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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待完成(穿越重生)——反舌鸟

时间:2023-12-15 10:12:22  作者:反舌鸟
  李昭问他们缺不缺志愿者,当然缺,他便留了下来,从扛东西到扔垃圾都做,还要去挨家挨户敲门被骂,一路敲过去,始终还是没轮到了梁泊言那栋楼。
  虽然轮到了也不能做什么,防护服不能脱,口罩也是,人和人那么近,又那么远,只有空气里的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亲密无间。
  他换了个号,也进了那个社区群,果然有团购,但并不像梁泊言说的那么轻松,贵就算了,每天要设好闹钟爬起来抢。李昭从来没抢到过。
  李昭快离开的时候,疫情已经大为好转,但暂时还没有解封,群里的团购物品越来越多,业主们很有闲情逸致,开始点名要咖啡要面包,还要鲜花。李昭抢到了一束花,填了梁泊言的房号,备注里还可以给花附赠卡片,在上面写祝福语。
  李昭写了一句:“献给上海人民”,很快在梁泊言的朋友圈里看到了照片。梁泊言配文是:“多谢这位朋友,HK人也收到了哈哈。”
  李昭想,妈的香港人真不行,都不猜猜是谁送的,早知道还不如送保安。
  保安都会让李昭在宿舍里打地铺,让他别去东方明珠,都是骗外地游客的。
  话又说回来,那时别人问李昭,跟梁泊言怎么认识的。
  李昭说:
  “2004年7月31日,认识的。”
  2004年7月31日,李昭正在过暑假,初二的学年已经结束,马上就要升初三。
  他跟现在差不多,不讨人喜欢,成绩偏科,数学尤其差,暑假也在补习班,有一日补完课出来,外面下暴雨,雨点像弹珠一样蹦在人脸上,李昭皱着眉,抹干脸上的水,对旁边的人说:“你把雨伞拿远点,溅到我了。”
  那是补习班的同学,回道:“那你也撑着伞不就行了?那边就有卖的。”
  李昭没有带钱,就算带了,他也不会去买这种趁着下雨兜售的伞。他爸以前就买过,也是某次下雨,只买了一把,一家三口撑,最后每个人都淋了雨,回去没用几次,那把伞就坏了,他扔到了楼道里的大垃圾桶里。
  “我妈的车来了,我走了。你呢?你爸妈不来接你吗?”同学又问。
  “我妈不在了。”李昭说,“肺癌晚期。我爸值班。”
  于是李昭就得到了一把充满愧疚的伞,他的家没那么远,无需要坐车,走回家去,门却是开着的,爸爸正站在沙发旁,用他的毛巾,给一个陌生人擦着头发。看到他,只问他的小灵通为什么打不通,
  李昭看一眼沙发上的人:“你现在还要把好人好事捡回家里做了吗?”
  他爸把他拉到一边说:“没办法啊,他在路边找我借电话,打给他老妈。结果是国际长途,他妈半天才接,说已经在国外入籍了,以后也不回来了。他说起码把生活费打回来,他在这边钱都花光了。结果他妈讲……”
  爸爸突然不讲了,说涉及案情,不方便透露。
  晚上的时候,爸爸让梁泊言和李昭睡一间房。用完李昭的毛巾以后,梁泊言又穿上了李昭的睡衣。
  至于他那湿透的衣服,放在脏衣篮里,李昭蹲下来看,从衣裤到袜子都浸满了水,这放在语文的阅读理解里,应该是反应了角色绝望的心情。
  “在发什么呆?”梁泊言已经洗完了,头发半干,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头上,一滴水珠从鼻梁滑下来。
  李昭想,他爸固然是一个见到条狗都要救的好警察,但梁泊言的确是那种会得到更多骨头的流浪狗。
  “在想你妈为什么不肯给你打钱。”李昭说,“我爸只把话说到一半。”
  梁泊言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可能觉得不太好说吧,其实告诉你没什么的。我爸在内地做生意,暑假的时候,我妈都会把我从送到内地来陪他。但今年她好像特别忙,整个暑假都没见过几次,我还正奇怪他怎么又好几天没出现呢,结果一打开电视,发现他已经被抓了,没过一日,我住的那套房子也被查封了。
  “再想找我妈,香港的佣人话她已经走了,连家里的珠宝都带走,只剩下几套衫。我身上从来没带过钱,要么刷卡要么别人替我付,在路边找了很多陌生人,只有你爸愿意借电话给我打国际长途。打了好多遍我妈接了,她说不能打钱给我,因为……都是赃款,打过来就会被冻结的。
  “不过,看新闻我才知道,原来我爸在内地,是有老婆的。”
  额前的头发又扫到眼睛了,梁泊言用无名指按住揉了揉,余光瞥到李昭的眼神,又觉得有点好笑:“喂,这么惨的事情都跟你讲了,借点钱给我返香港好不好啊?机票都买不起了。”
  “我爸很穷的。”李昭说,“我妈肺癌晚期了,医生都说没希望,他还非要治,最后存款也没了,还得单位同事给他募捐。”
  最后也没有治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别人都安慰他爸。但李昭总觉得,家里只有一个人抽烟,不是李昭自己,也不是他妈。那个人造成此种局面,是该负点责任的。至于为什么只有那点存款,更要归咎到他的父亲多么爱帮人忙借人钱。一个人如果总是对外人如此良善,却让家人承受代价,那李昭很难承认这是个好人。
  但梁泊言说:“你爸爸是个好人。”
  梁泊言在李昭家里度过了一整个暑假,他在香港上的是全英文学校,便给李昭补习英文,但对内地的题型并不擅长,主要练的还是口语。闲来无事,便给李昭唱英文歌,把伴奏下在MP3里,插上耳机线,两人分着听。
  唱完梁泊言便问:“唱得好不好啊?”
