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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古代架空)——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09:57:57  作者:相荷明玉
  句羊沉默半晌,道:“那前辈为何还要把祁听鸿关着,不让他出门?”
  郇潜瞪眼道:“你管我呢?我是他师父,爱怎么罚他都行。”
  到得晚上,吃夜饭时间,句羊果然没再送东西来。但他跳进院子,在月光下走了一圈。白天送来的一对甲鱼,谢秋云估计是不敢杀,所以被小毛养了起来,和福字乌龟一起养在水塘里面。
  堂屋亮着灯。句羊点破窗纸往里看,师门众人围坐在桌子前面吃饭。最近因为他总送肉菜,一两顿还吃不完,所以桌上菜色也越来越多。有汤有羹,肥的瘦的,每一碟热气腾腾。
  除了祁听鸿缺席,大家坐在饭菜白雾里,默默吃饭,都不说话,只偶尔听见筷子碰到碗的叮当声。蔺冰剩了一半米饭,不愿意吃了,扔下筷子,小毛轻声劝道:“再吃一点。”
  蔺冰撅着嘴,不情不愿多吃了一口。
  这一点声响总算打破安静,谢秋云道:“今天那小子没有来?”
  郇潜瞪了一眼窗户,好像能穿墙看见句羊一样。谢秋云道:“看什么呢。”
  郇潜冷笑一声,收回目光说:“爱来不来,不来最好了。”
  听见这句话,句羊静悄悄退开一步,朝关着祁听鸿的厢房走去。
  他听见身后传来极轻一声门响,郇潜从堂屋出来,远远缀在后面。句羊只作不觉,在窗下叫道:“祁听鸿!祁听鸿!”
  窗格亮堂起来,应该是祁听鸿点蜡烛过来了。这种雕窗没办法推开,只能隔着一层窗纸讲话。祁听鸿半个月没听见他的声音,欣喜道:“你最近去哪儿啦?”
  祁听鸿一根一根把手指尖放进窗格里面,鹅黄的、明亮的窗纸上,依次现出五团小小的阴影。句羊也把自己手指贴过去。祁听鸿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在屋里咯咯一笑,说:“我师父不守着啦?”
  句羊道:“他吃饭去了,我来看看你。你呢?你饿不饿?”
  祁听鸿手指动了动,带来一点点痒,道:“师娘每天给我送饭,不会饿着我的。”
  句羊道:“那睡得好不好?无不无聊?”
  祁听鸿笑道:“我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有时候师兄过来和我聊天,也不无聊。反正根本没反省到。”又说:“这话可不要告诉我师父。”
  句羊又问:“那你想不想我?”
  祁听鸿收回手不答。句羊说:“我给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锁一解开,祁听鸿飞跑出来,紧紧抱住句羊。句羊只觉背后那道目光更凌厉了,浑身一僵。祁听鸿咯咯一笑:“你怕什么?我这半个月有汏浴的,身上干净的,你不要僵。”
  句羊想:“你师父盯着呢。”但没有讲给祁听鸿听。祁听鸿又说:“我想死你了。”
  句羊说:“这半个月我在和你师父商量呢。”祁听鸿道:“商量了什么?”
  句羊笑道:“我出一只阉鸡,你师父不响。出一只鸭,不响,一只鹅,不响,鸽子,不响,就这么商量的。”
  祁听鸿笑得前仰后合,说道:“难怪最近吃这么补,都是你送的。还送什么别的?”
  句羊道:“送你师父棋谱。”祁听鸿道:“他应该喜欢的。”句羊又道:“还有你师娘,你师娘喜欢听戏吧。”
  祁听鸿讶道:“连这个你都晓得了?”句羊道:“偶尔听见她哼一两句,就知道了。”
  两个人在门前越贴越进。又是春天,又是夜晚,真正是花前月下。祁听鸿悄声道:“那怎么办?你送她什么东西?”句羊笑道:“没有送她。我送蔺无忧一套能排戏的小人偶,叫他演给你师娘看。”
  祁听鸿靠在他怀里,身体火热,鲜活,说话时每个字,落在他耳边,也像春风一样是暖的。说:“那我师父高兴没有?”
