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第38章
清澈又愚蠢的军校新生们已经听见了赫佩斯那番宣誓般的示爱发言,从训练舱里出来后就在看热闹。
对上赫佩斯的双眼后,难以言喻的表情就换作了不在意,全都看天看地,强行把视线从赫佩斯和谢长留相牵的手上移开。
某个红发军雌靠着老师的威压让他们转移视线后,又对他们道:“都准备好了?那谁先来?”
他坦荡发言,手却还牵着谢长留。
凌洲仙尊的指尖勾了勾,压低声对赫佩斯道:“赫佩斯,松手。”
红发军雌这才像是回过神似的,慌忙松开他,轻咳后用气声说道:“抱歉。”
和谢长留呆久了,他都染上对谢长留随时随地道歉的口头习惯,特别客气。
行为举止就不一定了。
松开谢长留的手,他还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面前晃晃:“一次。”
意思是每日两次,今日还剩一次机会。
谢长留不发一言,不过他的沉默对赫佩斯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凌洲仙尊的沉默有太多的解读方式,面对赫佩斯时,这种沉默就变成了纵容。
毕竟表达拒绝时,谢长留会和他直说。
机甲单兵专业一班的学生蠢蠢欲动。
听见赫佩斯那句“谁先来”,对期末考核难度降低,轻松拿到学分这件事的兴趣盖过了对老师家庭八卦的兴趣。
饶是兴奋异常,却没有虫先打头阵,全都互相观察彼此,都想等别的虫上去,先来个范例。
“没有虫?机会不等你啊,一直没有虫敢来的话,这次挑战就当取消。”赫佩斯环视一周,略带了点开玩笑的口吻。
冷静评估的学生们也不冷静了,谢长留后退一步,给他们腾出空间。
这些年轻学生明显比他更需要这个机会。
以谢长留的能力,期末全部高分过都不算难事。
严谨端正的学习态度,过分强悍的作战能力,授课教师们想必会很喜欢他这样的学生。
赫佩斯登时被一大群学生包围,他在中心高喊道:“自觉排队啊。我记得是谁第一个的,没必要挤!”
谢长留就站在包围圈外,远离拥挤喧闹的军校生们,平静地看着“受欢迎”的赫佩斯老师。
“那个,谢长留阁下?”他略略低头,看见一名穿着作战制服的清瘦亚雌。
看模样,应该是在训练馆训练的军校生。
谢长留:“?”
大概也是知道谢长留不爱说话的习惯,年轻亚雌小声说道:“能请阁下帮个忙吗?”
3055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劲,在谢长留的神识里无比兴奋地上蹿下跳。
难道狗血文里最经典的吃醋剧情要轮到谢长留和赫佩斯了吗?
这种狗血误会吃醋剧情不是在奥斯尔德和萨洛扬这对主角攻受上才更加明显吗?
小圆球“目光炯炯”,万没想到谢长留进入狗血文后,自带了狗血文气场。
它除了看好戏的兴奋,面对这位年轻亚雌,还带了点敌意。
如果是一般路人,它就放过,如果是来拆cp,那想都不要想。
为cp产粮十几万字的3055暗暗发誓。
“何事?”谢长留问道。
“额……我是机甲维修专业的弗雷亚,我……”年轻亚雌低着头,声如蚊蚋。
如果不是谢长留听力一流,可能连他的声音都听不清。
赫佩斯在一群军校生之间,抽空回头找谢长留。
凌洲仙尊远离喧嚣,自己躲着,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
他看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谢长留,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局促羞涩的年轻亚雌。
红发军雌眯了眯眼,回过头笑着对学生道:“开始吧。”
“声音也太小声了吧,根本听不见啊?”3055在谢长留的神识中嘀咕。
弗雷亚大半天说不出话,谢长留也没催他,站在原地出神发呆,
酝酿一会儿后,年轻亚雌终于有勇气说出口:“请问能给我赫佩斯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嘎?”3055震惊道。
谢长留从走神状态脱离,垂眸看向他。
弗雷亚对上他清清冷冷的视线,小声解释:“因为有些雄虫阁下不太喜欢自己的雌君雌侍随意认识其他的陌生虫……”
谢长留继续对虫族一些奇妙的习惯表示不解。
他对弗雷亚说道:“他是独立的,这些事情没必要过问我。”
弗雷亚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秒后,年轻亚雌低着头,磕磕绊绊应道:“啊、好。”
谢长留抬眼看向赫佩斯,又道:“他在那里,你课后去问吧。”
话说完,继续站在原地发呆,偶尔将视线投放到一旁的训练舱上,大概在回忆虚拟机甲的触感。
他出神多久,弗雷亚就呆站在他身边多久。
见年轻亚雌没有离开的意思,谢长留瞥了他一眼。
注意到他的视线,弗雷亚再次开口:“那……能要个阁下的联系方式吗?”
