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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流(推理悬疑)——花开沼泽

时间:2023-12-05 14:11:07  作者:花开沼泽
  他在原地怔愣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道:“可是前天坐角落那桌的男人和上次搂着他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啊?!”
  “……”楚白硬着头皮解释道,“上周那个其实是我朋友,他是为了气他前男友,硬把我拉过来装他男朋友的……”
  阿伟怀疑地打量着他。
  “真的。”楚白的哭戏简直堪称教科书级别,哭的随心所欲,哭的花枝乱颤,哭的我见犹怜何况老奴。他哽咽道:“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除了他,谁都是将就。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只要他能够回到我的身边。”
  在他的眼泪之下,阿伟只能勉为其难地打消了疑虑:“其实我看得也不是特别清楚,那个人一直戴着帽子……就像是,特别怕被别人发现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一屋子的戏精,这破支队吃枣药丸(不是)
  换了新头像!冬天到了就应该冬眠!有没有一点过冬的氛围了233333OvO
  最近真的吓我一大跳,莫名其妙涨了好多收藏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大家都是在哪里看到这篇文的呀~欢迎各位新来的小伙伴来和我互动!
 
 
第62章 
  多亏了记忆力很好的侍应生阿伟同志,他们获得了一些薛定谔的重要的线索和信息——即在没有经过验证之前,他们也不知道例如嫌疑人很瘦很高、下巴很尖嘴唇很好看这些信息,究竟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之后邢司南和楚白亮明身份,把阿伟带回了警局进一步询问。可惜阿伟对那位嫌疑犯所知甚少,最后只能勉强提供了一个嫌疑犯下半张脸的画像。
  此外,二次尸检也没有任何新的发现。肖晔通过死者脸上的伤口进行凶器模拟,发现凶手使用的就是最寻常最随处可见的水果刀,难以通过刀具追溯来锁定身份。尸体上唯一的线索就是凶手所使用的毒物,但那是一种成分非常新颖且复杂的化学化合物,一时也无法确定其用途与来源。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是吃下了含有大剂量毒物的食品。毒物进入消化道后,首先损伤了死者的消化道和胃,并刺激呼吸系统,继而引发了多个器官的并发症。”
  “毒物中还含有某些成分,能导致意识麻痹,阻断脑部神经,人体神经停止或减缓给予身体各机能传达信息。”肖晔双手揣在口袋里,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换句话说,死者的感觉会变得迟钝,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这很有可能也是凶手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将其毁容,死者身上却没有任何约束伤或反抗伤痕迹的原因。”
  他看着那张年轻稚嫩得有些过分的脸,微微叹气:“于是,他们毫无察觉地死在了最美的睡梦之中。”
  楚白也低下头,看着解剖台。那张前两天还冲他灿烂狡黠地笑着,凑到他面前,带着小孩儿特有的、稚气未脱的脸,此刻正双眼紧闭,面容狰狞,皮肤泛着死人特有的青灰,毫无生息地躺在冰冷坚硬的解剖台之上。
  他的脸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口,已经氧化成暗沉的颜色,看起来触目惊心。乱蓬蓬的长发沾了血,凝结成一缕一缕。
  在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少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外表又臭美的。楚白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莫一帆身上那件巨大的粉色卫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像是披了一身鲜艳的彩虹。
  比单纯的语言形容更具有冲击性的,是直接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脸。光是看到他的伤口,他的样子,就能想象到他生前曾经遭遇过什么,受到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楚白垂下眼,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在感到难过的同时,还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
  随即他又想,还好他们没让他看见傅时晏。
  否则,他恐怕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邢司南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楚白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将目光从莫一帆的脸上移开。
  邢司南转向肖晔:“能弄清楚导致死者中毒的食物具体是什么么?”
  “不行。”肖晔道,“死者从中毒到毒发,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而胃内容物消化的时间一般为四至六小时,所以这两名死者的胃都是空的,没有任何食物的残留。”
  “毒物的成分呢?”邢司南道,“你在数据库里做过搜索和比对了吗?”
  “废话。”肖晔没好气道,“结果为空,意味着这玩意至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在越州出现过。我打算一会儿发个样本到省厅去,看看他们能不能解析出具体的成分。”
  “两名死者在死前都去过‘繁花’酒吧。”楚白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而萧队追踪到的毒.贩线索也指向‘繁花’酒吧……会是巧合么?”