  句羊道:“你师父说,他说动你啦,你迷途知返,不要我了。”
  祁听鸿惊得跳出来,说:“你不会信了吧!”句羊不答。祁听鸿辩解道:“虽说我师父师娘没亏待我,但我每天每天想你,饭吃不下了,觉也睡不好,每天都不高兴。”
  刚一见面,句羊就瞧出来,祁听鸿已经清减了一大圈。句羊又心疼又好笑,说:“这算什么?”祁听鸿大方道:“算相思病了。对了,我去告诉我师父,我病得不行,快放我出去吧。到时他一心软,指不定就同意了”
  句羊说:“不好。”祁听鸿想了想,也说:“的确不好,他肯定会更操心。”
  身后跟着的郇潜静悄悄离开了,没有出面去撵他们。句羊和祁听鸿又讲了几句体己话,最终说:“放心吧,明天再来看你。”
  此时他满心以为,郇潜真正看见他们两个情真意切,不会再阻挠了。只消明天好好谈一谈,郇潜总能够明白的。
 
 
第89章 唐人传奇(全文完)
  句羊仔细斟酌过:
  第一,根据郇潜徒弟性格来看,郇潜应该喜欢开朗的、率真的年轻人,不喜欢太阴沉或太闷的。
  第二,郇潜经常教训蔺无忧,觉得他捣鼓话本和跑去茶楼说书,都是在不务正业。因此郇潜应该喜欢踏实能干的。
  句羊自己私底下衣服,除了中衣之外,一件颜色亮的都没有。多年暗处生活,叫他穿鲜艳衣服,他就觉得别人盯着他看。太显眼了。
  这在第一点上就已经不合格。为了讨好郇潜,应该作出一些改正。
  之前他们逃下山,包袱里装有祁听鸿的衣物,还有一件披风。但若他真穿这个去见郇潜,恐怕会把郇潜给气疯。
  考虑到这些原因,句羊首先找了一家成衣店,问掌柜:“最近时兴什么打扮?”
  掌柜捧出几件曳撒教他试,夸他:“相公穿这个合适。”句羊低头打量自己,却哪里都不合意。
  锦衣卫的飞鱼服制式也是曳撒。成衣店里的几件,尤其绣花、底色是红的,穿在身上活脱脱就像是锦衣卫。句羊在宫中做事时,和锦衣卫多有不对付,也不愿意穿得像他们。
  掌柜又给他试了道袍,试了文士爱穿的青袍、斓衫。句羊同样嫌不满意。这种打扮像蔺无忧,显得太游手好闲了。
  试来试去,掌柜也很不耐烦,问他说:“相公究竟中意什么样衣服?直说出来,我也好找。”
  句羊道:“要鲜亮的,要看起来有事做,比较靠谱的。”
  掌柜于是抖开一件红的圆领袍子,说:“穿这个合意吧?”
  这件像话一些。句羊特意问掌柜:“这颜色合适我么?”
  掌柜道:“相公一表人才,穿这个是最最好看的了。”句羊虽不轻信,然而以前祁听鸿也特别夸过,说他穿红好看。他也就动了掏钱的念头。
  掌柜端来一面铜镜,让他看镜中自己。虽然只照得到衣领,但他墨发墨眼,的确和红色十分相称。只是这袍子越看越眼熟,他好像收有一件差不多的。
  再花钱买就不值当了,句羊歉别掌柜,回客栈一翻包袱,果真找到这么一件红袍。
  他从紫禁城逃出来,一共就带了两件衣服。一件是片雪卫值夜的黑衣,是他离开时穿在身上的,另一件就是这件袍子。片雪卫人手一件,是为朝廷命官之常服。
  囿于种种原因,常服从未穿过。那天句羊回一趟片雪卫,见这袍子新崭崭的,又念及祁听鸿看他穿公服的眼神,鬼使神差,就把这件带走了。没想到这会儿能派上用场。
  句羊换上这件,心里仍旧很是忐忑,好像有什么事是他没考虑周到的。
  但用常理推断,红色肯定是不沉闷了,朝廷命官也肯定不是游手好闲之辈,想必郇潜会满意。句羊也就压下不安的感觉,上山前去小事不见居。
  他没考虑到的事体是:其时庶民婚娶,为了显得隆重,新郎官往往租一套官员常服穿戴。他扮成这样上门,不像去讨郇潜欢心,反而像是去迎亲的。
  哪知上到山顶,远远就看见郇潜大马金刀坐在篱墙之外,屁股下垫着一沓花花绿绿小书,都是他送过去的棋谱和话本。看见他,郇潜喊道:“句羊小子,这些东西都还给你,以后也别再来啦!”
  句羊愣道:“为什么还我?”
  郇潜眼睛底下挂着深深两道乌青色,估计整晚没睡。他叹了口气,招招手叫句羊过来。
  句羊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疲惫,也是和他挑明以后,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温和。
  心底的不安感觉愈来愈重了,句羊走到门口,听他说:“句羊小子,这么多天以来,我真的看明白了。你是个好小子,不是个臭小子。”
  句羊不答,郇潜也陷入沉默。良久,郇潜说:“可我昨天晚上,无论如何睡不着。一想到鸿儿这辈子要跟个男人度过了,好好的逍遥神剑,永远和别人不一样,永远偷偷摸摸的,永远被别人当娈童,我就怎么都睡不着。”
  句羊仍旧不响,郇潜又道:“句羊小子,听我一句劝。世上没有人能长久过这种日子。我听无忧讲了很多,分桃那个,最终失宠了吧。断袖那个,还是有娶老婆。”
  要是一口否认,显得像他不在意祁听鸿似的。然而没有人比他更惶恐。但要是不否认,又好像同意郇潜的话了。句羊觉得嗓子里像含了沙子。
  末了句羊说:“我和祁听鸿都长大了,晓得自己在做什么。”郇潜哼道:“我活了一个甲子,看你们仍然和看小囡一样。”
  句羊又说:“我和他都会武功,不会轻易受人欺负。”
  郇潜一哂。就连句羊也觉得自己答得太无力了。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哪里是武功强就能够解决的事?
