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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越轨(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3-12-13 11:21:28  作者:浪山
  娃娃伸手摸他的脑袋,还揉了揉,仿佛在安慰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你知道吗?马上要下雪了。”她没头没脑地说。
  慕越有些难为情,擦了下眼睛,带着点鼻音问她:“下雪怎么了?”
  她看着慕越,很认真地说:“下雪会淋湿的,要早点回家哦。”
  “姣姣,走了。”
  姣姣撒娇般应“好”,牵着女人的手离开了。
  他这时已经九岁了,明白是非对错,也看得懂这天发生的一切。
  他和妈妈都是小偷,差一点偷走了别人幸福美满的人生,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错的人,但这些错误,注定要他与妈妈一起背负。
  可是许秋婳不想背负,她可以轻易忘掉这些事,就和遗弃一个孩子一样简单。
  “小三”和“情妇”都不是能困住她让她痛苦的事情,只有慕越被多余的道德感和羞耻心捆绑。
  那些苦水一滴不漏,全淋在了他的头上。
  慕越逐渐学会对她失望,在还需要仰起头、渴望来自母亲的爱的年纪,慕越就先一步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耻辱。
  他曾经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她这样的人。
  极度的自私冷漠,又蠢又坏,靠一张漂亮的皮囊编制爱情美梦,不是在骗人,就是在被人骗。
  有时候慕越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正常地谈恋爱,和叔叔结婚,恩恩爱爱地生活至今?
  如果可以,她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做?
  齐临从慕越的神情里看出异样,走过来问:“怎么了?”
  慕越收起手机,先低头咬走了那块西瓜,含含糊糊地说:“我要回趟家。”
  他跟许秋婳许久没见了,既然许秋婳叫了他,那他怎么也该回去一趟。
  正巧管家传来消息,说下午三点船就能开了。
  慕越要回家,齐临也没留下的必要了,当即表示陪他一起回去。
  他上楼收拾行李,只有云姣很不高兴,叉着的草莓一扔,拽住慕越的手臂问:“你要陪我过生日还是回家?”
  慕越犹豫片刻,退让了一步说:“我明早再走。”
  云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慕越没解释是许秋婳找自己,解释了也没用,她听完说不定更生气。
  或许是察觉到他情绪消极,云姣松开他,只问:“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晚上你就知道了。”慕越说。
  云姣什么都不缺,她的朋友里也多得是给她送珠宝首饰和名牌衣服的人,就像陆端宁那样……慕越其实并不确定,自己送的礼物她会不会喜欢。
  夜幕降临,雨也停了,轮渡送来陪云姣大小姐过生日的客人们,孟漪居然也在其中。
  慕越诧异地问起时,云姣穿着小礼服,像只蝴蝶一样迎过来:“噢,她啊,来给我过生日的。”
  孟漪硬邦邦地说:“你说实话。”
  云姣笑了起来,挽住她的手:“我昨天找她,说我被台风困在岛上了,和三个男人共处一室,好无助。”
  慕越:“……”
  孟漪抽出手,黑着脸骂她:“骗子。”
  筱筱拿了杯香槟走过来,招手喊云姣:“姣姣,来这边。”
  云姣拽着孟漪一起过去,不知道谁讲了个笑话,几个女生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慕越送完礼物就躲上了二楼,看着室内人影纷乱,灯火摇曳。他很清楚,云姣没有非要自己留下不可的理由,她那么坚持,其实只是需要自己在这里,证明——我在你心里足够重要。
  有些东西原来是共通的,就像他偶尔也会觉得难以忍受,想叫齐临和自己说会儿话。
  不是真的想和他倾诉什么,只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存在。
  可云姣的同学朋友里有不少认识他的,主动凑上来喊“学长好”,和他聊校队和附中的往事,探寻的视线会从慕越脸上流连而过。
  慕越皱了皱眉,下意识碰齐临的手臂。
  “怎么了?”齐临低头问他。
  慕越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声音突然卡住了。
  “不舒服吗?”齐临又问。
  “没。”慕越抬眼朝齐临笑,从桌上拿了杯酒,又拿了一份点心,“我去楼上坐了,你一会儿记得过来找我。”
  齐临揉他的脑袋,应声说“好”,慕越就自己先走了。
  他靠在二楼露台上吹风,盘子空了,酒杯也空了。
  心情不好似乎会影响到酒量,明明只喝了一杯酒,可当他眺望遥远的海平面,被咸腥味的海风吹拂面庞时,竟然也觉得醺醺然。
  身后有人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越头也不回,回答他:“吹风。”
  陆端宁走过来,把搁在围栏上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盘子和酒杯放回到小桌上,然后才和慕越说话:“云姣在楼下拆礼物,你送她什么了?”
