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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还要多谢两位师弟指点迷津，非如此，我与师妹，还不知蹉跎到何时呢。”张道陵感激道。
张道陵从未想过要娶妻生子，或者是说，从前的他更像是沉迷修道的修炼狂，不管是成亲还是生子，在他看来都是极其耽误时间的，“不要打扰我飞升”大约是几百年来张道陵最常说的口头禅了。
可能真的是太过执着，这些年他也明显感觉到修炼的进益不如从前了，四处扩建道观、收纳信众，说到底，不过是想借着凡间信仰的力量，助他得道飞升罢了。
可是，扪心自问，真的值得吗？
问道之路永无止境，即便是已经位列圣人之尊的师父，从洪荒而来，不知过了多少万年，现在不依然还是要求索天道？他无法想象几万年之后，自己会是哪般模样，他只知道，若是错过了铁扇，千万年后，哪怕他也成仙、成圣了，也依然会心存遗憾。
这一点点的遗憾，在看到明瑜和猴哥的日常相处之后，便如那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地肆意疯长。
从前的所有困惑和不甘，在这一刻如云开雾散、豁然开朗。
定定地看着仿佛还一头雾水的铁扇，张道陵温柔一笑：“扇儿，我娶了你，便会给你一个家，咱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看明瑜他们，在这花果山中，笔墨一概没有，更不曾有道家典籍，却依然修得一身功德，修道在心不在身，从前，是我太过执拗了，险些让你受了委屈……”
“等等！师兄，你、你能不能让我也说两句？”铁扇仙子哭笑不得地反手握住了张道陵修长白皙的手掌，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仿佛教导主任在看哭着闹着要辍学去当练习生的学生，“师兄，我、我从未想过你对我是这般……只是，师兄，你确定你想要与我成亲，是因为心悦于我，还是因为想要换个法子修道呢？”
这才是铁扇仙子最困惑的地方。
张道陵应该是喜欢自己的，这个铁扇仙子隐约能感觉得到。
可是，这种喜欢，真的足够两个人携手走过千年、万年的漫长岁月吗？
要知道，他们修道之人结为道侣，和凡间的婚姻是不太一样的，抛开寿命不说，其实道门更讲究门当户对，或者更实际点说，是双方实力的对等。
总不能一个修为高深，先一步飞升成仙，另一个还苦哈哈地在下面修炼着吧？就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凭着女眷的身份得以飞升，和真正的女仙还是不一样的。
铁扇仙子素来好强，完全没办法想象被当做一个男人的附庸，喜怒哀乐系于一人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令人不安。
简直吃饭都要吃不下了。
张道陵长得好看吗？
面容清隽，斯文有礼，自然是好看的。
张道陵有钱吗？
天下道观，几乎有一半都是他开的，换成现代起码也是五百强企业的创始人，不说富有四海吧，养活一个家庭肯定是足够了的。
再说了，他们这样的修道之人，对物质上的追求，反倒没有凡人那般执着了，毕竟，他们会法术的嘛……地球人都懂的。
铁扇仙子迟迟不敢应下，真正的问题在于，因为她在修炼一道上过于佛系，咳，那啥，修为和张道陵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正所谓齐大非偶，牛魔王那种渣男，敢欺负她，她能挥着扇子将人扇到几十里地外去，可若是和师兄吵架的话……即便师兄碍于身份不会和自己动手，那啥，铁扇姐姐总觉得，夫妻之间不打不闹、相敬如宾什么的，总感觉有点奇怪啊。
抛开爱情这个玄乎的问题不谈，铁扇仙子真心觉得，她这样的暴脾气，长得也不算如何是惊为天人的那种，师兄现下头脑一热娶了自己，等回过神来，不会和那该死的牛魔王一样反悔吧？
“依我看你们凡人就是想得太多，思来想去的不痛快！”见这两人磨磨唧唧的，猴哥从储物戒子里取出几根甜杆子，每人手里塞了一根，一边啃着一边还要挥舞着甜杆儿指点江山，“就譬如这天下美食，我最爱吃明瑜做的熏肉，可是也不能一年到头的都吃熏肉呀，其他的饭菜也很好吃。你们这般唠唠叨叨，无非是担心寿命绵长，现下喜欢了，今后万一不喜欢了怎么办，不如干脆这样，你们呢也别费力气成亲了，就像咱们山里的妖兽们，繁衍后代的时节便凑在一处，等得了子嗣，便各回洞穴，第二年若是还想再一起孕育子嗣，那就再凑到一处嘛。”
猴哥的思路向来是干脆直接，听得明瑜眼角直抽抽，恨不得反手一杆儿将他打晕了拖出去。
这说的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凡人若真是和山中野兽那般，那山下还不乱了套？
到时候别的不说，生下来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只知道母系亲缘，一不小心万一和父亲所生的其他孩子滚床单了咋办？
要不怎么说“婚姻结两姓之好”呢？
划重点啊，“两姓”！
老祖宗很早就注意到了原始社会那种容易乱了伦常的繁衍方式是不对的，所以最后才有了宗族和姓氏，才有了“婚姻结两姓之好”的说法。
