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今宵
作者：闻斐
第一章
结束了研讨会之后，叶宵乘着月色登上了回家的飞机，向玻璃窗外望去，迷蒙的夜色一如他彷徨的内心。
叶宵本想跟着学院的安排走，研讨会结束后在山城呆上两天，欣赏完山城的风景再回学院。
可惜就在研讨会结束的当晚，叶宵的支付宝对话框里收到了一张图片，是陈今发过来的，还贴心注解了：夜观昙花。
叶宵认出来照片的背景是自家客厅，有些无力。
明明和陈今分手了，微信电话统统拉黑后，这人也能从支付宝摸过来，脸皮实在比城墙还厚。
匆匆订了晚上的机票，他确信回去晚了一秒，自己装修得格式化的客厅将会变得面目全非。
正如他和陈今的开始，仅仅是因为他犹豫了一秒，才让陈今缠住他数年。
叶宵打车到了小区楼下，抬头看到C栋六楼的灯没亮，他怀着一丝希冀进入了电梯。
在推开家门的那一刻，被熟悉的烟草味道给击溃了。
“陈今，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陈今没有动作，只是问：“老师不开灯吗？昙花已经开过了，可惜还是晚了，但是我很开心，因为老师很懂我。”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家。”
陈今似乎被叶宵的无情打败了，啧了一声：“老师好无情，我以为老师没有换锁是对我的爱…”
灯忽然亮了，陈今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旁边是开败的昙花。
此刻陈今的表情似乎比昙花还要惨然，盯着叶宵说：“爱…和宽容。”
叶宵这才想起来，家里的电路系统都被陈今换过一回。陈今和自己的手机都可以控制电路，很方便，叶宵还一度夸赞过陈今的行为。
叶宵站在玄关处没有动，陈今笑了：“不是爱也没有关系，老师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小偷——毕竟我也不是第一回当小偷了。”
叶宵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想到了什么，语气更是尖锐：“陈今，我提分手已经很宽容了，要是法律允许，我会让你去死！”
在叶宵看来，这句话已经极为恶毒了，但是陈今脸色未变，一步步走到玄关，最终停在了叶宵的面前。
扫过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带着些叹息和无奈：“你和我提分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严厉的惩罚。”
陈今的右手抚上了叶宵的脸，叶宵闻到了很浓重的烟草味道。
要是平常他一定会打掉陈今的手，并且勒令他不洗掉不准上床，可是现在他只瞪着陈今，好像陈今是他十年的宿仇。
“不过要是法律允许，你现在就应该在地下室接受我的一切，别这么看我，我会硬。”
叶宵想象不出，怎么能有人这么不要脸，他气急了，想要陈今出去，却也只能从言语上攻击陈今：“那很遗憾，看来法律是我们关系的最后底线。锁我明天会找人换，硬了可以去找鸭子，从我家里滚出去。”
叶宵其实不想换锁，他一向很厌烦改变，改变意味着重新适应。就像他当初选择在A大读大学，继而读研，又留校任教一样，都是因为厌烦改变。
陈今却和他相反，他很喜欢改变。和叶宵在一起的时候住进他家，将他家改变得面目全非。成双的牙刷，成对的杯子、拖鞋，一切能昭示他们情侣关系的东西，都被陈今换了个遍。
叶宵心想，也许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在一起，从刚开始就是错的，而陈今电脑上的视频证明了这段关系的开端，确实错得不能再错。
第二章
叶宵第一次见陈今是在外国文学课上。
还未到上课时间，陈今坐在第一排和周围人聊天。叶宵见他笑得很开心，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陈今长了一副好皮囊，笑起来开朗大方。
课上叶宵讲但丁，陈今就盯着他看，似乎很认真，这让身为老师的叶宵对好学生陈今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课下陈今还专门留下来问了一些很浅薄的问题，是叶宵没讲，但是个文科生都该知道的外国文学常识，陈今不懂。
“老师，我是隔壁金融系的，高中学的理科。”
似乎看出了叶宵的不解，陈今解释道：“我对外国文学很感兴趣。”
对于好学的学生，叶宵从不介意释放自己的善意，还允许陈今添加了自己的微信，方便他问一些问题。
加上微信之后，叶宵扫了几眼陈今的朋友圈，都是一些旅游和公益活动的照片，倒是和陈今阳光大男孩的性格很相符。
相比之下，叶宵的朋友圈就有些单调了，大部分转发的是学院的宣传短文，偶尔有几张参加研讨会的合照。
后面几个月，陈今的文学素养直线上升，和叶宵的关系也十分融洽，偶尔还会在微信和叶宵分享新开的美食店。
A大什么都很好，只食堂的口味太重。
叶宵常常会去外面吃饭，碰见过几次陈今，也就被他知道了自己爱好外出吃饭，推荐美食店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老师，F大商城那边新开了一家粤菜馆，替你试过了，很不错。