  慕越偏头看他,没想到他也会好奇这个,还直接走过来问了。
  “花,风铃花。”慕越说。
  他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之前拍的照片给陆端宁看,是一幅干花标本,淡黄色的花苞轻盈得如同少女的裙摆,花苞错落,乍一眼看过去,像一群花仙子抬起手翩翩起舞。
  “你自己做的?”
  “嗯。”
  陆端宁深深地看他一眼,此刻才有慕越是手作社社长的认知。
  这幅画比那只潦草的粘土猪精致多了,也用心多了。
  “为什么我没有?”他问。
  慕越一愣,听到他接着说,“越越,你从来没送过我生日礼物。”
 
 
第39章 
  慕越眨了眨眼睛,有点搞不清陆端宁是说真的还是单纯开玩笑。
  陆端宁缺生日礼物吗?
  他在十几岁的年纪就有CBD大屏和烟花无人机给他庆生,学校女孩子给他送的礼物攒起来能开好几场义卖会,却在这种时候过来问自己——
  云姣都有,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送的礼物?
  或许是他沉默了太久,陆端宁知道他回答不出来,怕他不自在,自己揭过了这个问题:“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明年你生日的时候给你送。”慕越迟钝地说。
  海风拂过微红的面颊,他抬眼看陆端宁,像是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哦,没什么事。我妈住院了,催我回去陪她几天。”
  陆端宁没有说话,慕越也不用费神去听他说什么,困意袭来,他闭了闭眼睛,手指一松,某样东西脱了手往下坠。
  慕越蓦然睁眼,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掉了,陆端宁替他把手机捞了回来,还给他说:“困了就进去靠一会儿。”
  二楼起居室里没有人,只有一只西施趴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睡觉,还把几颗葡萄挤了出去,零散在地板上。
  陆端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将葡萄处理干净,回头就看见慕越抓起那杯自己带上来的香槟,仰头一口气喝了。
  “慕越。”
  慕越放下酒杯,拿了个抱枕搂在怀里,模糊地朝他笑。
  陆端宁无奈地走过来,伸手碰他发红的脸颊,“喝这么快,不会头晕吗?”
  探出的手指被慕越用力攥住,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陆端宁,瞳仁里饱浸着水光,湿漉漉的,眼尾泛着艳丽的薄红。
  慕越从小就长成这样一副过分招人的模样,却全无自知,仰起头认真地说:“小鹿,我想和你做朋友。”
  “嗯。”陆端宁点了点头,平静地回答他,“我们是啊。”
  楼下可能在玩游戏,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快的笑声。
  有人尖叫鼓掌,说着活跃气氛的话。只有陆端宁静默地站在慕越面前,听到他对自己说:“齐临是我男朋友,我亲口答应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呢?”
  “所以……我跟他才是一对,你不可以这样,知道吗?”
  陆端宁低头与慕越对视,黑色的发梢微垂,扫过深幽的眼眸。他问:“你喜欢他吗?很爱吗?”
  是不容许任何人插足的深爱吗?
  慕越迟迟没有说话。
  他好像已经醉了,意识混沌,只有纤长的眼睫毛轻而缓地扑闪。从陆端宁的角度,能看到他微张的唇舌,透着一点诱人的粉。
  “爱……吧。”慕越说。
  每次谈及爱不爱,他总会想起许秋婳,他厌恶她的爱情,厌恶她的放纵与抛弃来得那么轻易,像个看客冷眼旁观她的喜怒哀乐。
  却在耳濡目染下不可避免地,和她越来越像。
  慕越仰起头,望着陆端宁笼罩在柔光下的皎白面庞。
  其实他不敢,不敢问自己一句:
  陆端宁不好吗?
  如果是他说爱你,你真的不会有丝毫心动吗?
