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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您……笑什么？”男人有些不安。
“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黎万看向薛尧，问：“还有大概多久？我急用。”
薛尧小心翼翼的抬头，回答他：“……还有三四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过来取。”
“嗯，我知道了。”
黎万的声音像是低沉的大提琴，听着会让人上瘾，尤其对薛尧这种从来没人和风细雨对他说过话的人来讲，就像是毒药。
薛尧忍不住抬头去看，可刚一对上黎万的眼睛他就又不敢了。
里面还有人在喊，薛尧知道再不进去他就要倒霉了，所以只能急切切的鞠个躬往包间里跑。
邹凯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腿翘在茶几上看他进来随手就抽了麦克风砸过去。
薛尧没敢躲，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别砸中他脑袋就好。要是砸了脑袋就会流血，流血的话他就要进医院了，他不想去那个地方，他害怕。
老天有眼，话筒落在他的脚边，“嘭”的一声，把一边唱歌助兴的男孩吓了一跳。
邹凯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他不懂得收敛，想干嘛干嘛，所以只要他发火其他人就都尽可能的避开，生怕他搂不住火伤了无辜的人。
一刹那，所有的目光都向着薛尧射过来。
他手足无措，只能先蹲下身把话筒捡起来。
“别动，跪好。”
李田还在玩儿，满头是汗，听到邹凯发冷的声音抽空看了他一眼。
他佯装吓到似的哆嗦一下，冲着身下的人说：“看到没有，你跟我算是占了便宜的，真让邹凯给你带走，你他妈非死即残，懂吗？”
小柳自然不会回答他，他已经不算太清醒了，只知道自己疼，疼的无路可走，却又不得不受着这疼，实在难过他也会哼两声，但声音都不大，也不像是给别人听的，倒像是无可奈何下的一点点对自己微不足道的安慰。
薛尧在众目睽睽之下弯了膝盖，话筒被他攥在手里不知道如何是好。邹凯的脾气他最清楚，可清楚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过来，把话筒给我。”邹凯冲他招手，“跪着过来。”
薛尧双手撑着地，一点一点的跪爬过去，话筒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刀子似的捅在他的心脏里。
不是没受过这些，所以还怕什么呢？
咬牙撑下去，撑下去就好了。
柔软的地毯藏住了所有声音，薛尧跪在邹凯的脚下，看他俯下身勾起他的脸。
“看着我。”邹凯说。
薛尧刚一抬头，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用了八分力，只一下牙齿就划破了嘴唇，有血露在唇缝中。
“疼吗？”邹凯看他，“问你话呢。”
薛尧眼角下垂，不敢回答。
邹凯慢悠悠的抬起手，在薛尧的目光下再一次大力的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声音大的连一边办事的李田都停了。
“嘛呢你。”李田舔舔舌尖，无奈的起身系裤子。
小柳哼了声，刚一抽身就把自己抱了起来。
邹凯不理人，就一心看着薛尧，他又问：“疼吗？”
这回薛尧不敢不答了，他眨着眼睛，哑着声音回答他：“疼……”
“我觉得你不疼。”邹凯掐他的脸，来来回回的扯。
薛尧眼睛更红，看着跟只兔子似的。
“再问你一遍，疼吗？”
薛尧的脸火辣辣的，两只手死死的揪着衣服下摆忍耐。邹凯的脸离他很近，近到他连闪躲都不能。
“不……不疼……”
“不疼？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说疼？你骗我？”邹凯笑了下，又甩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次他松了手，薛尧直接被抽到地上，眼角同时滑了一颗眼泪。
他不想哭，但实在太疼了，疼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邹凯从沙发上起身，蹲到薛尧的面前，他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但说出的话却很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见以为是我欺负你呢。”
听了这话，薛尧仅剩的一滴泪挂在脸颊上迟迟不落，看上去显得楚楚可怜。
