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宗望说:“咱们被他耍了!”他把宋朝的某个投降的官员叫来,宗望问他,赵持盈有个哥哥叫赵荣,他的儿子叫什么?
  官员说,申王、简王的儿子都从“有”字辈,申王的长子叫赵有恪,次子叫赵有奕,申王死得早,赵持盈跟这个哥哥感情很好,两个侄子都封了郡王……
  宗望让那个官员走了,他心跳的很快,寒冬腊月、朔风阵阵,他脸上竟然发红,还流下了汗:“他们肯定没有走远……赵定倾就是赵煊!”
  忽里也大概明白了,总之宋朝的规定是很严格的,皇帝的封号诸如此类的字都是要避讳的,包括他的武昌军节度使,但:“那又怎么样?赵持盈不止他一个儿子!”
  “我们可以让赵焕做皇帝。”
  “赵持盈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他们有很多选择。”忽里再一次警告他,“你赶紧回去。”
  宗望把马鞭扔到了地上,但他提出了新的要求:“告诉宋朝,我要定州。”
  为什么是定州,为什么不要太原,不要河间,只要定州?只要你们宋朝皇帝的封邑?去猜吧,疑神疑鬼去吧,看看军中到底谁是奸细,也许宋朝真给了呢?宗望不在乎定州到底到不到手,中山拦得住他的骑兵吗?
  他只要让他们害怕。
  保持这种害怕到明年的冬天,他会再次莅临中原。
  可他心里还是很难过,他想赵持盈肯定知道赵定倾是谁,但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可真会骗人。
  那天晚上宗望想了好久,想起去山上看持盈的时候,持盈在弄一把琴,看起来很憔悴,像冬天的雪花那样,一种晶莹的美丽,他说他是苏武,是巨兽,是大鱼,是一朵杏花,是南国的天水碧,离开了家乡,他就会干涸,会憔悴。
  但他其实是个骗子。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冰凉,又一阵火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宗望的鼻子就塞住了,他感到头很痛。
  福宁殿作为皇帝的寝殿,其实并没有很奢华,赵家出过好几个以节俭闻名的皇帝,赵持盈很会花钱,但他花得很风雅,绝不会让奢侈的东西堆砌在眼前,他喜欢山林一样的野趣。
  忽里不懂,他只是觉得这里很舒服,很温馨,连鲜花都恰到好处。赵持盈站着,他手旁的花瓶颜色很漂亮,有点像下了雨以后,刚刚放晴的天空。
  他穿着一身郁金黄色的?袍,衣肩的扣子上悬了两粒明亮的闪金朱砂,这种黄色据说是用郁金鲜花作为原始染料,就好像女人用凤仙花做指甲那样,花的芬芳和声音向忽里扑过来:“死了?”
  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不知道是惊讶忽里表达方式的直接,还是惊讶宗望这么大的一个活人竟然会死得这么突然,要知道宗望比持盈还小八岁,正是壮年的时刻,难道是政权倾轧中的阴谋吗?
  铜鹤吐出渺渺的云雾:“谁害的他?”
  说实在的,持盈不想让宗望死。
  这不是出自于私人感情,而是处于政治需要:宗望是亲宋派,他南下只为抢劫,而并不想真正地灭亡宋朝。毕竟女真人少且不爱种地,有什么比中原有一个稳定政权向他们朝贡来得更好呢?而宗翰和宗磐则不一样,他们总是叫嚣着要灭了宋朝以建立不世战功,如果不是完颜晟暴卒,宗磐绝不会和赵煊通信。
  难道宗磐已经赢了吗?可他并没有听说完颜亶退位了。如果金国变成一言堂,宗磐恐怕真的会再度南下。他真不该死,持盈希望看到别的国家内乱,而不是一统。
  他的眉头刚皱起来,忽里就摇了摇头:“不是人害的,是他自己生了病。”
  持盈轻轻“啊”了一声,忽里抬头,用一种很不礼貌的眼神盯着持盈,班直侍卫、宫女内臣簇拥着他,他们很不赞同地看忽里,觉得这个外邦人真是毫无道理、不通教化、野蛮。
  鹰停在持盈的肩膀上,抖擞着羽毛:“他年纪这样轻……什么病症这样厉害?”
  你也会为他难过吗?忽里凝视着他:“伤寒。”
  持盈的眼睛睁大了:“伤寒?”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宗望得的是一个小感冒。
  他的身体一向不错,会宁府那么冷他都很少感冒,也许是燕京的气候稍微温暖,宗望放下了警惕。
  忽里也没把它当回事。宗望的鼻音浓浓的,喘不过气,窗户管得牢牢的,很温暖,一丝风也透不进来。忽里嘲笑他没用,要给他请医生,宗望攮着鼻子骂他:“请个屁!”
  出一点汗就好了。
  可后来他出了很多汗,浑身上下都在出汗,汗在被子里,被子都潮了,忽里被吓了一跳,他感觉问题有一些严重。侍从要给他换被子,可换被子不就会着凉吗?还是请医生吧。
  他们不太相信汉人的医生,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这位老大夫,老大夫说:“郎君是伤寒之症,是不是出了汗时不曾换衣服,又吹风?”
