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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近代现代)——明又灭

时间:2023-12-09 09:24:51  作者:明又灭
  【我伤害他了,流了很多血,他和我说没关系,我没说话。】
  庭仰没有在这几页多停留,因为这里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连着看了几页。
  【我答应他生日要对他好一些的,我没有做到。】
  【他受伤了,不是我弄的……他在学校也过得不好吗?我没问,但是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张家的小孩死了,这就是报应吗?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笑了好久,不过他看着很难过,我听到他半夜在偷偷哭……我还是希望张家的小孩去死,他过得有点太幸福了。】
  庭仰看到这一篇日记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
  在所有日记里,庭若玫都没有叫过一次他的名字。
  这算什么厌恶吗,还是迁怒
  终于,在又翻了几页之后,他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了。
  【他走了以后,我又把药拆出来丢掉了,我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我不打算治疗。】
  【他依旧会给我买药,但他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吃过。我偶尔会装成从前的样子,让他以为我在慢慢变好,实际上,我都是同一个“我”。】
  【我知道他过得不好,刘莲春都劝过我,说他过得苦,让我好好对他——可是我不苦吗?】
  庭仰看着这几行字,突然不知道自己前几年省吃俭用,过成那副鬼样子的意义在哪。
  难道他很喜欢吃馒头吗?他一点也不喜欢,天天吃,吃得都要吐了,直到今天闻见馒头味都反胃。
  这一页如同当头一棒,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有手指还在机械般往下翻图片。
  【我假装今天才发现他过得这么苦,假装我依然爱他,假装只有抱着他哭泣时才是清醒的——其实我一直清醒着。】
  【我每一次在他身上落下刀,从来不是疯着的,我就是想要他死。】
  ……
  ……
  ……
  【他为什么还没死】
  还剩下很多页没有看完,但是庭仰觉得自己不需要看下去了。
  一滴水落在了屏幕上,庭仰用掌心抹掉屏幕上的水滴。
  又是一滴,两滴……庭仰不擦了,熄掉屏幕,自上而下看着手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里倒映着一个人的脸,满脸的眼泪,很丑。
  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哽在他的喉咙里,想要吐出来,最后又什么都没有了。
  庭仰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玻璃屏幕瞬间碎成蛛网。
  旧手机在这样剧烈的撞击下闪烁几次,很快就不堪重负地黑了屏。
  庭仰用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只觉得衣领似乎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他慢慢跪倒在地上,头抵着床沿,泪水大颗大颗往地上掉,没发出一点声息。
  窒息感紧紧缠着他的心脏,他像是被勒在绞刑架上,绳索不断收缩,死死禁锢着他的脖子。
  庭仰只觉得下一秒就要痛苦的死去,却又苟延残喘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大哭一场。
  他就是觉得自己过得太苦了,太他妈的苦了。
  可是难过到这个时候,他反而哭不出来了。
  所有的压抑都积在心头,喉中呜声哽咽,眼睛里却干涩得再也流不出泪。
  不能靠哭发泄,也不能靠伤害自己发泄,因为看到他受伤,祁知序会很难过。
  祁知序。
  祁知序,祁知序。
  庭仰颤抖着嘴唇一遍遍念着祁知序的名字,仰起头,眼泪就顺着通红的眼角往下滑。
  没有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却泪流满面,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眨去眼泪,才让视线稍微清晰一点。
  那阴暗云层笼罩的人生里仿佛照出一点点光亮,他不可避免地想要再靠近一点。
  他的身体还在颤抖,好不容易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按了几下亮屏键,手机却没有一点反应。
  坏掉的手机无法再亮起,那积攒的一点勇气在这短短十几秒也被消耗殆尽。
  庭仰这一次没有把手机砸到地上,而是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疲惫地靠在墙上,另一只手死死握紧坏掉的手机。
  屏幕上贴的膜也碎了,边缘有好多炸开的玻璃渣,尖锐粗糙的边角扎着庭仰掌心柔软的血肉。
  庭仰察觉不到疼,反而越握越紧,他只有此刻还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挣扎着活下去。
  活着就是要这么痛吗?
