贺新王继位,你不要随意出门,以免碰见不轨之徒。”我向伽莱表白心意的第三天,他终于肯与我说几句话。
  许是我实在装得情深意切,令他格外别扭起来,一连几日都避着我不见。哪怕在庙中人群里相逢,他也从不将目光投向我。
  因此,他主动和我说的这句话,让我高兴了许久。
  “拓骨人?”我手里捧着册子查看这几日放粮的细则,随口问道。
  这名字听起来熟悉得很,我略一思索,即想起多年以前在大漠中劫我的人便是出自拓骨部落。
  自从蛊虫离开了我的颅中,记性便好了许多,也不至于事事迷蒙无知。可惜越是回忆起过往,对伽萨的思念就越加猛烈。
  昔日拓骨人的弯刀依旧闪着寒光,自刀下救我的人却早已不知所踪。
  罢了,罢了。
  “拓骨人身形魁梧,善使弯刀,言行极为轻佻出格。”伽莱又道,“伽牧放他们进城,实在是不可理喻。这段日子,无事不必去城内。”
  我翻看着册子,嘴上答应得乖巧,内里一股叛逆的心思却油然而生。鬼迷心窍似的,我偏生想去看一看这拓骨人,甚至是遇一回险,仿佛这样就还能碰见伽萨骑白狼而来的身影。
  午后,趁着伽莱小憩,我独自转着轮椅向外去。
  神庙不远处站着个干瘦的小丫头,怀里抱着只破旧不堪的小布偶,怯怯地望着我。
  我见四下里无人,招手让她上前来,问:“你怎么独自在此处,可是来领粮的?”
  小丫头的眼睛扑闪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是连连摇头。
  她的脸蛋虽脏兮兮的,却仍看得出是个清秀里带着柔美的孩子,一时令我对她添了许多怜悯,回头就要吩咐人拿些粮食给她。她却小声说了句话,转身就要跑。
  我连忙拉住她,细细分辨下才听出一句话来:“我们贺加人,不能拿吃的。”
  听闻她是贺加人,我一时有些惊讶,转眼便不自觉地热泪盈眶起来。而听到后头那句话,又是一阵怒气涌上心头。
  不用多问,定然又是伽牧下的死令。他不但要清除王都之内的老弱病残,还想借此机会清剿异族人,将他们赶尽杀绝。
  真是伤天害理之徒!
  未等我再说话,小姑娘已经撒开腿跑走了,裸露的脚被沙石磨出了血,落在黄土之上,显得格外凄凉。
  我转着轮椅跟在后头,不一会儿便来到无人之处。环顾四周,但见几所空置的房屋,那小姑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坍圮矮墙之中。
  四处无人,我不禁有些发怵,正要返回神庙,眼前却突然一黑。
  温热手掌游戏似的轻轻捂住了我的双眼,身后人衣带上沾染的尘土气息被风吹到鼻尖处。
  我浑身一颤,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便感到唇被堵住了。
  那人不知何时绕到了我的身前,一手仍覆在我的眼上,双唇却不容抗拒地贴了上来。他似是很擅长这等亲吻之事,舌尖一寸寸润湿我干燥的唇,然后轻而易举地钻入我口中,游鱼似的戏了一圈,勾起我的舌来。
  我一面惊恐,一面又因长久未经情.事而被他吻得浑身酥软,以至于不能出声。
  这绵长的吻比春光还要缱绻三分,让我堕入了情迷意乱之中,神志早已因这等亲密之事而抛出九霄云外。我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胸膛,握住了他胸口垂着的一缕发。
  微风拂过,苍茫的尘土气息中,我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麝香味。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
 
第65章 震慑
  他的姿势不似寻常,一手扣住我的后脑自下而上吻来,大抵是单膝跪在地上。
  体内汹涌的热浪翻滚起来,仿佛鎏金匠新烧滚了的熔金,蒸得我面上薄汗淋漓。未几,他放开我,唇齿间却藕断丝连地牵出道蜜水般的津线,在日光底下莹莹颤着,像风中脆弱的蛛丝。