  忽里想起来宗望满头是汗的打马球回来,顶着满头汗又摘帽子又下山,大冷天的怎么能摘帽子?糊涂蛋!
  宗望喝了几天的药还是没有好,但宗干已经来信催促了,宗干是宗望的哥哥,完颜旻的庶子,他的母亲并不是完颜旻的妃子,而是一位女奴。宗峻死了以后,按照女真的习俗,他娶了完颜亶的母亲,并把完颜亶抚养长大。他告诉宗望,宗磐仗着宗翰的势力,已经收买了大半的贵族,如果再不回去的话……
  宗望尝试着起床,可身体变得很脆弱,他想起来赵持盈也曾经在冬天里生过一场病,汉人医生给他看病,一个冬天,病势连绵。
  忽里劝他不要尝试:“外面很冷,会加剧你的病情。”
  没有办法!宗望想要快点好起来,他吃了很多的药,并且听从大夫说的,把自己围起来,忽里或者谁来见他,毡帘都只掀起一点点,唯恐风漏进来,炕烧得很热很热,宗望有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凉,有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火热。
  赵煊拒绝割让定州的消息和宗磐的暗探一起到来。
  所有人都不相信宋朝会拒绝地这么斩钉截铁,一定是有人把宗望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了。
  忽里疑神疑鬼的:“肯定是那个医生!”他们把那个医生找出来杀了,燕京里面有汉人,大家都想起来赵持盈打燕京的时候不肯屠城,活了十数万人,他们会不会感念、想念宋朝?宗望不再吃汉人的药。
  忽里从会宁府请大萨满为宗望驱邪,并托人从长白山的圣柳树上折一根祈福柳枝,可会宁府那么远,萨满总是不来。
  屋子里很热,很热,忽里出了汗,宗望昏一阵醒一阵,声音很虚弱:“我们得去定州。”
  绝对不能露怯,绝不能让宗磐知道他病得很重。
  他如果死了,宗磐的顾虑就会减小很多,他随时可以制造完颜亶的死亡,然后登基做金国的皇帝,皇位的世系从太祖手里轮过,怎么样也该太宗了吧?
  忽里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说宗望病的不是时候,但生病就像打铁时候的火,会把人锻炼得更强大。
  他们开始收整兵马,为了让宗望快点好起来,忽里烧掉了寺庙,把里面的和尚赶出来,再借口太子郎君慈悲,把他们收留到王府,让他们为宗望祷告、祈福。
  令人绝望的是,和尚也没有什么办法,宗望的病更加严重了。但没办法,仗还得打,宗磐盯着他们,和尚轮流为宗望念经,那是女真人灭掉辽国以后新生的信仰。忽里说:“大家都叫你菩萨太子,希望你真有菩萨保佑吧,赶紧好起来,别再病了!”
  宗望的面相真不像一位将军,他的眉目和善、天庭饱满,是一位活泼开朗的青年。但伤病让他迅速消瘦下去,有一天他说:“汴梁……”
  忽里“啊”了 一下:“什么?”
  宗望的声音断断续续:“十岁的时候……我和他们去了汴梁。”
  忽里和宗望一起长大,他确定宗望十岁的时候哪里都没有去,可他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咒语,什么也听不清,忽里去看他的面色,灰白灰白的。
  “玉辂车!”
  “什么?”
  一阵咒语以后,宗望嘴巴里忽然吐出了三个字,清晰的三个字,还有一口血,他直挺挺地坐起来,又直挺挺地倒下去,被子上洇开一朵花。
  菩萨并没有保佑他。他开始高烧,烧糊涂了,忽里听他喊阿妈,可他妈妈早死了,忽里把他的同母弟弟宗隽叫过来,还有尚在军中的宗弼,他们都是太祖的子孙,同气连枝。
  宗弼建议把他抬到定州去,反正不能让宗磐看出问题来。他的隐藏含义是就算宗望死了,也得用鲍鱼掩埋住味道去定州。宗隽好歹是他的同胞弟弟,年纪又小,不忍心昏迷中的兄长被抬上前线加重病情。
  他问忽里:“菩萨没有用,我们换一个求行不行?”
  忽里向整个燕京贴告示,他不相信汉人的医生,大萨满正在赶来的路上,和尚也失败了,所以他在告示上写,太子元帅马上就要出征了,想要寻找一位高人为战事祈福。
  他要找一名道士为宗望治病。
  持盈皱了皱眉:“道士?”
  他信奉道教,如今亦然,群冠为他上道君皇帝的尊号,忽里说他们最后请了道士,可宗望还是死了,持盈觉得他意有所指:“云游道人多半不会潜心修习,恐怕是道术不佳。”他们应该是碰上江湖骗子了,毕竟燕京实在是没什么道教的宝地,辽、金崇奉佛教,真厉害的道士为什么不来宋朝受他的敕封?
