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警觉，在此时起到了作用。
将老马带到冒牌张晓菲的病房。
简单描述了一下过程后，方铭告诉老马，过程非常凶险，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老马沉默地听完，说：“那就让这个晓菲装作是之前那个晓菲跟着我吧，别让人知道我们尝试过将人送回原世界线，免得节外生枝。”
方铭倒还没想到这么细节，意外：“晓菲姐，没问题吗？”
“没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冒牌张晓菲回答他。
她从床上坐起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所以这是她死后这两年呆过的地方吗？”
跟新的张晓菲介绍了回收站的情况，介绍到一半，方铭慌慌张张地跳起来：“糟了，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老马也不问，摆摆手：“走吧，剩下的交给我。”
方铭火烧屁股地默念着“又要挨打了”往外跑，老马突然叫住他。
“你打算怎么办？”
方铭不明所以：“什么怎么办？”
老马翻个白眼：“你的彩票，两千万那张，怎么办？”
错过了开小灶时间的方铭，没有挨打。
宙恶狠狠地瞪了他老半天他也没注意到。
心不在焉地完成了当日的教学任务，布置了学生练习作业后，他从兜里掏出那张价值两千万的彩票，痴痴看着。
在今天以前，他还没有这么真切地想象过二千万的价值。
刚到回收站的时候，比起两千万，更让人在意的是，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知道回去的方法前，想也是白想，徒增“跟巨富擦肩而过”的唏嘘。
知道回归的方法后，定下了归期，知道自己可以发财救人两不误之后，反而可以安下心发挥自己的“特异功能”，送难民们回家。
他知道这一天自然会到来，但是当回家的倒计时开始响起时，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准备不足。
想起倒计时，他又确认了一下。
856！
离彩票失效的时间，还有1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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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两千万的抉择
“等我们中了两千万，缴了税，还剩一千六百万，然后我们俩平分。”
那天，方铭和田路在步行街瞎逛的时候，遇到一群年轻人围在一个摊位上埋头像在写作业，好奇之下凑近一看，好家伙，都在刮奖。
田路勾着他的脖子，来到摊位前，对老板说：“来两张。”
然后一人拿着一张，无比虔诚地加入了那群心怀暴富梦的年轻人。
最后还是方铭刮出来30块钱，一人买了杯奶茶，还剩了10块。
于是方铭说，那就再买一张吧，这次买一张延迟开奖的，留点念想。
买彩票的时候，特意问了老板奖金有多少，老板带点嘲笑的意味轻笑了一声，想必有太多分母们问过他这个问题了。
两个人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一直在讨论中了巨款后的使用问题。
方铭想拿着这笔钱，先去世界各地转一转。
田路则要用这笔钱做老婆本。
他和女朋友也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了，买房已经提上了日程，最近开始精打细算，盘点自己那点资产了。
“这要是中了，那简直是及时雨，先买一套婚房，不用太豪华，离市中心不用很近，省点钱再买辆好车，哦，不，先把那糟心的工作辞了，把辞职书甩到那个贱人上司脸上。”
他越想越兴奋，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铭一边听着，一边呵呵笑，心想，这就是延迟开奖的乐趣。
当时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真能中。
他更没有想到，他把那张彩票带到了宇宙的垃圾桶，不，回收站。
严格说来，这张彩票是田仔的钱买的，应该要还回去的。方铭心中默默计较。
“你打算怎么办？”老马的问话又在耳边响起。
方铭一惊，一抬头，宙已经停下来了手中的笔，直直地看着他。
方铭心底闪过一丝烦闷，调侃道：“怎么今天各个都来问我，这么想我离开么？”
宙皱着眉，看着他手中的彩票。
方铭下意识地把彩票藏起来，收回兜里。
他没有回答宙的问题，转而问他：“臭小子，下次世界线重叠是什么时候？”
宙认真感受了一下：“现在还没感觉。”
那意味着，三天之内都不会出现，方铭暗暗舒了口气：“那还不着急，我再想想。”
宙刚想说什么，方铭指着他桌上刚写完的字，先发制人：“你这个字怎么写得这么潦草，你看这里还多出一撇来。”
接下来的几天，方铭发现自己总是看着彩票发呆。
老马开玩笑说，马上就要成为千万富翁了，就不要操心回收站的破事儿了。
为了让他放心，他特地告诉他，据他最近的观察和走访，难民们纷纷反映，按照方铭分享的“浮在水面保持平衡，感受引力方向”的办法实测有效，只要“那位”出手助力一把，回空白世界线几乎没有问题。
他这个导航员可以功成身退了。
当他将这个新的方案转达给宙时，宙没有犹豫就点头了。
“臭小子，以前我那么求你，还被你打了好几顿，最后卑微地交换你才肯同意，现在答应得这么痛快，”方铭忿忿不平地说：“针对我咯？”
宙竟低眉垂目地“嗯”了一声。
方铭气笑了：“等把我送回原世界线，另一个方铭你干脆也别救了，他也长我这张脸呢。”
宙皱了皱眉。
方铭知道他一定会救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既安心又忧心，救张晓菲时的凶险让方铭心有余悸：“你以后别总是那么倔，先确保自己的安危再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不是打不坏的尸体标本，你在这里才是活生生的人……”