  祁知序,我好痛啊。
  “砰。”
  这是他小时候在烂尾楼听见的声音。
  “砰。”
  这是蝴蝶落进花丛的声音。
  庭仰松开手,手机从手中掉了下去。
  他在手机落地的一瞬间,轻声说:“……砰。”
  不像。
  怎么样才会像呢?
  脑海里闪过一片被灯光照得波光粼粼的地方。
  未等他深想,昏沉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思考下去。
  庭仰就这么躺在地上,微微蜷缩着身体,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半昏半睡。
  他感觉有点冷,不是因为气候,而是从身体深处散发的寒意,同时他闻到了血腥味。
  奇怪,只是划伤手掌,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血腥味才是。
  坏掉的手机安静地待在一旁。
  庭仰不知道,在手机黑屏前的几秒里,他收到了来自两个人的短信。
  一个是郑康锋发的,只有一段话和一张图片。
  【郑警官:我知道我的行为可能有些多余,但是……如果你觉得难过,可以来我们这一起吃顿晚饭。饭菜不一定好吃,好在比较热闹。】
  图片拍的是警局简陋的小塑料桌,上面摆着几份一模一样的盒饭。
  还有一个是祁知序的。
  【一见如故:你睡了没?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要不我今晚来找你吧?】
  ……
  【一见如故:你睡了啊?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一见如故:晚安,好梦。】
  他的人生总是缺少这么一点巧合。
  以前不凑巧没有一个爱他的家庭,又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现在不凑巧错过两个人的短信。
  这里面无论改变了哪一点,他都不会走向后来那个结果。
 
 
第72章 
  祁知序到的很早, 天刚微明,他已经在庭仰家门口准备敲门了。
  昨天晚上他给庭仰发完消息后一直没睡,看着天掐着点,太阳刚出来就开车来花乡街了。
  刚到的时候他还有些踌躇, 怕自己这么早到会打扰庭仰, 后来还是心里的不安战胜了理智。
  祁知序随手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紧张地敲了敲门。
  一声, 两声。
  等了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祁知序皱了皱眉, 再次敲门时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大了些。
  里面依然听不见任何声音,打了电话也没接。
  这不对劲,以前从没有这样的。
  庭仰睡眠质量不好,敲两声刚刚好,敲多了会让他从睡眠里惊醒, 产生心悸。
  祁知序在随身的包里找了把钥匙出来,是之前庭仰给他的, 他一直没用, 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开门后, 他第一反应就是往庭仰房间走, 但刚走两步, 就发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祥的预感成真, 祁知序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遵循本能,顺着血腥味的方向推开了庭若玫的房门。
  推开门时,除了户枢的“吱嘎”声, 还有地上的碎瓷片被门扉扫开的脆响。
  祁知序以前看到过庭若玫的房间,干净整洁得没有一点人情味。
  而现在, 白色的床单边上有大块的血迹,像是人被割伤后,大股的鲜血洇湿了它。
  地上有瓷器的碎渣,碎片溅射方向相同,应该是同一个人在同一个方向摔碎了这些瓷制摆件。
  有一个人躺在碎片裂溅的四周,碎片的锋利边缘划伤了他的皮肤,斑驳的血迹分布在少年身上。
  最严重的是他掌心,握着一块很大的碎片,床单上那大块的血迹,应该就是出自这里。
  庭仰身上开满了玫瑰一样的伤痕,却没有人觉得美丽。
  唯一看见这一幕的祁知序只觉得寒冷包裹住了全身,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凝固。
  碎掉的瓷器上隐约可见血色下的纹路,乍一看如同满地蝴蝶的尸体。
  看着爱人满身伤痕地倒在碎片里,祁知序嘴唇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脸上一瞬失去了血色。
  他克制住做出无意义行为的冲动,拿出手机,用有些崩溃的声音拨通了急救电话。
  在如此慌乱的时刻,他尽量清楚地说出该说的一切。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跑到庭仰房间,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出纱布。
  回到庭仰身边后,他拿掉瓷片,裹住对方掌心半结痂、依然鲜红的伤口。
  直到一切做完,他才有功夫踩在碎片上,小心翼翼将庭仰抱起。
  他没有刻意试探庭仰还有没有呼吸,只是在感受到对方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时,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祁知序把庭仰放在床上,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拍了拍庭仰,“阿仰,你醒醒。”
  一连叫了好几声,庭仰都毫无回应,祁知序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又是漫长的等待,祁知序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时,躺在床上的人才慢慢睁开眼睛。
  “……你来啦,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庭仰微肿的眼睛里染着一点笑意。
