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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雌店员有些为难地看着谢长留，见赫佩斯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种场合，他都默认雌虫来结账。
谢长留见赫佩斯付款，倒没有拒绝。
心里却是把这笔账记上了。
凌洲仙尊碍于光脑ID里的雄虫身份，再加上身为皇家军校的军校生，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
账户余额还是只有可怜巴巴的两千星币。
“仙尊，今天过了，余额应该就充盈了。”3055干巴巴道。
谢长留没说话，思绪跑到了洞府那堆没什么用处的灵石和法器上。
凌洲仙尊家财万贯，到了异世界只是个穷光蛋。
财产无法在两个世界内进行转移。
亚雌店员将谢长留换下的短袖装进袋子递给赫佩斯。
见他们两个穿着正式，赫佩斯还频频看时间，他忽地问道：“两位是要去结婚吗？”
赫佩斯正在翻光脑，企图忘记刚刚在谢长留面前表露出来的蠢样。
听见店员的话，抬头傻乎乎地应了声：“啊，对。”
他对外向来是游刃有余、混不吝的状态，这种有些呆愣的模样着实罕见。
连谢长留都瞟了他一眼。
“那祝二位新婚快乐。”店员微笑祝福他们。
一大早就紧张到来买衣服，一看就是彼此相爱的两个虫。
谢长留愣了愣，活了千余岁，也是头一次听到“新婚快乐”的祝福，被祝福对象之一还是他本人。
赫佩斯看着店员展露神秘微笑的表情，总觉得对方误会了什么。
他们并没有在西装店内继续逗留，迎着店员祝福欣慰的眼神，直奔贝塞星婚配所。
出商场时将近八点，天色大亮，街区内车流量增加，全是赶着上班的虫。
谢长留和赫佩斯上车，透过车窗望向拥挤的车流，一时间有些哑然。
“阁下要是饿的话，前面的抽屉里有吃的。”赫佩斯看了眼路况，索性换成自动驾驶模式。
谢长留目前没有进食的需要，闻言拒绝：“不必。”
红发军雌靠在座椅上，原先出门规规矩矩扣好的纽扣此时被他不耐烦扯开两颗。
谢长留既然拒绝，他也没再多问，反倒是耐不住性子，蠢蠢欲动要招惹谢长留。
“没想到今天还能看见阁下的笑脸。”驶过早高峰路段后，通往婚配所的路明显通畅不少。
赫佩斯回想起谢长留在西装店里露出的笑，这个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很可能带了点刻意的成分。
就像是一个“小报复”。
谢长留还没开口，3055倒是先开始碎碎念：“这话怎么说的像是好久没见到过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我非器……机械，自然会笑。”谢长留淡淡道。
他还没石头到那种程度。
情绪少，但不代表没有情绪。
“只是有点意外。”赫佩斯切换到手动驾驶，开玩笑道：“还以为阁下不会对我笑呢。”
彼此最初相看两厌，清楚的不只是谢长留。
他或多或少也感受到了谢长留身上的排斥之意。
只不过现下各自心怀鬼胎，那点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排斥疏离便用某种更加微妙的愉悦气氛盖了过去。
谢长留与他各站一边，双方不越雷池，各自维持表面太平。
到婚配所前，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车厢内闷得可怕。
赫佩斯的玩笑话，谢长留照例用了沉默回应。
到达婚配所时，时间正巧赶上工作虫上班。
他们两个是强制匹配，有些手续需要到线下办理。
工作虫刚上班就遇到他们，有些惊讶：“这么早？”
“对呀，心很急。”赫佩斯笑得很是幸福，眼角眉梢都是新婚快乐会有的欢喜。
方才在车上还是一张无所谓的面容，一下车就套上面具，演技满分了。
与他相比，谢长留的态度就显得过分淡然。
只不过凌洲仙尊整个人就和婚配搭不上太大关系。
他站在婚配所里就格格不入，那张表情寡淡的脸也就显得没那么突兀。
登记员一边处理他们的信息，一边悄悄打量谢长留，眼里时不时流露出一点惊奇。
他看着光屏上系统显示的信息，问赫佩斯：“二位原来是强制匹配吗？”
谢长留站在原地放空大脑，回答问题就交给了赫佩斯：“强制匹配，也是缘分。”
红发军雌在编故事上异常有天赋。
给他时间，他能面不改色给虫编一个浪漫的强制匹配爱情故事。
谢长留站一边大脑没放空多久，就听赫佩斯开始胡说八道，缠绵悱恻爱情故事张口就来。
对他性格离谱的一面有了更深的了解。
