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之后陈今抱着叶宵去了浴室，叶宵本来想着跑，但是抬脚都很困难，也就放弃了。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陈今的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陈今又恢复了那种躁郁的状态，并没有接那个电话，叶宵心想要是这件事能让陈今一直烦心就好了。
第十七章
风波结束得很平静，昨天晚上叶宵被折腾惨了，早上又被外面的声响吵醒了，他抬起头朝门口想骂陈今两句，大早上的不让人安生，门却忽然开了，进来的不是陈今。
来的人和陈今眉眼有些相似，身量比陈今高些，叶宵有些无措，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对方先发话了。
“抱歉，我是陈今的哥哥，我叫陈昨，他很久没回家了，我今天来带他回去。”
“啊——”叶宵很轻地说了一句话：“他这么无法无天，居然还是有人管的？”
陈昨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挂着钥匙的圆环已经变形了，想来是陈今不愿意给他，两个人争抢出的结果。
“那你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吗？”叶宵尽量保持礼貌，怕陈今哥哥和他一样神经。
陈昨没有回答他，只是从旁边落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叶宵的床边，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叶宵以为他要睡着了，陈昨突然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叶宵被这个问题砸懵了，以为陈昨的意思是要他和陈今分手，心想：我要和你弟弟分手，可是你弟弟不同意啊。
叶宵没有说话，用眼神询问陈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昨接着开口：“你想要一段正常的？幸福的爱情？像你和陈今之前那样，没有欺骗，没有伤害，从一开始就健康的恋爱？”
叶宵沉默了一会，没有反驳陈昨，他以前确实这么想，现在……也许还是这么想的。
陈昨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继续说：“一段正常、健康的恋爱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有多少人能保证从始至终他们的恋爱关系都是正常的、健康的呢？就算你接受了高等教育，也不能保证这一点，不是吗？”
陈昨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征询叶宵的意见，但叶宵没有说话的意思：“陈今对你做的事情确实很过分，但站在他家人的角度，我希望你可以知道陈今对你的感情是热烈的，永不褪色的。他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喜欢上什么东西，就会一直喜欢下去。”
叶宵打断了陈昨的发言，问他：“畸形的爱恋为什么要追求永恒？”
陈昨笑了笑：“如果你想要追求的只有永恒的爱，那么陈今很适合你，如果你想要追求一段正常的感情，那很遗憾，陈今会阻止你。”
叶宵怒火冲上心头，骂他：“傻逼，狗屁的带你弟弟回家。”
陈昨解开了手腕上的扣子，很耐心地解释：“叶宵，我只是想告诉你，在陈今的世界里，只有极端的爱慕和极端的不在意，而据我所知，你这种克己复礼的人，很需要这种极端的爱慕来告诉你，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既然正常的恋爱都会变化，为什么不试着接纳那些永存的爱意？他们永远不会变。”
陈昨用钥匙将叶宵右手边的手铐解了，随手把钥匙丢给他，趁着叶宵在解其它手铐的时候，拿出叶宵的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而后退了出去。
“我要带陈今去看医生了，你有两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想跑最好是在两个月之内跑得越远越好。”
叶宵头都没抬，就听到了更戏谑的话。
“如果你想接受这份爱，那你打我电话，我会带你去见陈今。”
叶宵大骂：“滚！”
第十八章
“李医生，陈先生来了”
护士将陈昨带进了办公室，随后关门出去了，陈昨看着李医生对着几张纸发呆，随口问道：“怎么了，我弟弟情况不对吗？”
李医生摇摇头：“情况倒挺稳定的，虽然几个月没来了，但是数值维持的不错，比以前好得多。”李医生指了指：“就是太躁郁了。”