  祁知序很想问一句。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仅仅一个晚上,庭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因为庭仰现在的状态太不正常了,他害怕自己的询问会刺激到庭仰。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庭仰在车上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车内很平稳,看着庭仰的睡颜,祁知序忍不住摸了摸庭仰的心口,感受着他呼吸时的起伏。
  救护车的警笛声熟悉又陌生,祁知序在这种环境下很难放松。他额头搭在病床的铁杆上,闭上眼,努力从吵闹的鸣笛声中听到属于庭仰的呼吸。
  这一刻,在教堂聆听圣经的信徒都不会比他虔诚。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庭仰手术结束。
  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危高难度的手术,一场小手术,结束得很快。
  庭仰被推进独立的病房,祁知序坐在病床边,揪住他的衣袖一角。
  正午时,阳光很好,病房内的采光也很好。
  室内亮堂堂的,祁知序垂头看着庭仰的手,眼神没有照进一丝光。
  庭仰睡了多久,祁知序就僵坐了多久。
  “祁哥。”
  听到这声呼唤,祁知序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应。
  等到庭仰又叫了一声,祁知序才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差点以为是我的幻觉。”
  祁知序抬起头,脖子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有些酸痛。
  “伤口还疼吗?”
  庭仰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了拉祁知序的衣袖,撒娇一般低声道:“哥哥,好疼。”
  祁知序抓住那只手,一根根掰开对方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握。
  “都说十指连心,庭仰,你当然疼。”祁知序说完这句话,呼吸颤抖了一下,“庭仰,你知道疼,为什么还要这样?”
  庭仰闻言沉默一瞬,半晌后抽出了自己的手,“大概是因为,我想确定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吧。”
  祁知序一反常态地有些强势,他没有让庭仰把手抽走,再次紧握。
  明明是很强势的动作,可祁知序开口后,却只能听见恶狠狠又掩藏不住的哭腔。
  “庭仰,你现在确定了吗?那你可以看一看我吗?你知道我今天早上看见你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我想,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明明知道……我今天早上会满心欢喜地来找你,却让我看见那样一副场面。”
  庭仰平静地看着祁知序,“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准备给你打电话,但是手机坏掉了,我握着手机靠在墙上,一边哭一边想,黎明快点到来吧,这样我就能看见你了……我一直想着这件事,再之后,就没有记忆了。”
  “我能把锈红看成红玫瑰,说不定也会把碎瓷片当成手机……祁知序,你得知道,这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
  这一点庭仰并没有说谎,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自己摔碎瓷器的画面。
  他以为自己握住的是手机,事实上,那是一块瓷器碎片。
  庭仰直视着祁知序的眼睛,“祁哥,现在包括未来的我可能会神经质、蛮不讲理,暴躁敏感,也许你好好和我说着话,我就会生气,也许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你能接受一个,除了年轻幼稚的爱情,别的都无法给你的爱人吗?”
  在不碰到伤口的情况下,祁知序虚虚环抱住庭仰。
  “好巧,我恰好只缺少一段年轻幼稚的爱情。”
  祁知序能感觉到庭仰平静的面容下暗藏着的崩溃,他知道缘由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他并不是在生气庭仰让自己看见了这一幕,他只是害怕当庭仰再也承受不住这些痛苦时,会选择以极端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
  那一天的谈话似乎以平和的方式结束,可祁知序却知道那只是不欢而散。
  庭仰的态度冷淡了很多,其实这只是他卸下伪装后的真实性格。
  很难热情,一点也不阳光,庭仰希望祁知序能真切明白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祁知序不在意这些,他住在病房配套的家属房里,一天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守着庭仰。
  过去了几天,庭仰身体上的小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唯独手上的伤口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祁知序心下起疑,去查了病房前几天的监控。
  监控画面不算清晰,却能让人清楚地看见庭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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