  问多几次之后,到了晚上,梁泊言经常就不见了。李昭会用小灵通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怀疑梁泊言可能是喝了酒,都开始讲粤语了:“有事,听日返屋企啦!”
  明天就回来,这是梁泊言的许诺,但他时常违约。
  等暑假结束时,李昭发现,梁泊言已经存了足够的钱,不需要借钱,就能返回香港。
  李昭问他怎么赚钱这么快,梁泊言说:“出去卖唱咯,不是你赞我把声好靓吗?”
  后来李昭才明白,原来梁泊言听错了话,他说的是梁泊言声音很亮。轻声唱起来的时候,李昭会觉得,那间背阴的屋子里,天花板上,仿佛有灯次第亮了起来。
  然后,在余下的十几年里,慢慢一盏一盏,暗了下去。
 
 
第3章 跟住去边度
  梁泊言睡得很死,李昭看了看表,甚至有时间让他去进行原本推掉的工作。
  于是他又联系了剧组宣发那边,很快,调整好手机支架的位置以后,李昭的脸出现在了直播连麦里面。
  主持人连忙介绍:“这是我们《潜行者》编剧李昭老师,本来行程有冲突,但他专门推掉了过来的。”
  导演注意到了李昭有什么不一样:“哟,李昭这次还打扮了,头发是抹了发胶?这么重视啊。”
  李昭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也不说话。
  好在导演也知道他的脾气,马上换了话题:“刚刚主持人提到观众对孙凌和唐介感情线的疑问,其实我正在想怎么回答呢,不如就让我们编剧来说说吧。”
  唐介是剧里的男二,戏份不少,今天他的演员也参与了直播,也跟着附和:“我跟李昭老师在剧组也有交流,他还说一部分是他在现实中的经历。”
  谈起创作,李昭还是可以说话的,尤其是主角被改来改去,配角戏份反而是保留最多的。他首先说:“孙凌小时候被父母背叛,她对人的认知是有偏差的,习惯性靠她的美色来完成很多事情,包括犯罪,却又不相信任何人的感情。唐介的确是一个优秀的警察,他并不是被孙凌骗,他没有那么蠢。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么堕落,多么花言巧语,但他逃不掉。”
  “听起来很‘白夜行’啊。”主持人感叹道。
  “不会啊。”李昭不是很喜欢这个类比,“唐介是恨她的。”
  “这不是爱吗?”主持人反问。
  李昭没有回答这个追问:“我以前去过戒毒所采访那些人,他们个个都说,非常恨毒品,恨不得毒品一夜之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感情,怎么能叫做爱。
  然而那些瘾君子们,个个都是这么说,出去以后,复吸率却高得吓人。
  演员此时也插了进来,谈起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后面就是一些套路式的谈话,说这部剧现在热度多高,观众都在嗑什么玩什么梗,又礼貌互吹了演员多敬业,导演功劳多大。
  毕竟背后的故事里,大部分都是不能讲的,比如李昭是如何争取到这个本就该属于自己的总编剧署名,比如审查有多离谱,比如被人加戏瞎改了多少,却骂到李昭头上。李昭觉得无聊,甚至犯困,趁着别人在讲话,他把眼镜摘下来,用食指揉着眼眶,试图缓解一些疲劳,听到有人cue他,又带着点迷茫和不耐烦看向手机屏幕:“啊?什么?”
