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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坠落(近代现代)——三上樽

时间:2023-12-08 13:30:09  作者:三上樽
  “司令打算什么时候送他去文化院呢?”
  “过两天我找大藤问问,日本人的习惯好像是夏天开始上课。”
  “真要送去上学的话最好是在市里安排个住处,或者住学校校舍,否则每天来回两三个钟头……”
  “那当然是叫他住学校去!怎么,我供他上学供他吃穿,难道还要雇个佣人伺候他?”霍岩山见对方煞有介事地已经安排起来,没有缘由的突然有点光火,“你是不是当老妈子当上瘾了?”
  白项英迅速住了嘴,一只手抬起来按住领口。
  他有点不明白对方这发的是哪门子火,因为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听命行事,霍岩山让他回去看看“今鸿怎么样”,他就回去看,霍岩山叫他“给今鸿添点合身的衣服”,他就让人去置办。
  是霍岩山在叫他当“老妈子”,结果他吃力不讨好,当了老妈子还要被骂瞎操心。可像上学和安排住宿这种问题,就算现在不想到时候事情还是会落到他的头上。
  “我看你跟小兔崽子玩得挺开心!让你干别的事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霍岩山火气一旦上来了轻易灭不了,且发火目标逐渐从霍今鸿身上往别处扩散,“昨天宴会上那么多人,齐顾问也没对你怎么样,你怎么不知道对他殷勤点!?”
  这说的是昨天济南来人,霍岩山在县城的饭店里摆宴会招待他们的事。
  自从塘沽停战协定签订之后长城一线划分非武装区,关东军的势力渗透到华北,河北通州一带成立了贸易联合会专跟日本人合做麻药生意。最近几个月该联合会在青岛市郊动作频繁,据说还组建了私人武装,省政府得知此事派专员前来视察。
  霍岩山自然是盛情款待以表诚意,表示冀东那块的情况自己并不知情。
  那名叫齐继尧的监察员此次前来顶的是政治处顾问的名头,听上去来头不小,实际上本人跟霍岩山一样是马贼出身。放在十几年前霍岩山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如今不知怎么的竟混到省政府里头,除了手上没兵样样都比他光鲜。
  参加宴会的都是军中要员,酒过三巡丘八气露出来,餐桌上的话变得不干不净。那齐继尧嘴上对霍岩山以“老朋友”相称,实际言语间没多少客气,借着酒劲把他那些可作为饭后谈资的“糗事”全翻出来调侃一遍,包括“好男风”,“生不出儿子”,以及“去省里开会都要随身带个暖床的”,这让此时正好坐在对面的白项英脸上十分难堪。
  类似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霍岩山对外从不掩饰白项英的“用处”,认为相比起那些逛妓院养戏子的“假正经人士”自己睡个副官根本算不得什么。
  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白项英来说却是“公开处刑”,光是背地里嚼嚼舌头还好,碰上齐继尧这种存心打趣还要刨根问底打听细节的,无异于是将他剥光了当众羞辱。霍岩山不给他台阶下,他只好装聋作哑强行把自己当死人,没想到此举竟引起霍岩山的不满。
  “他叫你喝你就喝!没让你去敬酒就不错了,还反过来端架子!?”
  “我……我夜里还要送司令回营里,喝多了不好开车。”
  白项英想起昨天被那人逼着喝烧刀子,是单纯拼酒还是存心戏弄他,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他以为自己有权拒绝,起码在这种场合,可以“端架子”格挡一些不怀好意的举动。
  但现在看来是不被允许的。
  “放你妈的屁!我带了这么多人,要开车找谁不行?”
  霍岩山越说越气。那顿饭本来吃的就不太舒服,考虑到对方监察员的身份他不得不摆出十二分的客气,然而面子上又不肯太献殷勤。他不肯献殷勤,那总得有人要献,纵观全桌白项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反正那齐问尧看着不像个正经人,搞不好也有那么些“不入流”的癖好。
  ——哪知道白项英突然这么的没有眼力见,这种事难道不是他最擅长的吗!?
  一句话骂完屋里陷入沉默。
  白项英领下罪状,无力反驳也无话可说。好在齐继尧过两天就要回济南复命,只要咬咬牙忍过这波火,此事就能够蒙混过去不了了之。
  霍岩山看着他那张骂不还口的顺从的脸,认为这属于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心里气非但没消反而烧得更旺了。
  “现在摆出这幅死人样子是给谁看?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看你哭丧的!”