陈今微信发过来的时候，叶宵正在准备研讨会的资料。下个星期就要去F大研讨了，这个消息他在朋友圈转发过三回。
：好，有机会去试试。
叶宵放下资料，捏了捏鼻梁，有些疲倦，盯着陈今的微信头像出神。
陈今的微信头像是自拍，他站在帆船上朝着镜头笑，眼睛里是青年人一往无前的勇气。
叶宵有时候很羡慕陈今，他拥有的朝气和锐气，是叶宵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东西。
叶宵起身去了浴室，他的浴室装修得颇有些保守，除开浴室门外，浴缸外还装了一面磨砂玻璃，这是叶宵的秘密基地。
当时装修公司很为难，告诉叶宵要装这个玻璃是额外的费用，不能打折。
尽管叶宵已经为这套房子的首付和装修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但还是坚持要装磨砂玻璃。
作为他们第一个客户，叶宵的省他们有目共睹，这个行为让装修公司颇为不解，但考虑到叶宵或许异常注重个人隐私，才会提出这种要求，于是在不打折的基础上含泪赚了一笔。
叶宵趁着浴缸在放水，从卧室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脸色异常淡然。
在这种神色的加持下，就算叶宵说盒子里装的是外国文学课本也有人信。
只有叶宵才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他不为人知的欲望和秘密。
叶宵脱光了衣服坐在浴缸里，任由水没过自己的腰间，随后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外形精致的跳蛋。
如果透过水往下看，会发现叶宵的阴茎没有勃起，在阴茎下面没找到男性特有的囊袋，反而长了一个隐秘的花穴。
叶宵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他的性别，虽然身份证上写的是男，但他是个实打实的双性，而且叶宵的女性器官会比男性器官更容易有性冲动。
叶宵不得不去学习女性的自我抚慰方法来平息这种冲动，跳蛋也是叶宵选了很久，经过悉心对比买下的。
由于花穴实在太窄，叶宵不敢选择可以插入型的跳蛋，只能以抚慰震动为主。
这也让叶宵了解到女性的外阴其实比内阴来得更为敏感，他好几次被跳蛋送上高潮，脑袋一片空白。
每次虚脱过后，叶宵对自己的女性器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厌恶但又不得不和它共存，他自觉像一棵给菟丝子提供养分的乔木，毫无还手之力。
今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手机被放在浴缸旁边的架子上，叶宵将跳蛋放在花唇上，又生涩又熟练抚慰着自己的第二套器官。
叶宵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还在神游，甚至在思考要是放进一根手指会怎么样。
他将左手的中指悄悄探入花心，跃跃欲试之下有些犹豫害怕，只在周围草草探了几下，最终还是以不敢太过深入而告终。
跳蛋孜孜不倦工作着，叶宵有些难耐，将震动提了一档。
磨砂玻璃映出的人影不太分明，但还是从呻吟中联想到他仰着脖子的动人情态。
忽然，微信亮了。
叶宵扭头看去，陈今的头像撞入他的眼睛，陈今盯着镜头的眼神异常专注，仿佛在盯着他自慰一般。
叶宵想到这里，眼角的潮红顿时蔓延到脸上，手一滑，跳蛋停在了他平常不敢放在的敏感区域。
几下震动之后，他竟然幻想自己的学生看自己自慰而分心到达了高潮。
高潮过后的叶宵靠在浴缸里，脑子一片空白。
第三章
自慰事件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陈今发微信给叶宵，他一个都不敢回。
在第四天，陈今将他堵在了教室门口，他避无可避。听见陈今颇有些幽怨的声音：“老师这两天怎么都不理我？”
“F大研讨会要准备的资料太多了，最近有些忙，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叶宵的脸色看起来也像没有休息好，陈今只能作罢。
叶宵很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个好学的学生心理受了伤，于是提出请陈今吃饭作为补偿。
陈今听到之后眼睛都亮了，征询似的问他：“F大那家粤菜馆可以吗？刚好是周五，研讨会完了还可以庆祝一下。”
叶宵答应了，在F大研讨会结束后给陈今发微信，预约了晚上七点。自己则在F大附近逛了几圈，感受了一下与A大不同的学风。
六点五十的时候，叶宵到了粤菜馆，没想到陈今比他更早，远远向他招手。
“老师，这里！”
叶宵笑了笑，F大研讨会结束后，自己仿佛轻松不少，对于自慰事件也没有之前想得多，反正陈今也不知道，自己专心当一个和学生亲近的好老师就行了。
“你来得好早，应该给我打电话的，我在F大也没有事情做，还不如早点和你吃个饭。”
“没事，我也刚来，老师想吃什么？”陈今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雀跃有活力，也感染了叶宵。