  我舌尖微探,试图挽留那人。
  可睁开眼时,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玄色匆匆离去,腰间耀目金光一闪而过,险些晃了我的眼。
  赤金刀鞘,我记得拓骨人最喜赤金。凡公侯王爵,以配赤金者为尊。
  难道那人并非伽萨?我重又回想起那烈意灼烧的吻,沿脊不禁窜上一股恶寒,心脏更是搏动得异常猛烈。垂眸望向指尖,我细细探觉方才那缕发在指腹留下的触感。
  伽萨的发微微打着卷儿,状似月光丝缎,摸起来亦顺滑盈润。方才那人的发粗糙许多,大概是一路风尘仆仆,沾上了灰尘。
  按理说拓骨人与万明人为死敌,这次领队来的拓骨王子与伽萨更不应该有任何关联,可我总觉得那人就是他。
  压着满腹狐疑,我缓缓转动轮椅往回去。积月摩挲木轮,纵然制工再精巧,终究是在指腹上留下了一溜薄茧,连带着几根扎入肤里的木刺。
  我的这双手,不是因弓弦缰绳变得粗糙,却是因残废双腿所依仗的轮椅,实在叫人唏嘘。
  万明既在大漠深处,皇宫所出的金枝玉叶自然是不可在此存活的。可私下对镜自窥,从前金玉温养的迹象已荡然无存。我拢了拢散落的青丝,瞬眸看向身后步近之人,已无心惆怅。
  伽莱手里托着个小瓮,瓮体油润光洁,白釉细腻如脂,令我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念卿,你瞧这个。”他照例唤我念卿,将小瓮置在我眼前。
  沈鹤眠这个名字,他嫌伽萨念过,仿佛会污了他的口,所以仍旧用念卿这个假名。且说往后若有翻天覆地之机,便假赐当年和亲的渊国公子为伽萨殉葬,让我彻底脱了从前的身份,以便光明正大地继续在他的后宫里受万民景仰。
  我暗自嗤了声。
  不说将来如何,只看眼下的情形,万明人就怕要挨不过去。若是沈澜此时举兵南下,只要他不发疯,收复万明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是什么?”二人相处闭室之中,总要暧昧些。我直起腰舒展了身体,又慵慵倚入椅中,将落满墨迹的宣纸撤去一旁,半阖着眼打了个哈欠,沾着滢滢泪意的眸子睇过去。
  镜中人影愣了一瞬,才将小瓮打开,清冽甜香带着醉意扑鼻而来。
  我被这香气勾得抬眸看去,瓮中一抹清亮酒液里浮着三四颗鸡子大的赤红龙睛,尤为娇俏可人。
  “鹤顶珠,黛眉舒;蒲桃酒,美人羞。”这般精细的吃食在万明罕见无比,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是醉鹤仙。”
  伽莱迟疑片刻,道:“这是杨梅泡的酒。”
  “是。”我道,“因这物熟落时如鹤顶红丹,泡入酒中醇香无比,我们都称它醉鹤仙。细想来,也不过是杨梅泡酒。”
  “如今确是梅子熟时,万明也有杨梅么?”我又问。
  伽莱面上浮现骄傲之色,道:“这东西娇贵,我专程找人从渊国弄来了两瓮,满宫里只供你一人。”
  我望着那酒,突然便笑不出了。
  往昔圣祖为哄宠妃赵氏,一时兴起设了杨梅使,每年往宫中递送鲜杨梅。我幼时悄悄跑去内宫局看账,单是杨梅使递送一回便要花去钱十万贯,细算下来,一颗小小的杨梅竟值了一两银子。
  眼下万明四处疮痍,他将我当祸国妖星供着,拿来的两瓮酒不知可压死外头多少百姓。那酒瓮里装的仿佛不是酒,而是黎民布衣沾了泪的血。
  “如今……如今万明正是遭难之时,你拿这些来,恐怕外头重臣会有异议。”我叹道。
  “不过是两瓮酒,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伽莱有些不悦,“若是连这些东西都要不得,岂不叫外人看笑话?”
  我看着他,额侧突突跳得头痛,忽而就明白了何为古人所说“云月是同,山溪各异”。
  “也是。”我强颜笑着赞他,“过去听闻美人一笑值千金,不知我在长平君心里值几钱?”