这样的薛尧邹凯根本抵抗不了，他眼见自己的下面起火，抓着人就往出走。
“你们玩着吧，我有事先回去了。”
人被他从地上拎起来往外面拽，身后都是起哄声，邹凯没理，他现在就想办了薛尧。
“你他妈怎么弄的越来越勾人了？要不就在这儿扒了你裤子得了，嗯？”邹凯的大手搭在薛尧的裤腰上，薛尧吓的带了哭腔。
“別……这里人多……”
“你怕人多吗？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种刺激呢。”邹凯的胳膊搭着薛尧的肩膀，另一只手拨弄手机让司机过来接人。
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两人在门口等车，薛尧冻的直抖，邹凯喝了点酒不觉得冷，手脚开始不老实的往薛尧的身上摸。
“求……求你……”薛尧拦着他的手，小声的哀求。
邹凯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不知道看到了哪里，直到几秒后，他突然冲着右侧喊了一声：“黎先生！”
第9章
09
那一声叫出来，薛尧整个人就懵了。
黎万气定神闲的站在较右的位置，司机正在给他开车门，只差一点，他就要进去了。
薛尧不可置信的看着邹凯。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邹凯掐着他的腰，强迫薛尧和他用一种极为亲密不堪的样子呈现在黎万面前。
“黎先生怎么在这里？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都是熟人，没想到还弄的不太愉快，是不是啊小幺儿？”邹凯搭着薛尧的手揉着他的耳尖。
薛尧本是低着头的，这时候却不得不应付两句。
“黎……黎先生，对不起……”他抬眼，眼角带泪，不大的小脸肿胀发红，指印还清晰可见。
黎万不动声色的看了回去。
“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黎万挑了下眉，看上去平静且傲慢，辉映着英俊硬朗的脸，那是权势养成的居高临下的气场。
邹凯虽然没占上风，但他今天心情很好，大声的冲着黎万离开的背影喊着再见。
黎万上了车，先是冷着脸，半晌后突然笑了一声。
他的笑是冷冽的，如同冬日里最锋利的刀。
“查他，越细越好，我要摸清他的底细。”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办。”张平之从后视镜里看黎万，有些话要说不说的样子。
“有话就说。”
张平之开口：“邹凯我之前打听过，只是没和您汇报太多。他大毛病不多，小毛病不少，这两年一直在外面放高利贷，赚了不少，算不上什么狠角色，但是手底下有些人。”
“戚麟和他一起做？”黎万问。
“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没有，戚少和他只是玩在一起，生意上的事儿不太参与。”张平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犹豫。
黎万问：“怎么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怕脏了您耳朵，就是……您看见他旁边的那个男孩了吗？”
薛尧？黎万想到。
“这人好像就是要账要来的，这些年邹凯手里头来来往往不少小男孩，上次我打听的时候就听人说邹凯这个人在那方面有些问题，估计那男孩的日子不好过。”张平之叹了口气。
“他不是替人修物的吗？”黎万挑眉。
“上次没来得及和您细说，他大学时辅修过古画修复，后来因为债务问题就到了邹凯这里，邹凯找人又特意教他的，为的就是用他这门手艺做交际，实际上，他是……”张平之话说的暧昧，可能是觉得怕在黎万面前提这些他不愿意听，只一笔带过了。
那些意犹未尽在沉默中勾勒出旖旎的颜色，两个人都一时无话，过了能有几秒黎万才出了声：“原来是这样……”
黎万的眼前突然呈现出薛尧那被打的通红的脸，眼神闪躲着，像是怕极了的样子。
似乎从见第一面开始，薛尧就一直带着伤。
身量柔弱，明明还是年轻人，但却散发一种如同草药般苦涩的味道。
是的，苦涩。
黎万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好，家里的阿姨不放心药店熬药就学着在家里熬，每一天，黎万都是在苦涩中醒来的，那是一段过去了很久的日子。
而如今，那味道卷土重来了。
“后天，想着去平岸小桥拿杯子。”黎万说。
包房内。
李田无聊的用舌尖舔着后槽牙，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有些疑惑：“这是个怎么回事？邹凯？走了？把我们丢在这儿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带着笑应了声。
