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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璟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可爱极了，“我，我都好了，你还睡我这啊？！”
温北岐歪了歪头，满脸无辜，“不可以吗？”
几息后，宁王再一次在美色面前败下阵来。
温北岐安安稳稳的睡在了濯清阁。下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这可是王妃，是让他们王爷每天都露出笑容的王妃！
许久不见的影一终于回了府，可是，他却私下里单独找了司空璟。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司空璟淡声，“回来了，说吧。”
影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司空璟，“王爷先看看这个吧。”
司空璟将信拆开，当他看到内容时，瞳孔微微的缩了缩。淡色的唇也抿了起来。
影一的声音略显担忧，“王爷，此事，可要告诉……”
“不用。”司空璟打断了他的话。他捏着那封信纸，直接走到碳炉边，将纸丢了进去，看着它慢慢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毕竟没有证据，本王会去调查，至于结果……”他没说下去，一切，都得等结果出来再说。
“是，影一明白。”
司空璟看着那已经化为灰烬的信纸，眸色渐深。
……
温北岐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几日也没在意，宁王府的账目和钥匙都交给了他，这几日他看这些，虽然并不觉得困难，到底还是要费些时间的。
“王妃，王爷请您去后院一趟。”
紫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温北岐放下手里正在看的账目，“知道了。”不知道司空璟找他做什么，不过已经快一个时辰没看见他了，实在是太久了，去看看也好。
紫檀引着他往后院走。后院前院相比，布局建筑看着更加舒适了几分。毕竟前院是见客人的，自然要更加规整些。
拐过一个弯，只见后院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大的供桌，上面立着两块排位，桌上摆放着瓜果贡品，桌子前的地上放着两个蒲团。
温北岐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挪动不了半分。
司空璟竟然在府中摆了供桌要祭拜他的父母。
“小璟……”一张口，就是连他自己都惊讶的沙哑。
司空璟转过身，几步走过来，拉着他到了院子中央。
“快过来。”
温北岐看着那牌位上写着的【温鸿暄】三个字，他有些沉默。
对于司空璟知道了他父亲母亲的身份的事，他并不感到惊讶，其实以梧桐宫的能力，保住温北岐的身份不难，可是他主动坦白，也是不怕他知晓的意思。
司空璟拿起三炷香，点然后拜了拜，然后插在香炉里。走到后面一撩衣袍在蒲团上跪下。
“岳父岳母在上，在下司空璟，今年十七，虽体弱多病，一无所成，好在还有几分家财，有些权势。承蒙二老恩德，让我能遇见这么好的温北岐，司空璟不胜感激，如今我与阿岐婚期已定，司空璟特意来告知二老，希望二老在天有灵能祝福我二人。司空璟在此发誓，此生定尽我所能，保护阿岐，敬他爱他，今立此誓，永不背弃。”
说完，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温北岐的眼眶微微发红，拳头握了又握，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跪在了司空璟的身边。
他的声音带上几丝哽咽颤抖，“爹，娘，孩儿要成亲了，你们看见了吗，就是孩儿身边这个小公子，漂亮，善良，天真，有时候又傻的可爱。孩儿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见一个如此真心待我之人，而我，也喜欢他。爹，娘，孩儿会幸福的，我会握着小璟的手，一直走下去，走到我们两人头发都白了。我们会像你们那样相知相爱，互相扶持。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珍惜这个人。你们放心。”
第二十六章 副将
小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是难得的沉默。面前放着的热茶一点点的变冷，司空璟垂着眸子。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温北岐难得的带上几分无措。
司空璟抿了抿唇，“也是才知道不久，本来……只是因为你我即将成婚，想着还是要祭拜你的父母。”他缓缓抬眸，“其实，我们见过，对吧。”
温北岐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终于不见，无声的叹了口气。
“是，你四岁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我本是随着家人入宫，在御花园的小竹林。我看见了你。”
