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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越轨(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3-12-13 11:21:28  作者:浪山
  三个人都被淋湿了,但明显只有齐临最狼狈。雨衣帽子被狂风掀下去,全身都湿透了,黑色T恤紧贴着肌肤,弯腰将叠在一起的矿泉水放下时,能看到后背若隐若现的肌肉走向。
  “不是我们欺负你男朋友啊。”云姣低头扒拉淋湿的额发,甩锅说,“本来要让你一起来帮忙的,他自己说不用。”
  慕越皱眉问齐临:“你怎么不叫醒我?”
  “用不着。”齐临说。他脱下雨衣,冷冰冰的手指往慕越额头弹了一下,“照顾你生病比我自己动手做麻烦多了,不如让你多睡会儿。”
  他往楼上去,对慕越说:“我先洗个澡,医药箱里好像有板蓝根和小柴胡,你自己冲一包喝了。”
  他们还没吃早餐,云姣和筱筱都说不想吃,只喝咖啡,慕越就烤了几片面包,然后才去冲自己的感冒药。
  “你是不是很容易生病?”陆端宁走过来问。
  “嗯。”慕越往杯子里倒热水,随意地点了下头,“可能吧。”
  陆端宁却很认真地说:“明明以前都不会。”
  小的时候,反而他才是更脆弱的那个,一换季就生病,每次发热都来势汹汹。
  郁容见他病恹恹躺在床上,心疼得不得了。她是以美貌出名的国民女神,从来都是纤细单薄的身材,怀孕六七个月了肚子也不明显。生下来的孩子也比寻常小孩要轻得多,她总自责是自己让陆端宁缺了营养,体质弱得像只小猫。
  陆端宁睁开眼,想让妈妈不要难过,自己没事,先注意到的却是站在她身后的,来自父亲的眼神。
  像是用一根发丝绑着、悬挂在头顶的一口钟,从陆端宁仰起脑袋看清楚的那个刹那开始,命悬一线的恐惧再也离不开他。
  不可以生病、不可以犯错、不可以拒绝……
  所有可能引起妈妈关注,让她伤心、激动甚至是喜悦的行为或情绪,陆端宁你通通不能有。
  相较之下,慕越才是那只皮实又跳脱的小猪,眨巴着眼睛对比他与陆端宁手掌的大小与彼此的身高。
  “等我再长高50厘米,就可以把你抱起来放进冰箱里面。”
  慕越翻了个身,沉甸甸地压在陆端宁胸口的被子上,一双眼睛是幼圆的,闪着懵懂的光。他伸手摸陆端宁滚烫的额头,小声问他,“你很热吗?我给你扇风吹一吹好不好?”
  陆端宁睁开水光朦胧的眼睛,艰难地喘了口气:“你别……压在我身上。”
  慕越忙不迭从他身上滚下来,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嗓子疼是不是?我让爸爸给你带雪糕!”
  陆端宁低低地咳嗽一声,闷在被子里说:“我不想吃雪糕。”
  “那我要做什么你才会舒服一点?”慕越执着地问。
  “你别——咳咳,你别说话了。”
  “我还是要再长高一点,把你放进冰箱里。”慕越小声碎碎念。
  陆端宁真搞不懂他对冰箱的执着在哪里,而且他长高50厘米的时候难道自己就不会长高,一直只有这么点大吗?
  陆端宁的教养告诉他,不可以在任何人身前身后说他们的坏话。
  可他发自内心觉得,慕越是个笨蛋。
  但是,这个笨蛋会在他昏睡过去之后,把掉在地上的小猪拍干净,重新塞回他怀里,还会在陆端宁难受的时候,抚摸他汗湿的头发唱歌给他听。
  慕越是个可爱的笨蛋。
  “后遗症吧。”慕越垂眼说。
  陆端宁问:“什么后遗症?”
  慕越看他一眼,毫无征兆地,突然说起了往事——
  “我初三的时候生过一场病,不停发烧,每天都觉得很累。因为快中考了嘛,叔叔就想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不要影响考试。我妈没放在心上,她怀疑我偷懒装病,最后就只是在路边的诊所拿了点退烧药吃。”
  慕越“咕咚咚”将放凉的冲剂喝完,接着对陆端宁说,“然后我中考就考砸了,急性肺炎,在考场上休克上了救护车。中考又不能复读,我本来应该挑一挑该上哪所职高了,突然就接到附中的电话,让我按时去学校报到。”
  “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帮了我,”他说起这件往事时口吻平淡,事不关己般冷漠,唯独抬眼看向陆端宁时,眼神里有种隐晦的情绪在流动,“你知道吗?”