  最终说出口的是——
  “小鹿,你听话一点,不要喜欢我了。”
  “我最讨厌……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慕越靠着沙发睡着了,陆端宁偏头,看到落在墙面上一道恬静的影子。
  与自己相隔甚远。
  影子交叠在一起时,陆端宁很希望有什么能为自己开脱,诸如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婚约,或者干脆是酒精幻觉。
  要么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接近慕越,要么是能让他在此刻丧失清醒和理智的东西。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在被这样拒绝之后,他仍然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感知到自己的爱与欲望,就是如此的不道德。
  慕越是被一声脆响吵醒的,二楼灯亮着,陆端宁却不在,只有黑猫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很快闭起眼睛,在水果盘里继续睡得四仰八叉。
  喉咙发干,他喝了杯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齐临没有上来找自己,聚会还未结束,楼下却没有任何声音传上来,显得过分安静。
  慕越下楼查看情况,从楼梯往下望,来为云姣庆生的客人都还在,三三两两围坐在沙发上岛台旁,只是神色尴尬,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好像发生了什么叫他们为难的事情。
  慕越绕过他们,先看到地板上砸碎的酒杯,碎片被灯光照出晃眼的光。
  他听到小声的劝解声,柔柔的,好像来自筱筱。云姣没有领情,不管不顾地把她的手推开。
  她仍穿着那身裙子,裙边镂空,像小蝴蝶一样轻盈漂亮,腿边的手却用力握成拳,极力压抑自己愤怒的心情,抬眼问:“我错了,我又错哪了?”
  她红着眼眶直视眼前的女人,“劳烦您大半夜过来挑我的错,不如干脆点告诉我,今天我又要反省什么?!”
  慕越循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那个人。
  端庄、严肃、毫不容情。
  她是云津遥,云姣的母亲。
  这是慕越第二次见到她。
  十年前,她将慕越母子赶出家门;十年后,她在女儿的成人礼上逼得她摔杯子掉眼泪。
  面对云姣的逼问,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是那副寡淡而冰冷的面容:“云姣,你太情绪化了,根本没有听懂我在和你说什么。”
  “是我没听懂还是你觉得我永远都听不懂?是,我达不到你的要求,也到不了你思想的深度。”
  云姣嗤笑一声,不再看她,转头迎向围聚在她们身后的宾客,“不好意思啊大家,我妈看不惯我们呢,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休息——”
  “走什么?生日不过了?”云津遥语气平淡,话音却直指在场的某个人,“还是就算不过了也要护着他?”
  慕越隐隐意识到她针对的人是谁,正欲上前,却被一具温热的躯体从身后搂住,横臂拦在腰间。
  慕越回头:“你——”
  齐临轻轻“嘘”了一声,低声说,“别过去,她们家的事你让她自己应付。”
  “可是——”
  云姣忽然转身,视线精准地越过许多人,落在他们二人所在的地方。
  她先是看向齐临,眼睛仍是红的,表情却依旧凶狠刁蛮,充满杀伤力,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目光触及慕越的瞬间蓦地噤了声。
  “妈。”她回过头,态度开始软化,“我知道错了,你别说了。”
  “你知道什么错?”云津遥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她,“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过,别和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再来往了?我的话你从来不听,照样我行我素。去哪儿过生日不跟家里说,反而跟别人玩得起劲……”
  云姣小声辩驳:“我哪有。”
  云津遥不耐烦地问:“云姣,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想变得和他一样,当社会渣滓、过阴沟老鼠一样的生活?!”
  “妈——”
  “伯母。”
  两道声音一齐打断,却阻挡不了云津遥投向慕越所在角落的眼神,看起来刻薄又鄙夷。
  齐临挡在慕越身前,他不能对长辈说什么,近乎漠然地凝视她。只有慕越神色微怔,酒后微红的脸颊因为羞耻,霎那间苍白一片。
  他突然觉得如芒在背,怀疑是不是他们都认识自己,是不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自己这里看。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他明明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却要被人扒光了衣服大声耻笑。
  陆端宁在和云津遥说话,说现在毕竟是云姣的生日宴,哪有当着客人的面教育小孩的。这么多人里,好像只有他开口时,云津遥会正眼看他,稍微顾忌一点。
  然而慕越没心思听他们的对话,齐临担心地垂眼看他,用力握住他的手,将他带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二楼安静了许多,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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