  可见医不好病,并不是道门的错误,而是道士的个例。
  忽里摇头:“他不是云游道人,他手上有你的敕封度牒。”
  “我的敕封?”持盈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通真达灵元妙先生’。 ”忽里把敕封度牒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看面前身穿紫道袍、头戴三清冠的男子,其实上面的字他不认识,这是萧讷告诉他的,但是他有眼睛,他在比亚的画像上看到过赵持盈的字,和上面的一模一样,“你就是林飞白?”
  萧讷告诉他,林飞白会炼仙丹、画符,使人升仙,还会用雷法、驱魔。
  忽里凝视着面前这个道士很久,他眉目疏朗,容姿俊爽,看起来极为清正,可如果真的厉害,怎么会遭受驱逐?
  林飞白对此作出了解释:“我曾经算出宋帝赵煊与道君命里相克,遭到他的记恨,被他逐出了宋朝的领土。”
  这个答案得到了宗望的肯定,他愿意接受林飞白的治疗。
  持盈没少吃林飞白的丹药,反正没吃出什么问题来。道医是不分家的,持盈本身也有极高的医术造诣,让林飞白炼长生丹药不行,但治疗一个风寒岂在话下?
  果然忽里肯定了:“他的药、药,很、很管用。”
  林飞白的药非常管用,他称之为“丹”,这个丹非常神奇,鲜红如血,遇水即溶。林飞白说赵持盈也吃这种丹,用来延年益寿。
  宗望迷迷糊糊地看见泛金的红色:“像……”
  像什么?他指了指马球杆,忽里把马球杆拿下来,翻出里面的香囊,香囊里面混着两种不同的丸子,有一种是红色的,一种是棕色的,棕色的有味道,红色的没有。
  林飞白说:“这是道君亲调的宣和香。”
  宗望微微地点头,林飞白告诉他:“红色的就是朱砂,用来明智,也能医百病,是一种圣物。”
  怪不得赵持盈这么喜欢,朱砂一定是个好东西。
  朱砂很神奇。宗望的病好了一些,他不再发冷、发抖,开始一阵阵发热、出汗,不过好歹少了一种症状,忽里认为林飞白和朱砂是有用的。
  但林飞白不听话。他在王府里到处乱走,侍从发现了他,来报告给忽里,忽里找人捉住了他。林飞白告诉忽里:“郎君的身上有恶魔,我只是在寻找它。”
  忽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宗望的病总不好的原因,一定是宗磐贿赂了大萨满,让恶魔来到了宗望身边,他把这件事情告诉宗望。
  宗望面色潮红,红得像朱砂:“他在找……”
  忽里附耳过去:“什么?”
  宗望说:“赵……杀了他!”
  忽里听懂了后面三个字,并且坚决执行,但林飞白就这样消失了,像水消失在大海里。狡猾的道士!
  忽里来到他的房间,他甚至连仙丹都没有带走,枕边还有一卷道德经,经上的字忽里不认识,但他知道是谁写的,太具有标志性了。
  宗望听到林飞白逃跑的消息,什么也没有说,反正仙丹还在,宗望继续吃丹,但好像有了一定的抗性,宗弼、宗隽还有忽里联合商议以后决定加大剂量,可谁也不知道仙丹的配方。宗弼说:“他不是说丹上有朱砂吗?吃朱砂!”
  其实才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宗望整个人就干瘪了下来,病魔吃掉了他的血肉,朱砂让他的嘴唇发红,甚至泛着金光,那天他从床上坐起来,效果很好,朱砂果然是仙药!
  忽里喜极而泣,宗望流利地和他说话:“宗干是合剌的养父,你和宗隽要听他的话。宗弼为人狠心、不择手段,你要提防他投靠宗翰。”
  忽里感觉到一点不祥,问宗望感觉怎么样,宗望说没怎么样,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他起床穿上了衣服,并且找了剃头匠,把他毛茸茸的头顶剃干净,大马横刀地坐在座位上,并且和大家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去了定州以后该怎么做,又要怎么对付宗磐。
  宗隽开始欢呼,他说我们可以去打定州了。
  宗望就死在出发去定州的前一夜。
  他睡着睡着,忽然喉咙里传出“嘶”“嘶”的声音,守夜的侍从大呼不好,忽里一路跑着来到他的床前,看来朱砂没什么用,他只是把宗望的血变得更鲜艳了,红中带一点金。
  忽里说:“萨满和圣柳枝马上就要来了,你等等,萨满会驱赶走你身上的恶魔!”他很后悔,为什么要赶走林飞白?也许他可以用雷法赶走诅咒,他找就让他找好了,有什么不能找的?
  宗望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在白天把一切的安排都告诉了忽里,他没有等到萨满,也没有等到柳枝,他用汉话和忽里讲话,很轻,别人没有听到:“他肯定很讨厌我。”
  所以不肯保佑我。
  忽里叹了口气,对持盈说:“上、上皇陛下,你衣服上、上、是朱砂吧?”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