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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遗事(古代架空)——周扶

时间:2023-12-07 18:27:59  作者:周扶
  持盈摸了摸他的头,小孩显然有点不耐烦这种长者式的抚摸,但他对于聘猫有一种执着,所以忍耐了下来。持盈动笔给他写聘猫契约,小孩给猫起了名字,持盈就往上写,又具年月,围成一个圈。
  持盈问他:“你希望它为你做什么呢?”
  小孩不解:“做什么?”
  持盈就说:“比如,乖乖听话,不要偷吃,勤抓老鼠……对猫的期望就是这些。”
  小孩说:“我觉得它已经很听话了,而且我家有很多吃的,它可以随便吃,至于老鼠,它这么小,我怕它被老鼠吓坏。”
  持盈失笑,小孩说:“所以,只要它陪着我就可以了,所以我对它的期望是……活得久一点。”
  持盈写好外圈,又让人把猫抱在怀里,开始给猫勾勒肖像,小孩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了,持盈没有接他的糖,他以为持盈对他的糖不满意。
  夏天要到了,柳荫底下,持盈出了一点汗,小孩看见阳光洒在他的衣袍、发梢还有笔尖,跟他说:“我马上回来。”
  持盈让他走了,他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说话打扰,纳猫契上的猫画都很简陋,持盈却勾得很细致,过了一会儿,那小孩子回来了,持盈的画也差不多了,并没有上色,一只黑白的三花小猫。
  小孩捧着一碗冷饮放到桌上,持盈抬眼看了一下,在纸上写“西王母证见北不游,东王公证见南不去”,又把纸吹了吹。
  他对小孩说:“把小猫放到桶里去吧,它是你的了。”
  他说的桶是他的鱼篓,小孩欢呼一声,把鱼篓里面的水倒了,把猫抱起来放到里面,又抓起聘猫契,像模像样地看了一下:“你的字很好看。不过,比我爹爹的还差一点。”
  持盈的手都画酸了,终于得到他那么一句半真不假的好评:“多谢,多谢。”他指了指那碗外带的冷饮:“这是我的了?”
  小孩说:“是的,你不是不要我的糖吗?碗喝完要还啊。”
  持盈说知道了,小孩双手抱着鱼篓就走了,猫在鱼篓里探出脑袋,小孩就把鱼篓盖上了,对它扬一扬契约:“你已经是我的了,知不知道?”
  他走出去很远,持盈看了他一会儿以后,把思省叫过来:“我吃不得,你吃吧。”
  那是一碗冷元子。
  思省本来就叫冷元子,对此物很有感情,他捧着碗吃,又把碗还回去,回来的时候,持盈在柳荫下摸着鱼竿睡着了。
  小孩兴奋地抱着鱼篓跑啊跑,猫在鱼篓里面试图钻出来,鱼篓里面残存的鱼腥味沾湿了它的皮毛,小孩害怕这猫不干净,回去被嫌弃,又不想拿衣服给它擦毛——害怕猫弄脏了他的衣服,也要被嫌弃。
  他把鱼篓放下,在身上摸了摸。
  完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帕了!
  他摸遍全身,手上唯一可以拿来给猫擦毛的东西就是刚才那位漂亮官人写的聘猫契,那个官人虽然人长得漂亮,但满口都是大道理,足可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而且这个纸感觉质量不错,湿一点应该也没事吧?
  小孩正要下手,眼前却出现了一块手帕。
  他抬起头,面前是一个青年郎君,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郎君说:“给你,别用那张纸。”
  小孩忽然有点抗拒:“为什么?”
  郎君说:“这是你拿来聘小猫的,纸要是坏了,小猫就不是你的了。”
  小孩千方百计要这张纸就是为了证明他合理合法地拥有小猫,就算是他爹也不能以小猫会抓人、小猫有跳蚤等任何理由把他俩分开:“你说得对!”
  他知恩图报地接过手帕,把契约放进自己的胸口,又把小猫擦得油光水滑的,这手帕真不错,洁白,而且有一股甜甜的香气,整只小猫都焕然一新了。
  小孩知道这手帕绝非凡物,正准备让那人留下地址,好问家里要一块还他时——
  人流中,他家里的家丁狂奔而来:“六哥,你怎么跑出来了?哎哟,这是什么?”