  白项英知道对方这个时间叫自己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说霍今鸿的事,因此按照惯例在上楼前花了整整半个钟头清理身体,但看样子今天晚上是用不上了。
  ——既然已经发觉苗头不对,那最好在事态彻底恶化之前从对方眼皮子底下消失,千万不能等到了床上再当冤种。
  “是我做的不周,司令……”他瑟缩着垂下头,把一句话拆成三段讲,“我昨天……不大舒服……闻不了酒味。”
  果不其然,霍岩山一见他那如丧考妣的表情,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姓欲直接蒸发:“滚滚滚!晦气玩意!”
  下一秒白项英很听话地滚下楼了。
 
 
第16章 15 对人不对事
  白项英被霍岩山从房里轰出来,一路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回到住处,刚要开门突然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拽捂住嘴巴。
  “今天结束的这么早?”
  白项英停下摸枪的动作,实际上因为去见霍岩山所以早就卸了武装带:“付参谋……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晚上跟老郭喝了点酒,顺道就想来看看你。”付聘退开一步让他开门,“警卫说你被司令叫去了,我本来想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老郭,也是霍岩山的警卫之一,跟付聘是老乡。
  两人进屋后白项英合上房门,付聘拽过他压在墙上,二话不说对着脖子和下巴一顿乱啃。
  房里没有开灯,白项英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由他动作。
  “司令在干什么,怎么不干你?”付聘亲够了抬起头来,嘴里喷出酒气。
  ……
  ……
  ……
  ……
  .
  霍今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霍岩山安排他跟警卫住在一起,那地方十分偏僻,属于整个霍宅的最外围。夜深人静中他似乎忽然听到一点声音,从会客厅方向传来的。
  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儿,大概是白副官飞快地从某段台阶上踩过,左右是没有修剪干净的灌木。脚步很快,但很轻,像是有意在控制声音。
  他知道像这样躲在房间里偷听别人走路“不好”,是类似偷鸡摸狗有些下流的行为。但自从搬到这儿之后他终日被关在房子里养伤,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和换药之外外无事可做,要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用耳朵听,可听来听去也就认得那么几个人的声音。
  他甚至无聊到听隔壁院子里王大东的叫声,以此判断那帮勤务兵什么时候开饭。
  白项英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他了。自从那次挨罚之后对方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自己,偶尔在院子里见到也只是很生分地点下头。
  霍今鸿后悔当面质问他与霍岩山的关系,那话听上去像在兴师问罪似的,唐突无礼,一定叫他难堪了吧。
  可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霍今鸿考虑问题向来是对人不对事,好人干什么都是对的,恶人干什么都是错的。刚开始小兵们说的话对他造成冲击,他不想让白项英跟那些污言秽语扯上关系,因此拼命否认,在心里为对方开脱。
  但是后来他想通了,白副官是好人,好人再怎么陪人睡觉都是好人。那些污言秽语应该用在霍岩山头上才对,是他让白副官做那女人做的事,还放任底下的人在背后嚼舌根。
  没错,该被说闲话的应该是霍岩山!一把年纪为什么不好好讨个老婆,非要祸害白副官,白副官摊上这么个长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霍今鸿对姓事尚一知半解,到现在也不完全明白那些污言秽语的具体含义。他自己在心里做了一个不太恰当比方,认为白副官就像从前被瞿金江硬拐上山的那些女人,后来留下几个给兄弟们做老婆,被眼红的杂碎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搔浪。
  可这些女人有什么错呢,不是她们自己想上山的。
  霍今鸿很思念受白项英关照的日子,又懊悔自己“忘恩负义”伤害对方,越懊悔越思念,越思念越后悔。夜里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听到动静他有点坐不住了。
  霍宅是个南北贯通的院落,最大的一栋房子做会客厅用,二层是霍岩山的书房和休息室。除此之外还有栋独立小楼,本来是给霍夫人或者姨太太准备的,空置十多年最后霍岩山自己住了进去。
  白项英则是住在会客厅侧面的一处偏房内,白天无论是出门,接待客人,联络警卫还是去见霍岩山都十分的方便。
  霍今鸿刚溜出来就被值班的警卫看见:“这么晚干什么去?”
  “房间里热,出来透透气。”
  “那就在这儿坐着。”
  “这儿什么都没有,我能去池子那边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那是司令办公的地方。”警卫虽不像勤务兵那般刁难他,但自有另一番威严,“司令没让你去的地方最好别去,有事白天再说。”
  霍今鸿很老实地点点头:“哦……白副官在哪儿呀?”
  “白副官?”