  附中是全市的学生家长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去的学校,即使是交择校费也要择优录取,不是有钱就能上的,妈妈和叔叔都没这本事,也懒得对他上心,而唯一会帮他的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慕越一直想不通,那个人是谁?
  和陆端宁有关系吗?
  可被他注视着的陆端宁却摇了摇头,如实说:“不知道。”
  “哦,这样。”慕越不再说话,转身把喝过药的杯子冲洗干净。
  陆端宁看着他的背影,断联十年的后果再一次体现,他们曾经朝夕相处,九岁以前最深刻的记忆都与彼此有关。
  可是在这之后,彼此的快乐与伤痕再也无法共担,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一刻,陆端宁明明清楚得看到了慕越眼里的遗憾,他不是在问自己知不知道,而是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你?
  陆端宁多希望他是。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孩子,他帮得了慕越,可以陪他去医院看病,送他去学校报到,他们可以住在一起了,就像他一直希望的那样,把慕越接到自己身边来。
  可人生的遗憾之处就在这里,在他终于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不用在失去的惶恐里祈求父母,问他们慕越在哪里,自己还能不能再去找他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
  “小端宁,要不要出来玩?”
  “慕伯伯早上好,是去找越越吗?”
  “是啊,伯伯今天把越越接回来住,他就能每天陪你玩,和你一起上学写作业,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陆端宁的心飞扬起来,他压住翘起的嘴角,却控制不住自己跑出去的步伐,用力“嗯”了一声。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激烈的碰撞之后,陆端宁昏了过去。
  醒来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疼欲裂。妈妈在与伯母争吵,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甚至显得过于尖锐。
  在那些质问声里,陆端宁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郁容回到病房,惊讶地发现陆端宁在哭。
  她以为他是被车祸吓坏了,心疼地抱住他,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痛不痛。
  陆端宁摇头,双眼通红,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他是很疼,但这不是他哭的原因……他只是有一种想哭的直觉。
  哭的原因很快就来到了——
  “你找他干什么?”
  陆端宁察觉出男人过分冷漠的态度,却还是坚持说:“我们是朋友!”
  “陆端宁,”父亲垂眼看着他,“慕伯伯过世了,他不配做你朋友了,学会换个新朋友吧。”
  就像留不住他的小猪一样,太弱小的孩子同样挽救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应该像他们换掉小猪一样换了慕越,可他不想。
  同一个品牌生产线上的毛绒玩具代替不了他经年日久早已经习惯了的那一只;所有朝他伸来的温热手掌,都和慕越的不一样。
  到后来,分别的时间是他们相处的几十倍几百倍,他以为自己早该忘了慕越,但疼痛让他不得不记住,甚至超出了童年记忆所该有的深度。
  粉色的胖滚滚的小猪,柔软的黑发蹭在脸上的触感,紧握在一起的潮湿掌心……
  所有还算美好的回忆,所有与慕越有关的记忆,都因为慕伯伯的死和纠缠其中的利益纠葛,变得不再纯粹快乐,甚至拢上一层冰冷压抑的阴影。
  慕越的名字,从圆滚滚的小猪,快乐的笑闹和让他喘不过气的拥抱,变成了持续不断的阵痛。
  直到在阵痛里长大成人,他始终没见过慕越。
 
 
第34章 (二更)
  台风来临的第二夜,五个人一只猫围坐在二楼起居室,在疾风骤雨里看以海岛为背景的国外恐怖片。
  银幕上的光反射在他们脸上,亮莹莹的,云姣和筱筱挤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主人公走进阴森诡异的无人别墅。
  此刻暴雨倾塌,音效声放得特别大,映衬着室外的风暴气旋,震在耳廓旁时有种身临其境的惊魂不定。
  慕越越看越困,为了不扫他们的兴,只能陪在旁边心不在焉地捋西施的尾巴,靠不停骚扰她来提神。
  “喵——”
  西施恼怒地叫了一声,被电影里的一记雷声吞没。
  抗议无效,慕越变本加厉,捏她的耳朵,揉揉脸颊和黑爪子。西施脾气再好也不堪其扰,张嘴咬他一口,飞快往陆端宁怀里藏。
  慕越伸手拦她,西施噌地跳开,他没拦住,捉到一只干燥的手心。
  陆端宁侧眸看他一眼。
  慕越小声说:“不好意思。”松开了他的手。
  陆端宁没应声,揉了揉西施的下巴,先哄好她,再把她引过去陪慕越打发时间。
  西施不情不愿地趴在他与慕越之间,脑袋搭在前爪上,眯缝起了眼睛。
  慕越试探性地戳了一下她的爪子,西施瞥他一眼,金色瞳孔发出幽幽的绿光。慕越又戳她一下,西施低头张嘴,作势要咬他。
  慕越小声嘀咕:“宝贝,你怎么这么凶啊?”