李田气的翻白眼：“至于吗？什么时候搞羞羞不行非得占用聚会时间？那小子有什么好的，看着跟豆芽菜似的……”
“可不敢这么说！”另一边有人搭腔。
“凯哥什么人咱们可清楚，这些年就喜欢那些看着乖乖顺顺的小男孩，薛尧多对他胃口啊，好些年了吧，也一直没扔下。”
“那也得是人男孩图钱啊！你换一个六根清净的看还有没有用？他们俩就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不过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就凭那张脸，花点钱也无所谓了。”
“反正邹凯那小子有的是钱，也不差这点！”
“你们真的是够无聊。”李田瘫下身子，冲着他们摇头，“来，我就看你们念叨别人能不能念叨出丰富的夜生活。”
“是，今晚可不就你有吗？我们下面都荒着，就你开荤了。”
“谁让你们脸皮薄，一个个的都不敢吭声，这才让我捡了便宜。”李田大剌剌的拽过一旁刚刚套好衣服的小柳，掰着他的下巴往外看，“怎么样！你们就说怎么样！”
“切……”
李田“哈哈”大笑，摸了摸小柳的脸，看他低垂的眉眼。
“我挺喜欢你的，他要是不要你了你就跟我，我买你也一样。”
第10章
10
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邹凯的胳膊搭在薛尧的腰间，薛尧侧躺着，眼睛睁开，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窗外是浓墨重彩的夜，窗帘没有拉全留着一小条缝隙，一点点月光漏了进来，薛尧贪恋似的盯着看，盯到一双眼睛发酸。
这样的日子，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开始的那些时光里，薛尧时常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邹凯不是任何人，他就是他，不会被打动，不会可怜人，折磨就折磨了，他靠着薛尧的痛苦丰富生活，可薛尧呢？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最基本的保护自己都不能。
呼噜声重了起来，月光落了一缕在枕头边，薛尧挪蹭着，让脸碰到那丝冰凉。
在这样的夜晚，除了月亮，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安慰他。
薛尧小心的往上拉着被子，想把自己包裹的更严密一些，太冷了，那些寒风无处不在，他就要被吞噬干净，从皮肉到骨血，都要冻在一起。
第二日。
邹凯揉揉睡的有些僵硬的脖子，抻了个懒腰。
身边的被子里鼓鼓囊囊的塞着什么，他一拉开，是薛尧。
“起来！都什么时候还睡！”邹凯推了薛尧一把，可人没动，连声音都没有。
“怎么了这是？”他有些疑惑，将人扳了过来。薛尧苍白的脸上有两坨不正常的潮红，眼睛紧紧的闭着，呼吸急促发烫，显然是发烧了。
“这身体怎么这么娇！”邹凯骂了一句，气的想不管，可一想到昨晚的缠绵又放不下，“妈的！一天天的净是事儿！”
手机通讯录划拉两下，点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语气不善的说：“李田，给我在省医院约个大夫。”
“你生病了？！”李田马上坐起。
邹凯脸色很冷，看看床上的人烦得直挠头：“不是我，是小幺儿！不跟你细说了，先约好大夫，我送他过去看看。”
“行，那你慢点……哦对了，用安排住院吗？”
“住院？”
“当然了老兄！要是需要我就去打个招呼，不需要我就不折腾了，你看看你家小幺儿的情况再决定。”
“艹……”邹凯舔着牙，琢磨两秒，说：“安排吧！我也弄不明白他！真是的！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身体弱的跟只病猫一样，屁用没有！”
“先别急，我给你去办事。”
收了线，邹凯烦躁的在屋子里绕了好几圈，接着突然火山爆发似的把手机砸在墙壁上。
声音很大，碎片落得哪里都是，可尽管这样薛尧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邹凯没照顾过人，也懒得照顾，家里连个温度计也没有，看着薛尧实在难受，他勉为其难的亲手给他摸了摸额头，确实烫。
衣服没得穿，邹凯给他丢了件大衣罩上，本来想让司机送一趟，出了门才想起来司机今天请假了，要请一周，这一周他都得自己开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邹凯觉得自己满头都是霉运。
李田拨了两个电话，把事情给邹凯安排好，车子刚到门外就有护士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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