那日暗一将那封密函交给他后，司空璟才慢慢回忆起来，他与温北岐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温北岐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上面的图案司空璟认得，这是兵符。
“我爹是雷祥天身边的副将，当年跟随他一同前往金戈，后来金戈岭大捷，我爹却在金戈岭马革裹尸，我娘殉情而死，温家没落了，我在被送往外祖家的路上遭遇截杀，幸得义父所救，跟着他回了梧桐宫。”
司空璟的面色有些凝重，兵符，应该握在主将手里，可如今……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北岐勾起一个嘲弄的笑。
“说出来谁会信呢，雷侯手下掌管三万军队，其实，并没有兵符。”
“什么？！”
司空璟愣住了。
温北岐目露讽刺，“我一直对我爹的死心存疑虑，在梧桐宫多年来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他收了心神，看向司空璟，“真的被我查出了些东西。”
司空璟拿起那枚兵符看了看，又方下。
“你此番进京，就是为了当年的真相。你怀疑温副将是被雷侯害死的，我说的对吗。”
当司空璟知道温北岐是当年温副将的儿子之后，便隐隐有了怀疑。
温副将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不但死后没有获得封赏，温家反而没落了，温夫人殉情而死，温家子失踪下落不明生死难料，明明不算小的一个家族，竟然在京城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可是这个猜测太大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温北岐看向司空璟，开口问道，“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但我并没有证据，你可会信我。”
他紧紧的盯着司空璟的表情，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又在期待着。
司空璟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信的。”他眸色认真的望着面前的男子，“阿岐尽管说，我都信的。”
无条件的偏心与信任似是像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直直的往他心里钻。温度让人的心尖尖忍不住的发颤。
温北岐的眼睛里重新浮现出温柔的神色，浅笑出声。
怎么这么傻的，这么单纯的人儿，若不放在自己身边，是绝对不放心的。万一被骗可怎么办。
又忍不住的眼眶发酸。
多年前的事情了，甚至没有任何线索，哪里是那么好查的，他苦苦查了这么多年，才渐渐将真相拼凑起来，可是，他没有证据。谁又会相信呢。
不对，至少，他的小王爷会。
“小璟见过我的金戈战，觉得如何。”
司空璟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转移到这支舞上去了。但还是细细思索了片刻，答道，“虽然与之前听闻的舞不一样，但是却十分打动人心，给我一种，这才是真正的金戈战的感觉。仿佛身临其境。”
温北岐的眸色似乎深了几分，“小璟说的没错，那才是真正的金戈一战。”
“当年我父亲随军出征，这一仗却打的艰难，大元丢了两座城池，直直被逼退到了金戈岭。当时形势严峻，若再丢了金戈，那就不只是丢了城池这么简单了。金戈后几百里便是苍州，乃是大元产粮最多的州郡，所以金戈不能丢。但金戈地形奇特，敌军并不轻易进入金戈岭。”
“所以，当时的主帅便想了一个计策。那便是调虎离山之计。命与他身形相像的副将扮作他，带领一只小队假装突袭敌军大营，而主帅不在，敌军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待对方进入金戈岭后，便瓮中捉鳖。”
“由于这一仗至关重要，主帅担心走漏风声，所以此计除了那名副将之外再无别人知晓。就连跟着那副将去敌军大营的小队都不知道这人不是主帅而是副将。”
“计划成功了，副将深入敌后虽九死一生却斩下了敌军将领的首级，烧毁了敌军粮草。金戈战大捷。”
司空璟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乎有所波动，周身的温度陡然降了降。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男子声音低沉，平静无波之下却饱含杀气。
“就在副将拎着首级准备回与大军汇合之计。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支箭上淬了毒，箭头是螺旋状，有倒钩。”
司空璟放在桌下的手倏的握紧，死死的……
螺旋箭头……
倒钩……
是大元军队的箭！
这一刻他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了般，说不出话，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还在继续道来。
“副将死在了战场上，主帅拎着敌军将领首级浴血归来，小队的人也都死了，大战嘛……死人是最正常的事情了……”