  西施的回应是充满威胁的一声“嗷呜”。
  后颈头发被人扯了一下,慕越回头,听到齐临疑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逗猫玩啊。”慕越说。
  黑猫藏身于黑暗里,要不是那一缝眸光,齐临几乎分辨不出她也在这儿,他捏了一下慕越的后颈:“小心她咬你。”
  “不会的,西施可乖了。”慕越说,然后伸手按住她圆溜溜的脑袋,把手指从她的小尖牙里抽出来。
  “怎么这么不乖啊。”慕越咬牙切齿,又要控制着音量,不让齐临听出来。
  他把手伸进黑猫毛绒绒的肚皮下,摸她的小肚子,小猫咪喉咙里的警告意味更加明确了。
  她坐起身,作势要再咬他一口,突然嗅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陆端宁的指腹碰了一下小猫的鼻尖,揉着她的脑袋温柔说:“西施,不可以咬哥哥。”
  “喵。”西施用脑袋蹭他的手指,不太情愿地趴了回去。
  陆端宁牵住慕越的手,把他带给西施闻,等她熟悉以后,再移到头顶,打着转儿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那边电影正放到刺激桥段,云姣和筱筱发出聚精会神的抽气声。
  慕越的右手却被压在西施脊背上,温热覆盖手背,牵引着他的手抚弄黑猫。
  小猫无知无觉,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慕越的手指却隐隐有些出汗了。
  他偏头看了陆端宁一眼,只看到他凝神望向银幕,眉眼清隽分明,蝶翼般的长睫晃着幽亮的光点。
  他应该是看得太专注,忘记还抓着自己了。
  慕越为他找理由,试着挣了挣右手,想提醒陆端宁松开,却反被他更紧地攥住。
  手指深插进潮湿的指缝间,掌心的热传递过来,像某种无声而不容抗拒的侵犯。
  慕越低声问:“你故意的?”
  陆端宁偏头,看他一眼,眼角稍微一弯,清冽的眸光在微亮的光影下显得流光溢彩。
  他一本正经地说:“西施一直都很乖,是你没有摸对,才让她这么烦你。越越,像我这样才对,现在学会了吗?”
  音响的声音渐低,电影的气氛也变得阴森而诡谲,云姣他们都盯着银幕屏气凝神。
  只有慕越一眨不眨地看着陆端宁,他说话的语气配合着雨声和电影音乐的起伏,最后一句轻得像是贴着慕越的耳朵说出来的。
  简直就像……情话。
  慕越无端觉得耳根发麻,可从陆端宁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有意为之的端倪。
  他记得某个影评人评价陆端宁,说他有一双尤其漂亮的眼睛,却与眉目含情的漂亮截然相反,是一种毫无杂质的纯真。干净内敛,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赤子。
  越是干净的人,在做坏事的时候越吓人。
  慕越现在就觉得他很吓人。
  “你——”
  他迟疑半天也没你出下文,反而是西施被他俩揉得受不了,往下一窜跑开了,还引得齐临的注意:“猫都被你玩跑了,你怎么她了?”
  慕越心上一惊,警铃大作,用力掐了一下陆端宁的小指逼他不得不松开手。
  他在陆端宁埋怨般的注视下低头,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两声:“我去喝口水。”
  然后起身跑了。
  狂风呼啸,惊雷震天响,闪电一下一下地划破天幕。
  慕越握着水杯站在落地窗,越来越想不通陆端宁想干什么?
  好朋友会十指交握手牵手吗?
  他想起被吓到时抱在一起的云姣和筱筱……
  哦,好像真的会,如果是她们俩,晚上睡在一起都不奇怪。
  身后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慕越回头,看到穿着淡灰色圆领卫衣的陆端宁。一个月过去,他的头发变长了一点,黑发温柔地垂顺着,走进柔和的灯光下,看起来没那么冷了,显得他整个人很柔软。
  “越越。”他叫慕越一声。
  慕越靠在落地窗上,有些无奈地抓了一下脑袋:“你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自从他们分开后,慕越就很少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了,叠字的叫法显得过于亲昵,他听起来总觉得别扭。
  反而是齐临最先喊起来的“慕越越”的叫法传得更广,云姣偶尔也这么叫,还被网上那群总爱跟他作对的粉丝学了去。
  “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
  慕越想纠正他,现在不是以前了,可他望过来的神色看起来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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