3055破口大骂:“图穷匕见!图穷匕见!仙尊不要答应他!”
谢长留一脸平静:“我不用光脑。”
凌洲仙尊的光脑购入后,除了最初购物接收信息,或者查点资料,之后就只有一个和赫佩斯视讯的作用。
平时甚至不把光脑带在身上,找他全随缘。
弗雷亚听到拒绝,也没有露出失落的表情,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谢长留一眼。
和学生车轮战的赫佩斯也结束教学,优哉游哉往他们这里走。
机甲单兵专业一班的学生们,除了谢长留,没有一个能碰到赫佩斯。
全被单方面碾压,一招就击倒。
赫佩斯又有点急躁,下手时也就忘记放水,全力以赴。
到最后是全部学生一起驾驶机甲和他对战,全被撂翻。
这帮学生现在还躺在训练舱里怀疑虫生,没有一个拿到期末考核减免降低难度的资格。
“雄主,你朋友?”赫佩斯慢悠悠踱步而来,伸出手臂搭在谢长留的肩膀上,好奇问道。
却被弗雷亚激动的眼神看得一惊。
谢长留不动声色看着赫佩斯搭上来的手臂,想起方才的每日两次接触,还是没有推拒。
神色宁静,任由赫佩斯以一个绝对强势的姿态将他搂在怀里。
他不回答,赫佩斯也没有重复问的意思。
红发军雌挑了挑眉,问道:“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弗雷亚激动喊道:“是!赫佩斯中将,请问能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
赫佩斯眨了眨眼,指指自己:“我?”
他转过头,仔细端详一番谢长留的侧脸,扬眉反问:“你确定?不过教学办的网站上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年轻亚雌结巴道:“那是那是工作用的但是我想要您的隐私联系方式……”
他的眼神明亮清澈,看得赫佩斯心下一惊,一时间难得良心作痛,为方才胡乱揣测他感到不好意思。
红发军雌刚要开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他道:“你要不先问问我的雄主同不同意?”
弗雷亚几乎要破音了:“他同意了赫佩斯中将!”
赫佩斯被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惊了惊,饶是神游天外的谢长留,都因他这句话回神,多看了他一眼。
“真的假的啊,雄主,你这么大方?”赫佩斯小声和谢长留咬耳朵。
他当然知道谢长留不会干涉他的生活和虫际关系往来,说这话也不过是照例的戏弄而已。
谢长留冷淡道:“我无权干涉。”
赫佩斯不是他的附属物,而是一个独立、有自我思想意识的虫,他本来就没有随意干涉赫佩斯的权利。
雄虫保护条例并不能约束他。
“是吗……”赫佩斯暗自嘀咕,他抬起头,看向弗雷亚:“行,把你的账号报来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光脑向上抛了抛,输入弗雷亚的账号。
“行了。”赫佩斯将那串账号备注成“弗雷亚”,才收起光脑冲弗雷亚抬抬下巴,“不过我挺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的隐私账号?”