  邢司南隐隐想到了什么:“说清楚点。”
  “萧队曾经提过,‘老胡’贩卖的是一种越州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型毒.品,成分与我们在吴昌平家中缴获的黑色粉末十分相似。”
  他提到这里,明显是回忆起了什么,倏地皱眉,但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道:“我记得,在吴昌平家中搜缴出来的黑色粉末,同样成分不明,甚至从来没有在国内出现过。这么多成分不明的化合物突然一起出现,还彼此之间互有关联,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邢司南皱紧了眉,楚白又道:“还有一件事。在第一名受害者出现前,齐桓曾经说过,观山路的某家酒吧在一周内出现了三次斗殴事件,无论是频率,对象,还是双方的表现,都非常不正常。但事后对他们进行毒.检时,却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
  “有两种可能,一,他们真的没有吸.毒,这一切只是巧合;二,他们吸食的正是这种新出现的毒.品,而常规的毒.品检测根本无法检测出它。”
  邢司南沉默片刻,对肖晔道:“把样本送去省厅化验,看看二者的成分是否相同。”
  肖晔耸了耸肩:“你说了算。”
  楚白表情冷淡,手指却有些神经质地掐紧了自己的手掌心,想通过痛觉让自己继续保持冷静。几秒后,邢司南低沉的声音果不其然在他耳畔响起:“不过,如果这两种东西成分相同,为何吸食后会出现这么大的区别?”
  “剂量。”楚白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无论是哪种毒.品,都会对人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只是急性和慢性的区别。一旦一次性吸食的数量超出人体承受能力上限,吸.毒过量致死的案例也不在少数。”
  “如果是毒.品的话,的确能解释为什么两名受害者都没有挣扎。”邢司南微微俯下身,凑近楚白,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所以我很好奇,那个‘tektite’……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时间在这一瞬间像是静止,又像是被拉伸至无限漫长,楚白抿紧了嘴唇,咬着牙一言不发,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这个词像是什么触发器,但凡提到它,就会自动唤醒某段遥远、模糊而又痛苦的记忆。时隔多年,那种阴冷恐惧的、苦苦挣扎而不得解脱的,如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的感觉,终于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出于工作需要,法医解剖室里的温度常年维持在十八摄氏度左右。他们面对面站在空调出风口下,邢司南看见楚白垂下头,瘦削的肩膀以一种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颤抖着。
  邢司南眯起眼,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楚白,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线条紧绷的嘴唇上。他们沉默地对峙片刻,楚白的喉结滚了滚,有些焦躁不安地偏过了头。
  这是他惯常的反应,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开始面无表情地装哑巴。邢司南叹了口气,趁着肖晔转身取样本的功夫,轻轻地碰了碰楚白冰冷的颈侧。
  “如果实在不想说……那就算了。”
  楚白闻言,相当意外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颈侧还残留着邢司南手指的温度,或许是因为他们离得太近,邢司南身上的雪松味奇迹般地压过了解剖室里福尔马林和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以至于楚白晃了晃神,原本想后退的脚步也微妙地一停。
  邢司南这个人……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太会动摇军心。
  他这辈子,没接受过什么好意,没遇到过什么好人,难得做一次好事,不仅害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还毁掉了自己的下半生。楚白时常会想,上辈子他定然是作恶多端欠钱不还,这辈子才会沦落到如此潦倒的地步。
  他是贫瘠的,荒芜的,冰冷的,但邢司南……他像是他贫瘠人生里的意外之喜,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里开出来的鲜花,是漫天冰雪里矗立的郁郁森林。
  所以他开始犹豫,开始动摇——他像是一个在风雪里独自跋涉了太久太久的旅人,偶遇了一处熊熊燃烧的、旺盛温暖的篝火,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想要停留。
  但他同时又无比清醒也无比悲哀地意识到,这一切都只是一触即破的幻影,是转瞬即逝的蜃楼,是饮鸩止渴。篝火不足以支撑他走完剩下的漫漫长途,放任自己沉湎的结局,是困死在凛冬的暴风雪中。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退后两步,强行将自己和邢司南之间拉回到了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
  邢司南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扫了他一眼,正打算开口,肖晔忽然很没眼力见地插了进来:“对了,死者括约肌异常,且在生前曾经发生过性行为……”他顿了一下,委婉道,“你们应该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嗯。”邢司南接过尸检报告,翻了两页,“有提取到DNA么?”