“都可以，请你吃饭当然点你喜欢的。”
陈今点了几个招牌菜，坐着等菜的时候叶宵发现陈今座位上有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似乎是拿来送人的，便多嘴问了一句。
“和我吃饭出来还给人带礼物？”
陈今有些不好意思，将礼盒递给了叶宵。
“不是，这是给老师的，您之前说忙，脸色很憔悴。我猜您睡眠质量不太好，在网上买了个香薰助眠机，您放床头插电就能用。”
叶宵有些意外，论师生关系，他一个文学院的老师和一个金融系的学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但要论师生情谊，他和陈今的关系确实好过很多文学院的学生。
“老师，一直举着很累的。”
陈今开口提醒了叶宵，他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又感觉到不对，陈今为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又不是很贵的东西，您收着就行了，就当是朋友送你的。”
叶宵无奈，只好接下。
吃过饭后，叶宵打算坐地铁回家，陈今却说自己开车可以送他到小区楼下，他便稀里糊涂坐上了陈今的车。
陈今七绕八绕，走得都是叶宵不认识的路，叶宵疑心陈今车上装的是绕路司机的导航，提醒他走槐荫路会近点。
陈今转头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我驾照刚刚下来，槐荫路车太多了，我有些害怕。”
叶宵点点头表示理解，反正自己也不急着回家睡觉，路上陈今还问了几个笨蛋的文学问题，叶宵一一为他解答了。
明明是绕路，路程却并不难熬，甚至有些愉快。到小区楼下后，叶宵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客套一下，请他上去坐坐。
还没开口，陈今就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些忙，叶宵宽慰自己：天色不早了，让学生早点回家才是。
于是他站在小区楼下目送陈今驶出了小区，陈今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他试试香薰助眠机的功能，要是不好他随时可以退货。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叶宵觉得自己不用香薰助眠机都能睡得着了，但他怕忘了这事，草草洗漱了一番，将香薰助眠机拆出来，放在床头插电便躺下了。
第四章
叶宵回过神来，想起香薰助眠机还放在自己的床头，脸色变得更难看，从一开始这段感情都是陈今的算计。
他心里的好好学生陈今，在香薰助眠机里放针孔摄像头来监视他的生活，他全然不知，甚至还有感于学生的贴心，真是蠢透了。
在陈今送完香薰助眠机后，他的睡眠质量确实上升了，与陈今的关系也更近一步，他也被陈今感染，有些青年人的朝气蓬勃，直到一封短信打破了他越来越好的生活。
“你自慰到高潮的样子好漂亮。”
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好是课间，教室里闹哄哄的，短信提示音并不明显，叶宵瞥了一眼，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他只能听见自己如鼓点般密集的心跳声。
叶宵抓住了手机，又抬眼望向四周，没人看他，但他仿佛置身于世界中央，惊疑地认为所有目光都聚拢在自己身上。
直到学生提醒他上课了，他才回过神来，那节课讲的什么，叶宵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汗湿了一件白色衬衫。
“好想看你自慰。”
“不，还是干你比较有意思。”
下课之后，短信接二连三发过来，叶宵陷入了巨大的无助和惶恐之中，他找到自己的高中同学，想要查询短信的来源，但是一无所获。
短信来源无法查询，叶宵想到自己从来只在家里干过这种私密的事情，转而开始思考自己家里是不是有摄像头。
他找到了当初装修的那家公司，虽然公司还在，但是员工早换的七七八八了，老板也联系不上他们，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叶宵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搁置那条短信，让短信的主人觉得自己发送错了号码，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之后短信果然消停了一阵子，也没有发送什么出格的图片，叶宵想到或许他发送图片，自己就可以猜到摄像头藏在哪里了。
叶宵为自己竟然在希冀别人发送自己的艳照而感到一阵恐慌。
半个月过去了，叶宵原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他躺在床上打开香薰助眠机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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