张道陵和铁扇仙子也有些无语。
不过，猴哥虽然这话说得有些随性了，但似乎也有些道理。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佩服那些思维单线条的人，这种人的想法虽然看似天马行空，但往往都是直击要害，一语中的。
最起码，方才还十分抗拒的铁扇仙子，听了猴哥那一番话，竟然真的有些心动了。
或许，习惯了一场恋爱要谈个十年八年的现代人，并不是很懂古人那种“只是单纯想找个人过日子”的感情，但是，对于铁扇仙子而言，无论是之前的牛魔王，还是现在“让她有些心动”的张道陵，于她而言，最先评估的，不是家世、也不是相貌，而是，眼前这个人，能不能让陪她携手走过这漫长的一生，无论天上地下，不离不弃。
所以，咳！铁扇姐姐的择偶空间其实也蛮狭窄的，普通人族，寿命太短了，不行！修为不高，不能陪她上天入地，似乎也是齐大非偶，左看右看，似乎，还真就是一个张道陵，各方面都符合铁扇姐姐的择偶条件。
就是条件太好了，反倒让铁扇仙子有些忐忑。
“师姐，我听说山下有些人族的部落，都流行试婚，不如，你和师兄也先试试看？”明瑜想了想提议道。
他是真觉得张道陵和铁扇仙子挺般配的，师出同门，称得上是志同道合；男俊女靓，颜值也般配；最重要的是，在明瑜看来，结婚这种事情，哪怕是爱得死去活来的，结了婚，过几年感情也十有八九会淡下来，有的还会反目成仇呢。
他当然知道所有下定决心走入婚姻的人，都是抱着白头偕老的目标去的，没谁刚结婚就想着以后可能会离婚的事儿。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希望”或者“我想”就能达成心愿的。就像上辈子他师妹，高中那会儿和她们班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爱得死去活来，为了那小鲜肉连学都不好好上，结果呢？
后来还不是分道扬镳，反倒是一开始不抱希望的相亲对象，最后和和美美地过了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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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他一度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后来偶然和师妹聊起这个话题，师妹告诉他，或许正是一开始不曾对这个人抱什么希望,真正相处之后，反倒慢慢发现了这个人身上的许多好处,日积月累的,就像养花一样，一开始只有零星几片叶子,后来一年年的蓬勃生长起来,开了花,便觉喜悦无比，师妹说这个就叫做“养成系老公”。
那个时候的师妹，眼中早已没有了少女时期的狂热，却多了一股如水般的温柔包容，和妹夫站在一起,只要眼睛没瞎,都能被他俩秀一脸的恩爱。那种恩爱也并不刺眼，却让人如沐春风。
那时候明瑜就在想,如果以后他要结婚的话,一定也要找这样一个，能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在一起生活非常舒服的人。
对于现在的铁扇仙子来说,可能觉得张道陵并不是她从前预想过的夫君的模样,可是,说不定正是这样的,才能长长久久呢？
“试婚？”张道陵有些犹豫，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担心这会有损铁扇仙子的颜面，这时候的人族倒是不大讲究什么闺誉，连君王的王后都有可能是半路改嫁的呢，若是被人知道师妹未曾成亲就与他住到了一处，免不得要被人说两句闲话。
“如何试婚？”铁扇仙子倒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额~就是互相看对眼的男女，又不是特别熟悉，担心婚后生活有磕碰，便约定一个时限，一般是半年或者一年，大多数都是男子住到女方家中去，叫女方及女方的家人好生观察观察，看看这男子对待女子是不是温柔体贴，是不是能赚钱养家，对待女方家中长辈是否恭敬孝顺……”
“凭什么啊？”明瑜话音未落，铁扇仙子便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那男子也是爹娘疼爱着长大的，凭什么要让他去那女子家中当牛做马？白给人家做活，若是女方不满意，是不是这一年就白做啦？”
明瑜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位小姐姐竟然还是拥护男女平权的。
未免铁扇仙子对“试婚”这种做法产生什么不太好的误解，明瑜急忙解释道：“这也不一定的，通常这么做的，都是女子较少的部落，女子身份尊贵，自然求娶的多，挑选夫君的要求也高一些，并非故意欺凌男子。”
这还差不多！铁扇仙子的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
明瑜松了一口气，接着劝道：“你看我和阿时，我们也不曾成亲啊，但是很早就住在一起了，彼此之间互相了解，说是心意相通也不为过了，如此一来，成亲之后，便少了许多磕碰。”