说着说着，一股冲动涌上来，方铭脱口而出：“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总觉得不太放心。”
宙却立刻坚定地否决：“你回去。”
方铭一僵，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这么打算，但被这么直白地拒绝也让他有点挂不住。
“臭小子，冷血！无情！”方铭有点受伤，气呼呼地控诉。
宙合上书本，盯着书的封面，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回答方铭：
“迟早要回。”
迟早要回，不如早回。
方铭愣住。
是啊，哪怕现在留下来，两年后还是要回去，总不至于在这里等着消失。
而且虽然回收站现在情况好转，但回收站的不稳定状态仍然存在，几年前为什么突然脱离原有秩序也还是个谜，哪一天突然又变回刚来时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无论是从保命的理性判断，还是为了田仔和那两千万，彩票过期前回去都是最优选择。
方铭想通此节，也不再犹豫。
854！
还有14天，以他最近的经验，14天内应该还有两次世界线重叠的机会。
于是他说出他的决定：“我再当最后一次导航员，下次世界线重叠，送晓菲姐和最后一批难民回去，再下次，我就回去。”
宙没看他，似乎也在脑中计算了一下时间，迟疑地点了点头。
终于确定下了归期，方铭夸张地呼了口气，说：“这可是一个价值两千万的决定啊。”
可是这一次的世界线重叠来的很晚。
又过去了三天，宙仍然没有预感，那意味着，三天后也不会来。
老马开始提议：“这节奏有点不妙啊，你要不要下次干脆直接回了，晓菲应该问题不大。”
张晓菲跟其他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她并没有真正地“死”过一次，但在回收站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表现出与其他人的不一样，同样移动不了回收站的物品，同样看不到投射世界的真人，同样不会受伤，似乎回收站也一视同仁地把她当做“尸体”看待了。
但方铭还是有些在意，上次在混乱中，方铭根本看不清属于她的世界线，下次世界线叠加，她真的能自己顺利回家吗？
张晓菲倒是有着早已参透生死的觉悟，笑着附议：“我怎样都可以，不要为了我耽误你发财。”
不过这次方铭的意志很坚定，既然决定了，便不再左右摇摆。
老马狐疑地问：“你小子，不会故意想赖下来吧？”
方铭举起两根手指：“那可是两千万啊！”
“也对。”老马被说服了。
方铭这几天也没少缠着要送老马回去，但都被老马果断拒绝，对于原因却选择闭口不提：“马上就要阴阳两隔了，你知道那么多干啥？”
说得很有道理，方铭无言以对。
倒计时849那天，方铭一醒来就看到宙坐在他床前，不知道坐了多久。
一见他睁开眼睛，就向他宣布：“三天后！”
方铭脑中的倒计时846那天。
方铭照常从世界线叠加区出来，就匆匆跑回遮罩内。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宙，快跑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宙正与他身前的一位难民对话。
对方没有睁开眼睛，在跟宙进行了2-3轮的交谈之后，宙将那位难民轻轻调整了一下位置，又停下来确认了一两次后，果断地将难民送入了某一个方向。
方铭看得很清楚，那正是那位难民应该去向的世界线的位置。
他抿了抿嘴，知道宙正用行动向他证明，他可以放心回去了。
他一声不吭地上前去，习惯性地将皮带套在自己和宙的手腕上。
在接下来送回好几个难民的过程中，方铭都没有出声。
他看着宙询问难民引力的方向，虽然效率不如方铭一锤定音那么高，但一边问一边调试，最后都成功了。
而在每个人有三年尝试时间的前提下，效率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原来你也能一次多说几个字的。”方铭不是滋味地吐槽，或许被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有用，总归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方铭扯了扯皮带，对回过头来的宙说：
“可以了，去找晓菲姐吧。”
既然确认了未来的方案可行，其他难民的护送任务就没有那么紧迫了。
这一次，没有狂风暴雨般的引力作怪，张晓菲身边的一强一弱的引力场可以看得很清楚。
“弱的那个是晓菲姐1.0的世界。”方铭念念有词：“要不要去看看她？”
被横了一眼之后，他嘿嘿一笑：“逗逗你而已。”
说完，他认真地指出了更强的引力方向：
“出发，晓菲姐2.0的世界。”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宙一把抓住张晓菲的胳膊，进入了那个平行世界。
这次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在一个旧式公寓。
张晓菲似乎也不认识这个地方，她疑惑地站在原地，一度不知所措。
房间有些凌乱，房间中央是一张破旧的木质桌子，桌面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散落着一些文件和几本书。墙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冰箱，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食物和饮料。靠近窗户的地方则是一个简单的木质书架，上面摆了几本书和几个游戏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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