  “只要能博你一笑,便是万金我也拿得出。”伽莱面上消去方才小小的不快,用金制小漏盛来一小盅递与我。
  我饮下一口,却如鲠在喉。
  万金,便是已经逾越了当年圣祖宠溺赵妃之制。圣祖因奢淫无道而为人指摘,何曾想过今时今日,还有我这样一个骄纵奢侈的后裔。
  “听闻拓骨使臣所呈贺礼中有一斛南珠,等我想方设法拿来,也给你。”伽莱的心思早已飞去了别处,“南珠养人,你用得上。”
  彼时我正沉浸在假象中的万民唾骂之中,忽闻“拓骨”二字,猛然清醒过来。
  “礼单需过伽牧的眼,还有礼官验查,哪是说想要便能要的?”我说着,顺势将酒盅落在桌上。
  这酒尝起来有些酸涩,不似渊宫宫宴里所用的酒甜润。我品了品舌尖余韵,心下觉得不大对劲。
  “管理这批贺礼的呼延烈,其妻为我母亲的陪嫁媵女,他自然是我的人。”伽莱道,“此次弄酒来的便是他胞弟呼延仪。”
  我对镜注视着他落座,心道不妙。
  若那人是伽萨,想要随拓骨使团入王宫,就须过了呼延烈那一关。伽莱身边的人不说神机妙算,却也不是庸碌之辈,只怕他会在那里卡住。
  我看着桌前的杨梅酒,略一思索,计上心来。
  “难怪长平君这样胸有成竹。”我笑道,“杨梅多汁易腐坏,能运送至万明,想必这呼延仪自有保鲜妙计。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位妙人,纵然此生不能归去,也好知道些故国的情形。”
  呼延兄弟皆为他的心腹,纵使我想要翻天也躲不过他们的眼睛。只是问些无伤大雅的问题,想必他也不会阻拦。
  果然,伽莱沉思片刻,欣然?允了。
  -
  今日晚膳后,呼延仪即来拜见我。
  我倚在座上,垂目盯着眼前眉目清俊的年轻男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私吞银钱,方知不可以貌取人。
  “先生弄来的杨梅酒很好,难怪长平君肯将这样的差事交与你。”我笑吟吟盛了一盏酒赏他。
  呼延仪面露喜色,千恩万谢地接过去,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多谢贵人夸赞。”
  “这一路,辛苦先生了。”我盯着他将酒饮入喉中,眉目微皱,复又强作平静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渐渐敛去。
  呼延仪心虚抬眸望我,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只是不知,先生此去花了多少银钱?”我不动声色地品了口茶。
  “晟都至渊京路途遥远,总要三十万贯才够来回。臣兄听闻是为讨贵人一笑,另添十万贯,嘱咐臣务必将酒好好送到贵人手上,才不负长平君昔日的恩情。”地上跪着的男人张着巧嘴搬弄是非,言下之意,这些钱全然花在我身上不算,他们呼延家还另添了许多钱。
  何等忠贞之臣!
  若我再斤斤计较,若非有意刁难忠臣?
  我冷哼一声:“此次请先生来,是想求取将这杨梅保鲜之计,将来若两国通商,瓜果在道路上也不至于腐坏。”
  呼延仪双瞳狐狸似的一转,故弄玄虚道:“这保鲜之计,臣自有方法。只是……”
  他瞥我一眼,故作为难:“只是臣怕说出来,将来贵人教与旁人,臣这运送之职的官帽便要保不住了。”
  “是啊,若是我说与旁人听,你这杨梅酒是从旁的部落劫来之物而非渊国人所酿,只怕项上人头也要不保。”我将手中茶盏重重的磕在桌上,声音里落了霜。
  呼延仪一怔,仍要狡辩,我已将一侧的古籍丢在他面前。
  “自万明往东,渠溪一带亦产杨梅,只不过因干燥缺水,所结果实异常酸涩。”
  “只是渊国今年所产杨梅品质不佳。”呼延仪额上出了层冷汗,却依旧嘴硬得厉害。
  我用金漏敲着小瓮,问:“你可知这里头是什么酒?”
  “杨梅酒。”呼延仪道。
  我短促地哂了他一句,慢悠悠道:“这是绿蚁酒,因用来蒸酿的酒料低劣且生熟混合,故而味道发酸。莫说渊宫,就是边陲平民也不饮这样的酒。我自幼在渊国皇宫里长大,用过的金贵物件数不胜数。你见过几件好东西,倒想鱼目混珠,用这种酒来蒙我?”
  “渊人不爱烈酒,故只将杨梅与冰糖交叠置入米酒中浸泡几日便可。这样将梅果与酒料合酿的法子,是渊国之法传入渠溪后经人改良所成,而自渠溪至晟都,不过十来日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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