陈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李医生，其实他这几个月没来是谈恋爱了，荷尔蒙让他有快乐的感觉，所以情绪维持的很稳定，但是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诧异：“他这还能恋爱呢？”
陈昨面无表情：“您儿子数学都能考四分，我弟弟怎么不能谈恋爱？”
李医生沉默了一会，打了个圆场：“确实，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他的问题也很明显，他如果再这样谈下去，我担心他会精神分裂。”
李医生于是听着陈昨讲述了一番陈今跌宕起伏的爱情，按捺住了报警的心情。
“我刚开始的治疗方案就是让他待在医院里，他这样出去谈恋爱，对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是不负责任的，但是你父亲说我偏激…”
李医生长叹一口气。
“现在好了，出事了吧，你给他转个院吧，到时候他男朋友报警，我应该不算从犯吧？”
陈昨笑道：“李叔叔，您可真幽默。”
“算了，你一家没个好人，我给你弟弟打了镇定，再过两个小时就要醒了，从专业的医学角度来说，他的心理比之前更加健康，但是你把他绑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我的专业技术。”李医生煞有介事分析了起来。
陈昨点点头，“老李家祖坟冒青烟专给你一个人冒了，是这样的，我从你专业技术的角度出发，觉得我弟弟这场恋爱对他的病情很有好处，甚至于说，只要他男朋友愿意和他一直在一起，他就能像个正常的——”
陈昨斟酌了一下：“正常的患者，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
李医生在电脑上动作了几下，指着电脑说：“我们医院现在的麻药存量是0…”
陈昨咬牙切齿，“不是要把他绑过来，是到时候他自己过来，你给他说我弟弟有多可怜，有什么病往重了说。”
李医生一时语塞，不知道是应该感慨陈今谈了一个心地善良的菩萨，还是应该感慨陈昨认为他弟弟病的不够重，平心而论，他从业二十余年，陈今的病情是最复杂的。
李医生点点头，“好的，那位会救苦救难，不计前嫌的菩萨什么时候会来？”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陈昨说完这句话就扬长而去了。
护士见陈昨走了，来叫李医生的时候，听见李医生大骂了一分钟神经病，没敢进去。
叶宵从那边回来才休息了一天，便接到了李尧的电话，电话里的李尧很兴奋，和叶宵说自己要订婚了，邀请叶宵参加他的订婚宴。
叶宵慢了半拍，回了一个啊字，李尧满不在乎继续说道：“叶老师，你可是我的大媒人啊，你还记得上次学校的文艺汇演吗？我还向你请教了聂鲁达。”
叶宵思索了一会，上次的文艺汇演恰恰好是他和陈今正式交往的那天。
李尧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来，依然感觉得到兴奋：“那天我听完你的课，约了那个老师出去，我们两个畅聊了一晚上，她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叶宵想恭喜他，但总是提不起劲，李尧也后知后觉到他不对劲，不知道想了什么，李尧打住了，只告诉叶宵后天是他的订婚宴，让叶宵务必参加。
叶宵不太想去，但李尧电话挂得太快，于是叶宵打开微信，李尧却发了个酒店地址过来。
叶宵在微信上推拒了几番，说后天自己有事，李尧也不好勉强，只说今天晚上他和兄弟在KTV开单身派对，请叶宵一定捧场，又发了个地址，叶宵无奈只好去了。
第十九章
叶宵到的有些晚，包厢里的人都唱过一轮了，却没见到李尧，只有同校一个老师招呼他过去坐，那老师姓吴，在学校里风评一般。
“小叶，这边，李尧出去打电话了。”
叶宵迟疑了一会，坐了过去，吴老师和他并不熟，叶宵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字，学校里都传他不尊重人，上课常常对着学生破口大骂。
“你喝点什么？还是想去唱几首，我让他们给你点。”
吴老师满上一杯啤酒递给叶宵，叶宵习惯性接下：“我就不唱了，最近不太舒服。”
说话间李尧进来了，刚进来就被几个朋友拉着合唱，叶宵朝他举了举杯，示意自己安顿好了。
音乐刚响起来，叶宵就听见吴老师的声音，“哼，要我说李尧命真好啊，你知道他未婚妻是谁？”
叶宵摇摇头，只知道是个文艺女青年，吴老师来了劲，“他未婚妻可是Q大校长的女儿。”
Q大在国内一直久负盛名，在国内大学的排行里遥遥领先。
叶宵没有八卦的心思，只敷衍道：“李尧也算年轻有为，挺般配的。”
吴老师并不赞同，“李尧攀上她，可是修了八百辈子的福，你等着吧，再过一阵子，李尧就要去Q大了，不然你以为李尧会这么早结婚？不都是有利可图。”