婚配所说话的架势，恨不得把他和谢长留的美好爱情传遍整个婚配所。
登记员是个中年亚雌，听赫佩斯讲废话听得嘴角直抽。
他平时不怎么上星网，也就不知道赫佩斯的“风评”，只觉得这个年轻军雌话实在太密。
以及，这种爱情故事还是太虚假梦幻了一点。
听到最后，登记员匆匆开口：“手续已经办好，再去拍张合照就是法定配偶关系。”
又冲不远处招手，叫来一名年轻雌虫带他们去拍合照。
一人一虫一身黑坐下，谢长留一脸漠然，赫佩斯倒是笑容灿烂。
摄像师见怪不怪开始拍照，照片出来时一脸难以言喻。
这两个活像要去干架。
赫佩斯笑是笑了，但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种“再看杀了你”的虚伪气质。
谢长留更是演都不演。
中间的空位能坐下两个军雌。
摄像师：“……两位要不要再拍一张？毕竟是结婚对吧哈哈……”
赫佩斯挑了挑眉，意识到出片有问题，语气轻快道：“我没问题。”
他转过头去问谢长留：“阁下呢？”
谢长留矜持地点了点头，他在这些事情上异常好说话。
本质还是懒得计较。
于是摄像师承担起调动他们情绪的责任，磕磕绊绊说：“那个，两位坐得稍微近一点。”
“要麻烦阁下笑一笑了。”
“不用这么夸张，一点点就可以了。”
一张合照拍到最后，可怜的摄像师几乎出了一身的汗。
他绝望地看着那张没有丝毫变化的合照，觉得自己可能要辞职换一份工作了。
那张充满杀气的合照导入系统中，谢长留和赫佩斯信息表的婚姻状态栏瞬间跳成了“已婚”。
赫佩斯满面欢喜和登记员摄像师道别，踏出婚配所，走到车边，面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了。
直到坐进车内，他才揉了揉额角。
谢长留收起光脑，在沉静的车厢内开口：“赫佩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喊赫佩斯的名字。
红发军雌有一瞬怔愣，情不自禁挺直背坐好，没过几秒又偷偷放松，随意道：“怎么了？”
“你无需试探我。”谢长留冷淡道。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赫佩斯却是迅速反应过来，是登记前，他对谢长留说的那些话。
红发军雌嘴角的弧度逐渐变浅，话里却还带着笑意：“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长留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眼瞳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平静道：“你是我的道……伴侣。”
回答到此为止。
赫佩斯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捏。
他奇异地读懂了谢长留的未尽之言。
第19章
谢长留身为“雄虫”，性格和整个虫族帝国显得并不那么契合。
赫佩斯和他相识半个多月，对他的评价唯有寡言冷淡最突出。
以及正经，活得完全不像二十岁的年轻虫。
不会开玩笑，不会恶作剧，说话慢条斯理，甚至带了点文绉绉的意味。
遵守规则，行事端正，做过唯一出格的事情，应该是翻墙出皇家军校。
赫佩斯在心里将谢长留那句话默念了一遍。
他是谢长留的法定伴侣，潜台词便是，他在谢长留的保护范围之内。
红发军雌低低笑了声，为方才一瞬产生的误会感到好笑。
谢长留说这话时神情认真，倒比往日多出几分情绪。
他只是在很认真遵守规则。
“嗯……阁下以后还会有别的伴侣哦。”赫佩斯摁下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手指轻敲方向盘。
婚姻登记时，他在谢长留配偶栏的身份是“雌君”，然而谢长留在未来还会有其他雌侍。
多几个怕是“保护”不过来，他有些恶劣地想。
谢长留用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赫佩斯在他的视线里一脸无辜：“我应该没说错吧？”
凌洲仙尊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阁下，你刚才……是叹气了对吧？”赫佩斯难以置信道。
谢长留沉默不语，甚至扭头看窗外。
红发军雌神色微妙，总感觉他被谢长留当做了傻子。
几分钟后，谢长留大概是意识到这位新出炉的道侣的确有些神志不清，还是选择说清楚话：“赫佩斯，我只会有你一位伴侣。”