  “没有。”肖晔道,“肠道内没有体液残留,凶手应该使用了避孕套。”
  邢司南目光停留在死者年龄那一栏上,久久地沉默。
  肖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
  邢司南翻到下一页,一行行扫过黑字白纸的尸检结论。死者身高一米七六,体型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右手手臂有陈旧性骨折,除面部外体表无明显外伤,四肢无约束性痕迹,推测死亡时间为四十八小时至五十六小时之前,即两天前的凌晨。
  此外,和跑出房间求救的刘铖不同,莫一帆是直接被当天负责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发现死在了床上,且被发现时体温有明显下降,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在四至五个小时以上。
  剩下的结论和一次尸检时基本无异,换言之,他们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邢司南一目十行地看完剩下的部分,十分顺手地把报告递给了楚白。
  肖晔走到一边,准备进行尸检后的善后工作。他边处理尸体,边和邢司南闲聊道:“总而言之,现在就指望……”
  他还没“指望”出个所以然,声音便猛地戛然而止。邢司南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见肖晔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长得能塞个灯泡,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楚白。
  邢司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没觉出有哪里不对,于是伸手在肖晔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大白天的见鬼了?”
  “……”肖晔非常一言难尽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指着楚白道,“我没看错吧……他脖子上那是什么……”
  邢司南闻言,又仔仔细细地把楚白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尤其重点打量了他的颈部,而后想起了某些……很堪回首的记忆。
  邢司南喉结滚了滚,抬手摁住了眉心。
  昨天晚上在“繁花”打探消息的时候,楚白喝了点酒,再加上处理完后续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差点又不那么清醒地擦枪走火。
  虽然最后他以近乎恐怖的意志力强行克制住了自己,但还是没忍住在楚白身上留了点印子。今天早上起来,楚白特地在衣柜里挑了半个小时,挑了件领子最高的衣服,以确保那些印子妥帖地被盖在了衣服下面。
  但由于他这会儿低着头投入专注地看报告,整个人的重心向下沉,颈侧的衣领也顺着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下坠,露出了某些他费劲心思想方设法掩盖的……印记。
  楚白还没察觉出异常,依然在看尸检报告。邢司南咳嗽一声,强行替他挽尊道:“那是……蚊子咬的。”
  肖晔用一种“你当我是杨朔吗”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会看不出机械性紫斑和普通皮疹的区别吗?”
  邢司南:“……”
  “等等,”肖晔看看邢司南,又看看楚白,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了,“他不是跟你住一起吗?”
  邢司南:“……是吧。”
  肖晔多想了,但又没完全多想。他“啧”了一声:“不会是你带着他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吧?我看着他也不像是玩的那么花的人啊。”
  邢司南:“……”
  “话说回来,哪个女的占有欲这么强,肺活量还这么好,能在他脖子上啵唧出这么一大块吻.痕出来。”肖晔啧啧称奇,“厉害,佩服。”
  邢司南:“……”
  实不相瞒,正是在下不才我……
  “谁知道呢?”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危险,柜门连同柜子一起摇摇欲坠,邢司南强行转移肖晔的注意力道,“说正经的,就算凶手给死者下了药,但死者也应该有所反应吧?死者的身上、衣服上、指甲缝里,没有发现凶手的血迹和毛发么?”
  “没有。”肖晔道,“两名死者的身上和手上都没有任何的防卫伤和约束伤,显然,他们并没有对凶手进行反抗。”
  “死者面部的伤口呢?”邢司南拿起放在桌上的面部伤口特写照片,“凶手在对刀具的使用上有什么特征么?”
  “从伤口的形状和痕迹来看,凶手右手持刀,自上而下、自左而右地对受害者面部进行了破坏,而非毫无章法地乱砍一气。”肖晔道,“虽然这些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但是几乎所有伤口都相互平行或垂直,能看出凶手即使在行凶时,也十分冷静、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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