叶宵皱了皱眉，为李尧说了句话：“李尧虽然嘴上花心了一点，但也不是这样的人，他选择订婚也许单纯是因为感情到了。”
吴老师拍了拍叶宵的肩膀，“你还是看的不够透彻啊，刚才李尧出去接电话，不就是被他未婚妻管的死死的？男人出个门都没有自由，不是Q大校长的女儿，李尧会理她吗？”
叶宵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也懒得多说，也明白了学校里的传言，他确实不尊重人。
吴老师还在说：“我看你们年轻人就是想的太好了，哪有什么纯粹的爱情，都是幻想！不切实际！”
叶宵忽然就想起陈昨对他说的话，陈昨说陈今对他的爱恋是纯粹的、极端的。
半个晚上都在包厢里度过，叶宵没唱歌，但是被逼着喝了不少酒，等到散场的时候，大家的步子都有些虚。
吴老师和李尧走在前面，大声夸赞李尧与他的未婚妻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叶宵心想就吴老师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今年不高升真说不过去。
叶宵准备打车回去，刚把手机按亮就看见一条信息，是两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是陈昨的号码，短信里只有一个不清不楚的地址，但叶宵知道陈今多半在那里接受治疗。
叶宵坏心地想，是电击治疗就好了，也折磨折磨陈今，摇摇头又把这个念想赶出去，估计陈今也不怕什么电击治疗。
叶宵打了辆车，司机打电话告诉他正在加油站，要麻烦叶宵等一会，表示自己会尽快过来。
叶宵站着等了好一会，李尧送走了其他人，转头看叶宵还站在这，又回来招呼他：“叶老师，车还没到吗？”
叶宵点点头，解释了一句：“司机在加油站，应该赶过来了。”
李尧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陪你等会吧，我老婆也在路上了，我让她早点睡，她非要来接我。”
叶宵没说话，等了好一会，鬼使神差问了李尧一句话：“你老婆是Q大校长的女儿？”
李尧一脸诧异：“我就知道那个吴忠群嘴巴大，怪不得他拉着你聊了这么久。”
叶宵知道自己问错了，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有个朋友最近也谈恋爱了，对方也许很爱他…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李尧刚准备八卦，听见车子鸣笛的声音，扭头一看自己老婆来了，急匆匆和叶宵小声了两句：“也不怕你笑，我知道我老丈人是那位之后，对我老婆的感情一下就上去了。”
李尧摆摆手钻进副驾驶，留下叶宵一个人。
第二十章
叶宵上车之后，司机师傅似乎是觉得让叶宵等了这么久很不好意思，有意和他攀谈，只是两个人都不是太热络的性子，只堪堪聊了两句便冷场了。
车子驶过大桥，霓虹灯照亮着这个城市，车窗降下一点，江风吹得人心乱，叶宵忽然张口：“师傅，去安馨医院吧。”
司机应了一句，“那得绕一下，你手机上改个目的地吧。”
叶宵点开手机改了目的地，车子又开了十几分钟才到，叶宵进了医院之后才觉得自己果然有病，遂去前台挂了个号。
值班护士打量着他，有些诧异：“怎么这个点来看精神科，不过你运气好，今天我们院长还在值班，他学的是这个，你稍等。”
叶宵颔首，等了一会护士便给他指路，电梯直上四楼，左拐第一个办公室就是。
叶宵到了四楼，发现右手边是病房，左手边是一溜的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灯火通明，只是院长仰着头睡着了，看起来不大靠谱的样子，叶宵敲了敲桌子，院长惊跳起来：“谁，谁！”
叶宵有些不好意思，“你好，我是来看精神科的，护士让我上来。”
李医生正做梦呢，叶宵上来给他弄醒了。
“啊，那你坐吧，我去接杯水，我们先面诊一下。”
叶宵坐下后，斟酌了一下说辞：“最近我的朋友…”
李医生接水回来打住了他，“你的朋友？”
叶宵咬咬牙：“最近我和我对象分手了，分手原因是我发现他可能有精神类的疾病。”
李医生斩钉截铁：“分了吧，对你的精神确实不好。”
叶宵沉默了一会，他本来以为医生会劝他多包容对面，又或者是别的鼓励性的话语，没想到医生上来劝他分手。
“其实我和他说了分手，但是他不愿意，前几天还把我关起来了…”
李医生喝了口水：“这种病情就更不稳定了，不推荐你…你说他把你关起来了？”
叶宵点点头，李医生打量了他一会儿，试探性问了一句：“菩萨？”
叶宵一头雾水，只见李医生语重心长：“其实这种事情，分手了对精神病人不太友好，我不建议。”
“你刚才还说建议分手。”叶宵冷静指出他对自己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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