  说到底,郇潜的问题不难回答,只是他说不出口。
  祁听鸿能够坦坦荡荡,连他的份一起说,我们从未害别人,所以别人爱怎么想,与我们是无关的。而句羊瞻前顾后,想这想那,反而没有勇气替祁听鸿认下苦果。
  郇潜道:“句羊,请回吧。就当是老头子我的错处,看不得小辈干这种违背祖训的事体。”
  没想到郇潜如此固执,但句羊昨天答应过祁听鸿,说今天也会来看他。要是食言就不好了。句羊思忖再三,还是恳求道:“郇前辈,不论如何,我今天答应去见他。请让我和他说一两句话吧!”
  郇潜喝道:“还要说话!昨天在老子眼皮底下卿卿我我,现在还要说话!”他将腰间木剑抽在手里,说:“你敢靠近一步,我立刻把他逐出师门了,对你也不会留情!”
  两人到底谈不拢,不欢而散。余下时间,郇潜一直蹲在祁听鸿门前,手按木剑,时刻准备撵人。茶水饭菜,一应要谢秋云给他送过来。而且郇潜本就是武林名宿,耳聪目明,此时调动毕生功力去守这间厢房,句羊脚步放得再轻,他也一下就能听见。
  这些天句羊已经试遍一切方法,郇潜却还是不肯松口。他是彻底束手无策了,蹲在篱笆外面发呆。蔺无忧见状,夹着一本闲书,走来站定,好奇道:“没办法啦?”
  句羊道:“暂且是没办法了。”
  蔺无忧又问:“放弃没有?”
  句羊摇摇头,蔺无忧道:“摇头是没放弃,还是放弃了?”句羊道:“我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蔺无忧一笑,说:“能有什么办法,把我师叔都给打动了,叫他不管纲常伦理?”句羊又摇摇头,说:“不晓得。”蔺无忧追问:“那你如何知道,你肯定能想得出来办法。只是说空话而已吧。”
  句羊抬起头,沉沉看着他,说道:“别再取笑我了。我不可能放弃,所以会一直想,仅此而已。”
  蔺无忧笑道:“我道有个办法。看你今天穿得像新郎官,或许能够告诉你呢?”
  蔺无忧此人吊儿郎当,做事没个正形。此前句羊和祁听鸿再怎么苦情,他也就当一折戏看,事不关己,显得很无所谓。所以他说他有办法,句羊也半信半疑而已。
  蔺无忧仿佛看穿他所想,说:“你姑且试试,反正不吃亏,对不对?只是要我用这个法门,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体。”
  句羊道:“什么事?我……我如今虽然没什么权势,但会尽力去做。”
  蔺无忧笑道:“和权势倒没什么关系。”随即他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要你赌咒发誓,你今生今世,绝不会辜负我师弟。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若你心存二念,还要来发这个誓,死后堕入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句羊这辈子杀过许许多多人,并无一个化成厉鬼索他的命。因此他其实不相信所谓果报之说,也不相信轮回转世和死后世界。但在这一刻,他只觉自己对祁听鸿的真心无比坚定,这辈子决不愿意害他伤心难过,更不会去辜负他。这个誓言发得反而格外虔诚,轻声说道:“句羊对天盟誓,今生今世,绝不会辜负祁听鸿。倘若有违此誓,当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堕入拔舌地狱,永不得超生。”
  见他当真发了这个誓,蔺无忧面色稍缓,说道:“走吧,带你去见我师弟。”
  二人走向关祁听鸿的厢房,郇潜叫道:“句羊小子!你还敢来?”
  蔺无忧停下脚步,说道:“师叔,是我有事体禀报。”郇潜道:“什么事体,你要和他一起来说!你也不许过来。”
  蔺无忧道:“这件事体和他们两个没关系,无忧只是觉得,把句羊叫来看会更好一点。”
  郇潜狐疑道:“是啥事情?”
  蔺无忧继续往前走,这回没被拦住了。走到门前,他说:“师叔,烦你开开这把锁罢。我要说的事体就在这间房里,在外面是没法讲的。”
  郇潜显然不情愿,蔺无忧劝道:“师叔在侧,他们两个哪里敢做小动作呢?叫句羊一句话都不许说就好了。”句羊知趣地点点头。蔺无忧又说:“我师父已经过世,师叔就是当仁不让的掌门人了。这件事同本门息息相关,不得不说呀。”
  郇潜紧紧盯着句羊,手绕到后面,摸索着解开铜锁。
  祁听鸿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今天本在等句羊过来相会,靠在墙角坐着,等得久了便睡着了。刚刚门外大吵大闹,才把他给吵醒。见到师父、师兄和句羊一齐涌进来,他愣神道:“师父,发生啥事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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