温北岐自嘲一笑，“可笑的，是死在了自己人的冷箭之下。”
他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那银黑色的兵符之上。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当年为了暗中调动那支小队，将兵符交给了副将，在他死后，兵符却不翼而飞，主帅又不敢声张，后来还朝，主帅被封定北侯，荣华一生。”
司空璟的唇抿得很紧，所以，定北侯并非自愿去儋州修养，而是担心天子忌惮要收回兵权，而他又交不出兵符。
要知道，弄丢了兵符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毕竟军队只认兵符不认人。
雷祥天不是不回京城，他是不敢回来。
司空璟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真相打碎了他过往对金戈一战的所有认知，雷长林告诉他的一切都被推翻。
他并没有怀疑温北岐所说的真实性。哪怕现在没有证据，他也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皇兄这几年稳坐皇位，但是兵权还是在自己手里才安心，三万兵，不是个小数字，雷侯远居儋州，说是修养，谁知道暗地里在做什么。可雷侯有大功在身，这些年又不参与朝堂，司空策没有借口收回他的兵权。
司空璟复而看向温北岐，心里疼了疼。
那一舞怪不得是那样的……
世人皆舞雷祥天，而他，舞的是温鸿暄。
温北岐空有真相没有证据。
兵符说明不了任何事情，而拥有兵符的温北岐就会背负罪责甚至被倒打一耙。连带着温鸿暄也会背负上偷盗兵符的骂名。
这一案，不好查。
司空璟心中叹息。却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温北岐身侧，轻轻的抱住了他。
这些年，他过得应该很苦吧。
温北岐闭了闭眼，努力的压下眼底的暗涌，声音压抑。
“我没有证据……连求一个公道都做不到。本想直接杀了那老贼，可是……”
司空璟明白，他是怕牵连了梧桐宫。
江湖与朝廷一直平衡着相安无事，若是一品侯爷被梧桐宫主所杀，恐怕又要乱了。
“阿岐。”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抹掉所有痕迹，我会帮你。我，会帮你。”
纵使过去多年，但他不相信真相会消失。金戈岭的风沙只会掩盖真相，但是当有人去寻找的时候，风沙下的真相总会有一天，重见天日。
“小璟……”温北岐声音微颤，情绪有几分激动，他忍不住将轻轻拥着他的小家伙一把拉入怀中，坐在他的腿上。
他将头埋在司空璟的脖颈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被迷了心智般。
司空璟的面色微红，不敢看对方的样子。
“小璟……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温北岐抬起头，看着司空璟的那双桃花眼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两人直接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直到，司空璟感觉到自己的唇，被对方吻住。
温北岐的吻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温柔缱绻，他不急不缓，探索的倒是仔细，拉着司空璟忍不住慢慢沉沦，直到喘不过气满脸潮红的推开他。饶是如此，温北岐似是还没满足，脸上一派的意犹未尽。让司空璟羞涩不堪。
多年来压在心头的巨石，像是忽然有人分担了般，令他轻松不少。
司空璟拿起兵符递给他，“记得收好，此物绝不能被别人看见，记住。”
第二十七章 婚期将至
温北岐手里拿着兵符，沉默了片刻，又将兵符塞回了司空璟的手中。
“还是交给小璟吧，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块废铁，既不能证实我爹的冤情，对我又毫无用处。不如送给小璟。”
言语间的情绪轻松了不少，丝毫没把兵符当回事，好像真的只是块废铁而不是三万精兵一般。
司空璟只觉得手里的兵符沉甸甸的。他却没有拒绝。这东西放在温北岐那，是个祸患。但是现在又不能直接交给皇兄。皇兄对温北岐的身份一无所知，万一怀疑温北岐，岂不是害了他。他也得藏好些，不然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更是麻烦。
真是头疼……
今年的大雪不止来得早，还多。
司空璟站在廊下，看着昨日就开始下个不停的大雪，鹅毛纷飞般已经足足下了两日，积雪已经到了小腿。不知是不是他杞人忧天，心中总是不安稳。
大元历史上曾经也有过，大雪成灾，百姓们受冻挨饿，牲畜死绝了，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
“又忘了抱汤婆子。”温北岐略带责备的声音传来，然后，他便被一个温暖的身躯从后面抱住。
温北岐蹭了蹭司空璟的侧脸，“冷不冷。”
司空璟摇摇头，“今年这雪，可不像什么好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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