张道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铁扇仙子已经满意地决定了：“师兄，不如咱们也来试婚吧？成与不成，同住个一年半载的，总能看得出来了。”
“好！那便要师妹收留师兄，去你那芭蕉洞住上一年了。”张道陵倒是巴不得这样。
别看他家师妹大大咧咧的，其实最是个体贴人的，他就不信了，他住进了芭蕉洞，一年之后，师妹真好意思撕破脸将他赶出来。
“早该如此了！我看你们俩个就是顾虑太多！”猴哥再次点评道。
四个人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等着，没过一个时辰，便有住得近的牙婆亲自过来请他们过去看人了。
“都是乡下实在过不下去的人家，还有些个匠人，本是富贵人家家里养着的，这年头，那些个官家日子也不好过，谁知道什么时候便被抄家灭门了呢？家养的匠人也跟着被发卖了。”那牙婆叹息着解释道。
一个下午去了三个牙婆家里，明瑜和铁扇仙子都各自买了一百多人，张道陵也挑了三十几个年龄合适、根骨不错的孩子，准备带回去养在花果山的道观之中，将来也好看守道观，学些道经在花果山传教布道。
当夜他们便歇在客栈之中，吃完明瑜做的宵夜，正要各自回房歇息，张道陵却在客栈一楼坐了下来，说是要等那个据说和他有“半师之缘”的楚王幼子。
这下子，别说生性好奇的猴哥了，就连明瑜和铁扇仙子都没什么睡意了，反正天色也还早，迟些睡也没什么，便一起陪着张道陵坐在楼下等着。
入夜，果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继而有人在外面拼命砸门，客栈掌柜得吓得半死，如论如何都不肯开门，外面那些人见敲门敲不开，也不耐烦了，直接撞破了门闩强行进来了。
来人原本一脸的凶恶，在看到张道陵的脸之后，一群人突然呆滞，瞠目结舌地看了看张道陵，又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了看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小公子。
“噗~”猴哥忍不住笑了。明瑜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还笑得出来？西游记原著里，真假美猴王那一段，你可被那个假的美猴王害得不轻。
“你是何方妖孽？为何要变作本公子的模样？”楚王幼子刘录惊怒交加地斥道。
浑然忘了他现下已经不是备受宠爱的楚王幼子，而是罪人刘疍之子，被王廷通缉的通缉犯了。
也合该他们家倒霉。刘录他爹刘疍乃是先王宠妃所生，先王仙逝前，为爱子挑选了楚地这个富得流油的鱼米之乡作为封地，然而到底还是没能庇护爱子多少年，王陵的土刚盖上没几年，新王便寻了个“巫蛊诅咒王室”的罪名，把刘录全家给抄了。
刘录运气好，事发的时候正带着一帮侍从在外面游山玩水，听得他爹他娘他全家都被新王砍了头，恨得想冲进王城杀了那昏君，却被手下死死拦住了。
开玩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录今后就是楚王一脉唯一仅存的血脉了，他要是再出了事，他爹刘疍岂不是死不瞑目？
就这样，一帮人护着刘录，辗转逃到了翠云镇，人困马乏，带的干粮也吃完了，没办法，只能带着小公子冒险进城，本城的守将乃是刘录外祖家的亲戚，他们也并不想仗着这点微末的亲戚关系给人家找麻烦，只想着进城来弄些粮食武器，穿过这翠云镇，外面便是茫茫群山了，只要逃入深山，官府追不到，他们便安全了。
万万没想到，没被官府捉拿，倒是先被这和他们家小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妖怪给吓了一大跳！
“你便是楚王刘疍之子刘录吧？贫道在此处等你多时了。”张道陵使了个小法术，迷晕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等人，瞬间变作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只吓得对面一帮人手心冒汗，又害怕他们是山中的精怪，又期盼他们乃是得道的仙人。
等等！
贫道？
不是妖怪？
众侍卫回过神来，简直喜极而泣。
一个中年男子急忙附到刘录耳边低语解释了一番，刘录呆了呆，旋即红了眼圈，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张道陵面前。
“仙师救我！”
就这样，倒霉催的刘录小朋友被张天师拐到了门下，哦不，张道陵还没有正式收他为徒，只是让他带着家仆，住到了（尚未建造的）位于花果山水帘洞旁的道观。
“仙师，我想学仙术，去杀了那昏君，为我家上下三百余无辜丧命的亲人报仇！”刘录猩红着眼跪求道。
“此刻时机未到，你且去山中潜心修炼，待时机一到，自然有你的一番缘法。”张道陵却不再多说什么，只唤出太上老君赐他的法宝，连夜将刘录一行人送进了花果山，一同送去的还有明瑜赶着划拉出来的一封信，只说这刘录乃是他和猴哥的师兄刚收的小徒，请猴群代为照应，别给猛兽扑倒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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