赫佩斯在谢长留出声那一刻，就有先见之明似的开了自动驾驶。
他整个虫脊背挺直，活像是读书时候被老师点名。
听见谢长留的后半句话，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某种能被称为真实的“错愕”。
而后立马反应过来这也是谢长留的“规则”之一。
正经的坐姿又悄悄塌了回去。
他挑了挑眉，探究地看着谢长留：“阁下说的是真的？”
浅灰色的眼瞳直白地盯住谢长留，瞳孔呈竖针状，就像猛禽捕猎前的眼神。
谢长留淡淡道：“我何必骗你。”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各有成算，算到最后谈骗不骗，都没有意义。
赫佩斯显然也想到这一点，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抛掷的光脑也收了起来。
悬浮车安静前行，他开口问谢长留：“阁下还是回学校？”
谢长留虽说变成已婚男人，却压根没有已婚人士的想法。
他偏过头看了赫佩斯一眼，意思很明确——回学校根本不用问。
赫佩斯抓抓头发，让他那一头本来顺服整齐的红发瞬间呆毛乱翘。
谢长留眼不见为净，闭上了眼睛。
红发军雌明白他那一眼的意思，和他说：“阁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是能够同居的呢？”
谢长留想了想那个可能性，用不容拒绝的口吻笃定道：“回学校。”
赫佩斯：“……”
悬浮车的目的地改为皇家军校，到达时将近下午一点。
赫佩斯停下车，啧了声道：“我不在，今天军训估计都没怎么训。”
他的精神力覆盖范围极广，感知雄虫新生们有没有在训练轻而易举。
谢长留下车，还没走出几步路就被赫佩斯叫住。
红发军雌靠在车窗上，神态看似纯良，实际上眼里全是蠢蠢欲动的恶作剧心思。
他面对谢长留时，那充沛的挑衅欲不知从何而来。
“何事？”谢长留平静道，完全没有被他影响的意思。
赫佩斯清清嗓子，颇为正式道：“诚邀阁下共进晚餐。”
谢长留还没开口拒绝，他迅速找理由堵了回去：“好歹是新婚，阁下不愿给个面子吗？”
那个“不”字，被谢长留硬生生咽了回去。
凌洲仙尊低头去看赫佩斯，便见红发军雌笑意盈盈，双唇动了动。
他略带暧昧意味的话紧跟着响起：“我就当你同意了。晚上来接你。”
“雄主，晚上见。”
红发军雌朝谢长留挥挥手，迅速关上车窗启动悬浮车。
银色悬浮车扬长而去，谢长留站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略带疑惑地问3055：“‘雄主’，是何意？”
他看的资料里没这个东西。
3055全程无声尖叫围观，听见谢长留这么问，忽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它的恋爱脑。
3055难以言喻地对谢长留道：“额，仙尊，这个就是。”
它想了一圈，用比较符合谢长留观念的话给他解释：“就是‘夫君’的意思。”
谢长留的瞳孔有一瞬的放大。
3055悄悄围观，愿称之为瞳孔地震。
给凌洲仙尊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震撼。
谢长留到宿舍时已经从那点小震撼里恢复过来，很果断地将赫佩斯的话忘到脑后。
总教官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误，今天他不在，雄虫新生们相当于放了场大假，压根没怎么训。
象征性在操场跑了两圈，就当训过。
舒伯南和艾格文在客厅互呛，见谢长留回来，也不说刻薄话了。
他早上和赫佩斯一同离开，雄虫新生私底下就已经开始讨论，论坛里不知道胡扯了多少楼。
舒伯南还在和艾格文打赌，谢长留绝对是被大魔头带出去单独训练了。
艾格文则认为是结婚登记。
两个雄虫闲的没事干吵得昏天暗地，回过头见谢长留神色平静，身后也没跟着什么奇怪的家伙。
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谢长留，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舒伯南举起手，认真问道。
谢长留：“？”
“赫佩斯今天找你，是带你去训练吗？”粉毛雄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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