  他挺起胸膛:“这是我聘的猫!”他有契约,谁也不能把他和他的猫分开,就算他是个逃学的坏小孩也不成:“对了,这个手帕——”
  他正准备叫家丁给那个郎君钱,以作手帕费用,可那郎君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
  郎君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一棵柳荫底下。
  金虎斑眯着,持盈也眯着,天气入夏,湖水旁蚊虫很多,赵煊拿了把扇子给他扇风驱蚊。
  蚊虫是真的很多,而且很毒。
  持盈细细地和他的宰相埋怨:“这么冷的天,福宁殿里竟还有蚊子。”
  宰相蔡瑢笑了笑:“官家是被小蚊虫吵到了吗?”
  持盈叹气道:“我也罢了,大哥却叫叮得厉害,他招虫子咬,我想找人给他扇风,又恐他吹了头疼。今早上我起来时,看他脖子那儿好大一个鼓包。”
  蔡瑢告诉他,福宁殿温暖,蚊蝇自然有可能聚集,况且那蚊子能熬过夏天的艾草驱逐,还能熬过冬天的风雪,想必也是很厉害的:“不如试试熏香驱蚊?”
  持盈摇摇头,有些苦恼:“小儿子不用香,恐他鼻子闷的难受,要哭。”
  蔡瑢心想,怪不得皇帝这几个月来衣服上的暖香都淡了一些,但他素来最会忧君之忧:“臣府中倒有一味乳香驱蚊的方子,叫人抄给官家吧,味道淡,纵小孩闻起来也无碍。”
  持盈正是最倚赖他的时候,他说那香好,那香肯定好,就忙不迭地找人去抄录方子合香。
  蔡瑢显然是过来人,很有经验,方子很有效。
  下了早朝后,持盈在福宁殿里和蔡瑢炫耀:“那包消下去了,我看他又胖了,很沉,我给他弄了一张新床。”
  蔡瑢心里笑他头一次做父亲,附和他道:“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子,况大王身体强健。”
  持盈点头,对这些赞美的话照单全收:“他不仅强健,还很聪明,他看见我就笑,但换了别人就不笑。”
  蔡瑢心想,你前几天还说他认识人,见了六个奶妈中的一个会笑,别人都不笑。
  但他告诉持盈:“这是父子天性,大王自然和官家亲近。”
  持盈想,蔡瑢是做过父亲的,想必很有经验,他夸自己养儿子养得好,那肯定自己就养得很好,他要夸耀一下自己的战果:“我把他抱来给你看!”
  蔡瑢推了两下,说自己不能劳动大王,心知他越推持盈就越要给他看,果然持盈一意孤行地就走到侧阁去了。
  福宁殿侧阁不大,但很温暖,里面都围满了柔软的绢布,简直是冬天里的一方童话世界。
  小宫女在这暖洋洋的气氛里昏昏欲睡,眼睛一闭一睁,头一点一点的。
  忽然,门开了。
  她眩晕的残影里面,看见了一袭灿烂的红袍。
  她瞌睡的事情要被官家发现了!她吓得赶紧站起来,极力想要向官家证明自己没有偷懒。
  可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衣袖——
  “哎!”持盈刚进屋子,忽然,他觉得有点不安。
  桌上有什么东西滚动了起来。
  那是一个鎏金铜炉,正散发着淡淡的乳香,铜炉的一只足下,压着一片布料。
  它随着宫女的站立滚落了下来。
  持盈惊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可怕预感,他预感——
  如果自己接不住这只铜炉的话……
  他跑得很快,很快,铜炉摔在他的背上,滚烫的香灰泼溅出来,燎烧了他的袍子,露出里面素白销金的长衫。
  万幸的是,经过他背部的缓冲以后,铜炉再掉到地上的声音变得很轻,就像远方的钟声。
  持盈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疼,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他扶住儿子的小床,上面有一层柔软的绢布,他们对视了一瞬间,然后福宁殿开始尖叫起来。
  蔡瑢坐着坐着,一个内宦哭着脸跑进来:“告知相公,官家叫香炉给碰砸了!”
  “什么?!”
  总之,皇帝变得很狼狈,香灰零零落落地洒在他的背部,把他的红袍烫成了一朵零散的烟花,背部半天直不起来,冬天的衣服再厚,也烫出了一个个小燎泡,掀开衣服的时候几乎都连着皮肉。
  皇帝在宰相眼前十分要面子,努力让自己哭得不那么难看,可真的太痛了,他也顾不得什么梨花带雨、什么小声啜泣了,宰相一哄他,他就哭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鼻涕泡。
  皇后王静和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从坤宁殿赶了过来,蔡瑢是外臣,只能匆匆告退。
  “十一郎,这是怎么了?”静和大着肚子进来,神色慌张,“你去接炉子干什么,这么烫呢!”
  持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我伤着,你难过吗?”
  静和把他抱在怀里:“我恨不得替你伤,你这叫什么话?”