  本来正对他提问的主持人晃神了一秒,才说:“李昭老师,你不戴眼镜气质都不一样了啊。”
  李昭说:“不戴就是瞎子了,我近视。”
  他跟梁泊言上床的时候都会戴,有时候会磕到梁泊言的鼻梁,梁泊言便生了气,伸手过来,把他的眼镜扔到一边,凑过来亲他的睫毛,又伸舌头舔他的下眼睑。李昭不知道梁泊言整日从哪里学来这些下流的招数。
  关掉直播的时候,李昭也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把酒店送的免费咖啡喝了,但没能马上奏效,又扇了自己两巴掌,才好那么一点,打开新剧的文档,对照着总局给出的修改意见,将白天没改完的后半集剧情全都改好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椅子一转,却吓了一跳,梁泊言正坐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在盯着他。
  “说过多少次了,”梁泊言叹完气,才把灯打开,“你要赶稿,要么就去书房,要么把灯打开,我这个人睡眠很好,怎么都睡得着的,不需要你关灯。”
  在黑暗里看电脑或手机,会让视力下降更厉害,是梁泊言以前并不知道的常识。也多亏李昭,让他触及了知识盲区。
  “哦。”李昭只是说,“那你现在可以关了,我要睡了。”
  他便走过去,关了灯,又才躺下来。其实李昭定的是标间,但香港的酒店也如此寸土寸金,两张床都是并排着放,一点缝隙都没有。
  梁泊言躺在他旁边,离得那么近,突然问:“你不去冲个澡啊?”
  李昭说:“洗过了,还刷牙了。”
  梁泊言轻笑了一声,仿佛预料到一样,突然用手臂撑起上半身,李昭反应过来,刚想用手臂挡住脸,就已经被亲了一下。
  他很想骂梁泊言,但梁泊言说:“两点了,好困啊,快点瞓觉啦!”
  又讲粤语,但考虑到真的很困,李昭想,还是先睡觉吧。
  李昭是第二天11:50左右醒来的,被房间里的电话叫醒。
  “李先生,”前台的港普温温柔柔,“您昨天定了807的标间一晚,我们的退房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请问需要续住吗?还是帮您办理延迟退房呢?”
  李昭问:“最迟能延迟到多久?”
  “下午一点。”
  “那麻烦帮我延迟退房吧。”李昭说。
  这间房是他昨天看到梁泊言以后,走出酒吧才去定的。酒店前台说已经没有大床房,只剩双人标间和套房,他当然选标间。
  然后又打电话给原本住的酒店,问他不住了,能不能取消后面的预定,把钱退给他,毕竟一天四百块,着实也不算少,被拒绝。
  现在离退房还有一个小时,李昭想,陪梁泊言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金钱,他要在一个小时内问清楚,梁泊言到底想去哪儿。
  梁泊言睡得迷迷糊糊,被李昭吵醒,又被逼着做选择,起床气有些大:“我说我想继续留在香港当街友,但你同意吗?或者返大陆,你告诉我这么回去?开个发布会宣布梁泊言返老还童了,然后送去做科学研究?”
  李昭搞不懂:“留在香港有什么好,你爸妈都不算香港人,你是香港籍,但你在香港连一套房都没有。你留在这个干什么?继续露宿街头,还是找什么新认识的狐朋狗友借住?”
  李昭对梁泊言再清楚不过,十六岁之后,梁泊言母亲一离开,租住的豪宅即刻被屋主收回,唯一剩下的一点现金,被梁泊言拿来给菲佣付了薪水。从此以后,他在香港根本不算有家。内地那位生父被判无期,至今也未出狱。
  当然,对外不是这么说的。不是没有人好奇过,但梁泊言的出生纸上,只有母亲姓名,父亲栏是空白。梁泊言宣称母亲常年在海外旅居,除此之外,便不再提及。只留下许多不靠谱的猜测。
  但,催得太急,似乎激怒了梁泊言。
  “留在这里,是没什么好处。”梁泊言冷冷地说,“但回到内地,却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又要看到李大编剧的作品了。”
 
 
第4章 收钱收声
  梁泊言一开始没有看过李昭写的剧。
  有一次跟李昭在外面吃饭,餐厅的大屏幕上正在放最近热播的情景喜剧,为了餐厅不那么嘈杂,还是无声版。梁泊言略微走神地看了几眼,一边吃着膏满黄肥的蟹黄面,一边说:“现在的电视剧真是不行了,这明显就是抄的《武林外传》嘛,完全不到人家的功力,太低级了。”
  李昭正在往蟹黄面里倒醋,一不小心倒了快半瓶进去,但是又不能换,于是继续吃。
  梁泊言闻到了味道,说:“你不觉得酸吗?”
  “我就是喜欢吃酸的。”李昭说,“还有,这部戏是我写的。”
  梁泊言吃面的动作没停,只是另一只手顺便打开手机页面,搜索了一番,吞下面之后,才说:“我没搜到你有参与啊。”
  “多给了两倍的钱,”李昭说,“当枪手。”
  “当枪手也不能写这么烂吧?”
  “甲方要求的,他们说就要照着爆款来。”
  梁泊言便问李昭很缺钱吗?要不要借他一点,说得很轻巧。就像他拒绝唱公司安排的口水情歌一样。
  后来梁泊言便没有再提起过李昭的作品,哪怕李昭拿到了署名的权利,甚至开始排在第一位。别人说起他,都是说,年纪轻轻、炙手可热的大编剧,特别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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