弗雷亚激动得快要昏过去,闻言语无伦次解释:“因为看过您驾驶机甲的样子……真的很帅气。我连考军校都是为了您……”
赫佩斯了然似的点点头,朝他勾了勾嘴角,笑容灿烂。
活像一株吃虫的霸王花。
谢长留瞥了他一眼,神色莫名。
3055啧啧称奇:“手段真厉害啊。”
赫佩斯伸出空着的手拍了拍弗雷亚的肩膀,鼓励道:“好孩子,训练去吧。”
年轻的亚雌学生朝他立正敬礼,激动到无以复加,同手同脚跑向远处训练。
中间还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爬起来后朝赫佩斯憨笑摆手。
见他走远,红发军雌才收回搭在谢长留肩膀上的手臂,双手抱胸,看着弗雷亚的背影感慨:“真年轻啊。”
谢长留在一旁面无表情道:“你也很年轻。”
比他小了一千多岁,年纪只是他年龄零头的零头。
赫佩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谢长留同学,需要纠正一点的是,我比你大六岁。”
谢长留:“……”
凌洲仙尊选择保持沉默。
3055克制不住狂笑。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机甲单兵专业一班的学生们原地解散,赫佩斯和谢长留在他们后面,慢悠悠走。
一个不饿且不吃学生食堂,一个没有进餐需求,也就不用着急忙慌冲向食堂。
赫佩斯摸着下巴,回想方才的场景,还是有些疑惑:“要我的联系方式干嘛……”
弗雷亚那张激动热情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谈及要联系方式的原因还带着纯粹的期待兴奋。
他扯扯嘴角,对年轻亚雌热血沸腾的理由万分不解,暗自嘀咕道:“何必呢……又不是只有我会驾驶机甲。”
那些长久的、粘稠恶心的回忆再次浮上来,如同锁链般控制住他,无数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势必要将他拖进泥淖之中。
他抓了把头发,有些无所谓地说:“随便了。”
谢长留一声不吭和他并肩同行,看样子还在神游天外。
但却准确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何必妄自菲薄。”谢长留淡淡道。
赫佩斯转过头,震惊地看着他:“雄主,你是在夸我吗?”
谢长留居然会夸奖虫?!
谢长留语气平静:“事实。”
他没再说别的话,加快脚步往宿舍走。
赫佩斯却因此放缓了脚步。
有学生下课时隐约的嘈杂声传来,却被林荫大道隔绝部分,只剩稀稀疏疏的声音。
在近乎宁静的环境里,他看着谢长留的背影,心忽然跳空一拍。
第39章
谢长留对话语异常吝啬,连带一句夸奖都像是千金难换。
赫佩斯脑内盘旋那句“何必妄自菲薄”,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某种酸涩的情绪溢满心间,却在最深处感受到些许的愉悦。
微风穿过枝叶罅隙,带起一阵沙沙响声。他在平静的沙沙声中,揉乱了满头红发。
如跗骨之蛆般的阴暗记忆就这样被谢长留一句话驱逐干净,强行将他拖出自怨自艾的牢笼。
赫佩斯摘下皮筋重新扎了马尾,抬手挡住正午的日光。
“太阳好大。”他暗自嘀咕,往旁边大跨步,迈进了树荫下。
心脏却在此时开始抽痛。
“嘶——”赫佩斯倒吸一口冷气,军雌的痛阈值异常高,被异兽抓的血肉淋漓,甚至断臂都能忍受。
然而他却难以忍受方才心脏那一瞬间的抽痛。
就像是警告与惩罚。
赫佩斯啧了一声,扶住树干站稳,手指死死扣着粗糙的树干,望向那条几乎看不到终点的林荫道。
谢长留和他不是一条路,早就离开了。
厚重的乌黑云层漂浮,瞬息间遮天蔽日。刺目的日光被尽数遮掩,只剩下阴沉沉的天。
夏季已过,入秋后贝塞星的天气就异常多变。
赫佩斯站在原地,等待钻心剜骨的痛楚过去,才咳嗽几声,往办公室跑。
快到楼下,暴雨倾盆而至,压根没给他反应时间,直接将他浇了满头,精神力屏障都来不及开。
“赫佩斯老师,没带伞啊?”教授帝国史的老师慢慢悠悠收起伞,用略带苍老的声音对赫佩斯说。
“刚才还是晴天,突然就下雨了,没准数啊。”赫佩斯甩甩头,拧干衣摆的水,叹了口气:“等会儿回办公室换一套衣服。”
“是没个定数。”上了年纪的亚雌老师在等待电梯的间隙喝了口热水,对赫佩斯说。
过了没几秒,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雄主是你学生?”
赫佩斯几乎是立马明白他的意思,随手撩了把湿漉漉的长发:“我可不是会给雄主开后门的虫。”
“不怕他挂科,气出你身上啊。”
赫佩斯笃定道:“他不会。”
一不会挂科,二不会对他撒气。
这些事情稍加观察谢长留就能发现,都不需要证明。
毕竟谢长留的性格摆在那儿,他也是个不屑于装模作样的雄虫。
“这算是……”上了年纪的亚雌老师大概在思考合适的词汇,片刻后才继续说:“滤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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