  “你能带我去见白副官吗,我有话跟他讲。”
  警卫犹豫了一下叫来另一名警卫,霍今鸿远远听见两人对话,得知白副官半个钟头前被司令叫走了,现在不知道在不在屋里。
  ——被霍岩山叫走,是为了做那事么?
  果不其然,警卫说说笑笑跟那同伴拉扯半天,回来别有深意地对他说:“白副官今晚怕是见不着了,有事明天再说。”
  霍今鸿假装没听懂似的点头答应,在转身的瞬间却鬼使神差地竖起耳朵。而后,仿佛验证心中所想般,从某个角落里捕捉到几段交叠在一起的喘息。
  身体哆嗦了一下。他回过神来狠狠将那声音从脑子里甩出去,然后快步回屋关上房门。
  不知从何而生的焦躁和羞耻。他想他不应该偷听的,这是白副官的“秘密”,是会让他被看不起的东西。
  ——可恶!
 
 
第17章 16 不要去上学!(上)
  霍今鸿伤好之后依旧是跟警卫住在一块儿。
  霍岩山似乎是把他给忘了,说好让他入营当见习兵,也只提过一嘴便没了下文。
  如此到了九月,有传言说司令要安排他去市里上中学校。霍今鸿认定这是白项英跟霍岩山提的建议,因为自己曾跟对方讲因为没上过学所以不识字的事。
  “白副官虽然不搭理我,但处处替我操心呢!”他这么想着心里很高兴,想找机会向对方表示感谢。
  机会当然是找不到的,白项英始终是来去匆匆不看他一眼,他无聊起来只能跟院子里的警卫做朋友。
  在霍宅当差的警卫大都听说过霍今鸿的惊人事迹,对这“身怀绝技”的毛头小子充满好奇,因此在霍今鸿伤好后的第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有警卫过来叫他闭上眼睛听这听那。
  一开始他还得意洋洋地配合,次数多了觉得自己简直在被人当猴看,遂反过来要求对方也“展示”一些本事。
  警卫里有些年纪小的——20岁上下的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也乐意陪他闹腾。于是霍今鸿在被霍岩山“遗忘”的这段日子里天天跟警卫们“打架”“练功”,甚至学会了用枪。
  霍岩山并没有完全遗忘他,偶尔也会过来看看情况,发现这小子个蹿得飞快,眨眼已不是刚来时营养不良的模样。他有点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十来岁,不过并没有多想。
  上个月他已跟大藤理事打听过,文化院招收年满12周岁的小学毕业生,因此不管霍今鸿实际上多大他都打算把他当成12岁,正好送去读预科班。
  大藤理事得知霍岩山有送“老部下的孩子”去文化院读书的想法大为高兴,告诉他这么做对霍今鸿的前途是非常有帮助的。因为历届就有中国学生毕业后又去日本读商科学校,回国在工商会议所中担任要职。去士官学校当然也是一样的方便。
  霍岩山对此安排十分满意,吩咐白项英多留意文化院那边的消息,一开学就把霍今鸿送进去。
  .
  白项英早料到这活最后还是会落在自己头上,想起两个月前挨的骂不禁叹气。
  他最近过得不太舒坦。
  自从负担起照看霍今鸿的差事,霍岩山似乎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具体表现在骂他的时候总要在开头加上一句“跟小兔崽子玩得倒开心”——说的好像他整天不干正事光跟小孩子胡闹一样。
  白项英“关照”霍今鸿的时候霍岩山通常不在场,因此一定是有人没事找事跟他说了什么闲话,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在这件事上白项英简直是冤枉透顶。因为他对待霍岩山向来随叫随到,随便一个吩咐都当做圣旨来办,有没有霍今鸿都是一样的尽忠职守。
  至于说他“跟小兔崽子玩得开心”……他的确可能是曾经流露出类似开心的情绪,但那是因为霍今鸿的言行有时候确实令人啼笑皆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那当然是笑了,难道要板着个脸去哄小孩吗?
  白项英为这莫须有的罪名惆怅,惆怅到每天一有空就躲在院子外面抽烟,结果因为晚上去见霍岩山的时候嘴里沾了烟味又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说他“存心敷衍”,“连这事都不上心了”。
  由于怒火蔓延到床上,这一晚上过得九死一生。
  在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之下,他如今迫切地希望霍今鸿马上去上学。往寄宿制学校里一丢,霍岩山看不见他,也就少个理由迁怒自己。
  反正对方已然知道自己跟霍岩山的关系——尽管知道得有点早,原本以为能多瞒一会儿的。不过没大差别,这种事他早晚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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