  持盈俯趴着,盯着静和衣袖上的绲边:“可我要是不接着炉子,它砸下来,把大哥吓坏了怎么办?”
  静和不说话了,她感到一种喟叹,庆幸,她看向持盈的眼睛。
  持盈告诉他:“大哥总遇上这些小灾,可见是名字不顺,我预备给他换个名字。”
  静和愣了一下,但没有反对:“改什么呢?”
  莫名其妙的,这个字就在持盈的脑子里了:“‘煊’。从火的煊。”
  静和念了念:“赵煊?”
  持盈的背火烫烫的,他告诉静和:“‘煊’,就是温暖的太阳光。”
  “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他得意地想,他的孩子一定能长大,平安,长寿,健康……至于别的,也就不要求了吧。他的孩子还能差吗?等他三岁……好吧,四岁,的时候,他用千字文给他开蒙,让他做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孩子。
  一阵凉风送到持盈的脸上,太阳光把持盈的背照得很暖很暖。
  持盈手撑着脸,缓缓醒来。
  朦朦胧胧地,他看了赵煊一会儿:“我腿僵了。”
  他在马扎上坐太久了。
  赵煊把他拉起来,走了两圈,质问他道:“我的鱼呢?”
  别说鱼了,鱼篓都没了!可持盈半点不心虚:“我刚刚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
  阳光穿过金柳,点在湖面,好像一层流光溢彩的纱。
  “什么事?”赵煊说,“给人写聘猫契?爹爹以后还可以摆个摊子给人写信。”
  持盈说的其实不是这件事,但赵煊这么一说,他忽然有所领悟了。
  他其实一贯很自得自己的墨宝,轻易不肯赐人,从前大臣有为求他一个字互相争抢的,他把字写在宫观、石碑上,以求永恒。
  但,给人写信,给人聘猫,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永恒呢?
  于是他说:“那我改明上大相国寺去。”
  赵煊随他干什么,他干什么赵煊都觉得很好:“不要累着手。”
  他们一点点往回走,车远远跟着他们。
  “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接我?”
  “来监督你钓鱼。”
  “没有鱼,怎么办?”
  “那你不厉害。”
  “其实我刚刚想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人来人往的东京城,天下最祥和、安宁的东京城,他俩的永恒的家乡。
  “不告诉你!”
  可他那种神秘没有持续很久,晚上在福宁殿里,他要赵煊看他的背,赵煊拨开他的头发,把手摸在他光裸的脊背上,像一块完整无瑕的美玉。
  “你看到什么了?”
  “下次去树荫底下钓鱼吧,都晒红了。”
  持盈终于憋不住了,他揽着赵煊的脖子,靠近他的耳朵说话。
  “我告诉你,我梦见了——”
  “什么?”
  “我不告诉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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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不更。然后还有两篇番外!本来匿名是为了打个炮换个地方的??没想到真能写完,谢谢大家的陪伴,不然我肯定早就放弃了!以及这文行文中我试图把我亲友安利进来结果她成了九嬷,接下来我要为她做一本九嬷之饭,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请继续陪伴我????
 
 
第123章 番外·行云行雨瑶台见 非花非雾月下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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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展事明堂,却不让殿下参加,是不尊宗庙社稷啊。”
  庆宁宫,太子的老师程振对太子赵煊感叹。
  “明堂大礼”是传闻中周公所创的祭天礼仪之一,本应三年举行一次,由皇帝本人主持祭祀。但由于这礼仪实在繁冗,又花费巨大,从先朝起就多有荒废。
  奈何本朝天子赵持盈实在精力充足、爱好折腾,又有一干宠臣为他上蹿下跳,要星星不给月亮,今天尊神仙,后天幸明堂,把天底下都折腾得人仰马翻。毕竟前宰相蔡瑢说了,当今府库富裕,钱财多达五千万缗,串钱的绳子都要烂掉了,陛下您是天子,天子就要丰亨豫大,享受天下的供奉,您不花钱谁花钱?钱不花出去,那还叫钱吗?
  皇帝首肯久之,不仅将明堂大礼从三年一次改为一年一次,还扔了无数的钱在修造明堂大殿和复原商周礼乐身上。
  三天前,本年度把礼仪官们累得半死的明堂大礼终于结束,皇帝自南郊斋宫起驾返回禁中,赏赐宗室、百官、后妃,并宣布要在延福宫游宴。
  明堂大礼,没有人叫赵煊;宴会行乐,也没有人叫赵煊。
  他被人遗忘了。
  面对老师的暗示,赵煊只能把视线垂到书本上去:“展事明堂是天子之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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